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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三部曲-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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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著满腔纳闷,李逍遥与林月如一同往尚书府而回,遥遥可以望见高耸在郁翠之间的飞檐角楼。
两人走过绕弯于尚书府外的渭水桥,却见一名孩童正在水边呜呜哭泣,十分伤心。
林月如一时好奇,道:“小子,你怎么哭得这么难过?你钱掉了吗?”
那孩童一面哭,一面指著水流,道:“呜我把彩依姐姐给我的花,掉到河里去了,我不会游水,不敢下去拿。”
“花?”林月如奇道:“你说的彩依姐姐,是尚书府中的刘夫人?”
那孩童哭著点了点头,林月如道:“她怎会把花给你?”
孩童道:“昨天我抓到一只蝴蝶,彩依姐姐看到了,要跟我买那只蝴蝶,我不肯,我有了钱,娘要没收的,最后彩依姐姐拿了朵这么大的花跟我换,我才换的”
那孩童比了个手势,如果他没有夸张,那朵花大概与他的头差不多大,若是佳种牡丹,确实是件稀有珍宝。贵戚以重金收购牡丹,她不肯出售;为了救只蝴蝶,她却舍得,可见这美如芳蝶的美人,也有惜蝶之心。
林月如道:“你把花弄掉了,所以哭了?”
那孩童抽噎著点头,林月如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再摘朵给你好啦!”
那孩童道:“你骗我,尚书府是不能进去的的。”
林月如道:“我可以进去。你看那六扇大门,前头很多人守卫,可是我可以一飞就飞进去,替你摘朵花儿出来。”
孩童张大了眼,收泪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林月如道:“我不骗你,我们可以勾勾手。”
那孩童笑道:“好,我跟你勾手!大姐姐,你跟彩依姐姐一样好呢!”
林月如笑道:“我比她还利害呢,她不会飞,我会。”
说完,林月如轻功一闪,人便不见了,那孩童瞪大了眼睛,看著林月如消失,一会儿才喃喃道:“可是彩依姐姐也会飞啊”
李逍遥一怔,道:“你说什么?彩依姐姐也会飞?”
那孩童连忙捂著嘴,道:“没有,我没有说,你听错了。”
李逍遥故意道:“我明明听见了。喔~~我知道了,你在吹牛,怕被我发现,就说我听错了。哈哈,吹牛大王!”
孩童果然好骗,马上道:“我没有吹牛!我真的看见彩依姐姐飞!”
李逍遥道:“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那孩童有点急,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李逍遥点头道:“嗯,你说吧,我不讲出去。”
那孩童压低声音道:“彩依姐姐真的会飞,就像刚才那个姐姐一样,不过彩依姐姐飞得更慢,更漂亮,好像一朵花儿在空中绽开一样。”
李逍遥道:“你在什么地方看见她会飞?”
孩童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在树林里跟她换了蝴蝶时,彩依姐姐就是飞过山谷,将蝴蝶放到对面的山间呢,她飞的时候,身边绕著好多蝶儿,她就像最大的一只彩蝶,好香,好美呦,不过”
孩子突然不说了,李逍遥问道:“不过怎么?”
那孩童道:“不过我娘说人是不会飞的,还说我在骗人,如果彩依姐姐会飞,那她就是妖怪。我姑姑还说彩依姐姐那么漂亮,一定是妖精所以她不许我告诉别人,还说,要是我一说出去,妖精马上会知道,然后会来吸走我的气”
那孩童显然是真的害怕,他的这些话,令李逍遥颇为不解,他觉得彩依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可是凌空飞越山谷,分明是极为高明的轻功。
但身边绕著许多蝴蝶,这又如何解释呢?
难道,彩依有点问题?李逍遥神情凝肃了起来,此时林月如以轻功赶了回来,手中握著一枝紫红色的牡丹,径约一尺,大逾人头,乍看之下简直像捧了一团紫云在手中,美得惊人。
林月如道:“哪,是不是这么大一朵?”
那孩童大喜,道:“对,就是这样。”
“拿去吧!再弄丢了我可不帮你了。”林月如笑道。
孩童拿了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李逍遥道:“你偷摘她的花,可当了一回雅贼啦!”
