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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 (完结)作者:绕梁三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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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方恒信乖乖的低头收拾东西,严丽华不干了,朝着方文秀吼:“你耍什么威风,这么点的孩子你折腾他干什么?”
方文秀不理她妈,眼睛就看着方恒信,小孩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走了,方文秀跟着出去,叫来顾姐,让顾姐伺候他,然后再转回去跟她妈说。
严丽华还在屋里气哼哼的,方文秀走过去站她跟前半天才说:“恒信上幼儿园两年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幼儿园一个朋友都没有?”
严丽华不服气的说:“没有就没有呗,他才多大,将来他上了小学中学自然不就有了。”
就照着严丽华这么个惯法,方恒信一辈子都别想有真正的朋友,方文秀知道严丽华是寂寞的所以才把这么多精力放在方恒信身上,可她实在是不会教孩子,她哥就是个前车之鉴,但有些话她不好说,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孩子不能这么惯,长大了要摔跟头的。”
严丽华心里也隐约知道自己不对,但到底拉不下脸来,挥挥手不耐烦的说:“行了,我知道了。”
方文秀只好不说了,两人到底还是没谈拢。
下午这点时间闲着没事,方文秀打算收拾收拾院子里的菜园子,怕严丽华再去跟恒信捣乱,干脆也把她哄了出来。
两年以前方文秀的日子慢慢的松散下来,她每天几乎十点过后才去公司,也基本没有什么应酬,到时间就下班回家,可华山建筑没有倒掉,她往家里交的钱也越来越多,严丽华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知道的是方远山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她只知道她家的女儿是个能耐的,方文秀在经济上给了她非常充足的安全感,所以她的日子才过的这么安逸,她这些年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大了,这是她自己觉得的。
方文秀日子过的清闲下来,有一天忽然决定把她家院子里的地开垦出一块来种菜,方文秀把挣得钱全给严丽华,跟她一条心过日子,这点事严丽华当然是不会反对的,由着她折腾,方文秀头一年垄地,撒子架苗,可地里的东西长出来了,也开花但就是不结果就死了,怎么精心伺候都不行,她也不着急,拔了秧苗子,和着杂草晒熟了,埋在土里,第二年土被养肥了,再洒子下去终于歪歪扭扭的长出些东西来。
夏日的午后,方文秀家的院子里出来了一景,方文秀穿着肥大的休闲裤,旧T恤,带着草帽,光着脚在院子里侍弄她那两垄小葱。
严丽华被她安排在屋檐下面舒舒服服的喝茶,方文秀弯腰拔着地里的杂草,双脚光着直接接底气,一身的热汗却周身舒泰,忽然就听见严丽华跟她说:“文秀,我觉得我这日子过的真没意思。”
严丽华说的很小声似乎在自己叹息一般,方文秀却听的清楚,她弯着腰停了一下,嘴角拉出个笑容,然后直起腰举起双手朝着太阳大大的抻了抻筋骨,像个振臂高呼的姿势,心里欢快的叹息:“老天爷啊,等了四年终于等来她妈说了这一声没意思啊!”
方文秀转身想跟她妈说话,方恒信却踢踢踏踏的跑了出来,拿着描红本朝方文秀的地方喊:“姐,我写完了。”
方文秀稳了稳神,擦擦手走过去,把方恒信的本子拿过来看,果真写了三页,头两页像模像样,最后一页最后几个字发飘,知道这孩子心是静下来过,但最后还是飞了,但她没说什么,把本子还给跟着出来的顾姐,对方恒信道:“行,写的还可以,去玩吧。”
方恒信一声欢呼,方文秀一把抓住他:“去把那两垄葱浇浇水。”
方恒信眼里写着两个大问号,方文秀问他:“你最后写那几个字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方恒信低头,方文秀就他写大字这件事,对他的要求有时候是质量有时候是数量,有时候是态度,规则多变,他还小,有的是让他揣摩的。
关于这一点连严丽华都看不懂,所以老觉得方文秀在变着法的折腾孩子,私下也纵容的厉害就是这个原因。
方恒信最后老老实实的脱了鞋,提着他的小桶去给小葱浇水,虽然不能玩手机看电视,但是他也很喜欢在地里玩的。
打发了方恒信,方文秀这才走到严丽华那在她对面坐下,先到了一杯茶水喝了才问她妈:“妈,这是想要干点什么吗?”
