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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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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唐'李贺 《雁门太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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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色的天空漂流过几分轻纱似的云气,淡淡的早春阳光洒下,几只草原雕在缓缓盘旋。无边无际的苍穹笼盖着同样无边无际的青野,残雪化处,遥遥看得一片新碧的草色,近瞧却又似有似无。远方,洁白的羊群片片云朵般飘动,九曲回肠的高亢“花儿”出自少女们的歌喉,近处,剪不断的炊烟直上天际,牧人们开始忙碌接羔的准备,因为羊羔在春季出生,才最容易存活,同时,母马也开始产下马驹,新酿的马奶酒的清香在空气中浮动着。
青离咳了两声,收回眼睛,提醒自己可别忘了是在侦测地形的。
披着狼皮的小绵羊心怀鬼胎地在狼群里活了一段时间了,达延每天下午来看看她,话不多,至多问问吃住习惯之类,但眼睛总是弯得月牙一样。另外说是保护也好,服侍也好,监视也好,其他什么原因也好,他也派了七八名随从给她。
不过青离当然没有放弃逃跑的计划,只是因为现在情况缓和,她想谨慎些,尽量让成功的把握再大一点,因此见天的带着七八个拖油瓶在外头晃,推说观赏风物,实则筹备路线。
“那是什么?”青离看到路上一个男子牵着马,马背上一块洁白晶莹的石头样的东西,中间有一小孔,以细牛皮绳贯穿,好奇地问侍女其其格。
其其格这名字在蒙语是鲜花的意思,她因为汉话说得好而被指派给青离,是回汉蒙多族的混血儿,面貌上回鹘人特征多些,大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却不符合蒙古的传统审美,。
“是盐。”她答道。没有对青离的称呼是因为不知道称呼什么。
“盐?”青离惊愕,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盐。
“咸水泡子。”其其格边说边比划,“盐湖有的地方干了,就露出来,用斧子砍下来,就是一大块盐,采回去不用再熬了。”
青离讶异而快活地笑起来,她见过海边晒盐,白花花地一片。可原来,世界是可以很不一样的。
在这边,已经看过不少新鲜而美丽的东西,她甚至想到,如果那狼牙真是她的,做个蒙古公主似乎也不错。
不过就在下一刻,她又见到了令人齿冷的事物。老天爷就是这样,仿佛开玩笑般不顾人感受的错乱。
那是一间石头垒的大羊圈,厚重的木门上落了大锁。不过里头并不是羊,而是人,嘤嘤的哭泣声传出来,引得青离不由下马,趴到缝隙上去看。
这一看让她倒抽一口凉气,里面是三四十个女人,年纪大的约三十多岁,最小的有十五六岁,皆赤露上身,直接披上破旧羊裘,拥聚在小小一盆炭火前,低声啜泣。青离看清,正对着的一个是来时在她旁边的微胖女人,胸部像两只白面口袋那样耷拉着,上有新鲜的伤痕,打绺的头发散乱蓬松,眼神空洞地看向火盆。
她一下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无语地退回马上,面上装得视若无睹,心里却气血翻涌。
但她能怎样呢?自己没在里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时节,一骑飞驰过来,跟其其格说了些什么。其其格再转述给青离“满都海可敦要见你。”
“可敦?”青离知道可敦是可汗妻子的称号,类似于汉族的皇后,不由心下一紧,暗想,阿弥陀佛,我只想赶紧跑路而已,对你们家公狼完全没兴趣事情不要变的太复杂啊。
…
…
可敦的帐子建在湖畔,银顶反射着白色的阳光。进去后,青离见到的是那天集会上坐在达延左手的,有了些年纪的女人。
在路上,青离向其其格打听了可敦的事,已经吃惊过了:她,满都海赛音,曾经是达延的婶婶,不过现在是他的可敦。她在三十多岁时把自己嫁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并扶助他,黄金家族唯一所剩的幼子,登上汗位。形成这一桩荣耀却有些难以想象的婚姻。
帐子里,满都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情绪,但汉话可以称得上标准:“你是不是巴图的妹妹?”
