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那个竹马 作者:花开如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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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杰航也低着头，不知道改说些什么，许久，他才微微抬头用一种付烟眠不懂的哀伤眼神看着她说
“…烟眠…对不起…”
是我太过软弱，是我太过着急，是我决定先离开原地，是我没有坚持到听见这花开十里的声音，是我率先向现实的考验低了头，是我没有顾忌到站在原地的你…所以烟眠…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付烟眠悲凉的扯了扯嘴角“我之所以告诉你我的感情，不是为了让你来判定它是个错误的…”
“烟…眠…”看着完全会错意的付烟眠，陈杰航悲剧的发现自己现在连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除了“烟眠”这两个字，他的嗓子就像发不出别的声音了一样
“所以啊…陈杰航，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不要说…”付烟眠拉着陈杰航的衣角，低着头喃喃的说着
好…卑微的感觉…付烟眠一边哭一边想，原来，她对他的感情，可以使她在他面前这么卑微…卑微的…再也不想出现在他面前…
付烟眠猛的推开陈杰航，转身跑开…
她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离开陈杰航，再也再也不要出现了！
对不起…对不起…陈杰航，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是在为拒绝了我的感情而道歉吗？！我不需要的…喜欢你的心情是我心里最最无暇宝贵的东西。你的对不起，否定的…是我这么多年来对你最最单纯的执着啊…
果然，是错误的。
果然，我不该把我最珍贵的执着放到你面前来，任你嫌弃…
陈杰航，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否决掉的，是我一直想守护的梦啊…
付烟眠越跑越快，身后是陈杰航紧追不舍的呼吸声
甩掉他…一点…一点也不想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重建一下刚刚彻底粉碎掉的保护墙，难道也不可以吗？！
“烟眠！！”
陈杰航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可是还是没有办法让他的烟眠停下来，或是让那辆冲向烟眠的卡车停下来…
他只能愣愣的看着那个从小一直扯着他衣袖的女孩子，那个他倾注整个世界去默默喜欢的女孩子，如同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没了气息…
周围的人嘘声一片，却没人敢上前看看付烟眠的情况，卡车司机瘫坐在驾驶室里，半天不敢活动一下
周围安静的像没有生命一样，陈杰航和木偶一样缓缓走到付烟眠身边，轻轻唤着
“烟眠？……烟眠…你不要吓我啊…烟眠，我错了，你起来好不好…”陈杰航坐抱着不省人事的付烟眠，眼泪不由自主的跌落“喂！付烟眠！你给我醒醒啊！！你起来…你起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烟眠！你起来我们回家！！救护车！！打救护车啊！！”陈杰航回头对着路人大吼“叫救护车啊！！”
当时的路人永远也忘不了，少年抱着怀里的少女，哭的表情哀恸的像失了全世界一样…
看着一直亮着“急救中”的那个牌子
陈杰航觉得一切都凝固了，自己全身的血液全部都冻住，发不了声音，眼睛也不会动了，身体更是僵得像个僵尸…
要不是大脑还在思考，陈杰航一定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急救中的人…如果真是那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只要…只要不是她…让他怎样他都乐意…
他脸上、衣服上、手上都有好多血…他却一点也不想洗掉它。那是烟眠的血啊…流了这么多血，烟眠一定很冷…当时…这些血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涌…他怎么也堵不住，他只能感受着烟眠的体温随着这些血慢慢流逝，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陈杰航茫然的任由思绪来回飘逸
看着烟眠被撞飞的时候，他是一个什么感觉来着？那种…从来没有感觉过的痛…
那是种什么感觉？空洞，充满身体的所有情感感官刹那间被全部掏空的巨大空洞…
付烟眠，原来，我的喜怒哀乐，我的触觉、嗅觉、视觉、听觉、味觉，都是为了你才存在的啊…
