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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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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盈盈跪下，脸颊通红却又夹杂着两行清泪，虽不对哭相作何评价，至少凉田甜明白，她这是真心的。
“小烟，你这是何苦，我曾说过，我们是朋友，不用行礼。”凉田甜说的也是真心话，无论小烟是否害过司马茜，还为玉莲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但那毕竟不是她所愿意的，作为一个丫鬟，只能听从自己主子的话。
只可惜，玉莲不懂得珍惜，小烟，的的确确是一名璞玉。
她抹抹泪，却又因为凉田甜的话语更加感动，哽咽了许久，竟然对凉田甜道出了惊人的话语。
“小小姐……不，田甜。”她调整了半天，才直接喊出了凉田甜的名讳，虽然有许些不习惯，但是也不难看出其实小烟是很想和她做朋友的。
只见凉田甜点了点头，她便接着说了下去：“其实，在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一个秘密。为何我会对玉小姐忍气吞声，为何会对她言及顺从，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是不想离开玉府，也不是不想获得自由，更不是想要受这种窝囊气……可是我却不得不承受这一切。”
“因为，我母亲本是青楼女子，被玉大人赎身后诞下了我，可是却与世长辞。玉大人说，我是他的女儿，却上不了正台，也不能让玉莲小姐得知。”
“他留下了我，说如果我不听他的安排，母亲会死不瞑目。因为……是我的母亲要我留在玉府，伺候玉莲小姐……永世不得离开！”
020、一探玉府
听着小烟有些模糊又断断续续地描述，凉田甜过了许久，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玉成自妻子死后，便再也未曾纳妾。
可是在某一次的宴会上，他醉酒被带到青楼之中，与一女子结下孽缘，竟然还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正是小烟。
虽然玉成早已为她赎身，但她的母亲还是在青楼之中诞下她的，好似是因为就算赎身，玉成也没有丝毫的想法让她留在玉府之中。
由此，她童年的时光都在青楼中度过，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唯独有青楼之中母亲生前同病相怜的朋友们细心的照料她。
教会了她琴棋书画，教会了她察言观色，教会了她如何在可怕的逆境中生存下去……
也就在玉莲十岁那年，小烟被父亲玉成接回了府中。
原本，青楼的姐妹们还在为她高兴，可谁料想，她这回去并不是当小姐享福，而是去当玉莲的奴仆。
那日，玉成口口声声说，玉莲是她的姐姐，他要离开府中数日，可是却因为没有足矣信任的人来照料她，便想到了小烟。
虽然是这般说法，小烟那次答应后，却再也没有摆脱“奴婢”二字。
那玉成还说，如果小烟表现好的话，他会向世人宣布，她正是他玉成的女儿，她的母亲也会有一个正正规规的身份。
出于这一点，小烟一直忍气吞声。
她想要让可怜的母亲灵魂能有归属，她想要自己能拥有一名承认自己的父亲，更想要一个幸福的家……
被玉莲欺凌了那么多年，她都忍下来了，却没有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如今有凉田甜这么关心自己，她自然是再也憋屈不下去了……
可是凉田甜却并不这样认为。
玉成的专情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他却没有必要因为和一名女子共处房事后还要隐瞒所有人，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十分正常。
难不成，他是那种为了所谓“专情”的名号而掩盖男女之欢的人？
直觉告诉她，这种可能性近乎没有。
那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
凉田甜想，这其中的事情定然是没有这么简单的。
首先值得怀疑的，是玉成为何非要小烟当她女儿的丫鬟，他是想要掩盖什么吗？
无论她是不是他的女儿，就算是青楼之中不能为众人所知，也并不是非要小烟来当丫鬟的；再者，她不相信堂堂玉府就连一个值得信赖的仆人也没有。
说不定，他是特地将小烟囚禁于此。
小烟先前所说，她的母亲在诞下她时已死，可是那时候的她并没有任何的记忆，所一定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无论是青楼女子告知，还是玉成所说，这事情都缺乏证据。
更何况照这个情形发展，小烟也不会放下心中的芥蒂随凉田甜一路，想要获得一名这样优秀的伙伴，首先要做的便是弄清这件事情的原委。
“看样子，这玉府我还是非去不可了。”勾起了一抹淡笑，凉田甜在送走了小烟后终于打好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并没有询问轩澈阎具体的时间，只知道会是在最近两日便是。
现在正是太子受惊，就连父亲生辰都没有出现的时刻，群臣不满，就连他的父亲和明珠太后也是积蓄了不少的埋怨。
既然如此，想必去玉府的日子也是不可以一拖再拖了。
像父亲打听到了玉府的所在之处后，便暗中前往。
凉田甜不会武功，也没有三头六臂，只有从最最简单的潜入开始了。
“请问，这里是玉府吧？”凉田甜手中端着点心，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顿时让府门前的两位门卫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其中一名上前来客客气气的询问道：“请问您是？”
“哦，我是宰相府的小小姐——凉田甜，家姐凉昕因有事暂时不能前来，故让我前来送给玉小姐一盒点心。”
“噢噢，那我这就前去禀报。”说罢，那卫士就要上前，被凉田甜一把拽了下来。
“哎！你等等，这点心是家姐亲手制作，想要给玉小姐一个惊喜，还望不去禀报。可以吗？”凉田甜脸上的表情真诚，心底却在暗暗想道：“你去禀报了，我是来做什么的！”
“这……”卫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却又立刻被凉田甜给打消了。
