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本纪-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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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你这是砍人，还是切菜呢？那里学来这么笨得刀法的？”

刀锋轻啸里，他小老婆的挪揄，夜合欢听得清楚，忙里偷闲道：“这么厉害的刀法怎么就切菜了？此乃夜家家家传绝世刀法，一般人捞不着看，今儿你可算是很荣幸了。”

“嗤，”从牙缝里鄙视一声，寒天挑着细长的眼，道：“是夜家家家传的菜刀刀法吧？”

“哎，小鸡，你这是污蔑知道不？”夜合欢‘唰’‘唰’两声，硬是把弯月刀耍的没个章法。

“嗯，我污蔑你，有本事，呐，你把那朵最大的红花给我削下来看看。”寒天红眼泛着水光，溜了下周围，看上了不远处，一朵开的正艳的红花。

红花朵很大，花瓣叠叠，独秀于满地绿草，那距离，用现在的眼神看，也不算很远。

“没问题，你可看好了！”

拿一只眼吊了下角度，觉得三点一线没问题，夜合欢催动右臂的力量，‘嗡’一声，弯月刀就打着旋地，直冲那朵红花而去。

于是，弯月刀直愣愣没入了石壁内，惊起黄花一朵。

“嗤！果然好高明的夜家刀法。”炙焰美人在看见黄花从刀柄下站出来，扶着垂下的发丝，笑得酒窝深陷。

“……”夜欢看着黄花惊魂未定的脸，扫一眼石头缝里的宝刀，再扫一眼迎风招展的大红花，纠结了。

卷四　第一六五章　条约

夜合欢一直觉得，自己是很稳重，很成熟，很深沉的人。

当热，偶尔幼稚痴呆那么一次半次，只说明他乃一介凡人耳。

只是，在确定知道，就在眼皮底下，存在着一条走出绝地之地的路之后。

他突然对自己的成熟稳重，等一系列优点，没有了把握。

那心情，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归心似箭，或许还有，心急如焚。

不是他耐不得寂寞。

不是他经不起等待。

更不是他，不满足于余生只得寒天一个陪伴。

他只是，改了过客的初衷，舍了前世的记忆，深了今生的牵挂。

不想拱手相让，那个素淡容颜，深刻入骨的人。

起过放手的念头，只是尊重他的选择，却不是自怨自艾擅自独断。

也不想不战而退，皇权富贵虽是过眼云烟，却总不愿，让那个冷清淡漠的人太过失望。

既是责任，既是牵挂，那又怎能甘于绝地平淡。

心里亟不可待，却依然保持着脸上一贯平淡的表情。

一来他很明白，连之寒整整一年半的搜寻，都没有找到的出路，他想一天或几天内就找到，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二来，寒天拿了飞花集和弯月刀法，正用他的‘血刃’比划的起劲，顺便还兴致勃勃指点下他的菜刀刀法，一副乐不思蜀的摸样。

从一派温雅淡然里，看出他眼里急切的人，却是依羚，这个越来越沉默的少年。

而其实，依羚一身男子衣衫，黑发高束，胸部平坦，喉结虽不明显，细看却是有的。

可在某欢眼里，未曾在意是一原因，还因为根深蒂固的第一印象，依羚，仍是女娃娃一枚。

捣着草药，依羚注目着一边坐着的夜合欢，彼时夜合欢正看着耍刀的寒天出神。

轻轻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道：“夜合欢，我们在此地已经呆了半个多月，你有没有，很想出去？”

果然还是女人心细，某欢这么感叹，回头笑道：“你就不想出去？依侬的安全你不也是很担心？”

我是担心，但出去就再也不能如此朝夕相处，那我愿意永远不出去，下意识咬了咬唇，依羚垂眼道：“依侬不会让我担心，有奥古玛会帮她。”

“哦？”夜合欢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记得刚到夜宫的时候，这小姑娘是很依赖她姐姐的，经过这次生死之变，小姑娘成熟不少。

十六岁的少女，加之一副我见犹怜的水嫩模样，夜合欢看着人家的眼神，就有长辈般的慈祥，“能早点出去自然最好不过，可目前却是急不得的事。”

