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之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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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们是什么？月野兔啊？管太多了！”

“不要吵，小常姐姐对我很好……”

“过来……来我们这边，不要怕，今天……”

“你敢过去试试……”

澎彭的敲门声敲醒了床上的华悦，睁开眼睛的她愣愣的凝视着天花板，梦中不算清晰的场景却给她带来一个怀念的感觉，就像一种乐器发出缓慢悠长的声音……久久不散。脑海之中勾画出那颗老榕树的模样，陌生且熟悉……

“小悦，醒了吗？”依着门敲了敲，穆雪一夜未睡。

“恩！醒了……”记不清昨夜什么时候睡着的华悦挣扎着坐起来：“等等……我穿衣服。”

“恩，早餐在桌子上，我先去上班了！”

“好，谢谢啊……”说完华悦听到穆雪出门的脚步声，五指插入头发里叹了口气，这才下床。

穿好衣服看着书桌上的小匣子，华悦走了过去拉开小抽屉看看静静躺在里面的护身符，背靠着桌子大拇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擦……

我好像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呢喃出口，华悦揉着泛疼的头，拿出手机拨给老妈，等了半响也等到人接，看了看时间，现在大概出去买菜了吧……算了，明天再问，这样打算的她随手将护身符放入钱包之中便离开房间梳洗。

梦境变得更加模糊，两点一线的华悦刚到公司就碰上迎面而来的老板，欠了欠身子，对方回以点头的方式，也不知道是在跟她还是跟周围一起弯腰的同事们打招呼。

华悦觉得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穆雪还去招惹，对于朋友她很了解，穆雪喜欢新奇的事物爱好挑战，但作为秘书去招惹老板，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啊……秘书组一共三人，两女一男，如果传开了，华悦真担心穆雪会承受不住。

来到作为把昨日留下的东西清了清，华悦本想打个电话给苏涵，但想到昨天的事她不得不改变想法了。端起瓷杯往茶水间走去……

“其实我感觉老大蛮喜欢华悦的！昨天一上午她都魂不守舍，老大一句都没骂她耶！换做我们任何一个人，呵呵……”
“不会吧……老大有老婆了，上次我还见过，不过……那模样，啧啧……”

“呵呵，华悦长得也不差，听秘书部的人说，她好像跟男友分手了！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啊？”

“你们女人啊，真是八卦！”

“我告诉你，老大肯定是重点栽培华悦，她以后可能就是我们的头了！别说风凉话，你难道就愿意这样输给她？！”

华悦顿在外面，眨了眨眼睛，提步迈入，无视里面石化了的五人，自顾自的倒茶。

尴尬的看着宛如没看见他们的华悦，几人讪讪的笑了笑，想往外走可饮水器就放在门口，他们各自装作什么都没说过话的喝着茶，眼神左右飘动。

拿起杯子，华悦转身面对他们：“老大的老婆很漂亮，我魂不守舍不是因为我分手，我和男友分手是因为他劈腿，做你们的头我太年轻了没有你们的危机处理老练，请问，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呵呵……”讪讪的笑了笑，左边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人说：“没有……”

“那……我先走了，如果我工作不够认真，请前辈们直接告诉我，谢谢了。”华悦说完弯腰转身离开。

“陈姐……她……是在讽刺我们吗？”

被叫陈姐的女人正是那个说没有的，她摇摇头：“应该不是……。”

“好了！散了，散了！还不觉得丢脸啊？！”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立马起身，第一次听女人说八卦就遇到正主了！他发誓再也不好奇了！

回到作为上，端着热茶轻轻喝了一口气，猛然的想起自己未放蜂蜜了，看着白茶，华悦想起苏涵的话“你……是不是一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会是一副我很冷静的模样啊？”

华悦愣愣的看着茶，捂脸，够了！不要想了！他小你五岁！五岁！烦躁不已的开始工作。不知不觉之中静下心，时间慢慢一秒秒消逝。

电话震动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工作里的华悦，一看是母亲打过来的，她起身往茶水间跑去。
”喂，妈！”

“刚想买完菜就回来给你打个电话，就发现有未接，换号码了？在……你父亲过的怎么样？怎么都不跟我打电话报平安！”

“我手机坏了，恩……在那边不错。”华悦知道妈妈不跟自己打电话的原因，适时的转移话题道：“妈，我问你哦，我小时候有没有比较亲近的朋友啊？”

“你小时候皮的跟猴子似的！那有什么同年的朋友啊！人家躲你都躲不及！”似乎想到女儿那段让自己头疼的日子，华母有些不满的嘀咕。

“没有朋友啊……”

“不过！你跟苏家的那个小孩还要蛮好的！”华母猛然的想起，女儿那时总有一个小孩跟在她屁股后面，被欺负了也不做声的可怜样子，忍不住叹息道：“那时候，你们两个小鬼让大人找了一晚上，最后在宁怀坡上找到！”

