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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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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恪!�

  我被她这一席话说服了,平时能说会道的我,此刻成了没七窍的葫芦,她赢得一脸忘形的笑。我奈何不得,脱下衣服躲在被里打岔说:“明天,我回家两三天就来,你就不必走了,在这里看门,也正好与志强巩固发展吧。”

  “不回家就不回家,正好公社文艺宣传队要我编一个小剧本。”她喃喃的,“回家不要跟我妈妈要钱,因为上次来还跟人家借的,带点衣服来就行了。”

  “知道,知道,快睡觉吧,你不说我也知道,保证把你的事都办到,都办好,把你爸爸的未来女婿也告诉你妈妈”……

  “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把你舅舅的外甥女婿,也告诉你全家哇。”

  她笑得咯咯的。我也被她逗得仰天大笑。虽然睡在床上,但睡意却离我很遥远,居然在床上打着喷嚏。爱情反正是有传染性,我的行踪被月圆发现了,当然传染了她。反之,她这几天和志强的说笑也传染给我,使我和高小东加深了爱,不但平时到他家,而且下雪这几天简直在他家定了户口;到其他人家没兴趣,走呀走的就走到他家了,真的不由自己。此刻月圆的“揭露”促使我回忆起我们爱情的根源。

  记得我第一次身体不佳,王大妈很关心地说:我把赤脚医生高小东请来,他就住在我们这个生产队。于是,当他一进来,我趁他不备,深深地注视了他一眼。他的模样不算漂亮,黝黑的皮肤里透着点红,但脸盘轮廓深浅有致,眼眸很深,像征着有男子汉气质。活像我读初一时玩得要好的同学——张大伟,标标准准是他的再版,那年我才十岁,与他说不上来什么味道和好处,但我一进学校就想看他,假设他的座位上空

  的,我上课就有点不安,脑子始终是“轰轰”的,似乎周围一切都没有生机,几乎连空气都冻结着我,真有点魂不附身之感。当我见到高小东就不必说了,这大概就叫“一见钟情”吧。其实,当他未到之前,我觉得既然是个医生,而且听大妈说过是一个小伙子。我猜想肯定仪表不凡,缺鼻少眼是不会当医生的,不过那是幻想中希冀的一个人。一见之下,他的形像和神态是那样强大活跃。顿时我的心悄悄地告诉我,“就是他”。我们的友谊是在共同理解上发展起来的。他是一人卧倒全家趴下。自从第一次治病以后,他就经常和我来往,不过都是“治病”。在秋播那段时间里,挖沟整墒使我累得实在吃不消,(当然了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张飞吃豆牙——一盘小菜。而对我们来说孔夫子扛碌碡了),就装病,不装病没有休息,而他是理解我的“病”,不但不笑我,而且还同情我,叫我装病。他还告诉队长:素兰真的病得不轻。因为他是本生产队人,说话谁都相信。

  久而久之,他真的爱上我了。起初,我说他太穷,他却说“爱情不分穷和富,开花不分树高低。”有一次我对他说,你不嫌我人小,个头矮吗?他却说:“猪尿泡虽大无斤两,秤砣虽小压千斤。”听了他具有哲理的话,我连连点头,确实是情理话,纯洁的爱情不是建筑在金钱与地位上的,也不是建筑在完美无缺上的,而是建筑在共同理解上的,越是在贫困的环境下越能磨炼出真实的感情,越贫穷越能考验爱情的伟大。

  凭人的肉眼透视不出一个人的内在。有一次,我到高小东家去玩,无意之中翻到他日记本,上面全写的爱情诗句,都是他平时向我“进攻”的舆论工具。我问他:是你自己编的吗?他回避我那锐利的视线,既瞠目结舌,又吞吞吐吐的解释:这全都是王志强几年前告诉我的,我就把它记下了。原来每次见面谈话可怜都是死记硬背打的腹稿。我接着又问他:你现在看到王志强为什么不讲话,瞧不起人家。他却说:我以前和

