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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皇帝-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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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堆人跪得跪,拜的拜,磕头的磕头,行礼的行礼,等到乐中祁反应过来,赵佑一行已经步出庭院门,走得不见踪影。

经过这一番折腾,外间已经是天色暗下,夜幕初将,路上行人也逐渐少了。

眼见天晚,孟轲哪里不变再去,只得吩咐小桌子明日一早出宫,蒋银两尽数送去孟轲手中。

马车上,依旧是陈奕诚与李一舟坐在对面,赵佑独坐一处,把玩着匣子里的金印,笑的见牙不见眼道:“今天赚翻了,连本带利,盆满钵满!”

陈奕诚知道他的底细,见惯不惊,倒是李一舟瞅着他,疑惑开口:“你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技艺好,怎么会每次都恰好赢他那么一点?”

赵佑自得笑道:“我是两者都好。”这些年赌场去得不多,技艺却没落下,那挣骰子推牌九可以说只要他愿意,想要什么牌就拿什么牌,想要哪几点就是哪几点,原先只要小打小闹好玩,没想到还能在关键时刻称为赚钱工具,生财之道!

说罢闭眼假寐,准备让脑袋歇息一会,养足精神回宫用膳。

但听得马蹄声声,似乎还有着细微风声,赵佑略一蹙眉,二度动了下,忽然睁眼,低声道:“有人跟踪。”

李一舟愣然望他:“哪有什么声音……”

话梅说完,陈奕诚也听出不对,把他飞速拉倒自己身边,与此同时,前方院墙上跳下来数道黑色身影,将马车团团拦住。

“小桌子,停车。”

一,二,三,四五六七……足有十二人!

赵佑低唤,暗地默数人数,脑子也是转得飞快,乐中祁应该没这样大得胆子,明知陈奕诚与自己同行,还敢来抢夺金印,是以可将其排除在外—不是乐中祁,那又是谁,赶在皇城大道拦住太子马车?

当然也怪自己,在哪赌场有事漏财有事露人的,活该有此一劫,看来找个好保镖跟在身边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正在思索,虎纹车外有人沉声唤道:“马车里坐的可是太子殿下?”

声音陌生,之前从未听闻。

赵佑轻笑开口:“正式,二等是走投无路,打劫财物;还是拦车鸣冤,翻案上诉?”

陈李二人皆是忍俊不禁,车外那人也是听得愣住,静默片刻才慢吞吞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殿下去个地方,见个人。”

赵佑挑眉问道:“见谁啊?谁的面子这么大?”

“区间我们四万字,泰冲。”那人幽幽叹道:“若来得及,兴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泰冲?要死了?

赵佑觉得好笑,他要死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泰业派你们来的吧?”掀开车帘淡淡一瞥,他冷笑着摇头,泰业啊泰业,这样蹩脚的理由你怎么都想的出来,胆子也忒大了些,这可是在赵氏王国帝都的土地上,他的地盘,居然还想历史重演?

九日皇帝 正文第275章 最后一面

“不是,我们是四王子的人,跟二王子没有关系。”那为首的黑衣人立时否认。

赵佑耸了下肩,不以为然,泰冲的人和泰业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泰业未现,对方不过是些手下人,自己有陈奕诚和李一舟在身边,绝对不会吃亏。

“我不认识你们四王子,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本殿下赢了钱心情好,也不想与你们为难,都退下去吧。”放下车帘,他扬声唤道:“小桌子,我们走。”

那黑衣人闻言急了,刷的一声拔出剑来:“事情紧急,请太子殿下莫怪,今日我们就是绑也要绑殿下去南越!”