青离稍愣了一下,达延其实只是个音译的称号,巴图蒙可才是名字,不过她还是习惯叫达延。
“回可敦的话,是可汗说的,我自己记不得了。”她尽量让回答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那你想不想呢?”可敦的话还是淡淡的。
“可敦见笑了。这个福分,有便有,没有便没有,又不是我想不想能决定的。”青离脸上赔笑道,心里一团狐疑: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福分啊?”满都海目光落向稍远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青离说,继而又道,“你觉得一个孩子六岁登上大汗之位,是不是福分?”
“自然是天大的福分。”青离客套。
“那一个孩子四岁没了阿爸和额吉,又怎样?”
“”
“我的见面礼,拿上来。”满都海又开口道,倒是省去了青离不知如何回答的尴尬。
侍女捧上一个牛皮的酒袋,拎在手里约有两三斤重,清冽的香气从盖口溢出。
“上好的奶酒。巴特尔总说,有这个,命都能不要了。”满都海继续絮絮说道。
青离脑中飞速旋转,听其其格说过,巴特尔是放养这里最好战马的马倌,选马驯马,骑术箭法都属一流,常常被姑娘们谈起,唯一的最大弱点就是好酒。
那么,满都海难道在暗示着什么?
…
…
这一猜想在晚上似乎得到了证实,平时围着青离绕来绕去的几个人竟不约而同地“凑巧”被安排去其他事情。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青离看着巴特尔盯着面前无主的上好奶酒,理性逼迫着他远远去转圈,感官却又诱惑着他每次都转回来了,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酒塞
于是青离野兔一样从草窝里跳出来,从他身上搜出令牌和短刀,本来也想拿走弓箭的,因为他仰面醉倒,压在背后,青离毕竟怕动作太大会弄醒人,急切间便没有取,而是蹑手蹑脚靠近马群,征取逃亡的重要工具。
蒙古人对马的感情极其深厚,凡马具,不放在人走路时需要跨过的地方,以免亵渎。选取良马,更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将母马拴在高山绝顶之上,令其嘶鸣,马驹在山下听到自然奔腾向上,最先登至山顶者,便是蒙人眼中的璞玉浑金,交由大大小小的马倌精心打磨。上了战场,即使在水草不足的情况下,连续作战七八天仍能不惧山岭险峻,驮载奔驰,在历史上留下了乌珠穆沁马令人生畏的声名。
青离挑了匹栗色小牡马出来,这马一看毛色油亮,四蹄修长,腹细臀实,跑起来必定箭头一样。且好在不太认生,拿鼻子拱她两下就没有别的抗议了。
她摸上马背,按白天寻摸的路线悄悄遁入夜色,离开营盘的一路上,女人们下夜喊夜的“嗬”“嗬”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偶尔还夹杂着看羊狗的咆哮,这是牧民防止狼或其它野兽夜袭牲畜的方式,千百年来不曾动摇。草原深处,她们的对手则以凄厉的长嚎呼应,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天一黑,白天记下的路也不那么好找,她一半靠看不了两尺的眼睛,一半凭着对各种因素的记忆,并不太快地前行着。不一会儿,感觉马蹄下踩得是半沙地,空气中传来黄蒿草的甜香药味,听其其格说,这种草是长在碱滩上的,心下不由一喜:看来还没摸错,是白天看见盐泡子的地方。
然而,风也送来了低低的啜泣声,她又不由猛地一惊,想起白天见到的另一件事情。看过去,石制的羊圈呈现一片巍峨的黑影,门上只是落锁,并没有人看守。
理智告诉她,她根本管不了这事。
她骑了马,还未必十拿九稳逃得掉,何况那些小脚的女人。
但管不了,也得管哪。
打开木门,实在不能走的就留下,能走的就按顺序编成队伍,年轻些的照顾年老的,体壮的照顾病弱的,她的马轮换着总还能多载一个——青离盘算着,如果真能达到这样,也说不定有一二成的成功率吧。
前面说过,人会相信一些不太可能的事情,是因为他们希望相信。
于是她手里的短刀在木门上溅射出耀眼的火星
从发出撞击声那一刻起,就听见里面骚动起来,直到她破开门,喊道,“愿回明国的跟我走!”