  王志强亲如弟兄,不过现在要和他划清界限,因为他是地主儿子……。听他那么一说,我恼火了,严肃的对他说:难道王志强剥削过你,压迫过你吗?你这种小人之见,非君子之腹,他不是和你一样,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长在五星红旗下,我相信他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情。说完我又不干不净的骂他一顿,就从那以后.他样样依我的,句句听我的。我们女孩子能找个听话的心上人,那就是以后生活中最大的幸福,比寻到一尊金菩萨还珍贵。话又扯回头了,我真看他可怜,无娘无老子,无哥无嫂子,才结成同情基础上的爱情。

  ……  

  我回城度了几日就想下去。虽然全家人都在热情招待我;虽然邻居小姐妹纷纷前来交谈;虽然哥哥找来几本书给我看;虽然准嫂子弹古筝培植我的兴趣,但我总觉得没意思,总觉得缺点精神食粮,只要想到乡下总是喷嚏连天。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人眠,好像高小东离我有天地之别。“爱情”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它像磁铁一样,几许的相思,有很多急于要诉说的言语无处倾吐,当爱情在人胸中燃烧的时候,渴望见面念头如此强烈,每一天的跌宕都会引起一阵焦灼。  

  我暗暗地好笑自己,记得来家第一天晚上,全家人好奇的,热情的和我交谈,我把农村的风土人情,衣食住行,甚至学乡下人的土话都搬了出来,人人笑得只差要掉大牙。在笑声中,我已经得意忘形,不由自主地,管他什么害羞不害羞,管他什么庄重不庄重,我是又闹又笑又说,把我和乡下“二哥”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全家人又惊又墙,又笑又骂。爸爸说我“没涵养”;妈妈说我“十三点”;爷爷说我“二百五”;只有哥哥说我是“心无城府的,热情的,坦率的好妹妹。”

  哥哥真是高度的评价了我,他将心比心。记得哥哥三年前就谈对象了,看得出他们爱得那样的深沉,那样的形影不离,又是那样的“大公无私”。说真的,哥哥算是多面手了,他不但对文学有所研究,而且对爱情也是专业追求,要不是受到他们小俩口举止的熏染和平常言谈的影响,什么叫“恋爱”呀,什么叫“爱情”呀,什么叫“两厢情愿”呀,什么叫“牛郎织女”呀等等,这些行话我都说不出来。可笑的是,刚上初中那年,有个调皮的男同学指手画脚地走到我面前:“你能把我说出的一句话颠倒过来。”我藐视着他,不加思索的:“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快,慢点说。”他得意洋洋的:“一言为定,不过请你吐字要快。”我连连点头。他说:“你是好像对我说。”我紧接着说:“说我对象好是你。”当我说到最后两个字“是你”知道坏了,但也来不及收回,使得他们几个男同学赢得哄然大笑。顿时我脸上火辣辣的。就从那时起,深知妈妈一贯教导我们女孩那席话的重要性:女孩子要笑不露齿,对人要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与人交往切不可面带不悦之色,特别是脚要稳,手要稳,近开颜,慢开口还有三处不能给人碰。。。。。。。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多情的太阳从窗里溜了进来,正好射在我的床头,就像玩耍的孩子在跳跃。过了一会,我向在厨房里干活的妈妈高喊着:

  “妈,下午我要下乡,请你把我需要东西准备好,要不然到时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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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鬼叫,这么大了,”妈向我房间走来了,到了我的床前,把要拖到地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她那声音里还带着一层意思,“我知道你呢,用绳子都拴不住你,人大心也大了。”

  “妈,你……你说什么呀!”“……”

  吃过午饭,我迫不及待地要走,妈妈忙得进而然有序,是我需要的东西都放在堂屋那小桌上的大包里,准备送我上车。

  “不着急,车子多着哩,”爸爸从里面房间走出来,“干脆乘二点多钟的车子下去,到那里是不会晚的。”  

