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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言 作者:年小初-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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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爱的。”
  黎唯哲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呵,是吗。”
 

  第五十九章

  八月中旬出发去巴基斯坦,黎唯哲没有来送庄景玉。
  没有商量没有通知,甚至连个提前报备的电话短信都没有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默契。
  在巴基斯坦的生活很艰苦,可是也很充实,与庄景玉想象中的基本一致。然而他却并未对此长吁短叹後悔抱怨,反而感到了一种,近乎虔诚般的感激。因为至少,在那麽多,几乎盈塞了他全部空闲时间的学习和工作里,想念的隙缝,就逐渐被挤压得越来越窄,越好越少,越来越细最後,终至於模糊不清。
  於是他就可以渐渐忘掉,在一抬头天空的东北方向,那个离这儿足足有万里之遥的城市之中,他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正在女人温暖的身体里慢慢长大,然後,就要出生。
  庄景玉平时还是和黎唯哲有一些联系的,只是那种联系频率和他们以往的频繁次数相比起来,就实在是少得,有一些不够看了。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们现在都很忙,但一方面更是因为,在这样一言难尽的尴尬状况之下,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究竟还能跟对方,再说些什麽。
  究竟还再说些什麽,才能让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没那麽煎熬,和难过。
  在很多夜深人静的晚上,庄景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工地旁边的宿舍里,翻来覆去地睡不著,身下潮湿坚硬的感觉一阵比一阵清晰,丝丝渗入他的身体。床位又窄又小,又冰又冷。旁边再没有那一份熟悉的气味,再没有那个人安心的体温。再没有一个人会突然拎住自己的领子,把他从柔软温暖的被窝里面猛地揪出来,手上端著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然後恶狠狠地捏著他的肋骨,让他在做爱和喝完之间,速速做出选择来
  当然可预料的是,最後牛奶杯很快就空掉了,不过庄景玉这个人,也还是被吃干抹净了。
  每每想到这里,庄景玉总是会忍不住苦中作乐地笑出声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袋埋在枕头里的缘故,每一次的笑声,听起来,总是又涨又闷。
  然後第二天醒来,干瘪泛黄的枕头上,就又无可救药地湿透了一个角。
  後来两个多月的时间慢慢过去,庄景玉逐渐和工地上一位前辈熟悉起来。这位前辈是位女性。说实在的,这种性别,在像水利水电这样艰苦卓绝的工程项目中是绝难见到的。前辈名叫范菲,年纪大约应在三十七八上下,和黎晏心差不多。她到这儿来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几乎每天都是在不断的研究,考察,奔波中度过,风吹日晒孜孜不倦的;而且她在这边似乎非常非常牛,听说是好几个大项目的直接经手人和负责人,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哪一项工程,只要一出了点儿什麽毛病问题,不管大小,她都要本著对大家负责任的精神,穿上安全服戴上安全帽,在第一时间跑到工地上去查看。
  庄景玉非常佩服她。尤其因为她是女性,但居然还能这麽吃得了苦,所以就更加地佩服起她来了。而两个人能从庄景玉一个人单方面的佩服崇敬,逐渐发展成为双方彼此之间的熟络交心,起因是某一次庄景玉捧著一个颇为艰涩的学术问题去请教她。後来这请教的次数慢慢变多了,两个人一起吃过几顿饭了,项目一出现问题庄景玉也跟著从被窝里面爬起来,随范菲一起跑去工地现场学习应对突发性事故的技巧以及积累临场经验了最重要的就是这最後一点:庄景玉实在是一个认真刻苦,甚至是这一次从Z大过来的这四个交换生里面,最为认真刻苦的一个人,因此范菲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前辈,都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干净,沈默,但并不冷漠的好孩子。
  就在这一次看起来十分漫长,然而过起来,却实则非常短暂的交流项目即将结束的某一日,吃完晚饭,庄景玉在范菲的提议下跟她一起沿著河边散步。因为庄景玉从晚饭的时候就始终纠结著一个,自打他昨天白天起,就始终没能想通透的学术问题,因此刚刚那一顿晚饭加上现在这一路上的时间,他一直都在跟范菲探讨。於是两个人就这麽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就渐渐地远离了工地,耳朵里,也不再充斥著平日总是塞满了整颗大脑的难听的机器轰鸣声,而忽然变得安静平和起来。
  庄景玉这会儿正说到激动处呢,并未留意到周围的这一点变化,就像他也没有想到,本来一直用著无比慈爱的目光,专注地看著他滔滔不绝发表自己学术想法的范阿姨,竟然忽地摇了摇头,神情间似乎是一副很无奈很苦恼,还很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温柔朝他笑了一下,然後轻声开口打断了他:“好了,景玉,我知道你爱学习,不过现在,我想问问你别的问题。”
  “”庄景玉瞬间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啊?哦嗯。”
  天知道他真的是非常努力非常艰难地才勉强将自己本来正要说出口的重点同时也是他想了好久好久,才总算觉得有那麽一点可行性的解决方案(其实他自认为很不错的),给吞回了那一个,依旧不肯死心,还在不断往上冒著字符的肚子里。
  庄景玉不说话了,很有礼貌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著。然而刚刚还说自己有别的问题要问的范菲,却并没有很快开口。她只是比刚才更加认真地,定定看了庄景玉一会儿
  其实范菲现在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是一与同年龄段的黎晏心相比,她已经明显地沧桑老去了。在这里,连年的风吹日晒,辛苦拼命,让她的年轻难再,容颜不回。
  但却变得更加温柔和慈祥。依稀可见年轻时婉约秀美的眉目里,有著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景玉,”她看了很久,直到把眼前这位单纯木讷的好孩子看出了脸颊两团可疑的红晕和浑身别扭的不自在来,她才收回自己略带著探究意味的眼神,微微笑道,“别再装了哎,好吧,是别再委屈自己了。其实我看得出来的,你每天这麽没日没夜拼死拼命地学习,画图,研究,做题还只要一逮著点儿出事的机会就慌张得跟什麽似地,一路飞跑到工地上去其实你知道当然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们这些从Z大来的交换生操心。虽然每一年从Z大过来的交换生都很努力,毕竟如果不是真的想学到东西,没谁愿意来巴基斯坦这麽艰难的地方受苦的。可是你实在是太拼命了说更直接点,你太过了,景玉,你知道吗?”