严丽华向她看过来点头:“嗯,想出去找点事做。”
方文秀心里高兴,脸上不露说:“我家老太太那是什么人,您坐家里坐镇指挥我们就行了,我给你养老你还不放心?”
严丽华马上就不高兴了:“我怎么就成老太太了,用你给我养老,我就不能干出点什么事业来了?”
方文秀马上笑着应付:“行行,你能干出番大事业,我妈是谁啊?”
严丽华明显听出她在应付,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很不服气,哼了一声,看着天边的太阳认真琢磨了起来。
方文秀扭头轻笑,阳光大好,心怀大开,悠悠然的快乐从心里升起。
14、第十四章
周末在家休了两天,周一方家一早都该干什么干什么,方文秀去晨跑一圈回来,楼上一大一小才刚刚起,乒乒乓乓的正热闹,方恒信不愿意起床,一个保姆一个大人伺候着,严丽华心肝宝贝的哄着,方文秀在楼下听的直摇头。
洗了澡从楼上下来,母子两还在餐桌上腻味,严丽华拿个勺子往闭着眼睛的方恒信嘴里喂,方恒信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吃,方文秀过去一坐,把桌上的报纸刷的一声抖开,方恒信立马老实了,乖乖的睁开眼,自己拿过勺子吃起来。
严丽华横了方文秀一眼,也转身自己吃起来,方恒信吃完,溜下椅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对两人说:“妈妈,姐姐我吃完了,上学去了。”
方恒信就是这样,因为这个家里有双重标准,于是他一时耍赖,一时又规矩的很,方文秀倒从不为这个操心,人,尤其是我们中国人的标准向来就是多重的,她也不认为孩子这样不好,规则标准虽然多变,但有一样是不能变的,就是你思维最初的出发点不能变,一个人一生的的成败往往你最开始的动机就决定了,这其实是一门大学问,够方文秀雕琢方恒信十几二十年的。
方文秀放下报纸,摸摸方恒信的头:“乖,去吧。”坐着没动。
严丽华一抹嘴,站起来招呼顾姐拿了书包,伺候祖宗一样拥着方恒信出去了,两人在门口腻腻歪歪半天,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方恒信才恋恋不舍的走了。方家如今用着两个司机,一个专门接送方恒信上下学。
方文秀吃了早餐,进客厅看见她妈坐在沙发里,眼神呆滞懒洋洋的神情就是告诉你她很寂寞。
这两年严丽华不再那么留恋牌桌了,那年方文秀很忙,方恒信渐渐跟严丽华亲了起来,有一次严丽华出门打牌,方恒信死活要跟着,哭得鬼哭狼嚎的,严丽华没办法带了他一起去,结果去了半天就回来了,后来方文秀问她才说:打牌的那几个女人烟。那以后严丽华就不怎么去打牌了。
其实说起来,严丽华从没把方恒信当做儿子,真要说起来有点类似于隔代的孙子和一个能打发她寂寞的活物,你说这里面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有的,还很深厚,方恒信要是有点闪失她能跟人拼命,但就是这爱得出发点不同罢了。
方恒信改变了很多严丽华的生活习惯,也扫去了她心中很多的阴霾,所以她不太干扰严丽华惯着方恒信,任何事物都有阴阳两面,事物运行中自有它的规律,其实什么事情都说不上好坏。