  我看着爸皱着眉,满脸的困惑和忧郁。此刻,我知道他可能有重要话对我说。不然不会从房间特地出来。在家里,自从我懂事以来,爸爸是从来不与我们下辈面对面讲过话的,无论什么话都是一提而过,很乎平常常的就说了,当然有时妈会做中转站。是不是阻止我“恋爱”的事呢,此刻,使我有点不安,妈移视了我们父女俩后,就到厨房里忙她那一贯“承包”的家务去了。我垂手立在爸爸面前:“爸爸你有什么事吗?”

  爸顺手拿一张快要散架的“太师椅”给我,我接过来与他对坐着,爸从来跟我讲话不会摆出如此的架势,顿时似乎我明白了一点什么,要讲的事是一言难尽的。

  他垂眉深思着,显然脸上的皱纹增添了许多,那长条脸显得更长。这时他慢腾腾的点燃“飞马”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慢慢吐出烟雾,凝视着我:

  “月圆家上个月底托人丢几件衣服在这里,你妈是否放在你包里?”

  “放包里了,爸爸。”我心里有底了。

  爸爸接着像吸烟比赛似的,连吸了几口,烟雾简直包围了他那慈祥的面孔,蠕动着嘴唇喃喃地说:“月圆家这个年头既不好过,又不好受啊,她爸爸可怜被连查带整了一年多,今年上半年又进了牢房,她妈妈前一段时间也被关起来审查,大门用封条封了起来,你是前天去看的吧。”

  我点点头。

  他又倾身望了望大门外,大概是怕被别人听见。此刻他那眉梢与眼底刻上了许多痛楚和怜悯,轻轻地叹息,声音很低很低的。“这一家人可怜分三处,真是一人有罪株连九族。在战争年代,她爸爸为了全民族的解放事业,抛弃了自己豪门家庭,出来吃糠。因菜,拿起枪杆子和笔杆子参加了革命,与敌人浴血奋战,拼搏周旋,在战场上屡建战功,一个脚步一个脚印的,不到五年就当上了团长。那时,我正好在他团部当警卫员,他什么当官不当官,真正和士兵一样直接上火线,有时在危急关头,他简直变成战士的警卫,几次差一点把命赔上,他身上不知留下了多少伤疤,每个伤疤都有一段故事,更是对祖国的一份付出。”

  爸爸那肺腑之言催我泪下,他不是说故事,也不是来教育我,而是他的亲身经历活生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刻在我们新时代人的心上,中国的国名,中国的土地,都是前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中国的国旗是滴滴鲜血染红的。

  “……她妈妈也是个名门闺秀,丢下富贵干革命,在那四处流血的年代里,专做地下工作。四六年,由于工作上的需要,把她调到我们这个部队来工作了,他们就慢慢的相爱了,为了革命事业他俩肝胆相照……。现在成了走资派、反革命,私通外国;混进共产党内,我认为统统都是颠倒黑白的鬼话,都是我真被这一次次运动搞糊了…”

  “大明,你小声点。”“嗯——也难怪,他们都是资本家出身,月圆还有个叔叔在台湾,听说还是个不小的军官呢。”妈妈说完转身又忙去了。

  爸听妈这么一说,哑口无言,深深吸着香烟,青白的烟雾遮掩了他的表情。

  他们俩人的话把我弄得更糊涂了,我也搞不清是真是假,反正月圆的爸爸妈妈是干部,职位高低我不知道。当然了,我无需问这些,面对现实,体贴月圆是我的本份。   

  “你妈已给过三十元钱了吧?是我平时省下来的”

  “嗯——”

  爸爸又从上衣小口袋里掏出钱递给我:“我这三十元钱就给月圆用吧,她才十八岁,没有一个好的家庭,太孤独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她,尽到自己的责任。”;

