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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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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那蒂卡定定地看著他,摇了摇头。
“我很羡慕你们能脱离组织,活得这样自由自在,可是这种生存方式终究不适合我。”他叹息了一声,露出遗憾的微笑,“抱歉了,堤法,纳纳。”
堤法感觉心慢慢沈了下去。事情就像他之前担心的那样,向最坏的方向演变了……
他微微侧过头,看著身後的纳纳。
她的手藏在背後,似乎握著某样东西,肩膀弓起,一副随时备战的模样。虽然举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眼神却相当坚定。
受到这样的鼓舞,堤法深吸一口气,抛开多余的杂念让自己镇定下来。
“先别说抱歉,流那蒂卡,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他从腰间拔出匕首,绷紧身体,步履矫健地破风而出。明晃晃的利刃在流那蒂卡的脖子附近落下,几缕浅绿色发丝顷刻间被削落,随风飘散到海里。流那蒂卡不懂得怎麽还手,只是身体摇摆,边躲闪边後退,虽然以吸血鬼的角度来说他弱得实在无以复加,但人类的攻击毕竟还招架得住。
西番莲轻蔑地看著流那蒂卡低水准的表现,很不满意。不过对於一个杂种吸血鬼他也无法指望太多,能暂时牵制住堤法,就算是减轻他的负担了。
现在,没有了堤法的保护,纳纳就如同甕中之鳖,怎麽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他笃定地走向她。
堤法和流那蒂卡一路打进海里,这时眼看纳纳有危险,急忙快速往回跑,口中大喊:“纳纳!”
“没关系!堤法,他不会杀我的。”纳纳显得很平静,既不逃跑,也不尖叫,就站在原地跟西番莲互瞪。
西番莲以前就见识过纳纳的大胆无礼,因此现在也不感到意外。
“以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而言,你的勇气的确值得钦佩。”
“谢谢你的夸奖。”纳纳说,“但是你说错的了,我其实一点也不普通。”
“哦?”
纳纳双手背负在後,直视他的眼睛,口若悬河地说:“我是跨越了两百多年来到这个时代的未来人,是对天花、霍乱、狂犬、麻风等疾病免疫的新世纪人类,也是自布瑞尔以後唯一一个吸收了杰欧瓦血液的纯血天使。我收到过法国王後的亲笔邀请信,埋过法国大主教的尸体,杀过全身硬如钢铁的德梦,还砍过一个跟水果同名的碧骸的脑袋……你说,我怎麽会普通呢?”
西番莲一时被她的话逗得笑起来。
“两百多年後的未来?你怎麽会想到编造这种谎话的?”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包括最後一句。”纳纳不动声色地向他走近一步,“而且……”
“我这次不止是砍脑袋!”
突然间,她的左手向前一挥,洒出一把沙子迷住了西番莲的眼睛,下一刻右手的一根木椿猛力刺出──
“噗!”木椿刺入了西番莲的手心,连表皮都没有刺破。
纳纳遗憾地哀叹一声,脸色难堪地抬起头,慢慢对上西番莲灰白的眼珠。
“玩够了吗?”西番莲冷冷说,“无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人类终究还是人类,你最好给我识趣一点,乖乖等到仪式开始……”
忽地,他的声音顿住了,背後传来一股剧痛。
他转过头,堤法的脸近在眼前,双眼炯炯有神。他的两只手按在他的後背左边靠近心脏的位置,狠命往他体内施加力量,当他的手抽出来时,两把匕首沾满血渍。
他的心脏开始喷血。
眼见自己最後用来维系生命的、无比珍贵的血液,就这样白白流逝了,西番莲勃然大怒。
“放肆!”