动乱短暂地平息了一瞬,但很快变本加厉。
“她穿蒙古衣裳,别信她!”
“没有车子,让我们走回去啊?”
“让我死在这算了!”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哭喊着,好像被一头狼冲进来的羊群,尖利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姑奶奶们,安静点吧,生怕人不知道么!青离连解释带呼喝,可完全压不住,急得汗都出来了。
“你是什么人?”
“外头都是狼叫哪”
号泣在继续,但青离发现自己不能继续了,远处的火光和男人粗重的喧哗已经掩过来。
她仓皇跳上小栗马的背,向南逃窜,但显然已经有人发现了她,身后响起了浓密的马蹄声。
(五十二章 报君 三)
刺国 五十三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四)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唐'李贺 《雁门太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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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垂平野阔,江入大荒流。
无边无际的草原,星星都仿佛只在地平线上,横斜的河沟偶尔划过旷野,月下闪出寒洌的光芒。其中窄细的,被青离纵马如飞地越过。
“豁勒登!豁勒登!”她大声喊着,手上鞭梢乱舞。
豁勒登是蒙语里“快”的意思,因为她的马好像听不懂“驾”。
她的身后,五六骑快马利箭一样跟随,骑士们伏下身体,与马匹配合成漂亮的流线。
青离挑的马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蒙古大汗的,发疯似的跑,距离却只在不断拉近。
怎么就吃饱撑的要去救那些女人!她在心里大骂,这辈子要是再多管一次这种闲事,就不姓柳!
虽然她本来就不姓柳
…
十丈!五丈!一丈!很快,最前头的两名武士已经与青离只差半个马身,身下两匹追风驹滚烫的鼻息似乎已经灼到了她的后背,青离用余光看清,这是达延帐下有名的勇士莫日根和鄂如苏,一个猎到过黑熊,一个射死过猛虎。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突然发出“嗬呀”一声大喝,同时伸出一只巨手向青离头上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被抓住的前一瞬息,青离猛然将身体往一侧倒去,双手跟着拼命拽嚼子,小栗儿马久经训练,自然也懂得意思,一个低头向右急转,整个人马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几乎半贴着地面再次飞出。
这是草原上狐狸摆脱猎狗常用的一招,青离的长发好像野狐的大尾巴一样淋漓尽致地甩开,擦过因一时收势不住而撞到一起的两个大汉。
可急转毕竟有损速度,一瞬间另一名武士高速插上,眼看就要横亘在她的前头。
青离急中生智,将两个手指放在口中尖锐地一吹,发出箭矢破空之声。对方本能地一闪,就被她流星般滑过去,将距离再度拉开。
‘
在这样险象环生中,青离硬是又多冲出十多里地,虽然极渺茫,但已经可以望见边界上村镇的灯火,如果能跑到那里,这五六个人的追兵八成是不敢过去的,想到这里,她振奋精神,狠狠多加了两鞭,小栗马跑得满嘴白沫,蹄下抛起未化尽的冻土与踏碎的嫩草碎末,马蹄都被染绿。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领受到身后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四蹄雪白的一匹大黑马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数尺之处,平日能拖到地上的马鬃整个在风里飘扬,连同马上人宽大的黑袍。山岳般的影子仿佛连月光也能挡住,无疑这是达延。
达延马快且稳,青离几次故伎重施,全不奏效。眼看只要再近前一点,他就能一把将她从马上抓下来。
情急之下,青离噌地掏了短刀出来,准备在他伸手的一刻送向他的颈窝。
可,那是什么!?