  “爸,您不要烦了,她和我像姐妹一样,也是您的女儿,下次来家,把她一块带回来。”妈妈在房间里听见了我们的说话卷起围裙擦泪。我又急匆匆的对爸说:“爸爸,不必再谈了,我平常省下来的。马上就要走。”

  “……”他还一再强调。

  到了县城车站,然后又买票转车,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到了公社过路站,车才停稳,那些买”站票”的人,你挤我,我挤你,争着下车。我倚在靠背上,隔着玻璃凝视着被斜阳淹没的人群,突然发现高小东对车上探头探脑的,我激动得差一点叫起来,但话到嘴边立即又咽了下去,保持镇静,装没有看见他。我坐在最后一排,当然倒数第一。此刻我若无其事地

  “正正规规”下着……

  “我把车上都看遍了,怎么没有见到你的?”他惊喜之余急急地说着同时双手来拉我的手……

  我敏捷地把手往上一举:“快拿梯子下行李!”

  他双手扑个空,给我个怪眼,嘴笑得像狼嘴一样滑到耳朵不迭声的说:“好,好,遵命。”

  他取下行李,背一个拎一个随在我后面,像仆人一样。他匡复说:“在车上看遍了怎么没见你的人影?”

  “你是直眼,鼠目寸光。”我摆着“贵族小姐”的架势,假装生气。此刻我们也赢来不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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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你好笑,我已经到车站接过两天了,把跑死了两天就是四次。”他殷勤地说完就像小孩似的抢步走到前面。

  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又故意把脸拉得长长的:“你是神经病,快进医院了,我说在城里玩半个月的。”

  “你快要进&;#8226;医院了,你已经得健忘症了,今天才是第六天。”他转过脸来弄鼻挤眼的笑着说。他鬼点子多,讲起话来“见缝插针”,“寸土不让”。我们走着说着笑着……。

  “我太累了,要休息一会。”他喃喃央求。

  “才下来一半路,就想休息了吗?”

  “正好前面埂高遮风,又没有过路人。”

  “有人没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

  “没有意思,小狗才有别的意思,”他头摇得像货郎鼓。

  面对斜阳,我与他坐的距离稍离远点,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给过路人看到我们“那个”或什么的。再说女孩子要自尊自重。

  我斜视着他,不知他研究手的大小,还是指甲的长短。我不想进入他的情况,低俯着头拔根长长的藤子草,漫不经心的在手里有心无心的捻来捻去……

  “一脶巧,二脶拙,”他突然说着,“三脶四脶不用说,五脶六脶骑花马,七脶八脶做高官,九脶十脶要大饭。”他侧身望着我,自告奋勇的,“我是四个脶。”

  我冷冷的投了他一瞥:“你鬼话多呢,这是唯心主义,难道是做高官的人,全是七脶八脶?”

  “讲得好玩,我来查查你的命运如何。”

  “我不要你查,告诉你,我也是四个脶。”我回避他那热烈而强欲的表情,心跳得好厉害,他怎么耍这点子的,为了不让他那“阴谋”得逞,我小声的:“你不是来查脶,是文功武卫,想‘侵略’我,想来握我的手……”

  “你说对极了,我的目的就是这个,”他说时迟,那时快,就像老鹰扑小鸡似的,双手抢握我的手,“你以后反正都是我的,反正”……      “不许预支!”我挣脱了手,激动地说着。他哪里肯松呢,生怕一松手就飞掉似的,那两只大手简直像手铐似的铐在我的手上,简直要把我撕得粉碎吞进肚里才满意呢。    我是假争脱,哪个姑娘不想郎。顿时他那手里的暖流输进了我的全身,使我心颤抖得更厉害,面颊火辣辣的。我们彼此凝视着,千言万语在手中表达着,在眼睛里诉说着。

  “高小东,还不走啊?”一声高叫把我吓了一跳,敏捷地缩回手。搜寻到几块田远有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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