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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舍我其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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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心里冷笑,脸上却摆出了颇为良善的微笑来。
“姑娘赶路可要小心,并不是次次都能遇上旁人及时勒住马。”
少女很快就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泫然欲泣的柔弱神情。
“这位女侠救救我!有人追杀我!”
这么会儿,后方追杀的声音更加清楚了,白昭稍微看一眼就知道后面至少也有十来个人,而且个个膘肥体壮,不是手舞大刀也是杀气腾腾。
“哦?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少女大概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赶车的少女竟还要问这个,不禁更是着急,飞身便要往车上躲。
白昭松开缰绳,顺手抄过旁边御者手里的鞭子,挥空一甩,虽没当真打上那个少女,却也迫得她不得不落回地面。
少女又急又怒,几乎要哭出来了。
白昭抢先开口。
“姑娘自重,车中家眷不见外人。”
这句话一说,原本打算出来的花满楼和地上的少女全都傻眼了。
这句话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
如果出来的是男人,说了这句话,那还算是正常。
但眼下站在车厢外的是个妙龄少女,她这句话一说怎么让人感觉哪儿都不对呢?
后面那些追杀的人终于也围了上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走上前,提着大刀凶神恶煞地说:“小娘子不要多管闲事,这丫头偷了我们东西!”
通常情况下,这种发言只会带来反效果,比如路见不平的侠客直接为了柔弱少女拔刀相助了。
但是,现在遇到这情况的是白昭。
白昭不假思索地回答:“哦,你们继续讨还东西,我这就走。”
说着,她还真的抬手就要挥鞭赶车了。
地上的少女立刻做出惊恐的模样,哀声相求:“女侠,求求你救我!他们不是好人!”
白昭白了对方一眼,“你若是偷了别人东西,都被失主追上了,还是快还掉。”
少女急道:“就算我还了,他们可能也会杀了我的!”
知道对方这么凶你还偷,脑子有洞啊!
若是按照白昭的想法,她恨不得抽这女人一鞭子,但是现在花满楼在车里,她总要顾忌一点,于是她思索片刻,看向前面说话的中年男人。
“她若是还了东西,你们还要杀她吗?”
少女立刻对那群人使眼色。
中年男人粗声大气地说:“我们青衣楼可不是好惹的!这妮子敢偷我们东西,自然要付出代价!”
“青衣楼?”白昭听司空摘星说过这个庞大神秘又邪恶的组织,她立刻把眼前少女的评分又降低几个档次。这是有多没脑子,没那个本事还去惹这种角色。
要是直接说不管,花满楼肯定会插手,但这种有脸没脑子的女毛贼怎么能放到身边。
白昭稍加思索,看向地上少女。
“你把东西还给他们。”
“可是——”
白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强压着怒气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偷了别人东西,把东西还给失主最正常不过。对方是不是好人,和你是不是能偷别人东西不还,那是两码事。”
少女怯怯地说:“就算我还了,他们还是要杀我啊?”
白昭终于忍不住一句话溜出来。
“你知道危险还偷,偷了还被发现,你脖子上是什么?祖师爷不赏你这碗饭,趁早收手别做这行了。可不是次次都会这么好运。”
好运到遇上花满楼这种好人。
少女抿了抿唇,似乎也发现白昭对自己的态度相当恶劣,虽然她有心引出车里的另一个人,却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硬是胡搅蛮缠,只好拿出了青衣楼的腰牌,一脸不情愿地扔了出去。
白昭见中年接住了腰牌,放下鞭子,拱手行礼。
“如今东西也已归还,还望几位大人大量,放了这丫头一次。”
中年冷哼一声,握着大刀就冲了过来。
“小贼纳命来!”
地上的少女又是一阵柔弱的惊呼,一脸乞求地看向白昭。
白昭无奈地叹了口气,飞出一把铜钱,那些人通通站在原地不动了。她不等少女说话,直接冷着脸扔下一句“好自为之”而后直接让驾车的人赶车向前。
“我叫上官飞燕,江南的上官飞燕——”
少女这么喊着,还运起轻功追了上来。
白昭用几枚铜钱当做回答,后面立刻安静了,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谁管你江南还是江北的上官飞燕。”
说到这儿,白昭猛地反应过来。
上官飞燕不是那个骗了陆小凤又骗花满楼的精分女人的姓名吗!早知道刚才就该下黑手了啊!
