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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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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听了,沉默一会,竟又笑起来,道,“你也没看见正脸不是?天下衣服做的一样的多了,是你姐姐怎么会不搭理你呢?所以放心,你姐姐肯定还在世上什么地方活着等你呢。”
他说的这些本来青离也想到了,但经别人强势地肯定一下,竟也多了几分信心。
可若不是姐姐,这一切的关联未免太巧了吧。
难道,那是一个饵,想置她于死地?
青离打了个冷战,其实早在知道小沐把她卖了那天就明白这点,但提心吊胆了一段,发现并没发生什么太危险的事情,就有些松懈了。
现在想来,说不定她一直在个水晶鱼缸里呢,表面上轻松快乐,游来游去,以为自己还在大海中,实际真到边上,就会咚地撞墙。
这事会是谁干的?
对于一个仇家遍天下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太难的问题了
临下海前女人想跟她说什么?说不定那里有这个问题的关键。
“青离。”天翔的唤声将她拉回现实,她发现他握着她的手,忙不迭要抽回来。
可他却不放,看着她的眼睛,正色柔声道,“你每次出事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让我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好不好?”
青离一怔,然后笑道,“六扇门的保镖,好是好只是我请不起。”
天翔也笑起来,道,“跟我打太极啊?那我这么问总行了吧——我喜欢你,愿意嫁我么?”
青离整个发懵了一会,她不意这家伙会这么直接,一时又想到这话要是从云舒嘴里说出来该多好,可转瞬又隐隐作痛地疼起来,现在就是云舒来说,她也不希罕了。
对天翔的问题,她想了想,既然如此,也就趁机会都说开了吧。
于是她笑起来,道,“论出身,论样貌,论温柔贤德,你都能找着强我十倍的人儿,我怎么忍心耽误了你的前程。”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今生今世,我只独钟你一个,你却要我去找别人,不是太狠心了么?”天翔搂过她来,恳求地问。
青离原来颇反感这些甜言蜜语,不过认识天翔久了,觉得若有七分心,说成十分,也比某人那十分心一分也倒不出来要好,何况人家刚才才救了她的命,她也要尽量顾着人家体面才好。
“你是何等聪明的人,有些话原不用我说,可现在所谓当局者迷,恕我多嘴点破。”青离于是笑道,“你不是真喜欢我的。只不过因为你处处比人强,自小得人意儿,被我不知轻重打了一巴掌,心里反生出一股劲儿来。”
“其实这个,放下也就放下了,人一辈子不是想要什么都要得到的。若找个名门闺秀”
她停住了,因为看见天翔眯起眼睛看着她笑,神情有些诡异,半晌道,“你果然是长在人心眼上的虫子,我从现在开始真的喜欢你了”
青离刚想答话,外头一人咚地撞进来,截断了。
天翔恼怒地瞪来人一眼,来人却顾不得,只喊道,“哥,出来!死人了!”