这慈祥的眼神，看在依羚眼里，却是止不住的酸涩上涌，何时你才会，用看那红眼妖怪的眼神，看我一眼，只一眼，就足够。

“他有什么好？”语气里并不掩饰醋意，看着寒天的眼神有直接的厌恶。

还是小孩子，夜合欢淡淡一笑，抬眼看着青山绿水间，那身子妖娆，发舞清风，红衫似火的人，眼神立时就温柔起来，“他的好，自有我知晓就行。”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更让依羚气梗，不由整个恼恨起娲族来，妖族的人，个顶个都是妖孽，罪讨厌就是这个红眼妖怪。

看着远处的炙焰寒天收起兵刃，依羚端着捣好的草药，站起身，无法把炙焰寒天怎样，把炙焰静湖怎样却是可以的。

恨恨踩了一脚夜合欢身后的一丛红花，就好像在踩那红眼妖怪，道：“你就是被那妖怪给蒙了心。”然后气哼哼走远。

夜合欢对小女人形之于外的嫉妒，只是摇头一笑了之，起身迎向走来的寒天。

“欢欢，那死女人和你嘀咕的什么？”寒天老远看到依羚坐在他的欢欢身边，就赶着把最后一招记下，赶紧过来，他可不要和个女人争欢欢。

“呵，”看着寒天淡红的眼瞳里的认真，夜合欢忍不住笑，“你管她说什么，你只要知道我说什么就行。”

“那死女人，那么刁蛮，敢说我坏话，非宰了她不可。”寒天皱了下鼻头，硬是把艳丽的脸蛋皱成可爱的模样。

忍不住凑过去捏了下那细瓷般的脸颊，手感真好，嘴里不在意道：“小女孩嘛，任性刁蛮是天性。你练了觉得这秘笈怎样？不是假的吧？”

提到秘笈寒天就来了兴致，红眼闪闪，“自然再真不过了，弯月刀法还在其次，最绝的就是这飞花集，和我的‘血刃’配合起来，简直妙绝。”

眉飞色舞的炙焰寒天，熠熠的狭长红瞳，微挑的眼角，长长的睫，顾盼间，风情流动，嗯，有相公滋润的美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啊不一样。

寒天说完感想，却没听到夜合欢的表扬，反而那双杏眼闪着可疑的水光，不由伸手，学着连大侠‘啪’的一声，赏了一个爆栗在某欢头顶。

“呃，天天你干嘛打我？还这么大力气。”正荡漾的某欢吃疼，伸手揉着脑门，并一点不吃亏地，顺手把美人劲瘦的腰身揽到怀里。

寒天也不挣扎，他很喜欢靠在他怀里，夜合欢的胸膛不是很强壮，心跳声却很有力，嗯，那双手臂也很有力。

把额上细微的汗珠擦到他胸口，五指摆到他腰侧的嫩肉上，作势欲掐，“那你刚才想什么了？”

“我想啥你不知道？”可不敢明说想你滑溜的皮肤，和那包容我的红艳小嘴，腰侧的爪子可正等着下手呢。

“夜合欢，”炙焰寒天突然从怀里挣开，站直，明艳的脸蛋严肃起来，“从今往后，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小鸡这么严肃说出来的事，指定是一根筋的事，夜合欢很有预感，很配合地把脸色严肃起来，点头，“好。”

哪知，人家炙焰美人的一件事，那可是林林总总，并且那爱娇的要求，跟河东某吼得经典台词有一拼。

炙焰美人道：“第一，从今往后，你不许骗我，要保证对我讲的话都是真心真意。”

“我从来不骗人，当然更不可能骗你。”

“第二，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若有天敢对我不好，别等我动手，自己了结。”

“嗯，除非你不再需要我对你好，否则，我会一直这么对你，一辈子。”

“第三，你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也保不准象那次那样，用拳头打我，你若敢再那样欺负我……”

以唇封缄，“……再也不会，即使你先动手，我也不会对你放手。”

“先放开……还有第四，你和那白头发老头，我知道你总是扔不下的，我也就可以不管，但你若敢再招惹女人，不管是谁，就算那个丑八怪皇后，我也照样能弄死她，顺便切了你！哼！”