华悦牵动着僵硬的唇角，久久找不到语言追问。

“怎么了？”华母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女儿回话忍不住叨念道：“你有没有听啊！”

“我……我有。”呼出气，华悦闭起眼睛，有点晕眩的问：“苏家的小孩是叫苏涵吗？”

“是啊！说起这孩子，真是可怜啊，那时候他那么小，静华又走了……对，就是出殡前一晚你跟他两个人不见的！”华母突然想起的咋呼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啊？”

“静华是谁？”华悦摇摇头丢掉心底的震撼，问。

“他妈妈，你不记得了，她还给过你糖吃……”

“妈！我有点事，先挂了……”

“哎！等等！你哥哥过几天去你那边，你照顾带他去玩玩啊！”

“哥哥？”华悦愣了愣，揉着额头：“让他来了跟我打电话吧！”

“什么让他来了给你打电话啊？你安排好酒店就去接他！”华母对女儿感到无言，没好气的说。

“……”华悦揉着太阳穴的中指顿了顿，说：“我不想去接他。”

“你这孩子！在T市他除了你这个妹妹什么都不认识，你帮帮他会怎么样吗？以前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就不管家里！”

听出母亲的火气，华悦忍不住也有些火大了：“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如果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会怎么样的话，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去父亲那里的了？我也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啊？！”

华母楞住了，与其说不能回到女儿质问的话还不如说她没想到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向来乖顺的女儿怎么会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华母气愤不已：“你是不是在抱怨我不够关心你？！你妈我每天辛辛苦苦的，你为什么就不替妈妈想想了？”

“抱歉，我不想吵架，我不会接他，这不是他第一次来T市。”华悦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哥哥永远都是一副我家养了你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觉得无法忍受。

“你这样跟妈说话？我教你的东西你都丢了？！”

“您……教我什么了？”华悦手插入头皮，她突然不能冷静了害怕自己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她忍住脾气道“我真的不想吵，让他来了给我电话就行了，我会安排他的吃住。”说完挂掉电话。

靠着饮水机，华悦捂住了嘴，因为天性就不是逆来顺受所以一直一直压抑，压抑着所有的不满改变自己，说服自己，可母亲偶尔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东西让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想自己需要冷静消化，转身出去直接往上司的房间走去，敲门，上司的声音传来：“进来！”

“部长……”华悦走了进去，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让身为她上司的男人惊了惊：“来坐……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半天假……”摇摇头，站着的华悦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上司感到不合规矩，不过从华悦进公司以来从未请过假，所以还是打算问问再做决定。

“可以扣我全勤，我很不舒服。”

“恩……”想了想，上司见华悦确实有些与平常不同，道：“竟然不舒服，那么就先回去吧。”

“谢谢……”弯腰，华悦转身离开。摇摇头，想到她前些日子分手的事，身为部长的男人想，小年轻失个恋什么的都是必经之路……

走出部长的办公室，华悦回到座位上简单的收拾了收拾，便起身往外走去，抬手看了看时间，十一点。

站在公司大门外，华悦抬起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心底抑郁一片，多久了，多久没有这种心情了？无奈的牵动着唇角，喃喃自语：“嫉妒么……”

华悦嫉妒，很嫉妒，但凡那个所谓的哥哥要来T市公差，母亲必定会在他出发前打电话来叮嘱，然后再他还没到之前打电话来提醒自己该动身去接他了，到他来了，刚刚见面，母亲的电话又来了，说这，说那，叮嘱这叮嘱那……却几乎没有一句是关于自己的，除了，小悦啊……这三个字外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和自己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华悦感到很累，已经尽量不去在意这些了，已经尽量远离了那个家，每年他来到这个城市给自己带来的只有一阵阵钝疼，深深的砸入自己的心底。

步行往家里的方向走去，高中那一年她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消化难受之类的事情了。

天朗云清，风吹拂过城市却被高楼大厦挡在其外，灼热的阳光将空气里的水分蒸发，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华悦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此时正是中午，阳光越发的厉害起来。

华悦也无法分辨自己当下到底是怎么了，这也不是第一次，过往总能平静的回去接着工作，而当下，她真的感到自己的情绪很糟糕，就算工作也无法静心下来工作。

手机口袋里震动，华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来，以为是母亲到底她有些诧异的接了：“小雪，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我去你们部门找你吃午餐，他们说你请假了，发生什么事了？”穆雪坐在华悦的位置上，看了看有些凌乱的桌子，华悦属于很喜爱将东西摆放整齐，而这个整齐也到了一定的极限。

华悦犹豫了一下，道：“没什么，就是有点乱想出来走走……”

“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吗？这不是你的个性……”穆雪说完，局促着试探的问：“是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啊？”

“昨天？能发生什么？”华悦有点啼笑皆非，抬头瞭望远方的建筑物：“你别乱想了，等你下班了我们去吃东西！”