…
…
晨曦微露,如镜的海面让人想不到昨晚的凶狂,沙滩被冲洗得如同平滑紧致的肌肤,断崖下的水面,能看到一团白花花浮起的东西。
打捞上来,是那个女人,叫做朝云但大概没人知道这名字的女人。
青离大惊,昨晚最后她要她别下海去,居然还真错怪了她,而且,希望从她那里打听的问题关键,也永远别想知道了。
当地的官府离得远,天翔一边先差人去报案了,一边亮了身份,慑服众人。
验尸结果,女人是窒息而死,死状可怖,口鼻中满是泥沙,白净的身体不着一物,大腿胸部有些青紫瘀痕。由于浸水,死亡时间不够确定,约在昨夜二更至四更。
由于这村子很少有外人来,犯人十有八九是在村民里头,天翔遂盘问昨夜大家的活动。
有六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三个青年男子:二狗、麻秆、喜旺,一个半老头族长老石,另外还有二狗的娘和麻秆的女人。
三个男子都是朝云的“莫逆之交”,之所以不在村里,就是因为受了告知,三更时在断崖上际会朝云呢。据喜旺说,他到断崖时看见麻秆已经在那里,而后又看见二狗过来,但麻秆说自打来没见到朝云过,三人等到四更,才败兴而归。
老石是村里最大姓的家族族长,大伙儿都说,平时他最恨朝云伤风败俗。昨夜他是连夜从外地赶回来,所以没有人证。
至于二狗的娘和麻秆的女人,不用说也是恨死朝云的,昨夜她们都说在家睡觉,但因为家里另一人出去了,没人能做证明。
(七十四章首罪五)
首罪 七十五章 云舒的推理
无论在但丁对七宗罪的排序,或是中国一句深入人心的观念中,淫欲都是恶德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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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我们三个都是与她相好的,怎么可能杀了她呢?”喜旺扑通一下跪在天翔脚,告道。他是个白净后生,年纪看起来是三人中最小的,听说朝云死了,两条腿一直筛糠一样发抖。
“就是,就是!”二狗连声附和,“俺平日在村里,常听麻秆的女人人前人后地骂,说要杀鸡一样杀了俺们那相好呢。”他生得黝黑魁梧,宽脸厚唇,卷起来的裤腿上沾了些沙子。
“你老娘还不是见天娼妇长娼妇短的!?怎么不提?”一旁麻秆不满地插过嘴来,护自己的女人。他是个黑瘦子,不知是由于牙齿还是什么原因,嘴部突出起来,颧骨又高,整个人有些衰相,唯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显出些许精明。
“杀千刀的贼汉!”二狗的娘刚想骂下去,被天翔啪地一拍桌子打断了。
“要不要你们自己来断这案啊?”他冷冷道。
于是众人一时噤声。
“你怎么想?”他转向云舒道。
云舒想了想,略带拘谨地答道:“第一个,朝云(名字是青离告诉的)想要自尽,或者失足落水。虽然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第二个,朝云如约到了断崖上,被人推下去的。”他接着说,“这个可能比较大。”
说着,他转向青离问,“说起来,你是最后一个见着她活着的人么?当时她是何情状?”
青离本来脑中正想着,看这三个相好,眼中都是慌乱惊惧,可竟无一个有半分悲伤,朝云这短短一生,毕竟也是无奈。听见问她,才回过神来,细细回想道,“我最后见她,是在沙滩上,当时不过二更吧,她披着黄花绉纱,穿葱绿抹胸,带赤金耳坠,她跟我讲了些以前在个进士家做妾的事,后来我就去海上了,她大约也去断崖上赴约了吧。”
“你是几时到的地方?”云舒又问麻秆,因为据说他是第一个到的断崖。
“三更差一刻从家里走的,我老婆可以作证,那时她骂我来着。”小眼睛连忙答道,“到崖上差不多三更。”
“喜旺呢?”
“我听见三更梆子响才出门的。”白后生佝偻着,一付害怕样子。
“二狗呢?”
“俺没记那么准那。”黑壮汉笑道,“大人问麻秆他们吧。”
“他是跟我前后脚到的。”于是喜旺代答。
“也就是说,从二更到三更这段时间里,除了喜旺和二狗,余下四个都可能把人从悬崖上推下去。”云舒试着结论,看向天翔。
天翔皱眉不语,于是云舒只得接着说。
“死者平日习惯如何?”他顿了下才把这句有些暧昧的话问出口,“是穿着还是脱了衣裳等你们?”
