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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王-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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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明圣母的白云庵就在白云峰上。
白云峰海拔七千多米，垂天雾锁峰遮面，风起云移掀绫纱，一派清幽宁谧的仙家气象。
“师兄，掌教圣尊让您去梅园问话。”童子竹灵进入塞尔特的登云阁，揖手一礼。
“哦？师尊出定了？”塞尔特心里一喜，每次求见师尊。她老人家都在大殿里神游入定，塞尔特也不好打扰，现在终于出定了。
白云山除了一群奴仆，就只有慧明圣母，童子竹灵、梅韵，塞尔特四人，人丁单薄。
后山梅园，白雪皑皑。一棵棵老梅树，枝干虬曲苍劲，布满沧桑的岁月纹理，傲立雪中，枝条上花开正盛，朵朵团簇。清香袭人，一眼望过去一地银装红梅。
在梅园一角处，有一四角亭子，下临绝壁，地势较高，人在亭中，可以俯瞰整个梅海雪景。
此刻，亭子里正有一白袍女子伏案作画，案旁侍立着一名粉妆玉琢身高不过四尺许的童子。
白袍女子，足蹬一双云靴。素面朝天。顶着个白嫩的光脑袋，琼鼻、朱唇、眉黛如画。宛若清水为肌，美玉为骨，精心雕琢而成。整个人似乎泛着一层莹莹地宝光，圣洁、优雅、端庄、出尘。
白袍女子身影娇小，也就一米六上下，纤腰一握，肌肤如玉，无一丝瑕疵，在这样寒梅无声怒放地季节，孤悬峭壁的四角亭内，出现这样一位美似九天玄女地玉人儿，将整个梅园都变成了一副名家精心绘制的画卷，人在画中！
远远地打量四角亭一眼，塞尔特不禁一愣，发现艾娜公主正楚楚可怜地跪在亭子外，眼眸含泪，一眼哀求地看亭子里作画的师尊，而师尊却连头都没有抬，专注笔端，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艾娜的存在。
艾娜跪在雪地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裤腿湿透，眉梢上也凝结了冰霜，塞尔特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埋怨艾娜坏事。师尊的脾气，塞尔特最清楚，被艾娜这么一搅，事情可就难办了。
艾娜所求何事，塞尔物哪会不知道，无非是为了在镜湖领闭死关的楚刚。也怪自己多嘴，告诉艾娜一甲子的时间到了，赤炼山、首阳山、沙都都有动作，楚刚地处境极为不妙。
塞尔特千叮万嘱，让艾娜不要急，这事自己会想办法。现在倒好，她先跑来求师尊了。
“弟子给师尊请安，师尊万福。”整整衣冠，不敢怠慢，快步来亭子外，塞尔特弯腰一个长揖。
慧明圣母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弟子的请安，依旧埋头画布中，神情专注。
清风阵阵，梅香弥漫，慧明圣母不做任何表示，塞尔特也不敢直起腰身，心底里则七上八下，本来还想用下山历练做借口，偷偷去镜湖领帮楚刚一把，现在看来，这方法行不通，呆会还不知道师尊会如何责罚自己。
艾娜见自己害得塞尔特长揖不起，心怀歉意的同时，又暗自悲伤，默默垂泪，不敢也没有资格为塞尔特求情，自己是什么，自己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白云山能收留自己已经是圣母慈悲。
良久，慧明圣母搁下画笔，一旁的梅韵童子乖巧地捧上洗手的水瓮。
净过手，接过童子递上来灵茶，慧明圣母浅呷一口，方才扭头打量起跪地不起的艾娜来。
“圣母娘娘……”对上慧明圣母那双星空般深邃浩瀚的双眸，艾娜心中一慌，不由自主地垂下脑袋，怯生生地，声若蚊呐。
慧明圣母地气质很独特，玉洁冰清，神态恬静，乍一看还以为是貌美到极点的俏尼姑，但看到她那双眼眸时，眼前的天地似乎都在一瞬间变了，她那俏丽的貌容、妖娆的身段，甚至这雪这梅，身遭的一切全都消失了，留在你思绪里地，只有那双直透人心，古井不波，淡淡地注视着你的诡异眼眸。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这样一双冷清地眸子，阴魂不散，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这简直是恶梦，就算是最色胆包天的猛男，也会心里发毛，脊梁骨直冒寒气。