林月如笑道:“说你是土包子,不懂京里的习俗呢!”
“京城习俗是偷花么?”李逍遥打趣道。
“唐人舒元兴的‘牡丹赋’序中写著:‘京国牡丹,日月寑盛,今则自禁闼洎官署,外延士庶之家,弥漫如泗渎之流,不知其止息之地。’在长安、洛阳的牡丹是全民都可以欣赏,不分贵贱的。再说,我也问过彩依嫂子,是她允了的。”
两人说笑著步入府内,李逍遥对这身世如谜的彩依却不禁有了几分疑心。



第二十章    妾身未明(上)

       李逍遥与林月如来到后堂,只见刘晋元披衣坐在花圃旁,看着彩依指挥婢女们张开油幕锦缎,架在棚上,以保护牡丹。棚外还以细丝挂着小小金铃,微风一吹过,就会引起阵阵细碎的铃声,清脆悦耳。
李逍遥道:“花旁挂着铃当,可看还可听,真是不错。”
林月如笑道:“这铃当才不是给你这傻鸟听的,是用来赶走停在花上的鸟儿的。”
见他们有说有笑,刘晋元冷冷地说道:“这是唐宫旧典,载于《开元天宝遗事》,怎么会有人不知?”
李逍遥自知书读得不多,却也不生气,笑道:“这书我确是没看过,是教人养花的吗?”
刘晋元皱了皱眉,道:“俗不可耐!”他转头对林月如时,又换了张脸,殷勤地说道:“如妹,你瞧,我参酌古人的记载,以白牡丹的名种‘玉楼春’、‘一百五’、‘玉千叶’重新接枝,一定能培育出最极品的绿牡丹!”
林月如笑道:“我也没学过种花,你说的我可不懂,什么玉千叶、玉楼春?牡丹还有这些名字等级吗?”
刘晋元道:“世间佳物皆有等差,牡丹当然也分等级,我方才给你的那朵魏紫,就是上等的名种,有‘花后’之称,与你最为相配了。”
李逍遥好奇地问道:“花还封后?那有没有封王的?”
刘晋元道:“牡丹花王是‘姚黄’,也是京师第一名品,不过现在正在栽培的欧家碧,比姚黄还要高一级,这是北宋宣和年间入贡的,花是绿色,绝对是稀世之珍。”
林月如道:“花长成绿色,那有多难看?还是红黄紫白比较正常。彩依嫂嫂,你说对不对?”
彩依道:“只要是花儿,我都喜欢,什么颜色都好。”
见她那柔婉的样子,李逍遥突然问道:“彩依姑娘,你说你家在苏州,是做什么的?”
彩依道:“只是点小生意。”
“你学过莳花艺草?”
彩依摇了摇头,李逍遥又问道:“学过武功?”
林月如当李逍遥在开玩笑,彩依也微笑道:“贱妾连跑都跑不快,从没学过武功。”
李逍遥道:“那么你真是个奇人,没学过养花,却能把花养得那么好;没学过武功,却”
他故意说到这里,就不说了,负手继续观花,随便拨了拨金铃,像是在把玩而已。
彩依似乎并未觉得哪里不对,道:“我也是乱种的。”
刘晋元不屑地一笑,道:“她就是不懂得牡丹。”
林月如惊奇地说道:“嫂嫂把这些花种得这么好看,又不是你种的,你这书呆子倒说她不会?”
刘晋元强辩道:“种得多未必就是懂啊,就像会牛饮狼籍之人,未必懂得品尝美食。这些只是随便种,长得虽密,却是名品与劣种混杂,不懂的人看了只说是好看,行家见了却要笑死呢!”
林月如不悦地说道:“你说这些花是名品与劣种混杂,可它们长得一样好,一样动人,不就够了吗?”