借助黑苦艾的力量,他一瞬间转身,揪住堤法,将他的脸摁进沙子里,同时向後扭转他的左肩,哢嚓一声折断了他一条胳膊。
“啊──!”堤法惨叫一声,松开手,匕首从手上掉落。
西番莲拿起匕首,正欲向堤法的心脏戳去,匕首却在落下的一刹那停住了。在他身後,纳纳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木椿扎进了他体内,顺著刚才匕首刺过的伤痕,又一次刺中了他的心脏。
西番莲怒火中烧,反手给了纳纳一击。
沈重的一拳正中她腹部,打得她眼前漆黑,呼吸滞涩,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子烧起来似的,痛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呜……啊……”
听见纳纳痛苦的呻吟,堤法脑中的神经顷刻间绷断了,他粗喘著,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
西番莲踉跄著站起身,正要把背後的木椿拔出,被堤法一脚踢中木椿的尾端,“噗嗤”一声,木椿深深地嵌入他身体,贯穿了他整个心脏。
“呃啊啊啊啊!”西番莲真真正正惨叫起来。
趁此时机,堤法跑到纳纳身旁,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搀扶起来,拖离西番莲身边。
可才刚走了没几步,他的脚踝冷不防被西番莲向後一拉,身体随即失去平衡,硬生生向前扑倒在地。在他背上的纳纳也被迫摔了出去,落在了几步之遥的地方。
“纳纳……”
堤法一边呼喊著她的名字,一边使劲蹬腿想要踢开西番莲的手,却怎麽也踢不开。一时间,双方互相开始了拉锯战。西番莲的心脏被木椿刺中,身体动弹不得,无法有进一步行动,而堤法却又受人类的力量所限,无法摆脱西番莲的束缚。
就在这时,堤法的面前出现一双靴子,似乎有人在他的头顶上方虎视眈眈看著他。
他心中一沈,抬头看去,发现流那蒂卡举著匕首站在那里,表情由於背光看不清楚。
不好!堤法在内心惊呼,他居然忘记了,还有流那蒂卡这个敌人!
西番莲此时已衰弱到极点,见此状况,有气无力地喊:“流那蒂卡,你还在等什麽?快杀了他……杀了他啊!”
堤法把手挡在额前,拼命挣扎。
纳纳听见声音,支撑起身体,艰难地爬过来,同时脸色惨白地尖叫:“住手啊!流那!”
流那蒂卡咬紧牙根,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大叫:“啊啊啊啊啊──!!”
眨眼间,手起刀落,鲜血四下飞溅,一颗白色的头颅滚了出去。
“……”
西番莲的双目圆瞪,不敢相信发生了什麽。待他意识到自己身首分离时,身体已经有一大半化成了灰。
“不!不……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我还没有看到杰欧瓦重生的模样啊!不,再给我一点时间,再让我多看一眼……”
他哀嚎著,呻吟著,想最後再看一眼他毕生憧憬的那位初代碧骸杰欧瓦,可惜这一刻,他的头颅也化成了灰。
他终於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刻。无论是他的愿望、野心或是他的生命,最终全都像这些细小的灰尘一样,随著海面扬起的风卷入大海,悄然消逝了……
────
纳纳和堤法面对面趴在沙滩上,中间隔了约莫十几步距离,呆呆地互相注视了一阵後,两人同时笑起来。
“呵……哈哈……”
纳纳捂著仍疼痛不已的肚子,一点一点撑起上半身,慢慢向他走去,笑声中带著巨大的欣慰:
“真好,堤法,你还活著!”
“是啊,我也以为我这次死定了……你呢?你的伤怎麽样了?”
“已经不要紧了。也许他本来就不想杀我,所以下手不重。”
“那就好。”
堤法筋疲力尽地趴著,好一会儿都不愿动一动,好像稍微一动,这份劫後余生的欣喜感就会被破坏一样。
待纳纳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才搭著她的肩膀起来,盘腿而坐,试著把扭伤的部位接回去。
纳纳感叹道:“说起来,我们真的要感谢流那呢,若不是他在最後关头改变主意,你恐怕已经……”
听她这麽一提,堤法不情不愿地向流那蒂卡瞄去。见他正独自站在一旁发呆,手上还握著给西番莲致命一击的匕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便冷哼一声,说:
“用不著替那家夥说话,我看他只是一时手抖砍错人而已,现在搞不好已经在後悔了。”
“堤法……可以这样诬蔑你的救命恩人吗?”