“呃，我不会去招惹女人，但是，假如，只是假如，那女人非招惹我呢？”比如依羚。

“哼，那也照样按此办理，你要不对她们抛媚眼，她们能看上你吗？”

“……我对你抛媚眼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空对女人抛……成，我答应，您接着说。”

“第五，你不管做什么，想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若敢瞒着我，小心狗命！”

咋越说越不地道了呢？唉！“好吧，只要是你想知道的，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说到你烦为止。”

“嗯，第六……忘了，一会儿想起来……再和你说……该死的……欢欢……”

红唇终是被擒住，两厢追逐里，红瞳渐渐氤氲，就不得不忘了第六、第七……

只要在你眼里，我是最特别的那个就好，并把这特别从眼到心，永世不忘就好，这就是幸福，对不对？

延绵绿草，花如繁星中，青衣与红衣紧密拥吻的画面，无所顾忌，肆意张扬，却又美得如诗如画。

连之寒一身黑女，站在山洞口，静静看着这幅画面，眼里，悲伤如水般泻出，湮没了一张俊朗的面容。

奕辰，若你我当年，在这般青春年华时，也能似他们，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想，是不是，也会这样幸福？

为何不能呢？怎么不能呢？连之寒一直什么都不顾，可巫奕辰却什么都要想，家，国，百姓，人言。

二十年的时光，弹指之间，成全了你的功成名就，残缺了我此生痴念。

奕辰，奕辰，在我远走之后，你可曾，有一份思念？

第一百六十六章：探路

寻找出路的过程，是个实在前途无亮的过程。

偌大的一间石室，约有五十坪左右，除了满地破烂外，就简简单单四面石墙，四四方方一块石地。

出口？没有。机关？鬼知道在哪里。

坐在地上，一本一本收拾破书的夜合欢，眉毛深锁，他不得不严重怀疑连大侠的话，关于他当时是被老色狼从这里扔进来的话。

很想去问问连大侠，会不会其实当初你是被扔到往生湖里，然后自己爬上来，找到这个狗窝的，如今你怕丢范儿，没对我们说实话。

以连大侠严重表里不一的形象，这，太有可能了！

看了眼和大黄一样的姿势，匍匐在石地上，正聚精会神寻找机关的黄花，夜合欢道：“黄花，你的工作先由大黄接着干先，你去找连之寒，问他个问题去。”

黄花擦了把灰扑扑的脸，坐了起来，找机关跟抓虱子似的，真是，遇到何大，生平从没遇到过的事，算是遇个齐全。

“问什么问题？这个时辰，连恩师一般在山坳里和依羚采药，打扰他会生气的吧？”

“生什么气，他比你还想出去。问他当时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这洞里，会不会是他记错了，其实是被人扔进往生湖里的，就和我们一样。”

“……”这问题，何大，您这是打定主意想让我去送死不成？黄花无语地看着他何大。

本来被主人强迫趴在地上，寻找传说中的机关的麒麟犬，见黄花坐了起来，以为今日就收式了，赶紧匍匐着前进。

扭着屁股，一直前进到夜合欢脚边，把毛茸茸的大脑袋搪一他脚踝上，‘’了个响鼻，心满意足打起盹。

夜合欢是光着脚坐在地上的，狗窝里啥都有，就是没有靴子和鞋。

他的靴子在掉下此地之前，就已经破了口，为保证出狱后他不至于赤脚走路，他爱惜那双破靴子，就跟爱惜他眼睛似的，能不穿就不穿。

基于同样的理由，甚至连大侠，都不同程度爱惜起了自己的靴子，赤脚而行，在绝谷之地就蔚然成风。

麒麟犬打盹和狗类有同样的爱好，大舌头伸出来老长不要紧，还总口水滴答。

夜合欢鉴于大黄比较老实听话，凡是自己说的话，不管能不能完成，它总是执行的很地道。

所以那软哒哒的舌头垂到脚背，就忍了忍，毕竟大黄也算是他的宠物了，给点爱心是应该的。

等那口水滴到脚踝，他还是忍了忍，但没忍住，脚一翻，把狗头压到脚跟下，“衰狗，找不到机关，今晚奖你两碗‘鼻涕什锦菜’吃。”