刘晋元道:“牡丹与俗花不同,历来名品都是花匠们判红辨白,移枝接木,与造化争妙,择优汰劣之下才产生的,那是多少心血结晶,与胡生乱长的俗品根本不该同日而语。”
“自生自长的牡丹,怎么会比匠人栽培的牡丹没有价值?你才是不懂护花惜花的人呢。”
林月如不断抢白刘晋元,见刘晋元生气的样子,彩依柔声道: “公子是根据古人的记载来看花爱花,把花的典故和身世,看得一清二楚,我很喜欢听公子告诉我这些花的来历和名字呢。”
林月如奇道:“你这么会种花,却不懂得品种?”
彩依道:“嗯,我只是随便种的,只知道让花开得更大更鲜艳,还有更香,可是什么品种之说,我完全不懂。公子跟我说了,我才知道有这么多名字,像黄色的就分成‘姚黄’、‘御衣黄’,还有分正晕、倒晕,学问真大。”
林月如道:“牡丹一向娇贵,你随便种还能种得这么好,真是不容易。”
彩依微笑道:“只是关心花儿罢了。”
此时刘晋元显出些倦容,彩依一见,便拿着小绢儿轻轻沾了沾他的脸,绢帕上的香气似有若无地飘进李逍遥与林月如的鼻端,令人精神一振,刘晋元看来稍微提了点神。
彩依亲自扶起刘晋元,道:“相公请入内歇息,待妾身为您煎药。”
刘晋元道:“我精神很好,月如妹,我还想跟你多聊聊”
林月如道:“你还是去休息吧,看在云姨的面子上,先把你这身子养好再说。”
说完,便一拉李逍遥,道:“我们走吧!”
刘晋元脸色难看地被彩依扶回去,李逍遥还回过头看了看彩依扶持刘晋元的样子,她的步伐小,走起路果然是危危若玉山之将崩,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可是那小孩又不像在说谎,还是彩依特别隐瞒了武功根底?
林月如表面上大剌剌的,其实心思颇为细密,李逍遥对彩依询问时,她便已看出了不对。回到李逍遥歇息之处时,林月如才问道:“你刚才在疑心什么?”
李逍遥将那孩童所见之事,说给林月如听。林月如听了也十分惊愕,呆了一会儿,才道:“她凌空跃过山谷,不会吧?”
李逍遥道:“那孩童没道理说谎,如果他真的见到这种事,那其中必有文章。”
两人商议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彩依真的有所图而来,那么她图的又是什么?
已至深夜,在后花园的牡丹丛掩映之下,静悄的雪白小楼内,传出一声清脆的瓷碗破裂声。
“拿开!我不要喝!”
刘晋元的怒斥声中,夹着彩依柔弱的轻叹。
“相公,求求您别使性子,怒火攻心,这样您的病是好不了的”
刘晋元哼地一声,背对着彩依。
彩依咬着唇,蹲在地上,慢慢地收拾着破碎的瓷片,动作还是那么轻缓,简直像是一朵在药香中停伫颤翅的蝶儿。
见她那温顺的模样,刘晋元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愧意,但恼羞成怒之下,口气更加严厉:“你每天给我喝的药,根本不是用来治我的病的,而是迷药!对不对?”
彩依转过头看着她,有些讶异,道:“相公,您您何出此言?”
刘晋元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彩依轻轻叹道:“妾身实在不知。不过,妾身却知道公子心情不佳,是为了什么。”
“你又知道了?”刘晋元反问。
彩依道:“公子您心念着林姑娘,见她与李公子亲爱无猜,心中非常难过,妾是知道的。林姑娘总有一天会知道公子是个心慈性善、温柔体贴的人,她会改变心意的,公子您千万要宽心”
刘晋元听了,非但不喜,反而更加气愤地喝道:“你懂什么?住嘴!”
彩依一怔,低下了头不语,长长的眼睫轻颤着。
刘晋元道:“你见我喜欢月如,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生气?”
彩依声音微弱地说道:“妾身知道自己的地位,若非夫人收容”
“好了!”刘晋元气得脸上浮现红晕,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报恩才嫁给我的,是不是?”
彩依道:“知恩图报,乃是天经地义。再说,能嫁给公子,妾妾心满意足,绝非只为了报答而已”
彩依眼中微现泪光,凄楚之态,让刘晋元稍稍平息了怒火,道:“哼!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这样,为何大礼以后,你你夜里总是另床而睡?在你眼里,我只是个病弱的废人,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我,对不对?”