“什麽救命恩人,只是捡了现成的便宜而已,谁都做得到啊。而且,这场祸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如果没有他的黑苦艾,说不定西番莲早就死了。”
“可就结果而言,他还是救了你啊。”
“哼,还不是因为看到那个碧骸快断气了,而我们这边却仍有余力,所以才在最後关头倒戈向我们的。”
“嘘,你说得这麽大声,流那会听见的啦。”
“有什麽关系?我就是说给他听的。”
“……”
纳纳翻了个白眼,对於堤法的毒舌,她向来只有哭笑不得的份。
不过她心里倒是觉得,那时候,流那蒂卡应该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他那张虚伪的假面具,也许是很久没戴的关系,总觉得看起来很不自在。而且,在和堤法单打独斗时,他也一次都没有对堤法动过手。
她忍不住喃喃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
堤法问:“什麽?”
“男人之间的友情吧?”
“……”堤法慢慢转头看了她一眼,卷起袖子,向她展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同时口中嘀咕,“要命,我刚接回去的手臂又被你吓得脱臼了。”
“喂!”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麽。”
堤法别扭地沈默下来,好半天才语气不佳地对一旁发呆的人说:“流那蒂卡,我承认,这次是真的欠了你一个人情。今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还你的。”
流那蒂卡像是很惊讶似的转过来,愣愣地问:“欠我人情?什麽人情?”
堤法皱眉道:“就是刚才救了我的人情……”
“救你?没有啊,我只是一时手抖砍错人而已。”
“……”堤法顿时明白自己被设计了,气不打一处来,“可恶,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没有。”流那蒂卡微笑起来,“只是礼尚往来罢了。”
“你!原来你一直都在一旁偷听!”
“不是偷听,你自己说过,就是说给我听的。”
“……”
见堤法一副憋著话却说不出的郁闷模样,流那蒂卡笑了笑,随即以认真的口吻说:
“其实,刚才的话也有一部分是认真的,我确实不认为自己做了什麽需要你还人情的事。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视为你们之中的一员,从没想过要投靠西番莲,表面上答应他也只是为了更好地配合你们而已。所以,堤法,你并没有欠我什麽……帮助自己的朋友杀死敌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番话说得十分轻描淡写,但其中的真情流露,堤法和纳纳都听出来了。堤法仍以一贯的态度,冷冷吐槽,“少得意忘形了,谁跟你是朋友”。可纳纳知道,这就是他们开始接受流那蒂卡的好征兆。
她很单纯地笑了,为朋友间的友情,也为大家的平安无事,由衷地高兴起来。
“对了,堤法,从现在开始,你也可以叫他的简称‘流那’哦。”
“拜托,别让我再起鸡皮疙瘩了……”堤法立刻摆出作呕的表情,满不在乎地站起来,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间──
一具身体从天空摔下来,重重落在三人面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
堤法哑然失色,流那蒂卡瞪大了眼睛。
纳纳起初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麽,呆愣地杵在原地,待她看清楚坠落下来的人竟然是克雷时,喉咙间发出了尖细、刺耳的悲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堤法急忙捂住她的脸,收拢手臂,将她保护在身後。
下一刻,一个杀气腾腾的孩童声音从空中飘下来。
“看看你们这些下作的乌合之众,究竟干了什麽好事?!”赛连用一种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使用的苍老口气,惊怒著向他们几个瞪过来,“小小的蝼蚁,竟然也敢跟天作对?”
“哼,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高贵了。”堤法出言讥讽说,“看西番莲的下场就知道,其实天也没那麽高。”
“啊……哈哈哈哈!”赛连扭曲地大笑起来,“多可怜啊!希尔凡娜,你的两个儿子居然全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好吧,既然这样,今天就让我来彻底地教导他们,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体会,天到底有多高吧!”