珠光宝气
白昭站在车上扼腕。
要是早知道那就是上官飞燕,她刚才就不用铜钱了!虽然她素来少用毒,不过如果是对付这种人,暗器淬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惜了啊……
白昭悻悻地坐下,还不忘回头看几眼。
那几个“追杀小偷”的青衣楼男人保持着各种能媲美芭蕾舞的姿势站着,上官飞燕则是跌坐在地一动不动,好不可怜。
这么乍一看倒像是她抛啥弃啥了似的……
白昭忍不住叹气。
如果不是因为同行的是热爱生命的花满楼,她肯定直接杀个回马枪以绝后患了,但刚才交手若是有那么点什么,还可以推说是“意外”,现在要是特意回头,肯定圆不过去,定然会惹得花满楼不悦。
为着上官飞燕这个不算什么敌手的家伙和花满楼吵起来——白昭怎么想都觉得太亏了。
唉……
虽说都是“君子”,但是一遇到这种事情就显出差别来了,如果是——白昭急忙摇头,强迫自己把脑子里的念头给甩出去。她拍了拍自己脸颊,对旁边极其具有职业素养目不斜视的赶车人叮嘱了几句,回到车厢之前实在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你去做官一定也是一把好手。”
赶车人:“……”
白昭一掀帘子,隐隐约约的琴声立刻变得清晰许多,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正琢磨着要怎么和花满楼解释刚才的事情,忽然发现花满楼耳朵泛红,仔细看看,就连脸色也比平时要多几分血色。
“七童你这是怎么了?”
花满楼手下忽然一乱,拨错了一个音,他索性停了下来,犹豫片刻方道:“十一,你……以后说话注意些。”
白昭敏锐地发现花满楼说完这句话之后脸更红了,而且还有些回避起她的视线来。
这是怎么了啊?
她刚才说什么了?
除了说上官飞燕没本事还乱偷东西属于脑子有坑,还说了什么吗?
对一个人来说,如果回忆自己的言行,找出异常的部分,并不困难。但如果让她找出自觉正常的言辞里的某一句,那就实在太难了。
白昭想了一会儿,愣是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言辞不当了,一直纠结也不是她的风格,她索性就不管了,直接三两句总结了之前的事情,无非就是有个女飞贼偷了人家东西,失主追来。
白昭笑道:“你看,就那种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有点本事的女孩子,也敢去惹‘青衣楼’,也不掂量一下青衣一百零八楼的分量,若是楼里的人都出来,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青衣楼素来神秘,遍布大江南北,若是有心查人,只怕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工夫,就能把一个人的下落抓的死死的……”
白昭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中逐渐透出惊异来。
势力庞大,组织神秘,这样的组织,似乎……
她小心地扯了扯花满楼的衣袖,低声说:“七童,你觉得……幕后的人……会不会是青衣楼的?”
花满楼被问得一怔,原先心里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旖旎纠缠瞬间被冷冽的压力覆盖。
“……若是青衣楼,的确可能让令兄‘不得已’而为。但是,‘青衣楼’如今势力庞大,不知暗藏了多少财富,又何须找上陆小凤?”
白昭“唔”了一声,“也许青衣楼主需要陆小凤去对付一个更可怕的对手?”
怎么越说越恐怖了……
司空摘星和她说江湖秘事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几个不能沾的人和势力,其中一个就是青衣楼。连青衣楼都觉得棘手,还半强迫半欺骗地把陆小凤弄过去的话,要对付的人该多恐怖啊?
她皱了皱眉,自我安慰道:“谁晓得呢,也许有钱人的想法我们不懂。”
花满楼不禁失笑。
“是啊,有钱人的想法……确实很难懂。”
他也无意去渲染青衣楼有多可怕来加重十一的不安,打叠起先前十一那多半是一句玩笑话引出的种种心思,重新静下心来抚琴。
事已至此,只能相信陆小凤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到达目的地。
接下来的路程,虽说不上风平浪静,也可以说平静得有点出乎意料了,至少远远没有白昭最初预想的那么多危险,到了山西境内之后,还不到两天,就有人送来两封烫金的帖子。
帖子很是素雅,纸张拈在手里能感觉到磨砂一般的细腻感,闻起来除了墨香还有另一种香气。
白昭打开帖子,里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字写得端正,墨用得很浓,常理来说这样的墨已经用的过了,纸张上的字都因为浓墨变得微微凸起而不那么平整了,但是现在同样接到帖子的还有一个盲眼的花满楼,她手指拂过墨字,感受着指尖下的触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花满楼拿着帖子“看”了一会儿,闻声笑道:“看来十一是很乐意走这一趟了。”
帖子上写的正是邀约。
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署名是霍天青。
“帖子都送来了,我们要是跑了,岂不让人笑话?”白昭莞尔,“七童觉得呢?我是想,左右我们行踪都在别人眼里,还不如大方点直接站到对方面前算了。若是七童觉得不妥,就推了吧。”
花满楼微笑着摇头。
“十一若不怕,我们就去见见这位好客的主人。”
这就是同意了。
白昭掀开车帘,对外头送帖子过来的人说:“你家主人可真是个体贴周到的人,又是如此热情好客,我等怎好拒绝?此番叨扰了。”
小伙子喜笑颜开地应了。
“霍总管已吩咐过,两位若是肯赏光,就要小人准备车在这里等着,送两位到珠光宝气阎府去,霍总管已经在恭候两位的大驾。”
白昭探头看了一下外面等着的那辆马车,不禁暗暗咋舌。
果真有钱啊……不愧是关中珠宝第一的阎家。拉车的几匹马都漂亮极了,更别说车了。
她笑着点点头,“烦劳霍总管费心,想的如此周到,只是我们这一路乘惯了这辆马车,也就不去糟蹋那么漂亮的车了。有劳小哥前面带路,我们会跟上的。”
年轻的小伙子开心地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回去,给人感觉很是机灵。
不一会儿,那辆马车就开动了。
这边赶车的人本是花家的家仆,也不用白昭多说,直接跟了上去。
花满楼这时才叹了一声。
“十一,下次……让我出面吧。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总是不太好。”
方才他本打算开口,怎料十一动作实在太快。
“啊?”