从艾娜身上收回目光，再看看弯腰作揖，毕恭毕敬，唯唯诺诺，老实的像根木头的弟子，慧明圣母眼底里闪过一丝恼色。
“罢了，你即刻下山，将此卷送往首阳山。”慧明圣母右手一挥，石案上那副刚完成的梅雪图，自动卷成一卷，轻飘飘地飞向塞尔特。
“弟子领命！”塞尔特大喜，看样子楚刚那家伙有救了，自己也算对木轻尘与艾娜有了交待，双手接过画卷，再施一礼，转身急匆匆地退出梅园。
“谢圣母娘娘，圣母娘娘慈悲……”艾娜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喜极而泣，顾不上一地雪水，连连叩首。
“你起来吧。”慧明圣母淡然道。
“是……”艾娜答应一声，这才有心思偷偷地举起衣袖，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你上白去山也有些年头了，可愿入我门墙？”慧明圣母突然问道。
“啊……”
艾娜闻言如遭雷殛，呆若木鸡，瞪大眼睛傻在当场，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在白云山这么久了，被自己父皇像件货物一样送给陈小宇，从而有些自卑的艾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白云山的入室弟子，甚至连成为楚刚妻子地念头都已经泯灭了，说起来，自己还是陈小宇地妾室，自己不配。
“弟子…弟子愿意…愿意……”回过神来的艾娜，赶忙跪下，泪如泉涌，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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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师兄回来再开香坛，暂且下去吧。”慧明圣母点点头，还是一脸的古井不波。
“是，圣……师尊！”艾娜施礼告退。
看着艾娜因为长时间跪拜，湿了一截的裤管，慧明圣母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芒。
别看慧明圣母现在端庄圣洁，德高望重，但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她慧明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彪悍，就连西源天尊也曾经被她揍过。
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慧明圣母现在以德服人，多年没有跟人动过手，但今天看到艾娜苦苦哀求，怜其心诚的同时，又有些恼羞成怒。几乎同当年一模一样，艾娜对楚刚也是一往情深，但楚刚却丝毫不为所动，这态度跟他那混蛋太师祖如出一辙。
……
第三百二十六章 愚忠
楚刚闭关四十四年。
在这一年夏天，领主联盟度支部司务郭景完成了与云默的第二次交锋。
司务郭景是两个多月前到的镜湖新城，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两百多名度支部官员与随从。让度支部大小官员恼怒的是，众人抵达镜湖的那一天，负责迎接的就只有圣熊府礼部的十余名官员，不要说传闻中的镜湖领少年首辅云默，就连迎接的仪仗都没有，冷冷清清，这摆明就是羞辱。
司务大人郭景笑眯眯地没有说什么，度支部的大小官员也不好为了迎接的事发作。毕竟，没有明文规定上级派人来巡视，领主府就一定要敲锣打鼓地迎接，就算不给你接风洗尘又如何，这不犯法。
圣熊府礼部总长杨德，是一名智妖修为的山羊精，原先是青牙城的礼部小执事，经验丰富，极擅迎来送往。连称怠慢上差了，不停地向郭景等人道歉。
等到度支部大小官员黑着脸问起他们的办公大楼，须发皆白的老杨德顿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镜湖领银根吃紧，为了完成建府工程，可怜首辅云默大人废寝忘食，四处奔走，到处集资，现在还在青牙城主持募捐，忙得没有时间过来迎接上差。
最后，杨德把众人安排进了大熊街的一幢豪宅里。