那个绑字一出口,陈奕诚清啸一声,箭一般激射而出。

“狂妄之徒,我赵氏王国帝都,岂是尔等肆意而为之处?!”每每想起他在南越所受的委屈,都是心痛难耐,怒火滔天,当初他是人在西北军营,鞭长莫及,无能为力;而如今就在近旁,哪里还按捺得住,往李一舟肩上一拍,飞身跃入场中,与数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他这赵氏王国第一勇士并非浪得虚名,而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此时又是满腔怒意,下手毫不留情,没过一会就撂倒了好几名黑衣人,将包围圈击退到一丈之外。

李一舟扣一把药粉在手,警戒望着车外,赵佑见陈奕诚在场中游刃有余,应付自如,当下也不担心,靠坐车内,从腰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嗑着,闲闲看着热闹。

“你吃不吃?”一人吃独食好像有些不地道,想了想,他又摸了一小把递给李一舟。

李一舟摇头,好笑看她:“我可没你那份闲心,必须好好守着你,要是你有什么闪失,就算奕诚不把我剁了,我自己也铁定饶不了自己。”

赵佑哦了一声,也没勉强,自顾自吃着,时不时看着车外的状况。

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却十分硬气,将受伤者拖到一边,其余人等又围合起来,刀剑齐发,努力朝陈奕诚身后的马车靠近。

陈奕诚看得动了真怒,啪啪几掌甩开两名冲上了的黑衣人,拔高声音道:“尔等再不退下,别怪我陈某手下无情,不留活口了!”

那黑衣人首领一挥手,又有新的人手上来补住缺口,义无反顾,继续朝前冲。

“这泰业的走狗,倒是很执着。”赵佑打了个哈欠,见得天色不早,懒懒抬手:“我还要赶回宫去陪母后用膳,李一舟你先送我回去,陈奕诚他一个顶摆个不成问题。”

“是,殿下。”李一舟答应得干脆,赶紧换小桌子驾车绕行。

小桌子掉转车头,赶着马车朝来路走,那黑衣人首领见势不妙,大叫一声,飞身扑上来,张臂拦住马车:“站住!”他率众千辛万苦潜入赵氏王国,进得帝都都已经好几日,好不容易在赌场得知这太子殿下的行踪,一路追寻到此,  怎么可能让其轻易离去?

李一舟冷笑一声道:“我李一舟从不携带兵器,不等于我就是个任人欺负的主!”说罢一把药粉撒过去,那人猝不及防,粉尘入眼,眼角立时渗出血来,十分骇人。

“太子殿下明察,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想请殿下随我等走一遭……”那人不顾眼睛剧痛,边喊边扑过来,陈奕诚飞身赶上,一脚将他踢开,重重摔在地上,那人却不死心,挣扎着又站起:“殿下,看在我家主子为你做这么多事的份上,请跟我去南越见见他,再晚就来不及了!殿下求你!”

泰冲,为他做事?

赵佑听得皱眉,冷声道:“真是一派胡言!你们听着,我不认识你家主子,你们若是再要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殿下……”

呼喊声,厮杀声,打斗声在静寂的街头巷口格外刺耳,忽听得蹄声得得,大队缇骑瞬身而来,手持弓箭,护在马车前方,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来得正好!”陈奕诚收回拳头,指着黑衣人道:“这群南越奸细混进帝都,企图劫持太子殿下,不如死活的东西,传我命令——放箭!”

一声令下,缇骑卫士尽数拉弓上弦,数百支羽箭对准黑衣人等,齐齐发出。

嗖嗖嗖,破空之声响起,黑衣人一边挥动刀剑击落羽箭,一边仍是奋不顾身往前冲,个个脸上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面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没想到泰业手下还有这等死士为他卖命……”赵佑吃完瓜子,拍落手中碎屑,冲陈奕诚清淡开口:“留几个活口,其余格杀勿论。”心里正想着如何找泰业报仇,这些人就傻傻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个大好机会,血债血偿。

那队缇骑本事羽林郎精锐,身着青铜护甲,平日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此时又是人多势众,羽箭离弦,钢刀立时出鞘,将黑衣人逼得死伤不断,节节后退。

“队长,还是撤吧?再打下去,人就要没了。”有人急声询问。

黑衣首领苍白着一张脸,重重咬牙:“撤——”

口令放出,剩余的黑衣人登时变幻队型,收编紧缩,朝不远处的院墙突围。

“我赵氏王国京城重地,不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陈奕诚冷哼一声,随手拿起地上散落的数支羽箭,手臂一挥,羽箭飞出,只听得噗噗几声,几名已经跃上墙头的黑衣人重重跌落下来。

眼见逃脱无望,缇骑士兵步步逼近,黑衣首领面如死灰,看看身边所剩无几的黑衣人,暗叹一声,正要说话,忽听得远处脚步声声急促,夜幕中似有一人急冲过来,嘶声大叫:“住手!”竟是女子嗓音。

“喊话,一入五十步之内,立即覆射!”

