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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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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麽想的。”纳纳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算是微笑了一下,“你的镜子还在身边吗?”
“嗯,从监狱出来後我就一直带在身上,你的呢?”
纳纳将脸转向克雷,虚弱地问他:“那面镜子在你那里,对吗?”
克雷蒙德以单手捂住额头,咬著牙,拒绝回答她。
这时,始终守候在一旁的堤法突然开口说:“我知道在哪里。”
“堤法!”克雷蒙德试图阻止他。
“没用的,克雷。”堤法黯然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让这笨蛋去天堂接受治疗,我知道你最後还是会放开她的,就跟我一样,因为我们都不想看到她死。”
他说完,上楼取了镜子,回到大厅,十分依依不舍地把镜子递给瑟。
“可别让她死啊。”他只轻声说了这麽一句,便想转身走开。
纳纳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堤法。”
“……?”
纳纳看著他,向他缓缓伸出一只手,喘息了好半天,才勉强说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摸不著头脑的话:“堤法,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堤法迷茫地转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麽?”
“跟我一起走吧,去我的世界,我想用那个世界的方法,治好你身上的劣化现象。”
“……”堤法和克雷蒙德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到很意外。
这个提议对堤法来说充满诱惑,可是对克雷蒙德却是一个沈重的打击,所以他一时十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握住纳纳那只邀请的手。
纳纳的呼吸急促,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瑟急忙把她揽在怀里,准备动手将两面镜子合并。
“快!没时间了!”他对堤法和克雷蒙德喊,“赶快决定吧!”
“堤法……”克雷蒙德发出痛苦的呻吟。由於一天之内承受了太多打击,他已经再也没有勇气去答应任何事,以至於根本无法面对堤法的眼睛。
“克雷,让我去吧。”堤法走上前,以兄弟间的方式,用力拥抱了一下他宽阔的肩膀,同时对他认真地承诺道,“放心,我会把纳纳带回来的。”
而纳纳也真诚地看著克雷蒙德,用最後一点力气向他发誓:
“我和堤法……我们两个都会……恢复健康,再次回到你身边的……我们一定会回来,相信我……”
随後,她一手握著瑟,另一手拉住堤法,疲倦地闭上眼睛。
当两面镜子合拢在一起时,一道刺眼的白光将所有人的视力尽数夺走,短暂的爆炸声过後,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克雷蒙德一个。
他孤零零地坐在房间中央,久久不能抑制心中的悲伤。在一个小时以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还在他的身边,可转眼之间,他们就全都不在了。
此时躺在他身边的,只有艾蒂克那具快要化成黑水的尸骨、堤法缠绕在身上的绷带、以及纳纳那身被鲜血染红的连衣裙。
世界上难道还会有比这更凄惨的事吗?
短短一瞬间,命运跟他开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恶劣的玩笑,使他从不幸的深渊,坠入了更加不幸的地狱。
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他,再也没有力气做一个动作,也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只能紧紧攥住纳纳留下的那条金色丝带,在心底默默祈祷他们的平安。
他想,在今後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一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纯血饲养06 天使的私心 完
、(16鲜币)爱神的毒药 楔子
楔子 漆黑棺材 The black coffin
十一月的枫丹白露下了一场罕见的鹅毛大雪。
降雪持续了一整晚,天亮时,积雪为这座旧王宫以及附近森林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辉,壮观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一时间,对雪的探讨和研究便成了贵族们茶余饭後的重要话题。
流那蒂卡走进枫丹白露其中一幢古堡,先抖下周身的雪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淡绿色长发,这才大步走向聚在沙发边的贵族,象征性地向他们打招呼。
寒暄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锺,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画廊,随手闩上门。
画廊的壁炉台上有一尊青铜半身像,所铸的人物是王宫两世纪以前的主人,开明又多情的弗朗索瓦一世,但这并不是重点……他飞快地望了下四周,握住国王雕像的两片胡子,用力一拉,壁炉边赫然出现一道暗门。手稍稍松开,暗门便开始合拢,凭借这短短一瞬的空隙,他轻巧地穿了过去,踏入隐藏在城堡地下的黑暗世界。
在这里,流那蒂卡有著双重身份。
人类社交圈中,他是中层阶级的贵族,拉封丹那侯爵夫人的侄子流那蒂卡-德-拉封丹那爵士。而在地下吸血鬼界,他是最大的吸血鬼组织萨伯同盟的官员,同时也是消隐会首领加奥唯一的副官。
这样的双重身份,使得他在人类和吸血鬼中都占有一席之地。不过,从血液的纯度来说,流那蒂卡的出身其实十分低下。
通常情况下,血族们把自己划分为三大类:纯血的“碧骸”,混血的“魅蓝”,以及堕落的怪物“德梦”。但这只是粗略的分类,如果要细分的话,德梦中还包含一般德梦、血仆以及由魅蓝转化成的高级德梦等等。
而同样地,魅蓝也分为许多种。
除了“人类和人类”,或是“碧骸和碧骸”这两种纯粹的组合之外,其余任意两者相结合,生下的都会是魅蓝。因此判定一个魅蓝优劣的标准就在於,他体内的吸血鬼血液有多纯。
很不幸地,流那蒂卡是魅蓝和人类的结合体。而他父亲魅蓝,也是魅蓝和人类的混血,再往上看,还是混血、混血、混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与家族中的碧骸究竟隔了多少代。像他这样的魅蓝,在组织里还有一种称呼,就是“杂种”。
身为杂种,流那蒂卡的行动能力远不及其他吸血鬼,不会飞行,也不会战斗,身上甚至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然而在谋略方面,他却有著超常的才能。正是凭借这副头脑,他才能够从容地待在加奥身边,成为组织的领导者之一。
如果说,流那蒂卡在古语中指的是月亮的话,那麽对加奥来说,他的存在确实如同月亮一般,清冷,柔和,不会自己发光,并且圆缺不定……
不多久,流那蒂卡来到了消隐会本部的核心,加奥的所在地。
那是一间简陋的地底密室,六根粗壮的支柱中间,摆放著一个通体漆黑的六角棺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流那蒂卡像往常那样,走近棺材,单膝跪下,动了动嘴唇,嗓音如泉水般清澈悦耳。
“加奥大人。”
黑色棺材寂静无声。
“大人,我听见您的召唤,在最短时间内赶来了,您醒著吗?”