这幢豪宅原本是云默的府邸，云默孤家寡人，平时都住在圣熊府。因此宅院一直闲置着，现在将大门上的匾额换成“度支府”，就算是郭景等人地办公场所。
杨德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只是临时的，过不了多久真正的度支府就能竣工。而事实上，准备用来建度支府的河滩上，依旧乱石嶙峋。没有一丝要破土动工的迹象。
云默摆出一副如此不合作的姿态，一个多月后。等到云默“主持募捐”工作回到镜湖新城后，度支部大小官员立即兴师问罪地找上圣熊府，但云默的回答很简单，三天后才是楚刚飞升一甲子地纪念日，一切按照联盟律法程序走，有什么事，三天后再说。
三天后。云默终于与郭景会面。
郭景长得矮矮胖胖，一脸和气，看起来倒像是一个闲赋在家的员外，只有眼睛里偶尔闪过地精芒，才显示出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出乎所有人意料，云默与郭景的第一次会晤很愉快，云默一口一个司务大人，执礼甚恭。而郭景则亲切地称云默为贤侄。
两人会晤过后，度支部官员第二天就顺利地展开了工作，开始安排人手进入圣熊府户部，堂而皇之地监督起镜湖领的税务与财政。
云默如此轻易就让郭景得手，安吉普有些看不下去了，来到圣熊府云默书房发牢骚。
“阿默。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钱粮不管对哪个领地来说，都是命脉，岂可轻意让人插足？一开始，云默态度强硬，把郭景等人晾了两个多月，羞辱了一通，安吉普觉得很解气，但还没有来得及夸他这事办的大快人心，撒泡尿的工夫，这小子就把镜湖领给卖了。
“安哥莫急。”云默拆扇轻摇。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式。
“能不急吗？你小子这算不算是前倨后恭。吃里爬外？”安吉普没好气道。
本来，安吉普还以为云默会弄些假帐本糊弄一下郭景。哪想到，交给他们地帐本全是真的。镜湖领的财政支出上，最大的一块是各军团的粮饷，但云默倒好，只上报了朱狴的第二军团与解保河的水军。也就是说，牛四在飞象山脉的那二十多万大军以后将没有财政预算，拿不到一个灵币地粮饷，没有粮饷还得了，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兵变。
见安吉普有些气急败坏，云默呵呵一笑，道：“安哥你放心，就算圣熊府不发放一车粮草，飞象前线的军需仓库里还可以支撑三年。”
“那三年后呢？”安吉普翻翻白眼。
“如果老板不出关，安哥认为我们还能撑三年吗？”云默笑问道。言外之意，三年之内楚刚要是还不能出关，那只能出绝招——炸毁界桥，抛弃整个镜湖领。
“这怎么说？”安吉普暗暗皱眉。
云默收起拆扇，双目内闪动着智慧的光芒，答非所问道：“但凡飞升者，联盟政府给了他们三种选择，一是加入联盟政府，二是加盟某一位领主，三是受封成为领主。这三条路看起来略有不同，事实上却是一样，不管走哪条路，最终都会被联盟政府盘剥。就像老板，表面上看起来，联盟政府敕封了老板一大片领土，事实上，这些领土全是老板辛苦攻伐所得。等到六十年的时间一过，联盟度支部进驻领地，监督税务财政，联盟政府的盘剥也就开始了，这是惯例，我们也无法逃脱。”
安吉普撇撇嘴，没有反驳，等待云默的下文。
“郭景等人插手镜湖领财政，这也是合乎领主界地律法，毕竟每一个领地，联盟政府都采用了这种控制手段。我们在帐本上动手脚，效果不大不说，还会被郭景耻笑。呵呵，我镜湖领奉公守法，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目无法纪的龌龊事。”
“你小子跟郭景谈什么奉公守法？”安吉普愕然道。
“郭景代表着联盟政府，联盟政府要对付镜湖领，至少要给我们安上一个说得过去的罪名。”云默微笑道。
这大半年来，云默虽然没有给郭景等人建什么办公大楼，但通过木氏商业协会。在中行域大肆制造舆论，把郭景等人进驻镜湖领这么点破事，弄得天下人皆知。
现如今，许多人都在幸灾乐祸地看好戏，镜湖领要倒大霉那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联盟政府那些生儿子没屁眼地混蛋，会给镜湖领弄一个什么样的罪名。会不会弄出点新意来。