陈奕诚话声刚落,就听得赵佑出声阻止:“等下,别动手,让她过来。”

短短一句,他已经听清那人声音,正是元儿的乳母。

陈奕诚不明所以,却也不说什么,高声道:“放她过来!”

缇骑卫士依言放下弓箭,策马让出一条通道来,那乳母身着黑衣,打扮与之前来袭的黑衣人相似,下巴尖细,嘴唇紧抿,比在南越时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他从通道一步步过来,在马车前站定,一瞬不眨盯着赵佑,眼眸里渐渐蓄满泪水,轻声道:“四王子为你做这么多事,你为何不愿见他最后一面?”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姿态,比起黑衣人更多了一分幽怨,赵佑被质问得有些发蒙,揉着额头想了很久,也想不起自己何时何地成了她口中忘恩负义的人,不由笑道:“我不认识你们那个四王子……”

乳母怔了下,目光变得清冷,叹息道:“他都要死了,太医说他自己放弃了求生的意念,不论是皇后还是皇子妃,任谁都唤不醒……”

赵佑微诧道:“你是说泰冲?他真要死了?”这一个二个地,都发了神经么,偏要指鹿为马,非得说他跟这个南越四王子交情匪浅,天知道他有多冤枉。

乳母点头道:“我们千里迢迢来赵氏王国,就是请你随我们去见他一面,或许能有转机,说不定能活回来。”

赵佑听得云里雾里,瞥见陈奕诚铁青着脸立于一旁,于是附耳低问:“我以前认识泰冲?跟他很熟?”

陈奕诚张了张嘴,沉吟道:“算是见过吧,应该不熟。”

李一舟在一旁急声补充:“就是,奕诚说的,我可以证明。”

两人很有默契对望一眼,眼神飘忽,一闪而过。

赵佑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认定他们的说法,愈发觉得这群人来得蹊跷,默了一会,对乳母平声道:“罢了,我们开门见山说吧——你想让我去南越见泰冲?”

乳母急急点头:“是的,四王子这口气不知还能撑到几时,再不去恐怕来不及了!”

“呵呵,你们二王子泰业的智商就这点吗?昔日用诡计诱我被掳,现在还想故技重施,只是这伎俩也太逊了些,同一个坑,我赵佑还不至于会跌倒两次。”赵佑淡淡一笑,挥手道:“好吧,念在你对元儿有恩,好心送他归国,我也不为难你们,速速离去吧。”

乳母大惊。朝前迈出了一大步:“太子殿下!”

赵佑冷淡看着她道:“你当日潜伏在我赵氏王国皇宫,协助泰业掳走元儿,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而后在那翠庭,又对元儿照拂有加,最后良心发现将元儿平安送回,这功过相抵,我也就不再追究,今日你带他们离去,这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下次若是让我见到,定是兵戎相见,刀剑无眼……你且去吧!”

说吧,朝缇骑卫士微一抬手,高声道:“让他们走!”

乳母拼命摇头:“我不走!求求你殿下,去见他最后一面,求求你……”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凶悍的小东西

赵佑语气淡然:“趁我还没后悔,还不快走?”

“算了,我们走,就当是主子救错了人……”黑衣首领长叹一声,将乳母一把扯过去,招呼手下退走,一行人跃上墙头,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中,只听得那乳母的唤声伴着哭音,一句句传来——

“你跳崖,他也跟着跳了,你平安无事,他却为你搭上一条命……”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什么做的啊……”

“你怎么能这样冷血,这样无情?!”

