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灰飞烟灭 作者:陌一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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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响起的敲碗声，打水声无不预示着，夜幕即将降临。
阿离摸出手机。
“嗯，我很快就到”。
简单的一句，是乔乔的声音，叫她去‘明盛’。
阿离揉了揉眼睛，起身，身体微微有些僵。
什么都不想，什么也没想，安静的拿起自己的外衣，走出门。
西方的天边，红色的火焰，暴烈的围拢。
阿离看了眼没有生人的屋子，然后伸手，关上门。
走出深长喧扰的小巷，光线昏长。阿离觉得自己心境如水，竟然可以安静到这种状态。就像是感觉不到自己存在，只是。。行尸走肉般。这种状态，还真可怕。
眼前的车鸣声响起，阿离的视线抬起头，然后看到从车窗里探出的乔乔的头。
阿离走过去。
“上车”。
阿离上车，坐在了后面。
车缓缓的行驶，没有尽头。
阿离安静的坐在后面，没说一句话。乔乔时常用前面的镜子看着阿离，平静，如死。
车在行到一半时猛然停下，阿离因为惯性直接扑前去，撞到前面的椅上。
她抬起头，然后看到了双眼注视她的乔乔。
“阿离，发生什么事呢？”。
发生什么事呢？阿离轻轻揉着头，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阿离，不要这样”乔乔摇着头，抓着她的手，“你不能摆出一副无望的表情”。
无望吗？
阿离看着她，冷冷的眸子中所包绕的温情，然后嘴唇动了动，“小七离开了”。
“小七离开了”阿离的眼泪直直掉下，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小七离开了，不要她了。
她缓缓的将头靠在乔乔的肩边，无声的，眼泪直流。
窗外，夜幕降临，昏沉的灯光隐隐闪烁。
打在车里，打在眼泪沾染阿离的脸上，打在表情痛苦，却依旧冷静乔乔的脸上。
阿离猛然睁开眼睛，有些心慌。
发觉自己的脸庞竟然是湿的。
起身，没人。只有空空无温暖的夕阳，隐隐打入　。
是不是如梦境中的一样。。。，阿离急急唤了一声“小七”。
“小七”。她下了床，大声喊着。
然后是快速的脚步声自远至近，到了门前。
小七喘着气，疑惑安静的看着她。
原来，还在。
阿离松下一口气，走过去，抱着他，许久。
“即使，阿离有多么厌烦，有多么的脏，小七，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小七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放松，无声的笑着，轻轻闭上眼睛，很安心。
阳光淡淡，暖暖，挺好的。


、相生19

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人又回到从前。可是，阿离始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两人之间，总是有些地方隐约敏感。
小七不提，她不提，某些事就逐渐在黑夜中腐烂，成为一堆堆污秽，散发着恶心的味道，只是如此。
她去过‘明盛’，海城之中数一数二的高级娱乐场所，当那里的后台经理，有点累，但是工资确实很高。
最主要的是，不用化妆陪酒了。
当作投资身体，让自己多活个几年以及让小七快乐些，最终她答应了乔乔。
她知道，这欠乔乔的，拼尽今生，都是一笔算不清的账。
她曾经问乔乔，想要她干什么，才能弥补她一点，只是一点，一点也让她足够安心。
乔乔淡淡一笑，“你待在我的身边，就行”。
如此简单，如此艰难。
小七的血液渗析也是一个月进行一次，每次都要花费好一大笔钱，但是，小七的身体果然是在往很好的方向发展。
能够吃好多，也能蹦蹦跳跳了。
生活重回正轨。
阿离是聪敏的，至少这22年是没有白活的，接受后台经理到对这个职位的熟悉掌握，仅仅用了几天的时间。
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她已经能够利落顺利的处理一切的事物。
每天也留出了许多的时间，能够多看些书，陪陪小七。
每周总有几天，两人一起出去玩。
阿离想，他们只剩下彼此了，不能也将这最后的一份牵连变得生疏冷漠了。