领主界大大小小的领地无数，个个受联盟政府盘剥。没有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还真不好将镜湖领连根拔起，否则影响太恶劣。
“罗列罪名很难吗？”安吉普气结，想弄个莫须有的罪名还不简单？
“不难，老板常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地。真等到他们弄出莫须有地罪名，就表明他们认输了，非到万不得已。我想他们还不会出这一招。”云默耸耸肩，一脸轻松。
事实上，在楚刚闭关这件事上，众人已经极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本来，众人只要能支撑个三十多年就算完成任务，现在却守了四十四年。
安吉普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得无奈地轻叹口气。由得云默发挥。
……
云默在对待郭景等人地态度上，真正做到了公私分明，而且是分明的过分。
在公事上，云默极力配合郭景等人，而在私事上，却恨得度支部大小官员牙痒痒。云默没有请他们吃过一顿饭，也没有送过一件礼物。
这么大半年时间一过，郭景等人硬是找不出堂而皇之的罪名来。
一年之后，让那些看热闹的仁兄们失望的是，聪盟政府的那些老混球还是没有一点新意，还是那么无耻与不负责任，兵发四十万，号称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镜湖新城，借口则比莫须有还让人恶心。说是有乱党进入镜湖新城。他们这是抓拿乱党，希望镜湖领地方武装配合。还领主界一个朗朗乾坤。
四十万无组织无纪律的匪兵进入镜湖新城烧杀掳掠，镜湖新城算是完了。因此，抓拿乱党地大军还在路上，镜湖新城已经乱了，到处都是逃亡的身影，再加上，云默等人也没有阻止城民出城逃亡。于是乎，只用了一天工夫，镜湖新城就成了一座死城，能跑的全都收拾包裹跑了，城里垃圾横呈，一派萧条景象，道不尽的凄凉。
当然，城里也并不是逃得一个人都没有。
星夜下，城里最高建筑——圣熊府圣熊大殿的屋瓦上，一身白衣的云默与一身黑色军装的安吉普，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对饮。
偌大的圣熊府现如今也是空荡荡地，就连云默地侍女夏芽也被打晕，随同朱狴、解保河的大部队去投奔在飞象山脉的牛四。
同夏芽一样被打晕带走的，还有老总管罗滔、母蛇妖小美、豹子岩等对镜湖领愚忠的家伙，这些家伙死赖着不走，誓与镜湖共存亡，云默只好出此下策。
“让郭景那家伙跑了，我心里有些不爽。那家伙逃命水平不错，我追了三千多里，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安吉普将酒觞中地残酒一饮而尽，夹起一块肉脯，边嚼边口齿不清地骂娘。
收到大军压境的消息，最先离城的是郭景的上差团队，安吉普心里有些不痛快，追上去干了一架，宰了几十个人。
“安哥，你这又是何苦……”一群啰喽而已，无关大局，安吉普这种孩子气的行为，让云默哑然失笑。
“老子手痒想揍人不行啊？”安吉普佯怒道。
“……”云默举手投降。
安吉普撇撇嘴，扭头打量一眼黑灯瞎火，如同死域一般的镜湖新城，不由地轻叹口气：“辛辛苦苦六十年，到头来还是竹篮子打水，白忙活一场。”
“清风明月，对酒当歌，视死如归，安哥，你不觉得咱们俩现在很英勇很悲壮吗？”云默放下酒觞，挤眉弄眼道。
“你小子……”安吉普笑骂一句，接着正色道：“这壶酒喝完，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炸界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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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还滞留在镜湖新城的，除了云默、安吉普，就只有残刀组其它成员与卫刀营四个小队，其它人全都去了牛四军团所在的飞象山脉。
云默等人下一步怎么走，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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