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我是不是很失败？
可是…烟眠…为什么我现在除了空洞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呢…为什么我不痛呢…
“杰航！”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陈杰航的爸爸妈妈和付烟眠的爸爸搀扶着付烟眠的妈妈正匆匆的往过赶。
抬头看着自己熟悉的脸，陈杰航喉咙滚动了两下，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妈……”
“啪！”
陈杰航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陈妈妈扬着手通着红着眼眶喘着粗气
“杰航…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杰航偏着头，目光软了下来，其实…妈，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啊…
陈杰航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付妈妈摊在付爸爸的怀里哭得哀天恸地
陈妈妈和陈爸爸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许是被那一巴掌打会了一点神智，陈杰航终于体会到了那种从未体会到的痛…
明明未受到一点伤害，可那痛楚却刻骨。每个细胞，骨头的每条缝隙，都发出悲哀到伤人的巨大悲痛感…就像有一个巨大的锤子一下有一下的敲打着他的身体。
陈杰航坐在长椅上不停的发抖，面色惨白。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握在手里，慢慢攥紧，明明快要窒息了，却突然放开，然后再攥紧…
“好…疼…”眼前一黑，陈杰航失去了知觉，视线归于黑暗的最后一眼是“急救中”灯灭了的画面…
后来，陈杰航一直在想，如果他当时知道，等他醒来，他的世界将再也没有那个叫做付烟眠的女孩，他一定不会晕倒，他一定会在咬着牙抗着…一定会。
如果…他知道…


、失去

“烟眠！”陈杰航猛的坐起来，惊恐的睁着眼睛，后背的冷汗侵湿了身上的病号服…
怔怔的看着白花花的墙壁，陈杰航突然不知道那个烟眠被撞的画面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像有碎碎的沙子不停的磨着胸膛，有种肉被撕扯着的痛，又有些痒痒的…
难道…撞车的人是他？陈杰航解开病号服打量着完好无损的前胸，微微眯起眼
像是终于肯面对什么，陈杰航猛的跳下病床，赤着脚往外面狂奔
烟眠…烟眠…烟眠…
求求你…求求你烟眠…你，一定要好好的…烟眠，求你一定要好好的！
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叫他，陈杰航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凭着一股子蛮力，直直冲到急救室
喘着粗气，陈杰航扶着墙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和急救室
为什么…没人？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戴着口罩，叽里呱啦的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陈杰航微微皱眉，一把搡开面前挡住他视线的人，指着急救室的门，缓了缓气息，陈杰航低着头问道
“人呢？”
身后的人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个病人再说什么
“她…人呢？”陈杰航抬起头，双眼满满的都是无助
见到他这幅表情更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似乎你说的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这个少年就会立马崩溃在你面前…
“我问”颤着声音，陈杰航停顿了2秒左右，突然猛地睁大眼睛，吼道“烟眠她人呢？！”
许是陈杰航喊得时候面目有点狰狞，跟来的不少女护士都被吓得往后推了数步
“杰航！”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紧紧靠着墙，陈杰航微微垂着眼，有什么东西，在他空荡的体内来回冲撞着、咆哮着、嘶吼着…
“杰航…”穿过人群，陈爸爸站在自己儿子面前，却除了叫他的名字剩下的什么也做不了…
“爸…”陈杰航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可怎么也站不稳
