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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般的无名少侠 作者:白莲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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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墨一时无言:“……”
说起黑土的由来,是贯墨聪颖自负作孽,怨不得人。小时候为了显摆识字多,当在地上滚滚爬爬像个泥人一样的骆锡岩,仰着小脸闪着大眼睛问名字的时候,贯墨自己取了毛笔蘸了墨,在雪白的宣纸上纵着大大的写了贯墨两字。可惜,骆锡岩只求看懂拳谱,贪玩不念书的事是常有,挠挠头,吸着两注清亮鼻涕,磨蹭半天蹦出俩认识的字:“黑土,小妹妹是叫黑土?好怪,是爹娘取的么?长的白白的,软软的,怎么就叫黑……”话还没说完,屁股蛋就被贯墨用了吃奶的劲狠狠的招呼了一脚,扑通一声掉进了莲花池。
没错,两人确实是见过面的。骆征亭还在世时,由于年轻时闯荡江湖,身体耗损以致晚年多病。便请了名医贯更来瞧,贯更那时候新收了个听话的小徒弟,走到哪带到哪,自然也跟着去了骆家。两个孩子一见面,像是前世冤家般,骆锡岩缠着那个水灵的“小姑娘”不放,贯墨看不惯那脏兮兮的模样,两孩子打打闹闹,倒也无忧自在。那段日子,是骆征亭最后在世上的时光。贯更四处寻仙药,想延续他的生命,可惜日薄西山,风烛残年,人命危浅。等骆征亭驾鹤仙去后,贯更带着自己的关门弟子回药山时,也没在意贯墨身上多了这一个小玉牌子。
这小玉牌子是骆征亭遣人用两块瑀珏,分别打磨雕刻。正面是一样的和合二仙,两个手捧莲花的童子,憨态可掬。背面一个雕上“骆”字,另个自然是贯墨的本姓“管”。
骆锡岩现在还记得爷爷有时神智不清醒,只抓着自己的手,一遍一遍的念着九拙拳的心法;有时又唤自己到身边,问:“锡岩呐,爷爷若是去了,谁陪着我的小锡岩呢?”骆锡岩不懂这去了的意思,认真的掰着手指直从爹娘和“黑土”数到西大街首饰铺的看门大黄狗,其间,骆老爷子的白眼翻了几翻,猛烈的喘了几口气。骆锡岩柔顺的抚了抚爷爷的胸口,保证道:“爷爷,你放心去吧。我会听爹娘的话的。”骆征亭知晓这孩子是天性善良,对他宠爱至极。;有时念得长远,怕锡岩讨不到媳妇,见那个叫黑土的小姑娘白嫩水灵,又是师从名医,怎么看怎么顺眼,便着人打磨了玉牌,一个赠与贯墨,一个骆锡岩留着,含含糊糊的对着俩懵懂孩子道:“这玉牌本是一对,等你们长大了,锡岩黑土,你们也凑做一对儿,知道不?”
贯墨还在纠结自己的名字被叫错,两孩子皆不懂一对是何意,欢欢喜喜或不情不愿地都拿了玉牌,贴身戴好。
骆锡岩还沉浸在回忆里,完全没注意到贯墨脸色黑着,半夏扶着小炉子浑身笑抖着,口中还不清晰地念着“黑土……”
贯墨咳了声,半夏连忙背过去捡起蒲扇,半蹲着煽火,耳朵竖着生怕漏过什么。其实半夏心里早就有疑惑,自家公子像那在云端活着的人儿,怎么可能主动招呼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少侠,又怎么可能让骆锡岩进他的房间,没事不看病还在这赖着不走。原来啊……是这样啊……
贯墨面色恢复正常,认真道:“骆少侠,恕在下冒昧,不知您到现在还识字不清。”
骆锡岩明显弄错重点:“嘿嘿,贯墨,你就别跟我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半夏实在受不住这两人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了,憋不住笑。贯墨眼神飘过去道:“半夏,看你无事,不如牵了骆少侠的马去城外农户家买些粮米回来。”
一句话支走了两个不着边际的人,半夏乖乖的解了拴马绳子,把包袱扔到骆锡岩怀里。