这个盛夏就这样过去了，激烈的，残酷的，却又微微带点温情的。
秋天到来，依旧温暖。海城一年四季基本上是温暖的。
只是，稍微比夏天凉一点。
阿离晚上坐在房子里无聊时，看着书时，想到应该给小七织个毛衣，薄的，适合这个季节穿的。
外面买的衣服既贵又不舒服，应该给小七织个舒服的毛衣穿。
这样想着，就动身，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跑出‘明盛’，然后挑了纯白与纯黑的线，之后，拿着线与织毛衣所需要的东西，跑回原地方。
于是，后面的日子，每天晚上一有闲暇就会拿出线来织毛衣。
乔乔有时来时，就会看到阿离像个贤妻良母，认真的打着毛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然后，她会拉过椅子，看阿离一眼，然后看阿离的手一眼。
她不会打毛衣，看着阿离神奇的将线织成一片，脸上就会闪现出惊奇的表情。
然后会比划着手，隔空学着阿离的手指缠绕，也是很认真的样子。
阿离又买了一些线，教乔乔织围巾。
之后的日子，两人安静的窝在小房子里，在柔柔的灯光下，一个认真的织毛衣，一个认真的织围巾。
“不是这样织的”阿离转脸看了眼乔乔，她已是第n次织错了。
平时人看起来挺细心冷静的，怎么到了织围巾的时候偏偏犯迷糊。
“唉，我算是缴械投降了”乔乔摇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阿离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围巾，缓缓的拆开，“我帮你织”。
“织成了给我”。
“好”。
乔乔笑着，直接将东西给了阿离，“记得说话算数”。
“嗯”。
阿离给小七织好的毛衣是在一个多月后完成的。
恰时，当时的天气有冷冷秋雨。毛衣穿上正好合适。
阿离摸着软软舒服的毛衣，想着，小七穿上肯定是很欢喜的。
之后，将毛衣放到一个小袋子里。
本来那晚是想早点回去的，只是，每个夜晚几乎都会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那晚也一样。
铛铛着急的推开门，“阿离姐，出事了”。
看着她的表情，可以分清今晚的‘出事’似乎有些严重了。
阿离跟着铛铛去了出事的那间包厢，推开门，一个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蛮力的撕扯着女人的衣服，女人剧烈的挣扎着。
跳艳舞的王后，菲儿。
保全还没有来。
阿离看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扑上去，去拉那个男人，没拉动，被那个男人推倒在地上。
“住手”阿离大喊着，起身，男人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放肆。
“保全，快点”阿离冲着铛铛喊着，铛铛有些慌乱的跑出去。
“有事，我们好好说”阿离跑过去，拉着男人，低身下气的说着“她还是个孩子，我们好好商量”。
“滚开”男人甩着阿离，却没甩动。
“这是名哥的场子，请看在名哥的面子上，放过她”阿离抓着男人都手，脸上带着一丝威胁，努力止住男人动弹的手。
男人回过头，满脸醉意，冷冷的笑着，“我会怕他，他算那根葱？”。
之前，每次闹事，抬出名康的名声，几乎会停下来，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怕名康。
“救救我”男人身子低下的女人发出哭声，泪眼模糊的看着阿离。
救还是不救？
阿离微微有些犹豫。
如果是在几年前，她肯定会救的。只是，最近几年的打拼让她知道，仇人越少越好，尤其是这种似乎来头不少的人。
她不是什么圣女，也不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将自己放到绝境。
阿离犹豫着，看着哭泣挣扎的女人，看着这个冷酷笑着的男人，一时迷惑。
男人“哼”了一声，将阿离甩开，伸手往女人的脸上扇去。
“臭娘们”男人大喊着，一声很响的巴掌，女人绝望的闷哼声响起。
阿离看着，不忍，真的不忍。
保全怎么还不来？
阿离着急的看着外面，听着两人的声音，一跺脚，拼了。
伸手，拿过一旁的酒瓶往男人头上准备甩去，被人拉住。
阿离回过头，是乔乔带着厌恶的神情，看着男人。
“我来”说着，拿过阿离手中的瓶子，二话不说，直接砸到男人头上，皮开肉绽，男人大喊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