“你别担心，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不就是给玉小姐一个惊喜吗？等她开心了，说不定还会打赏你们呢！”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那卫士可算是放下了心来。
想来玉莲平日里也是对他们极其不好的，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期望她开心呢？
不开心，就会拿他们当出气筒吧。
总而言之，她可算是成功潜入这玉府之内了！
不太清楚玉府的分布图，正面的那个大建筑应该便是正堂的所在了吧？
凉田甜提着从茶楼里端来的点心到处乱晃，路过一处偏房时却听见了玉莲和另一个丫鬟的低语。
“小兰，小烟那丫头死到哪里去了？”玉莲低低的愠怒声传进了凉田甜的耳畔，促使她立刻停下了脚步，贴在门窗外偷听。
这个小兰……不会就是她们府上的那个小兰吧。
“小烟姐姐她……好像是说要出去逛逛，应该快回来了吧。”
凉田甜的眼神一凛。——这个声音她自然是不会听错的，的的确确是凉昕的丫鬟小兰的声音。
难道她们的关系果真这么好？连仆人都可以换着用？
“哼，要不是父亲说她还有用，我才不愿意留着她呢！一副要谁欠了她钱的样子，看了就心烦！也不知道她那半死不活的老母亲在暗道里囚禁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死抓着他们两个人不放。”
“玉小姐！嘘——小心走漏了风声。”
房间内的响动立刻消失的无隐无踪，凉田甜也开始沉思了起来。
她的运气真有这么好？恐怕不是吧，也许今日能听到这一番话，还是要归功于她自己。
如若不是她有意帮助小烟，小烟也就不会出府来找她，如若小烟没有来找她，玉莲也就不会这么抱怨她到处乱跑了。
看样子这并非最大的情报，因为她刚刚听见了。玉莲说，小烟的母亲还没有死……
而且，就囚禁在这附近的暗道之中。
021、烧死她
看样子这事情还有几分复杂……
“改明儿我……你怎么在这儿！”正在凉田甜思考着如何下手的时候，玉莲却猛然推开了房门，看到鬼鬼祟祟的她，吓了一跳。
默默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这么笨呢？忘记了自己还站在人家房门口呢！
见凉田甜一直没有说话，神情也略带惊愕和尴尬，玉莲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吧？”
浑身吓了一个激灵，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我是无辜的，无辜的……”
“哪儿的话，你当我很想来找你吗？在茶楼里你们连准确的时间都没有告诉我，让我如何与你们为谋？”
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音调，凉田甜的心跳也算是缓缓地压了下来。
说实话，这样的行为有失大雅，但是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险些吓得七魂六魄都飞了出去。
顿了顿，玉莲好似是在沉思，让小兰先行离开后邀请凉田甜进入了闺房。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让她觉得是笨蛋一枚的玉莲这个时候显得额外冷静，不过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阴沉吧。
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想必是先前小兰要她降低了嗓门后告诉了她什么事情，这才造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看样子，她有必要回府后和小兰增进增进感情呢。
“我懒得跟你废话，时间就在明天，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要你进来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而已罢了！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你自己找一个时间离开吧。”
玉莲一个人叨叨半天，披着纱裙便打开了房门，好似真的很急，看得凉田甜有些惊愕。
这……她能有什么正经事？难不成是……关于先前小兰交代的事情？
本来想跟踪出去，但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盲目的跟去的话，定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这般想了后，念头也就不了了之了。
坐在椅子上，凉田甜总算是静下了心来，思考着先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首先，是关于小烟母女的身份。
比较大的可能是玉成欺骗了小烟，其实她的母亲并不是什么青楼女子。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青楼女子，又怎么会让他这么重视呢？
答案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那么……为何要将小烟和她母亲困在这里呢？
不得不说的是，凉田甜现在都在怀疑小烟到底是不是如玉成所说，是他的亲生女儿了。
玉成这一系列的举动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无论他是用了什么样的解释都是说不通的。
虽然她急切的想要了解真相，但是却也是明白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去解决那个麻烦的婚约，小烟这件复杂的事情只有先放一放了……
昂起头，凉田甜拭去了额角的汗水，叹了一口气：“婚约……吗？”
如果可以尽快解决的话……她还真的是不想要啊。
她已经忘记她是怎样顶着烈日回府的了，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从苏醒开始，就处心积虑的想要解除这不称意的婚约，只不过是一心想要同父亲一起回归田园罢了。