、(30鲜币)诸神的诅咒 第六章
第六章 想要成为魅蓝 Want to Be A MELANGE
一个多月前──
鬼镇佩鲁日的客栈里,堤法拨开刘海,向克雷蒙德和纳纳展示自己额头眉心处的一块水滴形的青色斑点。斑点在他白皙皮肤的衬托下,看起来十分显眼。
“这个就是受感染的血浓缩起来後形成的标记。”他解释说,“母亲和我花了两个月时间将它集中,又花了一个月把它封存,就这样控制住了杰欧瓦的血在我体内造成的劣化趋势。”
克雷蒙德问:“那为什麽你会成为人类?”
“因为,封存住的不止是杰欧瓦的血,还有我身为吸血鬼的那一半血。”
“也就是说,人类的身份只是暂时的?”
“没错,母亲告诉我,只要我不故意使用吸血鬼的力量打破封印,我就能一直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直到我老死。”
“那……”纳纳担心地问,“万一你不小心打破了封印怎麽办?”
克雷蒙德也有相同的疑问,紧紧盯著堤法的脸。
堤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坦然自若说:“一旦打破封印,封存的那部分血会在短时间内吞噬我的身体,到时候,我应该会死。”
纳纳惊讶地瞪大眼睛,只觉自己的声音严重走调:“什麽?难道一次都不行?”
“一次都不行。换句话说,当我再次成为吸血鬼的时候,也就是我死的时候。”
……
────
纳纳被安置在流那蒂卡身旁,堤法将她暂时托付给他,自己则抱著孤注一掷的心情面向赛连。
此时此刻,纳纳的眼里只看得见一副画面。
自从克雷蒙德从空中跌落下来後,她的目光就如粘了他身上似的,一刻都不曾移开过。
他是怎麽了?……为什麽前一刻还游刃有余地应对赛连的攻击,下一刻就以这副模样摔在她面前了呢?他的头上、脸上、浑身上下布满的红色液体,难道是血吗?他的还是赛连的?他那看不到起伏的胸口,是被衣服遮盖住了吗?紧闭的双眼,是在做短暂的休息吗?
为什麽还不快点醒来?站起来,向她走过来,然後温柔地抱住她说些什麽吧!不,哪怕只是动一动眼皮、抖了抖手指也好啊!
克雷蒙德公爵大人!克雷蒙德!克雷!!
在心中呐喊了好几遍,她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挣脱流那蒂卡的手,扑到克雷蒙德身旁。
看到他脸庞的一刹那,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天啊!伤得好重……
她顾不上擦拭眼泪,凭著一股执拗的意志力,脱下他的外套,掀开里面的衬衫。
一瞬间,她惊讶得倒吸一口冷气:在他的心脏上,赫然插著密密麻麻的银针,这本来是他的武器,却被赛连利用来伤害了他自己!
“坚、坚持住,克雷……我现在就帮你拔下来!”
她一边说一边行动起来,一分一秒都敢浪费,可是她的手却颤抖得完全不听使唤。
冷静一点啊!纳纳,现在说不定就是你改变命运的那一刻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将右手的五根手指放进嘴里,使劲咬住,拼了命让疼痛盖过麻木。
然後,她捏住了其中一根银针,快速准确地向外抽了出来。
紧接著,又是第二根、第三根……渐渐地,银针和手指因渗出的血变得粘滑,她就改用牙齿,一根接一根把银针叼出来。
当最後一根银针抽离体内时,克雷蒙德猛然倒吸一口气,好像哮喘病发作时那样抽搐了几下,随後用力咳嗽起来。
纳纳的视线又模糊了,嘴角忍不住向下耷拉。
“克、克雷……”
克雷蒙德扳下她的脑袋,紧紧抱住她,在耳边喃喃说:“对不起,纳纳,让你这麽害怕,对不起……”
“呜呜──”直到这一刻,纳纳才疲惫地倒在他身上,放松地大哭起来。
听到纳纳的哭声,堤法的身体僵了一僵,赛连的银杖向他当头挥来。
“小心啊!”流那蒂卡上前推了他一把,代替他成为巫术的目标。顷刻间,熊熊大火在他身上蔓延,逼得他连滚带爬逃进海里。
堤法回过神,愤怒地向赛连攻去。
下一刻,赛连的银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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