白昭茫然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立刻挂了一脑袋黑线下来。
别说二十一世纪早没有这种说法了,哪怕是在比这儿还古老的秦朝,她也早习惯“抛头露面”了。
仔细想想,似乎在古代,好像是有这种说法来着……尤其现在还不是一群妹子而是一男一女同行,照理来说该出面处理事情的是男人。
可惜这个“理”早八百年就被她给丢到脚下踩烂了,这时候哪里想的起来!
白昭尴尬地转头。
“江湖儿女嘛……就不要计较这些小节了。”
花满楼轻笑。
“若是你一个人也便罢了,既然我在,稍微让我分担一些吧。”
白昭胡乱点着头,拿出一本书挡住脸,过会儿她定下神,却发现恰好拿到一本《论语》,勉强看了几篇后还是把书合上安安静静地趴着听琴了。
“珠光宝气阁啊……不知道现在那只陆小鸡还四肢俱全不。”
“我想对方还没有那么着急。就像十一你说过的,都已经等到今天了,哪里会急这么一会儿工夫?过会儿……你站我身后。”
“七童,你这话又见外起来了。我又不是特意来当累赘的,就算打起来,你也不需要特意护着我,就算我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花满楼笑了笑,显然没把这句话当真,又柔声叮嘱几句。
白昭直起身子,装模作样地开始翻检她那个根本就是拿来装样的包袱,右手放到一叠细软中间,神色微微凝重下来,右手缓缓握起,冷硬的触感逐渐清晰,有什么在她手中成型。她握住那个东西拿出来,虽然入手就已经确定,但是那片乌黑真的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果真和她猜测的一样。
这一柄无法摆脱的“长生”之剑。
想到当初星魂的告诫,想到被埋到王宫之下的黑暗,白昭只能长叹一声,把长剑系到腰间。
花满楼听到金属的声音不禁转头,“……十一用剑?”
“啊……嗯,是啊。很惊讶吗?”白昭伸手在剑鞘上弹了一下,笑嘻嘻地说,“这可是一柄奇迹之剑。”
花满楼失笑。
“那可真是失敬了。”
泉鸣马车停在阎家大门外的时候,白昭眼尖地发现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正在驶来。
车上下来了一个锦衣青年,他一下车就盯着花满楼看,几秒后他直接高声叫着花满楼的名字跑了过来,激动地握住了花满楼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花满楼素来平静的笑容里也多了一丝激动,原先那种眉目间的隐忧荡然无存。
“陆小凤,我也知道你定然好好的。看来,我们倒是赴了同一位主人的邀约。”
陆小凤开心地笑着说:“原本我只能喝两杯酒,现在我似乎能喝上两壶。”
他正高兴着,冷不防旁边传来一道泠泠的声音。
“美酒再香,也不能贪杯,酒色误人。”
陆小凤立刻浑身一个激灵,似乎这才注意到花满楼身旁还有个人,定睛一看,他立刻嘴角抽了抽。
“司空姑娘怎么也在这里?”
白昭走过去,笑着说:“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说话之间,一片薄薄的竹简从她袖口滑进了陆小凤的衣袖,很快被人接了过去。
她满意地笑了笑,走回花满楼身边也不多说。
陆小凤苦笑着说:“是,都是我的错。司空姑娘自然是哪里都可去得。”
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倒是很有默契地继续闲扯着,在旁人看来,这也就是几位好友久别重逢,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阎家是关中珠宝第一家,待客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差。
酒筵不在屋内,而是摆在水阁中。
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则是鲜红的。
在这四月的时节,清风吹来,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映着珠光,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桌旁除了阎家的总管霍天青,还有两位陪客,其中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白昭听着那位清客苏少卿谈笑风生,说起南唐后主的轶事,视线最终定在苏少卿的右手上。
这么看了一会儿,苏少卿若有所觉,笑着看向白昭。
“司空姑娘有何高见?”
白昭笑了笑,“生平好武不好文,听史从来只有听别人‘高见’的份,可不敢贻笑大方。只是觉得苏先生若不习武,当真可惜。”
苏少卿被白昭这番话逗得想笑,他也确实微笑着接了话。
“司空姑娘此话何来?”
白昭看了看苏少卿,余光扫过霍天青,笑道:“苏先生的手是习剑的手。”
花满楼立刻开口:“十一。”
白昭一笑,“好啦,我又犯了老毛病,什么都往习武上说。苏先生莫要生气。”
在场诸人之中只有白昭一个女子,再加上她是韶华正好的年华,没有人会刻意为难她,她这么一说,苏少卿自然只会笑着说无妨。
但是在场诸人是否当真就把这句话当做玩笑了,那就只有各人自知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大笑着走进来,笑声又尖又细,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也十分细腻,只有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显得很有男子气概。
“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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