可是现在，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心想要那样了……
她找到了能力破强的青，让他为她所用；她为了让小烟追随她，准备开始调查她的身世，似乎……
一直在促使着她变强的，并不是那个心愿。而是别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
深沉的夜晚，一直抱着这个念头的凉田甜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她也许知道自己实在做梦，也许不知道。
眼前是一片火海，硝烟的味道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渐渐的，她发现那里有一个石桩子，上面绑着一个白衣女子，似乎正是源于那日梦境中的人……
她还是看不清她的脸，只发现了她浑身都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和灰尘的颜色，脸颊泛红，并不是其他原因，而是红肿的，是被人抽打而至……
唇角溢出的丝丝鲜血，似乎是在证明着她所承受的酷刑。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烧死那个女巫！”
“她太强大了，太可怕了……”
“向上天展现我们冥族的虔诚吧！将她献祭给上天！”
她亲眼看着这些面目狰狞的人每个人都拿着火把，堆在了自己的身上，大火燃烧着……无情的燃烧着……
烈火在她的视线中越升越高，直到眼睛都被熏出了泪水。
没有任何人会救她，没有任何人会可怜她，因为她该死，她是……献祭之人！
喘着粗气，她的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高楼上纹风不动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凉田甜感觉自己的内心十分难过……
父亲……父亲……
男人的唇角终究划出了一个冷漠无情，嘲讽的笑容，微微蠕动着唇角，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你要这么对我！
睁大了眼睛，女子强忍着酸涩的眼泪，将在场的所有人的面容都想深深的印入脑海。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全部，全部都付出代价！
“不要————”
再一次惊醒了过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甚。
凉田甜惊恐地张望着四周，最终分辨出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后松了一口气，手抚上额头时，发现碎发都汗湿了……
上一次做梦，也是那样，却并没有梦到大火之后的景象，如今却是……
深吸了一口气，凉田甜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让这梦境继续持续下去她到底会不会崩溃。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梦境中，他们自称为“冥族”。
她的母亲，正是叫做冥甜……
抬起双手，凉田甜发现自己竟然在剧烈的颤抖着。
那样的场面，那样的女子，那样的父亲……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真实的发生过？
022、天子怒
刚刚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了，也就是说她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
稍微给自己扑上了粉，让脸颊看上去没有那么黯淡无光，脸色也不会那般苍白。
通往皇宫的樱花街上总是人来人往，人流密集。
凉田甜一直都很怀念这个地方，就算是天天来也不会腻味。
可是这一次她有急事，并不能好生欣赏，匆匆走过，身旁的墨丝飘过，带着熟悉的梦昙花之香，令凉田甜浑身一震，额头上的樱花簪也随之左右晃动不定。
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鼻尖的香味飘散，她这才重新踏起了步伐，凌乱而又无章。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凉田甜呀凉田甜，你一定是感觉错了……”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也许是因为凉田甜身为未来太子妃的原因，镇守皇宫大门的卫士们并没有阻拦凉田甜的出入，只不过是主动行礼后便让开了一条道路。
虽然说只来过一次皇宫，但是凉田甜还是在那次宴席开始之前将这偌大的皇宫基本上转了一个遍的，对于找到皇帝的所在地而言，并不算难。
这个计划是这样安排的。
首先由轩澈阎和凉昕、玉莲先去提出此事，然后凉田甜再突然造访，说是原本打算来看望皇上和太后的。
“语气要柔弱些，必要时咳嗽片刻，如果皇上怀疑你为何出现的时间如此恰到好处，你便说是司马茜刚刚恢复，回家解决了一切后便立刻前来，没想到会碰见我们。”玉莲后来回来是这样告诉她的。
当然，这些话是玉莲说不出来的，想也知道是轩澈阎的主意。
不过玉莲还真是下了苦功夫，不然凭借她是不可能很轻易便将这番话背的滚瓜烂熟的。
“什么？你说田甜她……”
还未到御花园之内，凉田甜便听见了皇帝轩澈董赫的惊呼声，期间的惊愕与愤怒根本毫无遮掩。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过早的来到了，如今看来，她倒是险些来迟。
“……皇上万岁。”
凉田甜在轩澈阎等人的所料中款款来到，盈盈行礼后又连连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来脸上的苍白无疑显露。
挑了挑眉毛，轩澈阎没有想到她的演技既然如此高超。
当然他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有意表现出来，反而是她真实的身体状况。
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凉田甜咬紧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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