  “”
  庄景玉愣愣听完这一番,几乎一针见血到,将他本来努力强压在心底的那一点儿小破心思给戳中得片甲不留的话,脸颊在一瞬间红了又白白了再红,眼睛和嘴巴都微微张开著,不知道究竟是在为自己的伪装努力终於被揭穿而感到羞愧,还是在为自己的感情心事又再次被掀开而觉得难过。
  范菲看他吓成这样不禁叹了口气,笑容温婉,里面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好了好了,我当然也知道,你本来就是很努力的。大半年,这麽长的时间呢,要是没有很多的真心和毅力,只因为想利用工作学习的忙碌来逃避别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撑到底的。”
  庄景玉听到这里,脸色终於勉强恢复了正常一点点。
  他现在既羞愧又尴尬,既紧张又忐忑,整个人别别扭扭地站在那里,头低得不像话,而且眼看著廉价的衣角都好像就快要被他那一双满是汗水的大手给绞烂了,范菲终是觉著不忍心,慢慢将眼睛投向别处。只是刚刚还一派慈爱温和的目光,却在忽然间变得朦胧而恍惚:“好孩子,这真的没有什麽的。阿姨我阿姨我,也是过来人,一看就懂了,”她顿了顿,从双唇间悠悠吐出一口轻气,苦涩而明白地点破,“年轻人,风华正茂的,读的又是Z大最好的专业,前途大好。再说,我看你家境也很不错。呵呵,结果现在居然搞到只能要靠工作来忘愁,还能是什麽愁?就只有感情了吧。”
  “我”
  算了,还是迅速闭上嘴巴吧。被揭穿心事的手足无措,再一次将庄景玉给彻底击败了。
  不过他倒是突然间有点好奇,刚刚范阿姨说她是那什麽来著过过来人?
  即便掩饰得很好,然而范菲仍旧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庄景玉那一句无声的纳闷。
  她沈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来拍了拍庄景玉的肩膀,很慢,却很清晰地娓娓道来:
  “我也不问你究竟和对方发生什麽事儿了,因为本来,感情上的事情,这麽多年说来说去的,其实说到底,也就只有那麽几种,永远没变过。”
  “我也不问你们之间事到如今到底怎麽样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肯定,还是很在乎那一个人的。”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你在乎,很在乎无论这些日子以来你怎麽用疯狂的工作来掩盖,但还是在乎。所以我才决定在实习结束的最後一天来跟你这个傻孩子好好说说,劝劝你的。”
  “哎,其实也不是劝你,就是想来跟你分享一下过来人的经验。至於回去以後究竟该怎麽办,还是要你自己琢磨,看著办。”
  “我以前在Z大读书的时候,也有一个男朋友,是学土建的。你知道工科生的男女交往真的是简单极了,每晚的聊天内容总是作业题目,每周的两次约会也基本就是在图书馆和自习室里度过,又经济又实惠。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们俩简直就是两个神经病呵呵,两个学霸,但是我们俩自己都觉得就这样挺好,也觉得对方还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後的结婚对象,应该就是这一个人了。”
  “当然现在,像你看到的这样,我们俩自然是没有在一起的。不是因为离婚,而是因为,根本连婚都没有结成。”
  “大学毕业到三十岁的那段日子,他有向我提过很多次,可是都被我拒绝了。那个时候我总觉得,我还年轻,还要再拼一拼闯一闯,不能就这麽因为婚姻而放弃我的研究和事业”
  说到这里,范菲敏锐地捕捉到旁边庄景玉那一副小心翼翼而又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轻声点明他的心思:“呵,我知道你想要说什麽。你是想说,婚姻和事业并不矛盾对吗?哎,也许吧,现在我回头来看,也觉得可能是这样的。毕竟我还从来没有试过,当初就那麽干脆果断地拒绝了他,而且还是那麽多次或许对他来说,甚至算得上是残忍了。”
  “但是最近因为你景玉,因为看到你,我又忍不住重新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突然觉得,也许当年我并不只是因为事业的原因,所以才就这麽草率地是的,我现在已经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是草率地拒绝了他,而且还因为,其实,我在害怕。”
  “我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从小就是这样。读书的时候是成绩,毕业了以後是研究,所以就连生活上的感情和婚姻不瞒你说,很好笑也很幼稚,我也曾在心底跟自己暗暗发过誓,我要麽就不要,要麽,就一定要得到最好。所以潜意识里,我也许一直是在等。等身边,还有没有比他更好的人出现。就像以前那个哲理小故事说的那样,我总觉得前面还应该有更好的人在等著我,所以我必须要走得更远一点,看得更多一些不然,就这麽草草地和他结了婚定了下来,那说不定,以後会後悔呢。”