三个男子对看一眼,平日虽然都是鬼混的,在这大庭广众下竟也有一分半分羞耻上来,半晌答道,“穿着。”
“那凶犯大约不是女人了。若是二狗的娘或麻秆的女人推她下去,衣裳应该是穿在身上的。”
女声的“大人英明!”和男声的“不是我!”同时响起,颇为滑稽。
“大人,大人!这样便必定是族长老石!他平日最恨那娼妇了,常常顺着风往店的方向吐吐沫!必是他昨晚从外地回来,路过断崖,看娼妇一个人在上头,就起了杀心了!”麻秆先声夺人,为自己辩解道。
“族长这一辈子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哪像你们这些下流种子!说他杀人,我第一个把眼珠子挖下来当泡踩!”有村民忍不住大声嚷道,许多人附和起来。
云舒压制了村民的纷乱,不管老者平素在村里多么德高望重,眼下他确实是嫌犯之一。
这时一直沉默的族长开口了,声如洪钟,“老头子我恨的是那女人带坏了村里好后生,可杀人那是什么事?不怕两位大人笑话我转两句文,那叫作奸犯科,目无国法!我一辈子行得正走得直,难道半截入土了,反干这样的事,污了一世的名声?”
“倒是你,石麻秆!”老者话锋一转,目光如炬,“你刚才叫那女人什么?娼妇?这是相好的人的话么?老头子虽然不知道你们的丑事,可为女人争风吃醋,闹出人命的事可是常有。”
众人发出叹服附和之声,青离也暗暗赞道,这老头说话点到为止又一针见血。
麻秆慌了神,结结巴巴几句说不清楚,头上的汗先下来了。
“慢着。”说话的是天翔,倒是先把麻秆救了,“云舒,你说案发一定是在断崖上么?”
云舒点头,答道,“我想过在沙滩上,可断崖上一推便会落下去,沙滩却是长长的线,想溺死死者,必须要强把人拖到水里按住,可这样的话,哪有个不拼命挣扎反抗的?”
“一旦反抗,凶徒必然越掐越紧,在死者身上留下瘀伤”
“她身上有伤不是?”有人插话道。
云舒没直接回答,叫出人群中两个后生,一个比另一个瘦弱些,道,“,劳驾二位帮忙,你作势想将他压进水里溺死,你要挣扎反抗。”
两人知道是为了破案,又觉得新鲜好玩,演得十分逼真,一个先去掐另一个的脖子,另一个死命挣扎,最后令他不得不放开脖子,而将整个人背转过来,反剪住双手,拼命压住后颈,使面孔浸入水中,力气小那个才踢腾不过来了。到云舒喊停时一看,瘦弱些那个脖子、手腕上都已经有了青色印子,强壮些那个也略受了些抓伤。
“这就是了。”云舒拿白布衬手,移近尸体指点道,“大伙儿看,这个位置不对。死者胸腹上的青紫只怕是在与人欢好时落下,而脖子、手腕上都没有瘀痕,说明并非在沙滩上被人强行压入水中,应该还是在崖上被一下推落的。”
于是众人有恍然大悟之声。
青离看着,心中冷笑,单看这公事公办的样儿,真让人想不到昨儿晚上他干的好事了呢。
“这,这,大人!”麻秆叫起来,“反正人不是我杀的啊,你开始说说不定她是自己落水的,对不对?也不能知道是不是自个掉下去的呀?”
“这个我们会进一步来查,可一旦有证据不是,恐怕你要跟衙门的人走一趟了。”云舒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
他们还在争嚷着,但青离没继续听了。她注意到,窒息而死,口有泥沙,死者看起来是溺水而亡最常见的征兆,但那泥沙的量,似乎也太多了些吧?
(七十五章首罪六)
首罪 七十六章 自愿的活埋
无论在但丁对七宗罪的排序,或是中国一句深入人心的观念中,淫欲都是恶德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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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酒钱十两买米三斤受赊账十二个钱”
天翔没再念下去,将破破烂烂的账本甩在桌上,道,“要自杀的人,会在临死前还记下这些么?”
这不重要,青离早知道朝云不是自杀的,令她留意了一下的是,酒钱十两,那种劣酒,一桶也不值十两吧。
“至于失足跌下去,难道专等脱了衣服再失足?”天翔继续说道。
“朝云知道族长恨她,怕是不会轻易被他推下去。”云舒插话补充,“而且我们得知,麻秆你欠了朝云五六两银,前几日还要赊,被一顿臭骂,使扫帚打出来了。又有人说,你心胸狭小,米粒大的仇能记半年,只怕这就是你要杀朝云的嫌隙了。”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麻秆纳头拜倒,叩头作响,“我实是从三更等起便不曾看见她!大人明鉴啊!”