“我可没乱想，你向来都没有什么朋友，昨天一下子多三个，而且都是男人。”

“是男孩。”华悦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站牌，提脚就行去。

“OK，男孩，但是……那个叫苏涵的，挺不错的么~”

“苏涵……”华悦顿下脚步，想到母亲说的话，心情变得极其古怪。

“你不是应该说，让我放过他吗？”穆雪抿着笑。

“呃……”华悦停了一会儿，道：“小雪，我记不清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记不清还是不想记清楚？”穆雪看着桌上她们两人的合影，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小悦，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其实……我觉得你特意不提你爸爸，是不是因为……你要说服你自己活在你妈妈的影响下啊？”

“啊？有吗？”

“有啊，你说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不管是谁，对于小时候所发生的事情或许没有记得那么清楚，但总有几件记忆深刻的事，你却一件都不记得了。”

华悦迈开步伐：“我想，可能大概，只是我真的没有记忆深刻的吧。”

“哎……其实上次伯母来这边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伯母很强势而你也很顺从，说好听是孝顺说难听不就是愚孝吗？在伯母面前，我总觉得你的存在好像渐渐变得薄弱……虽然这个说法很诡异，但我真的有这种感觉。”

“我又不是灵魂，怎么可能……”

“你别说，听我说完。”穆雪拉过相框，看着里面笑容灿烂的两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你，小悦，你是不是在压抑本来的自己？”

“本来的自己？拜托，你以为你在看少女漫啊！”华悦扭头看着公车来的方向，心中有些恍惚。

“喂喂！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听伯母说过你小时候，跟你现在完全相反！”

“我没有不正经，时间、周围的环境，还有所受的教育，这些都是可以磨练的因素，我又不是精神分裂，怎么压抑真实的自己啊？！”

“表意识压抑潜意识！又不是非要精神分裂才会压抑！”

“……”华悦实在不想扯潜意识这些东西，她转话题道：“我上车了，你去吃午饭吧！”

“好，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啰嗦，拜……”听到穆雪说拜拜后华悦挂掉了电话，忍不住叹了口气，上车了。

其实大多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迹也只是听大人们说起而已，华悦本身对此没有太多印象，而母亲再次说起的小时候与现在自己所遇到的苏涵有了直接关系，华悦不得不审视自己到底是记得还是刻意忘却。

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印象？华悦记得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记得这些东西，要上课，要去帮忙妈妈做事，还有回家做家务，学校的作业繁重，大多时候到了睡觉的时间就已经累趴下，倒床就入睡。





、第16章

回到家里，华悦将房间客厅全部打扫了一边，累到脑子没有去思考的躺死在沙发上。

侧头看了看电视上方挂着的圆钟，时间也仅仅只是过去了三个小时而已，她撑着坐起来，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无目的的换台。

要她仔细想曾发生过什么事她真的想不起来，只是记得昨夜梦中那个稚嫩的声音，毫无疑问绝对是自己，那么叫自己姐姐的又是谁了？

追究这些很无意义而且不一定真的发生过，但华悦控制不住的想，她想到遇见苏涵的每一次，想到见他的每一面。

此时停下的电视节目在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电视里传来女人优雅的声音在华悦耳里变得飘忽不定。

空荡无人的公寓一下子变得极其的大，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泛着水渍光亮的地面渐渐干了，华悦再次抬头时已是下午四点了，忍不住扶额，发呆发了一个小时，为什么这么在意？

起身进房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涵的电话，华悦组织着话语：“苏涵？有空吗？”

“恩？我现在在赶论文……”苏涵坐在电脑桌前看着空白的文档，又瞄了一眼下方显示名为穆雪的聊天框，问道：“有什么事吗？”

“恩，耽误你一点点时间，可以吗？”

“可以，你在哪？”

“不！就在电话里说。”华悦赶紧道：“你小时候认识我对吗？”

“小时候？”苏涵疑惑的皱着眉，顿了顿：“什么小时候？”

“你……”话未出口华悦就闭嘴了，她不想提起苏涵的母亲这样等同在他身上捅了一刀。

听到手机对面长长的沉默，苏涵本预料的问题没有听到，不由自主嘴角勾起一道弧线。

“我……”华悦挠了挠头，埋怨自己根本就没想好怎么说就给他打电话了！

“你、我、什么啊？”苏涵起身看着书房靠墙的一排排书，提步走近：“到底想说什么，慢慢说……我现在也不大想写论文，有的是时间。”

听着苏涵体贴温和的声音，抚平了内心深处的不知所措，华悦问：“呐个……我不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了，今天听我妈妈说，我们小时候好像是朋友……”

停在书上的指尖僵了僵，苏涵嘴角温和的微笑在那一瞬冻结，他缓慢轻声的说：“那时候，你多大？”

“十岁左右吧……”有些不确定的华悦没有听出苏涵声音里的变化，挠了挠耳后，不好意思的笑了。

“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