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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檀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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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会长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即使是教会持有的拥有权,但是那赤水河可是流在我杉沙的土地上,他大雍能不能登上这片土地的同意权可是在皇室手里。”一个白胡子硬朗的老头捋着胡子,一双臃肿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是啊是啊,同意权在你们,就跟萍梗群岛登岛权的同意权在大雍手上一样。”顾莫余悠然道,只淡淡瞟了那个老头一眼,连个正眼都没给人家。这意思也是明确的很——你不同意我,那我也不同意你的要求,我反正是没水喝会死的,怕你们什么?而只要皇室一同意大雍在赤水河取水,他就失去了最大的筹码。
其实周匄在听到顾莫余说的“跟教会做生意”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一直以来,向一个国家要资源,唯一的途经就是经过皇家的授权买卖获得,跳过皇室……还没有人这么做过!
就在周匄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顾行止突然冷冷的开了口:“获得我赤水河的取水权可以,许可费每年一千五百万两。”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好东西不能独吞,吞了也给我吐出来

一年一千五百万两对一个国家来说其实并不多,但是大雍本来就缺钱,这一千五百万两出起来就有点艰难,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淡水岛人口一百五十万人,顾行止这个数字其实是暗指你东南岛每人出十两来买我杉沙的淡水,这样的含沙射影对皇室是一种何其的侮辱。
顾莫余一下子就看向了顾行止,心里火气直往上噌,这人要不要每次都来断他的财路,同为东学派的学生,有点同窗友谊好不好!
“一年一千五百万两?啧啧,挺多的呀,周家缺钱,我们公会帮他付了,算是合作人的一点诚意,顾五皇子可有意见?”
开玩笑,拼钱多,比财大气粗,谁比得过公会?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就算了,偏偏就是他顾行止说出来,自己就算是赔钱也要把他堵着!
顾莫余现在心情真心是差到了极点,且不说这个人一声不吭拿走他目珠,就算没这回事,今日公会来抢杉沙的这笔生意,他顾行止同时作为杉沙的皇子和自己的朋友,即使不帮自己,也不能这样害自己啊,他把他顾莫余当成什么人了?路人甲?情报源?
站在顾莫余身后的喻源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情绪不对。那个锱铢必较,算计到分毫的唯利是图的小奸商才是顾莫余,想现在这样大把大把的往外甩钱的顾莫余绝对是受刺激了的顾莫余,那不是真的他,他一步上前说:“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以和为贵,皇帝陛下若能放弃垄断的念头,公会还是愿意跟皇室一起合作的。”
不等喻源说更多和气的好话,顾莫余就一声冷笑打断了他:“哼,现在是公会,你以为萍梗这块肥肉除了公会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盯着他眼红了?皇帝陛下今儿就算把我公会挡在了外面,保不准明天垄水盐雪就不会来跟你们争,指不定教廷里的那个秃头子还会插一脚,那杉沙可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皇帝陛下这可得掂量清楚了,可别到时候哑巴吃黄连。到了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时候,就别怪公会见死不救了。”
顾莫余现在是真的心情不好,说话都不大客气了,其实他本来也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再加上顾行止那句话的刺激,整个人隐隐都有点暴走的趋势。
朝堂上那些老头子又是一阵哗然,公会态度强硬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次由这个虽说是大公会长,可看起来怎么样也像是个托的弱冠少年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而且人老了总是有一种人生阅历的优越感,现在看着这么一个年轻人带着点威胁斥责的语气对着自己平时敬若天神的皇帝说,总觉得他太狂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服气感。
这厢顾行止看着顾莫余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一句话说的丝毫不带打梗还有一股子赌气的意味在里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座上那位倒没想到这个少年真如他看起来的那般牙尖嘴利,最后那话,说的是句句带刺,话说这个少年到底是公会从哪里挖来的,这么厉害?
“大公会长此言差矣,大雍既然跟我顾家签了生意,自然是不会失信于人,到时候就算是盐雪垄水还想进来,那也得按照当时谈好的来,周家自然是不会答应他们的,而且以公会的手腕,若是公会也能上岛才是对我杉沙最大的威胁吧,至于那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时候更是无稽之谈,倒是公会要是失去这笔生意,倒是会损失不少吧,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谁哑巴吃黄连。”
这番话说的倒是隐隐有点姜还是老的辣的意味,虽然是个身材比例严重失调的大叔,但是若是没有他们这种人,老奸巨猾这词又怎会让人觉得如此贴切呢?
“是吗,如今皇室收入结构简单,对内是赋税,茶,盐,剩下的都是对外买卖的收入,大头是茶收和盐收,没记错的话,这两项可都是有公会供货,您就不怕这一下子把我给得罪了,以后就没有这两块肥肉了?”顾莫余笑道,其实要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做,那个抠货是不会放着大把银子就因为一个赌气而不赚的。但是杉沙的皇帝并不知道啊!听他这么一说,明显是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
“你不会的,皇家的茶收盐收对公会来说也是两笔很大的生意,你不会只是因为赌气就放着大把钱不赚的。”顾行止在一旁凉凉的开口,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他身上了——他凭什么这么说?这俩人……这是旧识的趋势?