云舒刚想再说什么,被天翔一手扣在肩上止住,遂知趣地闭了口。
天翔笑起来,道,“没错,麻秆你不必担心,这案子的凶犯并不是你。”
人群中掀起了议论的风,云舒也奇怪地看着哥哥,虽然知道天翔常常喜欢在他的基础上显出棋高一着,但这次结论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推翻的漏洞啊。
“溺水的死者我见多了,面紫眼凸,口鼻中会有少量泥沙。可这死者,嗓子里都流出沙子来。”天翔掰开死者的口,向人展示,道,“所以凶案的发生处并不在断崖,而在沙滩。”
“怎么会?刚才那位大人不是演都演了一遍,说不是在沙滩上么?”半天没什么事的二狗慌道。
“那只是证明,死者并非被强行按入水中而已。”天翔笑道。
“难道是用迷药么?”云舒问。
“也不是,昏迷中溺死的人面容安详,如同熟睡,你忘了?”
“那难不成是自愿的啊?”云舒小声咕哝一句。
天翔大笑起来,拍他肩道,“你可算有点长进了,就是自愿的!”
此言一出,听众哗然,哪有人会自愿被杀,如果有,便是自杀了好不好?
天翔却不为所动,笑着听他们议论够了,拍拍桌子,转向云舒道,“记不记得我们小时也有一次去海边,玩沙子?”
云舒被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答道,“你说我藏在沙子里想吓轻梦一跳,结果差点被闷死那次?”
青离莞尔,云舒跟她说过这事,那时他五六岁,跟天翔两个商量躲在沙子里,等秦轻梦过来突然跳出来,结果云舒个实心眼的全身都埋下去了,天翔等他下去,却偷偷起来跑去找轻梦玩去了,要不是张夫人急起来找,只怕云舒已经死于被自己活埋这种富有传奇色彩的原因了。
不过,转瞬间她的心又一下抽紧,现在的云舒已经不是那时的云舒了。
天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就是了!死者就是被埋在沙中活活闷死的!”
“他又不像我们那时是小孩,哪会任人埋下去?”云舒怪道,也说出了观众的疑惑。
“这种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天翔鄙夷地笑起,“必定是哪个男人跟她说要玩什么新花样儿,要先把她手脚埋住,她便欢喜迎合了。”
“没想到,那男人却是早有杀心的。”天翔接着道,“待埋到脖子处,突然往她头脸上也盖沙。她此时就算想反抗,手脚被埋实压住,也拿不出来,但因为隔着沙,也不会留下掐痕青印——那些一比对就知道是谁的手了。”
“待男人确认她已死,连忙跑去断崖上赴约,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般。因为昨夜的大潮,尸首也绝对不会留在沙滩上,若在海中被发现,就是从崖上推下去溺死的一样。”
“我说得可对——石二狗!”天翔突然转向那黑壮男子,大喝道。
这一声众人皆是一惊,那女人当初还是二狗带来的,都知道二人夜夜牛皮糖一样粘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二狗杀的呢。
果然二狗毫不示弱,反高了八度嗓门,“你,你凭什么说是俺?!证,证据呢?”
“没证据以为我沈天翔会作这番推论么?”天翔冷笑起来,“你那一身的沙子,只怕就是天黑不能清理干净的缘故吧?”
“沙打鱼的身上有些沙子有什么奇怪?就算俺去过沙滩,也没见过她!”
“从那店里到断崖要经过沙滩,从你们村里到崖上却不用,你没什么事绕这远路做什么?”
“老子想去,管得着么?”二狗死鸭子嘴硬着。
天翔呵呵笑道,“那就不说这个,却还有一件确凿物证,想必你是无可抵赖的。”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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