“臭婊子”那个男人怒骂着，将乔乔一脚踹到地上。
“乔乔”阿离跑过去，拉着乔乔。
“贱人”伴随着后面男人可恨的声音以及前面乔乔惊诧的喊出“小心”时，头上猛然刺痛，瓶子在阿离的头上碎开，硬生生的疼。
紧接着，血直直从阿离的头上流下，遮过眼睛，覆过面颊，直直淌下，眼前乔乔惊诧着急的脸在阿离眼睛中恍恍惚惚，阴阴暗暗，在听到保全来时的声音，阿离松了一口气，然后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阿离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的清早。
睁开眼睛，然后看到自己在病房中。小七握着他的手，安静的睡在她的身边。脸正好凑在她的这边，微微有些皱眉。
是她让小七皱眉了吗？
阿离想要动，头上传来疼意，她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也不知处理的怎么样了。
阿离认真看着小七，孩子的睡颜永远是那么的好看，安稳。只是，皱眉，阿离可不希望小七这么小就皱着眉睡觉。
应该是昨天晚上吓到小七了吧！
阿离的手伸出来，轻轻摸到小七的额头上，想要揉平他的眉头，可是，始终那样，皱的更加深了。
阿离轻轻移动了身体，头微微凑起，然后吻上了小七的眉头。
阳光霎那间从窗户里涌了进来，笼在两人的身上，温柔，温情，温暖。
阿离的唇离开了小七的眉头，然后看到小七的眼睛，睁开，有着刚醒时的朦胧以及迷惑，还有浓浓的欣喜。
“阿离，醒了”。
眉头终于舒展开了，阿离淡淡的笑起来了。
“小七的眉头不能皱着，不然会成小老头的”。
小七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
在晚上的时候，阿离办了医院的手续，她还不是多么娇贵的人，还没到那种一受伤就住院的地步，况且她也不想太浪费钱。
小七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听阿离的话。
回到家的感觉，真舒服。
阿离上了床，离开了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家的味道让阿离迷恋。
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家，但是，有温暖就足够。
“阿离，想吃什么？”。小七凑过来，抱着阿离，安静的看着她。
几个月前，她是这样问小七的。
果然，他们是轮流生病的。
“小七做什么，阿离就吃什么”阿离伸出手，恶作剧般的掐了掐小七的脸，小家伙的脸似乎越发的出色了。
小七只是安静的笑着，不挣扎，也不反抗。
阿离看着小七，唇边的笑意逐渐淡下，手里的掐逐渐变成了轻抚，有淡淡的担心“我们小七长的越来越好看”。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
她是担心，小七的越加出色，就会很危险。
这是一个外貌与金并存的世界，哪一点拥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会轻松许多。
可是，小七这么小，他们又是为钱所奔波的。。阿离不敢想下去。
“小七，答应我，干净，永远都这样干净，不要变好不好？”。阿离抱住小七，语气中是淡淡的恳求与惆怅。
所有人出生时是纯洁干净的，可是，最终保持这种心性的人却少之可怜。
小七诧异的看着她，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不变，阿离说不要变，就永远也不要变。



、相生20

阿离在床上躺了一周多，乔乔没有出现，倒是名康派人送来了一大笔钱，说是精神损失费。
不管是什么损失费，只要是给了钱，就好了。
阿离想，应该是乔乔帮她求的的吧！
接下来，就是小七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被小七弄的神经兮兮的。稍微一动，就会被小七埋怨心疼的目光淹没，敢动么？
于是，每天像个死人一样，被小七安稳的照顾。
每天看着小七急急忙忙跑来跑去，忙来忙去，阿离是既心疼又想笑。
真的是很可爱的孩子。
“小七，你休息会儿”小七气喘吁吁的提着一桶水进来了。
阿离缓缓的起身，头上的伤正在痊愈中，这是可以动的。
“阿离，你不要。。不要起来”。小七气喘吁吁的说着，放下水桶，赶紧跑过来了。