骆锡岩拿了包袱径直送去贯墨屋内,贯墨在身后轻声道:“劳烦把我的玉牌子塞好。”骆锡岩恩了声就闪身进屋。
棚内就剩贯墨一人,他嘴角轻扬着,成足在胸低头在药方单子上落了笔:赤芍、防风、木通、滑石各一钱,牛蒡子、蝉蜕、瞿麦、山栀子、车前子各五分。贯墨想着,熬药的时候还要吩咐着要加灯芯草和水将一碗半煎成五分,渣水一碗煎四分再送病重的服用。
察觉远处两人走过来的气息,贯墨抬头看来人,女子艰难挽起衣袖,整条手臂全部溃烂。见情势不容缓,贯墨连忙唤骆锡岩出来,问:“你可识得药草?”骆锡岩道:“认不清……”那两人正是早晨骆锡岩助的那个中年女子和孱弱少年。骆锡岩惊道:“是你们,怎么短短几个时辰,就发的这么快?”贯墨嘱咐道:“锡岩,你把半夏磨好的药糊仔细敷上,再缠上棉布,你看我包过的,一样就好。”
骆锡岩也不耽搁,快手快脚的就开始,贯墨看了眼便放心的去屋后马车内拿药草。来时,贯墨早料到,带着足足一马车药草,以备不时之需。
等贯墨回到棚内时,骆锡岩已包好伤臂,贯墨给女子灌了些消肿祛瘀的汤药,问道:“你可是接触过水龙骨?”那女子惊愕神情一闪而过,诺诺道:“没……没……”
贯墨道:“只是问问,你不便明说就罢了。我何种药草没见过?岂会稀罕一株小小的水龙骨?”
孱弱少年道:“那水龙骨便是这怪病起因么?”
贯墨动手将药草熬了,沉吟道:“是也不是,这水龙骨可能会引来碧鸾蝶,而那蝶的虫卵要么是混着紫苑,要么是旋复花,或是祁木香,便成了剧毒之物。”
每说一句,那女子的脸色就越见低沉。
第六话 熟悉紫苑香
可不仅是那女子面色低沉,就连骆锡岩也侧过头咦了一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贯墨向着那女子道:“你且在这里歇一歇,待我熬好服了这药,此后连饮数日,便可除了这病。”那女子愣住,半天不答话。
及他们走后,骆锡岩才开口道:“龙水骨我怎么好像听说过……”贯墨温柔道:“是,我说过,十五年前曾在淮南一带出现。”骆锡岩又怔怔的思索着,幼时骆征亭病重用了各种珍贵药材,听说过也是自然。贯墨一边道:“锡岩,想不起来就罢了。”一边手上还熬着药。
骆锡岩也不再勉强去回忆,手里把玩着贯墨的狼毫小笔,悠闲问道:“贯墨,你师父呢?”贯墨道:“他还在药山上,说来我也好几年不见他老人家了。”
骆锡岩好奇道:“咦,怎么会好几年不见?你不是一直随他在药山的么?”
贯墨抿唇道:“几年前,和你一样,出来闯荡江湖。”
骆锡岩看他神色有些戏弄的成分,便懊恼道:“你有高明医术固然是好,能治病救人。可我只会些拳脚功夫,帮不了什么。”
贯墨正色道:“骆大侠可是会行医治病么?若是没有侠义之士匡扶正义,就凭再多几个小小医者,怕是也无济于事。”
骆锡岩点点头,觉得在理。转念一想:“贯墨,你在外少不了要受别人欺负的吧?我看半夏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只会拣拣草药,熬熬汤。你们两人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贯墨叹道:“锡岩,行走漂泊哪能毫发无伤呢,我和半夏又不爱与人纷争,只得受着。本想寻一知己,纵情山水、恣意江湖,可惜啊……”言罢,叹息一声。
骆锡岩道:“可惜什么?”
贯墨似千言万语在心间又难以诉出,又幽幽一叹。骆锡岩见他文文弱弱,不由心生怜惜脱口道:“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以后我就来保护你。”
贯墨凝视着骆锡岩的脸,充满着年轻朝气,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轻扬,带着期待的明眸,嘴角上提,那温暖笑意能照进人的心里。对人毫不设防,只露出真诚之意,由于棚内设着小火炉,骆锡岩光洁额头上沁着细小汗珠,保证一样的话语贯墨不是没听过,只是没有哪一句能让他尝试着去相信。贯墨定定心神,问:“锡岩,离远城的事若了,你有何打算呢?”