方文秀收拾收拾了去上班,从楼上下来,严丽华还瘫在沙发上,方文秀停了一会,她过了那个年纪,撒娇耍赖的那一招用多了,在严丽华这里也不管用了,走过去在严丽华身边蹭了一会,严丽华一会就不耐烦了,挥手跟赶苍蝇一样赶她:“上你的班去,我有事要想,别烦我。”
于是方文秀心安理得的走了。
上午十点多方文秀踏进公司,她走楼梯间上去,整个八楼有点乱哄哄的人声,周一上午各部门要开早会,这会人可能还没散干净,所以有点乱,方文秀一路走过去,有个人从何晓月的办公室跑出来,差点和她撞到一起,小伙赶紧弯腰点头:“方总,早。”
其实已经不早了,可方文秀面不改色的对他说:“早,慢一点。”
“是。”小伙应着,转身急匆匆的就走了,既不怕她也不是眼里没有她。
全公司中层以下的干部对方文秀基本上都是这个态度,很是敬而远之,因为她这个人看着很和气,从不见她发脾气,但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看见她,何晓月不管多威风,见了她老远就会把口香糖吐了,墨镜摘下来,李涛看见她第一件事也是把抽着的烟赶紧掐灭了。
公司这几年开始渐渐让年轻人挑起了一些大梁,两年前孙副总要退休,方文秀肯定是不干的,两人墨迹了三个月,方文秀好话说尽,就是不答应,孙副总也不能真的就撂挑子不干了,弄到最后成了他求方文秀放他一马。
方文秀看他去意已决,就问他:“李涛得了你几分真传?”
孙副总实话实说:“三分。”
方文秀又问他:“三分够不够用?”
孙副总拍胸脯保证:“三分够用啦。”
“好!你说够用就够用,放你退休。”方文秀最后拍板放了孙副总回家。
孙副总高高兴兴的回家去含孙弄怡,方文秀除了按公司正常程序又送了他一套房子,没事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他那里送点,哄得孙副总很开心。
赵正生那里当年方文秀硬给塞过去一个何晓月,何晓月仗着脸皮够厚最后也死皮懒脸的在赵正生身边待住了,她一直是赵正生的副手,至于赵正生传了何晓月几分的功夫,方文秀不去管,至少现在赵正生比她还逍遥,经常不来上班,他们怎么协调的自有里面的一套,反正从来不耽误正事她也从来不过问。
方文秀进了办公室,刘秘书紧跟着她进来站门口说:“有人要见你,已经等了半天了。”
“哦?是谁?”方文秀这个老板其实做的轻松的很,很少有事情下面处理不了直接捅到她这里来的。
刘秘书说:“方维集团的周总。”
方文秀在脑子里没找到任何信息,看着刘秘书,刘秘书又说:“周文堪。”
一说周文堪方文秀就明白了,就是那个高调背叛魏恒的周文堪,方文秀不动声色的走到椅子里坐下,过了一会才对刘秘书说:“去把钟伟叫来。”
钟伟进来,方文秀开门见山的问他:“周文堪来干什么?赵副总有没有去见过他?”
钟伟说:“赵副总上周到南宁出差还没回来,先是何经理接待的。”说到这里钟伟忽然不说了。
方文秀也不吭声,钟伟只好接下去:“何经理后来让刘秘书等你来了通知你。”
方文秀看着钟伟问他:“何晓月没跟你打招呼?”
钟伟说:“招呼打了,具体什么事她似乎也不知道。”
方文秀点头又问他:“那你觉得周文堪找我要干什么?”