扶住儿子虚弱的身子，陈爸爸以前一直觉得一向性格乐观的儿子是非常坚强的，现在他第一次觉得，他那永远面朝阳光微笑的儿子，其实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坚不摧…
“爸…”抓紧老爸身上的衣服，陈杰航执着的要着一个答案“烟眠…她怎么样了…”
不忍去看儿子的表情，陈爸爸极力用平稳的声音去告诉陈杰航那个所谓的事实
“烟眠她…昨天下午…走了。”
明显感觉到儿子的身体猛的僵硬，陈爸爸想到医生昨天告诉他的话，连忙安抚儿子“杰航，是爸爸说错了，烟眠是和她的爸爸妈妈一起去了国外。”
原本失去神采的眼睛缓缓恢复一丝光亮，似是不能立马理解爸爸的话一样，陈杰航将陈爸爸刚刚的那段话放在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等他完全搞懂了陈爸爸刚刚那段话的含义，眼睛里原本恢复的光彩刹那归于死寂
“…国…外？”抓住重点，陈杰航低着头迟疑的吐出两个字
“嗯，那天你晕倒后，烟眠就出了急救室，只是她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结果当晚她就又出了状况，颅内出血，经过5个小时的紧急抢救，烟眠她才暂时稳定下来。后来似乎是经过这里院长的介绍，付长青和她老婆就带着烟眠出国治疗了…”
愣愣的听着爸爸长长的说辞，陈杰航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沉…
出国治疗。陈杰航闭着眼往后倒去，那要是多么复杂严重的伤情，才需要…出国治疗！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烟眠她的病情…到底是出现了怎样的百转千回？！他的烟眠…到底伤的有多重…她…可是还活着…
陈杰航这一倒，吓惨了陈爸爸还有陈爸爸身后的医生护士们。闭着眼，陈杰航任由一股一股的悲凉寒意将他吞没…
感觉自己似乎被放到了急救推车上，隐约间还可以听到老爸的嘶吼
“喊什么呢…”陈杰航暗自好笑，任由思绪越来越远的飘去
“陈杰航，你不讲义气哦”
陈杰航揉了揉眼睛，额前碎碎的刘海被微风轻轻吹着，许久，他才相信，他现在真的坐在一片无边的绿草地中
“喂喂，你在做什么啊？没有听到我说话吗？！”稚嫩的声音再次从陈杰航的后方响了起来
陈杰航微微僵硬，缓慢的转过头，去寻那个稚嫩的声音
一个女娃娃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连衣裙，背着手，表情桀骜的看着一脸痴呆的陈杰航，相视…不语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淡红的裙角肆意飘扬，粉嫩的小脸挂着那抹满不在乎的弧度，一头短发更是被风出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陈杰航的眼睛慢慢模糊起来，这个摸样…这个摸样…
一如…初见的摸样…
“怎么哭了呢…”女童提起裙摆，挨着陈杰航蹲了下来，抬手擦掉陈杰航的眼泪“这么大的人了…”
清晰的感受到脸上的触感，陈杰航一把抱住近在咫尺的小女孩。手臂越收越紧，怀里的孩子也不反抗，任由他奋力的拥着她
“烟眠…烟眠…”如噎在喉，陈杰航将头埋在女童的颈弯里，嚎啕大哭
空荡的草原上，不停的回荡着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直至天边泛起夕阳红，女童才推开已经平静下来的陈杰航
“烟眠…”一把拉住女童远去的手臂，陈杰航低着头低低的唤
“陈杰航啊…”无奈的叹了口气，女娃娃盘腿挨着他坐下，望着漫无天际的草原，默默笑开“这里，就是陈杰航的心中花园吗？”
陈杰航奇怪的偏头看着那个一如付烟眠年幼时期的女娃娃
“真漂亮…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天，陈杰航可以带我去看看陈杰航喜欢的一川草色青袅袅。”
陈杰航没有动，只是愣愣的听着身边的女孩继续喃喃的说下去
“这次，陈杰航，是你不讲义气哦！”女孩撅起嘴，看着陈杰航控诉
“是你先离开的…”女孩有点委屈的低下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我一直在等你…这次，是你要先离开的
陈杰航也低垂着头，明明清楚的…这个宛如烟眠的女童是自己的幻想…明明…这么清楚啊…
不受控制的，陈杰航闭着眼睛说道“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烟眠。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错了…所以，回来好不好？
“陈杰航…太迟了…”女童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悲伤