黑色棺材仍然没有回应。
流那蒂卡垂下浅绿色的睫毛,稍作思考,开口说:“您也许是在责备我,没有好好照顾狱中的天使,让她挨饿长达十天之久吧?您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不过,我也有我的理由。我怀疑她并不是真正的天使。”
见加奥不吭声,他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在巴黎捕捉到她时,我就觉得事有蹊跷,因为据下属们说,当时她孤身一人走在街头,附近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这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个陷阱。不过,她的长相很符合莱麻的描述,身上也确实散发纯血的香味,证据确凿,於是消隐会便将她作为天使,押送回了本部。
但是,她真的是天使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前来劫狱的事件应该会频繁发生才对。可从我们捉到她时算起,已过了一个多月了,别说是克雷蒙德,就连一只小老鼠都没有出现过。这只能让我怀疑一点,那就是,她并非天使。”
说到这时,棺材终於有了动静,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
“所以,你下令断绝水和食物的供应,让她忍饥挨饿?”
“没错。”流那蒂卡抬起眼睛,注视棺材道,“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因为她不需要水和食物也能存活……不,确切说来,她并非‘活著’,更不是所谓的天使。”
“……哦?”
“她是通过巫术制造出来的人偶。”
黑色棺材里发出一种类似剧烈咳嗽的喘息声,听到事实真相的加奥,就好像眼睁睁看著猎物溜走的猎人一样发起脾气来。
“混帐!岂有此理!”他以虚弱的声音咒骂道。
流那蒂卡微微皱了眉头,声音却温和如故。
“加奥大人,您不需要担心,其实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一件事:天使真的出现了,克雷蒙德之所以大费周章地用巫术转移我们视线,正是为了保护那位独一无二的天使。”
棺材里又没了声音,似乎正在思考对策,流那蒂卡这次不再开口,而是耐心地等待著,嘴角显露胸有成竹的微笑。
“流那……”
“属下在,大人。”
“你一向很聪明,很可靠,你为我办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相当满意。”加奥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说,“不过这次,我却对你很失望。”
笑意突然从流那蒂卡的嘴角滑落了。
“大人……您这是什麽意思?”由於紧张,他的手掌渗出汗水,指甲不知不觉间已深深嵌入掌心,刻出四道弯月形痕迹。
“凭你的头脑,应该在更早以前就已辨别出天使的真伪了,可是你却一直到现在才对我和盘托出。”加奥叹息著,微弱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格外刺耳,“流那,你想瞒著我利用那人偶吗?这段时间内你究竟做了什麽?”
流那蒂卡咬著嘴唇,脸色惨白。
思忖再三,他勉强自己镇定,硬著头皮说:“我承认,在这件事上向您禀报的时间略有延误,但那并不是出於私心,而是希望能把事情办得更出色!我想,与其告诉您行动失败惹您生气,还不如尽快找出解决方法,所以我才……”
“你去了那个岛吗?”
“……”流那蒂卡瞪大眼,吃惊地抬头,语气开始慢慢丧失自信,“是,我去岛上拜访了赛连大人,向他请教有关巫术方面的知识。”
“呵。”
棺材里的加奥冷笑了一声,温度之低足以把四周所有物体冻僵。
流那蒂卡打了个冷颤,指甲不自觉掐得更深了。
“我亲爱的外甥赛连,他还在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吗?”
“是。”流那蒂卡深深蹙眉,诚实地回答,“赛连大人仍在收集杰欧瓦的躯体残骸,盼望著有一天能够将他复活……听到天使重新出现的消息时,他感到很兴奋。”
“兴奋?”加奥停顿了片刻,倏然怪异而阴森地笑起来,“咯咯咯……”
大笑过後,他又剧烈咳嗽了一阵,哑著嗓子说:“看来,你一定也知道了那个秘密吧?天使其实是吸收了杰欧瓦血液的人类,换句话说,天使的出现就代表了杰欧瓦还活著。这个秘密本来只有我们五个碧骸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你……流那,你这颗聪明的脑袋,该不会从那时开始就有了异心吧?你在打杰欧瓦的主意吗?”