方文秀叫来钟伟似乎就问了他一堆废话,但钟伟在她身边磨了四年,心里却清楚的很,方文秀是从来不说废话的,这一问一答之间她至少有三处是在考察他的,首先赵正生出差到南宁其实周五就回来了,钟伟是知道的,相信方文秀也知道,但他不能说出来,而方文秀也就是要他不能说出来的这个效果,如果你随便出卖一个同事,最后落的结果只会两面不讨好,第二何晓月有没有通知到他这其实是考察他在公司核心层的地位,他是她的助力,如果下面的人有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那么等于是断了她的耳目,第三问他周文堪来的目的,方文秀心里肯定有腹稿,但是让他说出来就是考察他对公司外部环境的认知和统筹的能力,这就是他在方文秀身边学到的,学会从上至下的,用高层的思想去通观全局的能力,她从来不吝啬于在他面前表现出她的厉害,她不遗余力的在教他,因为她不遗余力,所以他忠心耿耿。
方文秀最后这句,钟伟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她的,他说:“我想,他能来应该是给我们生意做的,如今的房地产业鱼龙混杂,他需要以一个过硬的品牌一炮打响,承建的建筑商大型国营企业他可能请不动,短期内也不容易打进去,找我们似乎是个折中的选择。”
方文秀听完,见他就没有了下文,于是又问:“还有吗?”
钟伟脑子里转一个弯又说:“周文堪这次这么高调的从老东家出走,在业内好像从来没传出他辩解过的话,倒是现在有些传言说是新宇的魏总太霸道,把他逼走了。”
这个情况很微妙,一个高调做出如此没有大义之举的人,负面影响却不高,可见此人平时人缘怕是不错,手段也是很好,有时候你不说,不说其实比你说什么都强。
方文秀问钟伟:“那你对他的事是什么看法?”
钟伟摇头:“我没什么看法。”
方文秀笑着站起来:“没有看法就对了,走,去会会这个周总。”
方文秀带着钟伟去了会客室,会客室的一面墙是一扇大玻璃,正对着走廊,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坐在里面,面前放着一个杯子,低头看着地面很沉静的样子。
方文秀推门进去,人没过去声先到:“周总,真是太对不起了,让你等了这么久,抱歉抱歉!。”
低头的人抬起头,看着方文秀一身牛仔裤白T恤,短短的头发年轻的面孔,说着老道圆滑的话,他没说话,看着她。
方文秀走到他面前,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方总,你好,我是周文堪。”
他是个非常好看的年轻人,长相既不阳刚也不阴柔,沉静中气质内敛,稍微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一点不露而露,多少有点藏而不露的锋芒。
这个人有点妙,方文秀伸手与之相握:“周总,你好。”
周文堪的手干燥,温暖,很软,而方文秀的手也很柔软,两只很柔软的手一相握,很快就分开。
方文秀招呼周文堪坐,两人坐定后,钟伟给两人端来两杯咖啡,方文秀从不喝咖啡,而周文堪似乎也不喝,两人都没有碰杯子。
钟伟端上咖啡很自然的就站到方文秀身后两米远,不太远,也不太近,不在核心之内,有事又马上能听见去办,周文堪看了他一眼,方文秀装没看见和颜瑞色的问周文堪:“不知道周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指教?”
周文堪把眼睛收回来,看着方文秀,挺严肃,他的脸上似乎习惯少有笑容,沉默片刻才对方文秀说:“方总,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而且实不相瞒我是求你的,但在我没说之前,我能不能先请教你一个问题?”
方文秀很谦虚:“请教谈不上,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就好。”
周文堪又停了片刻才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伸手指指那扇玻璃墙:“因为这扇玻璃墙,我不好意思的看见了一些贵公司的情况,今天是周一,很多大公司都会在这一天开早会,我看方总是十点多才到的,各部门却乱中有序,我想请问方总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文秀在座位上换了一个姿势,似乎很很不自然,她不好意思的说:“我哪里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各位叔伯阿姨给我爸爸面子罢了,我是个不成事的不添乱就好了。”
周文堪终于笑了笑,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方总,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可能忘记了。”
“哦?”方文秀疑惑的看着他。
“那年三环那里的工地出事,我在那里见过你,那件事很多后续的工作都是我一手经办的,说老实话,方总的很多作为,我是过了很久才看清楚的,所以,方总,我是真心求教的。”周文堪说。
方文秀沉吟片刻,知道这人是个有锋芒的人,他要露,也不会让别人藏,只好坐正身体想了想说:“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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