手上一空，陈杰航惊恐的看着越来越淡的身影，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呐~陈杰航，这次，真的该说再见了…”女娃娃会给陈杰航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一直很贪恋着陈杰航的温暖，一直期待着陈杰航的眷顾，一直为了陈杰航等在原地…可是似乎陈杰航并不愿意一直陪我留在原地…抱歉，牵制了你这么久…这下，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往前走了…”微微垂了垂头
女孩眯起眼睛“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和陈杰航去看那个一川草色青袅袅的。我也是真的真的一直很喜欢很喜欢陈杰航的…我，真的很喜欢陈杰航啊…”
“不要…”陈杰航喃喃的自语，对着单的几乎透明的影子流泪“我也…最喜欢烟眠了…所以…不要离开好不好…”
“可是，陈杰航，我似乎…还是要对你说…再见了呢…”
“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就算是幻觉也好…影子也罢…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陈杰航，再见。再也…不见。”
看着空无一人的草原，陈杰航无力的瘫跪在地上，心死如灰。
景色慢慢淡了下去，一切归于黑暗
烟眠…
所以…我只能这样失去你了吗…
病床上的陈杰航缓缓睁开双眼
漆黑的双眼，再无半点光亮
哀，莫大于心死…


、Say　byebye

陈杰航！”
清晨，三中6班内
放了一个暑假，同学们都坐在一团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暑假的趣事，可还没过一会，就听到一个愤怒凄厉的女声在他们班门口响起
三步并作两步，王笑笑握紧拳头表情狰狞的冲到角落里陈杰航的座位边上。
抬起两只手“啪”的拍在一直看着窗外的陈杰航面前的桌子上，6班的人面上都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声音这么大，那她手一定很疼…
“陈、杰、航！”王笑笑咬牙切齿的念着她面前这人的名字，发狠
陈杰航微微垂下眼帘，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转头淡漠的看着自己面前理智马上就要消失的王笑笑
“陈杰航，你真是个混蛋！”
混蛋？陈杰航在心里默默赞同，是啊，他也这么觉得~
“你看着我！！！”王笑笑低着头尖叫出声，刺耳的声音在尾音却带上了一丝哭腔…
抬起眼睛，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陈杰航淡淡的抬头看着王笑笑
果然，王笑笑在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满面泪痕了…
一把抓起陈杰航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笑笑！”
“笑笑！！”
“啪”，非常清脆的一巴掌，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陈杰航侧着头，被打的脸微微泛红，从他被打再到将头转过来，平静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
就像他从来都只是个看戏的人，而不是那个戏中人…
张惜凡是在王笑笑手掌落下的时候，和刚刚跑进他们班的苏星画一起喊的王笑笑，可是她们俩就算喊了，也似乎没什么作用啊…
隔开王笑笑和陈杰航，张惜凡是真的没有想到王笑笑居然会对陈杰航动手
得知付烟眠的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王笑笑是一定回来找陈杰航吵架的，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从小到大一向是纸老虎的王笑笑居然真的动手打了陈杰航…还是直接往脸上去的…
苏星画也赶了过来，一把拉开王笑笑，担心的皱眉“笑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你，问问他，一直在做什么！！”
倔强的指着陈杰航，王笑笑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样子
这时，张惜凡和苏星画才真正注意到王笑笑眼里的凄凉的坚定。熊熊怒火烧着一片名为哀伤的草原，最后化作绝望的坚定…
张惜凡突然有了一个预感，因为这个想法，心下有些悲凉，苦苦的扯了扯嘴角，看来…他们五个…这次是真的要散了…
一把甩开苏星画，王笑笑对着陈杰航吼道“出来！”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苏星画看了一眼张惜凡，示意他不要让陈杰航出去，得到张惜凡了然的眼神，便转身去追王笑笑。这要是两个人打起来，吃亏的指定是王笑笑啊~不行！她要想个办法分开这两个人！
“杰航…”张惜凡想要说什么，却发现陈杰航正要绕开他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