骆锡岩只是凭着一股冲动就离了家,并未去想今后打算,他老实道:“我还未细想呢,贯墨,你要去哪呢?回药山么?”
贯墨面色如常:“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锡岩,你有远大抱负,说不定这次还能为骆家再夺武林盟主之位……·”
不及后话,骆锡岩便激动道:“对啊,贯墨,我怎么就没想到。我可以去看看武林大会,好多年没见过那样的盛景,今年的一定是很壮观的。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偷偷爬过我家中厅院子的那个高台,想象着有朝一日,若是能站在那上面,俯视群雄,接受下面站着各大门派敬仰的目光……贯墨,你看着我做什么?嘿嘿,你别笑我,那只是梦想,我知道我的武功还不好,还需苦练才能成为高手……”
贯墨笑道:“武功好不好,咱们试一试?”
骆锡岩惊道:“你会武功?我内力和拳法都凶狠着,万一……”
贯墨道:“呵呵,和你打做什么,只是方才那女子着实奇怪,咱们不妨去一探究竟。”
骆锡岩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赞同。在骆锡岩心里,贯墨和浩然不一样,和浩然是打斗惯的了,就算持实力真打,浩然会落下风也不尽然。倘若是稍有分心,自己被恶意点穴定住的可能性还要大些。贯墨宽瘦肩背,武功也看不出有无。打探的眼神一直打量着,贯墨笑道:“可是有什么话?在我这,不必藏着掖着,说吧。”
骆锡岩道:“贯墨,你会武功么?不对,你师父既然放心让你出来,定是有。那你武功如何?”
贯墨也疑惑道:“武功嘛,会是会。只是,具体怎么样我倒不知道。”
骆锡岩不信:“怎么会不知道?江湖纷争不是常有么?就没和人交过手么?”
贯墨解释道:“江湖上人人都躲又人人都求的就是我们会些医术的,惹了我这样的,若是下次受伤了,谁来医?再者,借我师父盛名,倒是治病的多,寻仇交手的还没几个呢。”
骆锡岩想想也是,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闲话。马蹄声渐近,半夏提了些吃食回来了,进了棚就开心的喊:“公子公子,你都不知道,这城里还有如此美妙之景。”
贯墨微讶:“恩?”
半夏兴高采烈道:“城边好多紫红色的小花,我看着像紫苑,但这叶子又不大像,也不知有没有毒,就套了棉布摘了些回来让公子你瞧。”
说罢就将身子转到背后,背篓里的小紫花开的鲜艳,长茎,掌状小叶片对生,贯墨伸手就去取,骆锡岩道:“贯墨,别碰……”贯墨:“无妨,这花确是紫苑不错。”半夏拉下脸:“公子,怎么会,紫苑我怎么会认不得?”贯墨笑着拿下半夏背上的篓子,“到底是什么,怕是只能今夜过后才能解释你听。”
骆锡岩嗅了嗅这淡淡香味,道:“这味道……这味道!我记得!”眨着眼也不管贯墨与半夏,就把头埋在紫苑花里深吸几口。
半夏被他推到一边,道:“切,也不怕有毒……”
贯墨也不急,骆锡岩终于想到,不好意思道:“嘿嘿,怪不得觉得熟悉呢,是云姨身上的味道。”
半夏笑他:“云姨是你奶娘?”