彩依的头低垂着,轻道:“相公身体欠安,等您病好了,只要公子不嫌贱妾陋质,妾身自然愿荐枕席”
刘晋元静默不语,一会儿才道:“你还认为我念着月如,只把你当成嫁来冲喜的,没当你是妻子,是不是?”
彩依没有作声,刘晋元道:“我唉!彩依,你可知道我为你隐瞒了多少事?你当我是个无情的木石吗?”
彩依抬起头来,望着刘晋元,眼中满是不解。
刘晋元道:“若不是你身上疑点重重,我又怎会对你猜疑?”
彩依惊慌地问道:“妾身有什么地方,让公子疑惑?”
刘晋元道:“我就直接问了,为何每夜我喝了你给我的药,就会昏睡数个时辰不醒人事?”
彩依一怵,不安地说道:“可能只是公子您病体未愈,太过劳累了”
“哼,是吗?我告诉你吧!昨晚我便没喝这药,清醒得很!你的行动我全看见了。”
彩依“啊”地一声惊呼,十分惊恐。
刘晋元见状,逼问道:“我问你!每天晚上我昏睡的时候,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妾身并没有到哪儿去啊”彩依语气心虚,让刘晋元更恼怒。
刘晋元冷笑道:“没上哪儿?你不承认就罢了,还有另一件事你能否认吗?你说你父母是苏州船商,举家出游,遇上盗匪,才落难流落京城。你说的这些事,我都叫人调查过,根本从头到尾,全是假的!”
彩依睁着一双明眸,望着刘晋元,说不出话来。
刘晋元逼问道:“你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彩依束手无策,道:“相公请您相信贱妾,妾身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您求求您把剩下的药喝了,这些药是妾身辛辛苦苦去采来的,世间也只有这种药才能医好您的重病。”
彩依由屏风边的红泥小炉上倒出了残余的半碗药汤,捧到刘晋元面前。
刘晋元沉着脸道:“哼!我的病,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难道依你这不知哪弄来的偏方,就会有效?”
彩依道:“请相公相信我,只要三日,再服完最后这三日的药,您的病就会完全好了。”
刘晋元大声道:“我绝不再喝那种来路不明的药!”
说完,伸手一推,将彩依推得踉跄退了好几步,手中磁碗内的药全泼洒在地。
望着那一地狼籍,彩依悲伤地轻道:“相公,您这是何苦”
刘晋元道:“我问你,你到底是出身何方?为何要编造理由欺骗我?”
看似柔弱的彩依坚决地说道:“我没有骗您”
刘晋元气得发抖,倏地掀被起身,套上了鞋。彩依惊慌地说道:“公子,夜深天凉,您要去哪儿?”
刘晋元道:“你总是不肯说实话,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告诉娘,今后我再也不踏入此楼半步!”
刘晋元随便披了件狐裘,便往外走,彩依流着泪连忙拉住他,道:“相公,相公您不要贱妾了吗?”
刘晋元冷着脸道:“我无法与满口谎言的人相守终生,你倒问问自己:为何总是要骗我?”
彩依面色苍白,刘晋元挥开了她,往外欲走。
彩依突然道:“相公,请听妾身最后一言!”
刘晋元停步,转过身望着她,彩依粉袖一挥,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令刘晋元眼前一眩,差点站身不稳。
“你”
刘晋元颓然软倒,被彩依及时扶住,已然昏了过去。
彩依抱着他,凄楚地说道:“相公,妾身有千万分的苦衷啊!”
她搀扶着刘晋元,将他扶上床榻,温柔地覆好了被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轻叹了一声,才放下垂帘,转身往外行去,步至围栏,突然化作一道银光,飘往天际,消失在夜空中。
由屏风后面,绕出了两个身影。
“追!”
李逍遥与林月如相视一眼,便以轻功追了出去。
李逍遥有了食妖虫所化的功力,不但内力变高强,更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见妖踪如凡迹,他一清二楚地看见彩依身影翩连,像一道光影一般,闪入长安外的漆黑森林。
李逍遥振气疾追,赫然发现此林弥漫着一股极强的妖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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