“小七”阿离拉住他，“我现在好了”。
见小七依旧担心，阿离摇了摇头，“你看，好了”。
见小七依旧盯着她，什么话都不说，阿离很认真的说着“是真的”。
小七才放下心的松了一口气，“可是，阿离还是要再养一段时间”。
“阿离要挣钱”
一周多没去上班，已经损失了一笔钱了。趁着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就应该出去多赚赚钱。
“可是。。。”小七正迟疑的说着，被阿离用手止住。
阿离抱起小七，放到她的腿上，头轻轻的抵在小七的头发上。
“阿离还要养小七，我们还要好好的生活”。
理所当然的语气，淡淡的，轻轻的，幸福的，苦涩的。
晚上时，阿离去了明盛，小七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早点回来。
这个秋天，似乎已经过了许多，也不知，什么时候是冬天。
一周多，没出什么事，辛亏灵灵一直在。
这晚，无大事，乔乔始终没有出现。
“灵灵，乔乔这一周出现过吗？”。
出了房子，碰见灵灵，顺便问了一句。
灵灵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
是不是出什么事呢？
阿离正疑惑着，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离转过脸去。
高挑温柔的女孩，阿离看着，有点面熟，正想着，便听到那个女孩说着“我是菲儿”
记忆似乎越来越差了。
跳艳舞的那个，没有化浓妆，素面朝天，难怪阿离觉得面熟。
“来是跟你说谢谢，上次的事”。
阿离有些愧疚，摇了摇头，“要谢就谢乔乔”。
她是犹豫之后才准备动手的，乔乔是一出来就动手，况且将男人砸到的是乔乔。
“乔乔”菲儿喃喃的念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看向我“上回救我的女孩是乔乔”。
“嗯”。
“我知道了，谢谢”。女孩郑重的点点头。
“你现在是不是不在这里干了？”。惹了那种人，很难再混下去。
“嗯，乔乔帮我重新找了份工作，让我在她朋友的小餐厅当服务生，挺好的”。菲儿淡淡一笑，眼里的光很温柔。
无法将她与台上那个冷漠邪艳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那，就好好生活吧”。似乎，只能说这句话了。
“恩”。菲儿点点头。
“再见”。
“再见”。
菲儿离开了，单瘦的身影在暗暗的光中逐渐远去。
都是在城市之中漂泊的，无依无靠，为何有钱人偏偏喜欢刁难？
富人越富，富得能用钱将给他们铸造一个坟墓，随时随地躺进去。穷人越穷，穷的，只需富人动动一个手指头就爬前去，还是摇着尾巴的那种。
当然，也有例外的。
阿离觉得自己越来越愤世嫉俗，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毕竟，她目前没有这种资格，也没有这种能力愤世嫉俗。
在思绪有些乱飘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女孩的话，也就是说，至今她都未见过乔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想了想灵灵刚才的神情，阿离隐隐有些不安。
靠在被涂鸦过的墙上，阿离拿出一根烟，缓缓的抽起来。
走廊里都是暗淡昏沉的光，形形色色的人。
醉汉，妓女，瘾君子。。。，这是个复杂的世界，阿离早已看惯，眼神依旧平静。
在抽完最后一根烟后，拿出手机，再次播了一遍乔乔的电话，这次通了，阿离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嘟———”的响了一阵后，乔乔一贯冷漠的声音出现。
“我是阿离”。
“有事吗？”。
冷漠的声音，阿离沉默了一下，没有说出话。
“没事，我就挂了”。
阿离继续沉默。
乔乔那边一片安静，声音也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吧！
阿离正想着，从一旁传来一个笑嘻嘻，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妞儿，爷今晚要你”。
说着，攀着他的手，准备抱阿离，被阿离一把打过去，冷冷的看了眼他，然后转过脸，往前走去。
“怎么呢？”。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