一条古铜色的游龙在青离眼前一闪而过,她反应过来,这也是最近见到的新鲜事物之一:套马杆。白桦木制成的杆子,笔直笔直的,长有两三丈,顶端系着肠线拧出来的套绳,比牛皮条还要坚韧,蒙古人专用来套烈马,甚至可以用来套狼捕杀。
但等她明白这一点,腰间已经猛然一紧,达延手上娴熟地一绞,同时往后坐去,用马鞍支撑住身体的力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钓鱼人抛起上钩的鱼一般,将青离整个人掀飞上天。她手中匕首也划出一道寒光,闷声落在草甸里头。
青离惨呼一声,落在地上连打了五六个滚,眼见左臂弯成了奇怪的形状,硬撑了几下起不了身,早被那边几个武士一拥而上,捆绑起来。
她是纵横天下的柳鹞子,不错。
但鹞子也是鹰的一种,碰上这帮弯弓射大雕的主儿,算她倒霉
‘
“想杀我?”达延下了马,拿着手下从草甸里拣出来的匕首,眼神比那刀光还冰冷地看着她,问道。
青离微弱地点点头,这份上了,爱怎怎样吧。
“我对你不好?”,问道。
青离微弱地摇摇头,平心而论,达延对她不错。
“你自己要当我的仇人,那我便也当你是仇人。”达延故意用汉话,一字一顿地道,“拖回 去。”
于是图蒙和鄂如苏上来将青离身上的绳索系到大黑马身上去,这样马跑起来她就会被拖在后头。
青离倒抽一口凉气,这一路上沟沟坎坎,又有好大一片沙石地,等拖到营盘,估计也就剩一副骨头架子。
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只是咬紧牙关,沉默着。
达延上马,但迟迟没动。
青离看他在那整袍子弄腰带,那短短的时间竟然觉得比一百年还要长。
半晌,他终于又开口了。
“怕吗?”
青离点头。
“那怎么不求饶?”一双狼眼眯缝着看她。
“我胳膊断了脑袋又没坏。”青离不屑但又吃力地说道,声音因疼痛有些发抖,“你要想弄死我,难道因为求饶就放了?”
“哈哈哈——”马上的男人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在空旷的草原格外响亮。
等他安静下来,又道,“脑子没坏你去管那帮女人?”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青离略一迟疑,答道。
其实这纯属美化自己刚才她还在问候那些误事女人的祖宗十八代但反正要死,还不如伪装得壮烈点。
没想到,达延反复念叨起那句令他绕口的话来,“知其不可而为之。”
“比方说,知道城守不住,也要守。”青离怕他不懂,浪费了她努力营造的慷慨悲壮的形象,还专门解释了一句。
达延笑笑,突然俯身凑过来,“你说‘我们汉人’?可你是蒙古人。”
青离一怔,这会儿她没太想起这茬,而且,她也没想到,就凭一串坠子和一身细伤,达延还真的那么信她是妹妹。
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达延已经跳下来到她身边,解开她,并将她左臂的袖子撸起来,露出肿得小腿般粗的手臂。
“不怪你,你让明人养太多年了。”他看着她叹息道。
青离看他边说着边拿起那只脱臼的胳膊猛地一正,撕心裂肺的一痛后,感到左臂又回到自己身上了似的。
然后她被他横抱起来,上马缓缓往回。
草原仍然一望无垠,半个银白色的月亮贴在墨蓝的天幕,方才寒光凛冽的小河此时都安详得玉带一样。逶迤行进的一行人,松弛宽展的皮袍随风摆动着,人马的汗气蒸在冷夜里,泛起细细一层白雾。
青离也实在折腾不动了,默默任他紧紧裹在怀里。
此时她看到武士身后都背了弓箭,不由吓了一跳。刚才那个距离上他们若放箭,以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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