“不、不敢,属下绝对没有这种念头。”
加奥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说:“去请赛连过来吧,流那,你亲自去,就说我已原谅了他,允许他重新回归组织,他一定会立即飞奔过来的。”
“是,大人。”
流那蒂卡悄无声息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正要起身,加奥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具天使的人偶,你说,该怎麽处置呢?”
“……”流那蒂卡瞪大眼睛盯著棺材,一时间仿佛看到一只黑色蜘蛛张开巨大的蛛网,狞笑著等待他一脚踏入陷阱。
他勉强定了定神,以听不出语气的声调拘谨地回答:“属下认为,现在不是处置她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利用她做一些事。”
“很好。”加奥发出赞许的笑声,在他听来却像是在挖苦。
他转身离开密室,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拼命逃走,一直走回枫丹白露古堡,才仰头看著天花板,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太天真了!他捂著额头痛苦地叹息,仿佛直到今天才真正体会到这个碧骸的可怕之处。
更可怕的是,无论自己怎样算计,自以为天衣无缝,到头来还是被他一眼看穿。谈话的结果虽然没有改变,但目的已和他当初的预想大不相同,而且,他也已经不再受到信任了……
不,这样下去可不妙。他睁开眼睛,用力甩头,挥去心中的恐惧。
从今往後,他必须更聪明、更谨慎,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绝不能再露出马脚了。而原先的计划也要尽快实行,否则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加奥干掉!
至於那位名叫“纳纳”的天使……假如她的血液真的和杰欧瓦有关的话,那她今後就会是他的另外一条出路……他必须想个办法,将她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心才行……
、(33鲜币)爱神的毒药 第一章
第一章 迷途的羔羊 A Lamb Astray
猛烈的轰响触动著鼓膜,在几乎到达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又像潮水消退一般飞速远去,留下一片诡异的死寂。刺眼的白色光芒紧随其後,先是变得如磷火般苍白黯淡,渐渐地,和黄昏时分的自然光融为一体了。
这是穿越时空时,空间由於扭曲撕裂而产生的声光反应,这次或许是多了一人的关系,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自从纳纳在18世纪的法国古堡内被艾蒂克用裁纸刀刺伤以後,她的流血就一直没有止住,伤口虽小,却捅得很深,在中世纪医疗水平低劣的情况下,事态十分危急。无奈之下,克雷蒙德只能忍痛松开她的手,放任瑟带著她,连同堤法一起回到现代接受治疗。
对堤法来说,这或许是一趟神秘又充满希望的旅途,可对於纳纳和克雷,却不啻是一次惨痛而悲伤的离别……
而瑟却对此一无所知。周围的声音消失後,他挡住头部的手臂,率先睁开眼睛。
一切就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他们顺利地回到了21世纪,并且降落在他家中的浴室里。
这是他深思熟虑後所做出的决定。他本就是个细心的人,沈默寡言,但是稳重可靠。预见到会有三人裸身相向的尴尬局面,他早已在脑海中设想了几种对策,并且在穿越的一刹那,果断地用意念达成了目的。
白光消失後,他第一个站起来,目不斜视地走向浴缸旁的柜子,拿出一条大浴巾遮盖住纳纳的裸体,又另拿了一条围住自己的下半身,这才打开房间里的灯。
如此一来,当堤法茫然地张开眼时,能看到的就只有自己的裸体了。
这时堤法半躺在纳纳身旁,还没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也没察觉到自己正一丝不挂,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直到对上瑟狐疑的目光,他才发觉事情好像不大对劲,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吓了一跳。
“哇!怎、怎麽会这样,天堂里不能穿衣服吗?”
失去了衣服的遮掩,他身上那可怖的、遍布每寸皮肤的青色斑纹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自从吸食了几次纳纳的纯血之後,这种斑纹就以惊人的速度在他身上蔓延开来,不仅代表了身体的劣化趋势,也预示著他终有一天会变成德梦……而这正是纳纳带他回现代接受治疗的原因。
瑟也被这身诡异的青色斑纹吓到了。
此外,他认为堤法的说辞也很奇怪,天堂?什麽天堂?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时候,比起一个跟他毫无瓜葛的中世纪贵族,纳纳的安危重要一百倍。
眼看纳纳陷入昏迷,脸上毫无血色,生命正一分一秒地从她身上流失,他深刻地意识到,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不再理会堤法的大惊小怪,他迅速蹲下身,抬起纳纳的胳膊,想要将她抱出浴室。
“砰!”客厅突然传来一阵破门而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中气十足的黑人嗓音,“警察!”
瑟的动作一瞬间定格,头部慢慢抬起,眼底充满疑惑。
“不要试图逃跑,也不要做无畏的抵抗,瑟-布柔耐尔,我们知道你在房间里。再重复一遍,不要逃跑,也不要抵抗,把双手放在脑後,慢慢走出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瑟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把纳纳交到堤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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