‘呜’大黄眨巴着三层大眼皮，可怜巴巴看着没人性的主人。

‘鼻涕什锦菜’，他主人给苦菜起的‘动听’菜名，难吃的程度和名字一样，达到了至高无上。

“哭也没用，多吃菜有益健康，”某黑心主人道：“黄花，傻站着干什么？还想去捉鸟不成？”

“何大，”黄花犹豫，“属下还是呆这儿找机关吧，要不，您让大黄跑一趟？”

“你怕个什么，姓连的这会儿没在药坳里，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准备跳湖呢，此时估计已经跳下去了，你去看看浮上来没，若没浮上来——喊依羚回来做饭。”

合欢皇帝边手下不停，边轻描淡写：嗯，这些秘笈说啥也要带走，‘寻欢阁’日后争霸武林就靠它们了。

“……何大，您……”连大侠不会没事去跳湖，一定是你陷害了他，怪不得我们进来时，你一直和大侠嘀嘀咕咕，不过，连大侠这么好陷害，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欢欢，炙焰寒天和夜合欢一样，都致力于整理秘籍，及在垃圾堆里发掘湮没的珍宝，对找什么机关毫无兴趣，“别是你说了什么，怂恿他下水了吧。”

替凑过来的明艳脸蛋，顺了下沾了灰尘的细发，夜合欢杏眸似水，“我只是自言自语，哪里有和他说什么，别冤枉我，黄花，还不去？恩师要有个万一，你就是凶手知不知道？”

“又是我的错……”踉跄着走出狗窝的黄花，差点就后悔了，后悔不该掉到这绝谷里。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可是被那傻蛋给撞下来的，倒是忘审问他一下，谁这么伤天害理把他给推下来，居然连累了我。

“自言自语？你在人家耳根底下自言自语，嗤，你自言自语什么了？”寒天毫不放松追问。

倾身凑过去，‘啾’一声，偷了个香唇，某欢猥琐地笑，“我说我记得当时下来的时候，错死前好象看到水底石壁上，有黑黝黝一个暗洞的，不知那暗洞是不是能通到外面去，喏，我就说这些。”

嗯，其实他还说——据一般情况，这种带咸味的鱼，不会生长在淡水湖里，除非是从别处游来的，听说魔域离凉国通海湖不远，不知有没有关联。

最后，他无比怅惘说——可惜我水性很差，内息又不强，伤又未好，寒天和黄花也是个旱鸭子，唉，算了，我还是去山洞里找出路吧。

“喔？真的？”寒天拍掉一只探到后腰的毛爪，“你看到暗洞了？”

想起爱的条约，某欢赶紧摇头，又点头，“我掉到半空就死过去了，连怎么入的水都不知道，哪里能看到，我就是随便这么猜一下。”

得，你随便猜一下，就把人家大侠给忽悠进水了。

寒天听那个死字听得不顺耳，扯了下夜合欢的耳朵，“我想起来了，第六条，以后，你要是敢不经过我同意，就自己决定生死，就和那天一样，扔下我一个，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记住没？”

“嗯，记住了。”夜合欢笑嘻嘻点头应诺，心里却叹了口气。

寒天，若真的再回到那一天，我的选择还是不会变，活着，才有再次重逢的机会。

越靠越近的唇，越搂越紧的手臂，眼见这俩人又要腻歪在一起。

麒麟犬抬起两大爪子，不忍目睹地，掩住了龙眼，两公的嘴对嘴的啃，倒是有多好吃？

人类，真让神兽看不起，主人也真丢神兽的脸，就算发情的时候到了，必须要啃，也得找个母的啃好吧，真是，切！

让兽心大喜的是，就在两公的堪堪要啃到的时候，从洞外，传来了天籁之音。

“何大！何大啊！”天籁之音堪比杀猪，是黄花同学的嚎叫，无比凄厉。

“唉，寒天，我们出去看看吧，可能黄花被姓连的强了。”某欢慢条斯理，先不吃亏地亲了口寒天微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