骆锡岩有些伤感解释:“不是不是,云姨是我娘亲的好友。不过,她已经去世了。”他口中的云姨就是浩然的母亲李云翳,和善美丽。还在世时,他和浩然经常拱在她怀里听一些奇闻异事,那味道随着她温柔的动作印在骆锡岩脑海里。
贯墨看了看骆锡岩没有言语只吩咐半夏道:“药方子我已经开出来了,你去做些热食,夜里我和锡岩有事要出去一趟。”
第七话 相携夜探一
是夜,城中些微柔弱的亮光,人声稀无,余几响狗吠。春夏之交夜,风吹过,两人衣袂清扬,立于瓦砾屋顶上,贯墨点头示意骆锡岩动手。骆锡岩心中自是有些疑惑,贯墨的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此时也不计较,脚下是那孱弱少年的卧房。
骆锡岩探了探少年的气息,内力武功皆无,除非是功力在自己之上,不过,看他年纪倒也不像。便轻揭几片瓦,透过光看下去。房内明亮,定睛细看顿时讶异不已。照明非烛火,而是嵌在墙壁上几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子。谁也难料,在不起眼的小城,这不显山露水的半大院子里竟有如此阔绰用度。整齐简洁的卧房不大,但可一窥主人家财力,几床锦缎被子叠放实木雕花大床上,旁边是紫檀木立柜,少年正伏在桌边,一手里捏着书卷一手于纸上誊抄,身影拉长着,腿侧黄花梨小几上一博山炉薰炙着龙脑飘散出几缕青烟,着实平常之极。
贯墨拽曳了下骆锡岩的衣角,轻点屋檐边的占风铎,古朴铃声微响,似一阵风掠过般往西侧去。骆锡岩放回瓦片,挺身随他至大屋屋顶,手法利落翻开,屋内空无一人。又连续查看几个卧房都无人影。那女子似不在家中,深夜又去往何处?
骆锡岩撩起长衫下摆,坐在屋脊上,侧头看向贯墨,他神情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味,骆锡岩嗅了嗅味道,觉得浑身舒畅,也难怪那少年家境殷实,有些香是稀有到千金难买,可惜骆锡岩是粗俗惯了的,倒也分辨不出好劣。两人就这样沉默着,骆锡岩左顾右盼抖腿无聊了阵子才张口道:“贯墨,咱们回去么?”
贯墨道:“不知。”
骆锡岩无语:“那咱们在等什么?等那女子么?”
贯墨又道:“不知。”
骆锡岩:“额……要不下去问问刚才那少年,他应该知道的吧?”
贯墨还道:“不知。”
骆锡岩彻底恼了,把屋顶上的一颗石子扔的老远:“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
贯墨也坐到屋脊,两人个子差的不多,贯墨只高出半个头顶,映着明月,发髻规整,余下发丝随微风飞散着,宽肩挺直的脊背衬得整个人如浓夜中出尘的仙子,看骆锡岩一下一下的扔着小石子小碎瓦片,觉得自己再不出声解释,到天明这屋子怕是要被拆光,便淡笑道:“我是说那少年也不知。”
骆锡岩停下手中动作:“你怎么知道?不准回答不知。”
贯墨嘴角扬着:“你猜的对,知不知我现在不告诉你。”
骆锡岩好奇:“为什么?”
贯墨:“若是我猜的不对,岂不是在你跟前丢了面子?”
骆锡岩翻翻白眼,这人真是会吊人胃口,不说就不说,本少侠才不稀罕呢,手上又揪起屋顶杂草。
贯墨舒了一口气,道:“就当是赏月吧,看半夏还忙着呢。”
骆锡岩眺目,不远处的小药棚里半夏咬着一个鸡腿,脚上来来回回继续着铡药动作,道:“半夏那孩子,是你捡来的?叫着你公子的,我怎么就那么碍着他的眼了?下午我把包袱送到你房里去,他一记记的眼刀过来,恨不得扑上来啃死我,到晚饭还怄着气不和我说话呢,你看他啃着鸡腿,你看你看,那碎肉渣子还掉草药里了吧。”
贯墨温和道:“怎么是捡来的,是家里自小陪着我的小书童,后来随着我去了药山,跟着我这么多年,自然是维护我的。再说,那鸡腿不是你推说吃不下,让给他的么?”
骆锡岩道:“我看他还是个孩子,忙前忙后的不吃饱怎么行。”
贯墨深深的看了骆锡岩一眼,意味不明道:“锡岩,你心地善良,定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侠。”
骆锡岩豪爽笑道:“贯墨,你也是个大好人啊,不然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定能成为悬壶济世的医仙。”
贯墨面色古怪道:“医仙?”
骆锡岩拍拍贯墨的肩道:“我听说江湖近几年出了个神踪不定的医仙,蓬头垢面像乞儿一样,好多门派长老级人物花多少银子都请不到呢。据说于兰观的新道长带门人跪在医仙门前三四天就一句不救给打发了,啧啧。”
贯墨疑惑:“据说?”
骆锡岩只道他是感兴趣打听,便添油加醋:“诶,绝对可信。你不知道,浩然也去跪了呢,老道长是浩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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