  “而且也许因为我读的是理工科的缘故吧,我真的没办法像学文艺的人那样,每件事情都总凭著感觉和激情去做,都相信什麽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不行。我完全不行。我只要想想都觉得那简直是太可怕了,後来我知道,自己这种毛病也许叫做强迫症?呵,总之,我必须把每一件事情都从头到尾地计划清楚,有条不紊,并且任何发生变数的发生都为零,这样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得下去才能安心和有勇气地做下去。”
  “可是感情和婚姻毕竟不是算数学题,不是做受力分析,也不是设计项目工程,它们不是那种,一旦最开始的数据和模型设定好了,就能够永远保持不变的类型。所以我呵,是啊,我怕了,我退缩了,我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就这麽没骨气地选择了逃避了。”
  明明说的是很後悔懊恼的话,然而从范菲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哪怕一丁点後悔懊恼的神色。
  她很平静。平静得就像眼前这一汪,流动的清河。
  “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他第一百次递给我的求婚戒指,和Z大第一次向留校讲师们提供的,去巴基斯坦交换学习三年的报名表,都在我的手边,这个项目无论是谁,去了回来之後都直接晋升副教授。我当初选择了什麽,你现在一目了然。”
  “那晚上,我第一百次将求婚戒指退还给他,然後,也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告诉了他,我最终的选择。”
  “直到现在我都还很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看著我的表情。”
  “很不可置信,很无能为力,很失望,很痛苦,很愤怒,很绝望但是最後,也慢慢变得和我一样,安静平和了。”
  “後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终於死心终於,对我死心了。”
  “那一晚,他把戒指收好,然後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有纠缠,转身便走了。”
  “他对我说,菲菲,你很好,很好,我从不怀疑你一定还能遇上比我更好的选择。可是,能像我这麽无怨无悔掏心掏肺对你好十年的,再也没有了。”
  范菲说得字字都轻,然而这些话听在庄景玉的耳朵里,却仿佛声声皆是,雷霆万钧。
  “呵呵,看你,连你这个旁观者在时隔这麽多年以後,听到我转述这一句话都忍不住浑身震了一下可见我那个时候,是多麽的冷酷无情。”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怎麽就那麽冷酷无情呢。我不仅觉得他这麽说显得很可笑,而且我还觉得他这是在嫉妒我我那麽厉害,以前是比班里,後来是比院里的好多男生都还要厉害,当然清楚我在离开了他以後一定可以活得很好,可是我不知道我竟然还那麽有自信,自己能够在他离开以後找到一个,比他对我,还要更好的人。”
  “呵,我真是前半辈子读书读太多,把脑子都读傻掉了。”
  庄景玉张张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虽然他觉得从范阿姨刚刚讲的话来看,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安慰她,可是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又分明写著,“不用安慰,我没事,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范菲停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始终不变,不知想了些什麽,良久,才又继续悠悠道: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应该笑自己那个时候,究竟是太有自信了,还是真的太傻了,竟然会以为那一次,他也只是跟以前一样,和我说著玩玩儿的。只要过一阵子,我不去主动理他,他就又会跟以前那九十九次一样,重新低声下气拿出戒指,向我道歉,跟我求婚。”
  “哎,反正我当时是铁了心要来巴基斯坦了,就跟他发短信说,也许我们两个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彼此生活工作都在一起太近了,也许,需要一点距离。”
  “然後我永远记得他回复我的那一句话。”
  “他跟我说,其实距离,早就存在了。”
  庄景玉几乎屏住了呼吸。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在空中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狠狠地,卡住了自己的喉咙。
  范菲从怀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庄景玉。那是一张结婚照,上面是一位面目沈静的男子,和一个笑容灿烂的姑娘。
  趁著庄景玉看那照片看得发神的机会,范菲自己也再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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