站在顾莫余身后的喻源也明显将目光一下子投向了那位顾五皇子,这俩人……这是一定要在这里争个高下吗!
顾莫余听了气的直想将他祖宗全问候一遍,自己没去找他的茬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他还一再断自己的财路,真他娘的是个白眼狼!
“五皇子这么了解我,也应该知道我这人对自己的钱财可是心疼的紧。今年垄水凌汛,春夏茶受损,产量大减。我这么抠,你说我是像往常那样让利给皇家呢,还是我是自己赚呢?”
公会若是当真不给皇家供茶,皇家收入会大减,到时候现金周转就会出现断裂,外债还不了,军队供不了,就连这些老头子的朝奉都发不了。皇家的收入其实很简单,国内就税收,茶,盐,剩下都是对外的买卖,钱少了,就会增加对内的赋税,社会就会产生一股怨气不说,购买力下降还会下降。而另一个收入大头——茶占了两成。皇家缺钱,这茶自然就会抬价,但是加重的赋税只有会让人更加买不起茶,如此恶性循环。
不得不说,顾莫余原先其实并不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但是顾行止的话实在是让他窝火。
他杉沙以淡水相要,公会就以茶叶相要。
都是命根子,都舍不了。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喻源先前也听说过关于自己主子和顾行止的事,但是人到中年自然也没有那些年轻人那么八卦,有些话听听也就算了,他跟那个顾行止,也许不像岁岁他们说的那样,但好歹也应该算个朋友了,今天顾行止的确是一再阻挠,他顾莫余这么生气也是正常的了,只是现在,就看周家那个小子能不能收场了。
周匄放出萍梗群岛这么一块饵,本来是想看看这两边是如何相争的,但是现在变成这样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索性他还算机灵,干脆闭嘴等着他俩争出个结果来。
“关于佛母像的事嘛,皇帝陛下大可放心,公会求的是能给我们带来实际利益的钱财,长生这种东西,我们不感兴趣。”
顾莫余等着座上那位回话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直接就一次性说清的自己的立场,您要去找那劳什子《怙悛经》那是您的事儿,我只管赚钱。
良久,掂量好了这其中利害关系的杉沙皇帝终于还是在自己的初衷上折了个中。
这正事儿谈完了,顾莫余一直以来的作风就是直接走人,回去睡个回笼觉的,于是就准备起身告辞。谁知还不等他开口,皇帝又接着说:“这事情谈妥就好说,大公会长远道而来,今天寡人就在这为你接风如何?”
看着座上那位一脸的理所当然,顾莫余答了一句“甚好”也就没有说话了,他知道这是皇家的传统。其实所谓的接风,只是另一种打探的方法罢了,尤其是对他这种不知道从哪儿空降来的人,那更是抱着你大腿都要把你留下来,祖宗八十代都恨不得跟你挖出来打听一下八卦……额,人生经历的。自己答应也是为了以后清净。你现在要是拒绝了,那么以后你身边,别人派来监视你的人就会像盐雪高原的羊群一样——撂倒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断,让人心烦。
东道主起身准备前往另一个大的宫殿,顾莫余周匄他们也就跟着起来了,只是在椅子上坐久了,突然起来,让本来就虚实寒热的顾莫余脑袋一阵眩晕,虽说只有那么一小会,可是坐在他对面的顾行止确实看得真切,好看的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起来。
不得不说,自帝国以来,宴会歌舞的形式就只有那么几种,每次看都能让顾莫余从睁眼看到闭眼,但是这次顾莫余确实一直都精神满满的看完了,原因无他,自己的左手边坐的就是顾行止!
这落座的顺序倒是循规蹈矩的,正主坐在最中间,周匄顾莫余一人一边,然后先前那个站在顾行止身边的小胖子坐在了周匄身边,于是顾行止就自然的坐到了顾莫余身边,至于喻源他们,按照顾莫余的话就是——逃跑了。



、皇家宴会什么的,能躲则躲

“对了,大公会长这样年轻有为,却还不知尊姓大名?”坐在对面的周匄像是想起来什么样的,一拍脑袋就问向顾莫余。
“顾姓莫余。”顾莫余也不含糊,这种时候,面对这种人,就算随便编个名字他们也能查出来,大方点告诉他们算了。
“姓顾?”皇帝颇感意外的看着他说:“公会长可是我杉沙人?”
“不,我祖籍垄水。”这就真的是随便编的了。
“公会长长得如此俊美,不知可有心上人了?”这话问的,硬是教顾莫余拿酒杯的手都抖了抖,倒不是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什么的,纯粹是因为问这话的人是自己左手那位——顾家五皇子!
他祖宗的,现在公会里人人都知道传说中的大公会长跟顾家的那位那些事儿,他顾行止现在问这么一句到底什么意思?想给自己说一门亲事?
“呵呵,皇子这是要给我说媒么,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游手好闲,散漫不说还懒,哪家姑娘看的上?”