夜色已深,留下缇骑在现场收拾善后,马车缓缓朝皇宫方向驶去。

赵佑坐在车上,捧着脸颊想着乳母的话,即便是额头揉痛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无端被人责骂怨恨一翻,又惹出一摊子血腥,心情敢不太好,只能归功于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悻悻然摸出把瓜子来嗑,刚喂到嘴边,就被李一舟伸手拦住:“成天就知道吃吃吃,吃多了上火知道不?”

“我就爱吃了,你管我呢。”赵佑挡开他的手,瞥了眼身边的陈奕诚,没好气道:“你来说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那个秦冲以前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奕诚坦然摇头:“没有关系。”

赵佑疑惑道:“那他那些手下,干嘛要死要活绑我去南越见他?”

陈奕诚淡淡道:“秦业那人心思诡异,多半是他想出的苦肉计,诱你上当,你不必理会便是。”

赵佑瞅瞅他,又瞅瞅李一舟:“真的?你们确定没瞒我什么事情?”

那两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很难得异口同声:“绝对没有。”

看来要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东西实在不现实,虽然觉得事情蹊跷,不过秦家兄弟爱折腾那是他们的事,他不上当就行。

赵佑也懒得再问,打了个哈欠道:“那好,我们回宫去。”

“累了?”陈奕诚温言问道,算是岔开话题。

“嗯,有点。”赵佑点头,从布袋里掏出那只装有金印的匣子,随意把玩着。

李一舟从他手里接过去掂了掂,呵呵笑道:“是纯金的呢,殿下你可发财了!”

陈奕诚听得剑眉一轩道:“你还真打算留下这印章?”

赵佑撇嘴道:“留啊,怎么不留,一不偷二不抢,那是我光明磊落赢回来的,我还怕了他不成?!他梅花国来结盟,也该拿出点诚意不是,我印章,就算得见面礼了!”要论胡搅蛮缠的本事,没人敌得过他。谁叫乐中祁自己背后出损招的,他又一贯是吃软不吃硬,所以三公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马车到了宫门前停下,此时已经入夜,按照惯例,李一舟不能随行进宫,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奕诚依仗之前的侍郎身份,职责之内自由出入,陪着他一和路行去。

夜色静寂,宫墙上薪火高悬,远处高高低低的楼阙影影绰绰,明暗难辨,四周安静得出奇。

“小心脚下,跟着我。”陈奕诚递手过来牵他。

“没事,我能看见。”他虽然没有武功,眼力却并不比他差,甚至在他之上。

陈奕诚站着没动,眼光灼灼,手上执着保持着同样的动作,见他如此,赵佑也不好再抗拒,只得伸出手,任由他握着大步朝前走,没一会就将小桌子远远抛在身后,不见踪影。

他的手掌很宽很厚,掌心布满粗糙的茧子,那是长年累月握持刀剑磨出来的厚茧,被他这样握着,时而指腹抚过手背,轻轻摩挲一下,感觉很温暖,也有丝恍惚,这场景无端眼熟,却又似是而非。

以前他握着他的手,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

一走神,脚下被一级浅阶稍微绊了下,踉跄之际,不由得伸手去揽他的胳膊。

陈奕诚双臂一展,及时将他扶住,颇感震动地低头下来:“佑佑……”

鼻端充斥着他浓烈阳刚的男子气息,令人昏昏欲醉,赵佑勉力一推,却没能将他推离,于是抬眸:“我没事,谢谢。”因为背光,一时也看不清他的面色神情,但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瞳直直望下来,定格在他的衣领位置,一动不动。

“你在看什么?”他垂眸睃巡,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妥。

陈奕诚手指抚着他衣领上的祥云绣纹,低沉启口:“那条珠链,我以前从未见你戴过。”

原来是因为乐中祁的话,他对这珠链起了疑心。

赵佑笑了笑,将链子从领中扯了出来,翻给他看:“我以前闯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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