“哎,大公会长过谦了,要是您这样的都没姑娘看的上,那我们这些人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周匄听后在对面笑着说道:“我家的妹妹的倒是生的挺标致的,不知道顾会长有没有兴趣一见?”公会是个中立的力量,势力又大,无论哪一家都想将他拉到自己这一边来。
“若是周家的妹妹,我以前去淡水找周维礼的时候倒是见过一次。”
“哦?觉得如何啊?”提到周维礼,顾莫余敏锐的发现周匄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两人是有什么过节么?说起来,周匄好像还是周维礼的弟弟吧,也不知道这俩人关系怎么样。
“呵。若我真答应了,周维礼会直接把我砍了的,而且周陵裳太聪明,消受不起啊。”
顾莫余想着要是自己真的娶了周维礼那个宝贝妹妹,他说不定真的会直接拿着大砍斧头欲除之而后快,而却周陵裳那个丫头,古灵精怪的,着实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是吗,我看我顾家的女儿还是挺温柔贤良的,不知会长觉得心琪这孩子如何?”
顾心琪?顾莫余看向顾行止,这丫头不是他顾行止的亲妹妹么?
“皇帝陛下太客气的了,九公主温柔娴熟端庄美丽,只是我现在刚及弱冠,还没有考虑这些事。”
够了啊,你们一个个的,这他娘的到底是酒宴,还是相亲大会,老子要找媳妇也不用你们这样啊。你们是生怕自己家闺女嫁不出去吗!早知道是这样,老子还不如直接回去睡觉来的实在!还是喻源那个老狐狸精明,一听说什么宴会,跑的比兔子还快,老贼货!
顾莫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捏着筷子吃东西,说到吃饭,好像自从到了临安自己就一顿都没吃过啊,难怪觉得自己脚都软了,看来是饿得。都怪程腕那个大傻冒,把园子弄成那样,让自己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嗯,老子回去了就把点茶单给改回来,一杯茶七百两,还是最差的普洱,看他们谁还来喝!
吃着吃着顾莫余就走神去了,实在是这会场上的话题提不起他的兴趣啊。顾行止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凝滞的眼神,一直盯着筷子尖,就知道他又走神去了,这人还真是粗神经,在哪儿都能走神。
“对了,顾会长,说到茶,寡人听说垄水今年不准备减收?那今年的茶价不知公会大概会定多少?”
“不,垄水今年的茶减收四成,所以价格自然是会相应涨一点,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涨太多,市场需要稳定,价格波动还是不宜太剧烈。”
顾莫余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这边周匄顾行止还有坐中间的那位均是一愣,赵家肯减收四成?什么时候的事?话说以垄水对茶的重视程度,怎么可能减收四成?这太多了一点吧!
“减收四成?什么时候的事?公会长怎么知道,垄水那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啊。”周匄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哦,我来临安之前去了垄水一趟,是我亲自跟赵云胤谈的,所以不会有问题。”
顾行止一听就觉得不对劲,那日大研城一别,自己就回临安了,如果第二天他就起身去了滇彝,去跟赵云胤谈减收的事,然后一谈完就回来,时间上都有点勉强,他记得那个叫桃木枝的孩子来跟自己递信儿,要自己拖住周匄的时候,他明明说的是顾莫余在盐雪啊。他哪儿来的时间去宝髻?
“你为什么要那个叫桃木枝的孩子说你在盐雪?”顾行止小声的问向顾莫余,他知道,垄水减收肯定是公会那边的动作,但是四成这个数量可不是公会长韩偦可以谈下来的,而公会里有能力谈下这个数目的人个时候都不在滇彝,那么只有可能是他自己去的,那又为什么要跟自己说他在宝髻?
顾莫余越吃到后来脑袋越觉得昏昏沉沉的,顾行止来找他搭话他也没顾上跟他赌气,就直接说:“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就在盐雪啊。”
顾行止觉得这个回答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自觉的就皱着眉头一脸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你那是个什么表情啊,我就是在宝髻啊,我先去的滇彝然后去了宝髻啊,然后就回来了啊。结果一回来就睡过去了,饭也没吃,这还是我回来的第一餐呢!”
顾行止心里暗暗震惊,先去滇彝,然后又去了宝髻,他是怎么赶回来的?这时间上实在是太紧张了。
一场说不上是什么意思的接风宴就这么结束了,临走之前,杉沙皇帝本意是留顾莫余住在皇宫中的,结果顾莫余死活不肯。可皇家人都是有脸面一说,可不是都像他那样的厚脸皮,你这一大公会长在怎么说都是贵客,哪有贵客前来还让他回自己公会去住的,就在两边不停的寒暄的时候,顾行止略一思索,就提议道:“顾会长与我是旧友,不如让他住在秦王府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那些大臣又是一片哗然,周匄看着他们俩暗自思量,这俩人果然是认识的,要不然之前在朝堂上也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哦?是这样啊。”
“是的父亲,顾会长与我相识多年,只是儿子愚钝,一直把他当成闲散浪人一个,不曾想其竟是如此身份。”
“嗯,这也是个方法,不知会长意下如何?”
顾莫余看着那个还有脸说自己是他“旧友”的人,嘴角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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