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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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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波,大道行于天下不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更广阔的画卷就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一届的进士中很有几位出色人物,明经科的状元张栻就是其中之一。他说话不多,多数时候是在认真听着同年们讨论,但偶尔插上一句便能引起更深入的讨论。
这位年轻的状元今年才二十二岁,官宦子弟出身,父亲正是现任枢密签枢张浚。张家既是书香传家,也是军中新贵。枢密院在大宪五年实行了全转武阶的改革,自枢密使而下所有官职全部转为武阶,以确保帝国的最高军事机构由专业的军人组成,而枢府官员晋职也不得走文官体系,最高职位就是枢密使,不能入政事堂为相,若入兵部则转文阶,以保障武官不干政。而那些从文阶转入武阶的枢府官员都是有学问的儒臣,如张元幹、张浚等,他们与纯粹的武将不同,在文官中也有广泛的交流圈子,可以说文武两边都吃得开——张栻作为这种官宦家庭的子弟,对文武两边朝事的了解都比一般的进士要多得多。
他曾听父亲说过人口论,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也认同卫希颜提出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万物法则,在他们身边随时随地都可见到例证。竞就是争,是逐,最残酷的就是生存之争!如果不能提供足够的土地耕耘,死的就会是大宋子民,或是在襁褓里就溺死,或是在成年后遇上灾荒饿死、病死。
但是,这个法则是危险的,就如人的*,普遍存在,而*不加以节制,就会形成灾难。尽管大宋从四方蛮夷手中夺取土地,符合儒家仁的道理,必先“老吾老”,“幼吾幼”,才能“及人之老”,“及人之幼”。然而这种对外扩张适用的却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
所以,张栻更加重视卫希颜提出的华夷之辨,正因为华夏将人道立于物竞之上,方能以道德统御物欲。
现如今卫希颜在学子和进士中有许多支持者。他们都是年轻人,满怀抱负,见证着国家从南渡后的半壁江山走向强盛,见证着大宋一次又一次的军事胜利,他们也都渴望着有建立功业的际遇,张栻能感受到同辈们心中拔起的好战之心。大宋的年轻人都有热血,只是以前国家武力衰微,迫得人不敢言战,久而久之便成了畏战、怯战。
如今国家军力强盛,一次又一次的战争胜利让大宋人的信心空前膨胀,尤其激发了年轻学子和年轻进士的好战之心。
而卫希颜的华夷之辩、战争历史观和普仁及圣观,给了朝廷一个名正言顺地开疆拓土的道德基础。
华夏不是蛮夷,不能说抢就去抢。
中国征伐四方必须名正言顺,或吊民伐罪,或征讨不臣,总之,要有一个大义的名分。
卫希颜给出的名分,就是再大义不过。
无论吊民伐罪,还是征讨不臣,国内都会有反对的声音,因为讨伐的理由是脸面上的,劳损的却是百姓,消耗的是国库,与百姓无关,朝臣们想要反对,都可以拿民生来做理由。
而卫希颜的战争理论,却不仅仅是从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着手——中国与蛮夷是生存之争,没有妥协的余地,而且从内圣外王着手——战争与民生并不矛盾,反之战争还能促进民生,户部给出的财务数据让人无可争议。
而更令人无可争议的,则是皇帝和政事堂宰相都明白的道理,人口增长迫使大宋开疆拓土成为必须,因为这是事关大宋未来亿万百姓生存的决策。
张栻将问题看得透彻。因为看得透彻,他心中产生了担忧。
随着与他同辈的这些进士,以及更年轻的进士进入官场,并步步登上朝廷重要职位,他们满怀抱负的雄心会不会将大宋拖入到开疆拓土的洪流中?对外战争还能不能把握一个度?内圣的仁德还能不能统御战争?
人的野心*无止境,一旦挣脱道德的统御,人将类如禽兽。
国家亦是如此。
年轻的明经科状元触发了超越他年龄的深沉忧虑,而这种前瞻性的思考,奠定了这位未来大儒的人生道路。
也是在这一月,另一位未来将名著大宋的大儒,此时还只是云南一县令的朱熹,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八个字后面写下了自己的批注:物竞,性也;性,欲也;人欲,与恶、私、利划一,去人欲方可复天理,此内圣也。
“国家不可因战争之欲推动。”朱熹发出深深的感叹。
***
宋廷大庆殿的论战之辩也传到了北周。
朝野反应不一。
有赞同的,有反驳的。
于周帝柴赟而言,卫希颜提出的那八字将华夏与蛮夷之间的战争说得再透彻不过。
国与国之间,就是弱肉强食,没什么仁慈可讲。
仁慈,是只有在国家强大到可以俯视世界的时候,才能制定的规则。
次年七月,周夏战争爆发。
大周宣檄讨伐西夏,称其“蛮獠附中国而怀不臣之心,窃居中国之地为伪主”,发兵五万,分西、北两路攻打退至贺兰山北面的西夏王朝。
七月下,周军攻克凉州(甘肃武威)。
八月中,周军攻克北漠黑水镇燕军司。
八月下,周军攻克西夏新王都宣化府,恢复其名为甘州(甘肃张掖)。
九月、十月,周军相继攻克肃州(酒泉)、瓜州、沙州(敦煌),西夏三万余部护夏主奔出玉门关,逃往西域之地。
至此,大周恢复大唐时代的陇右道,在东西四千里、南北四百里的河西走廊上设立甘凉路,迁河东、河北、无地的租佃客户三万六千余户到河西走廊开发农业,种植稻麦土豆诸类粮食,广辟棉田种植棉花,依靠祁连山雪水自流灌溉,又兴修农田灌溉渠系,并限制过度放牧保持水草。逾十年,甘凉路产粮百万石,棉布销往西域和北漠的辽国阻卜、汪古等部,河西走廊又重新焕发了绿洲农耕的生机。
“同样的河西走廊,在大唐时代,是粮食盛产之地,在党项人手中,则因重放牧、轻农耕而凋弊,如今在我朝,又成产粮之路。此即华夷之分——文明与落后决定了土地的不同命运。”
起居郎忠实地记录了大周皇帝的这段话。
作者有话要说:张栻、朱熹出来了,后面再出两位……各领风骚的未来大儒们将相继出台了~~
、稷下盛会(一)
大宪十六年九月初十;卯正天色已白;太阳还隐在云层未出——据天文监气象台昨日预报,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
这一天是寻常的一天;但又有些不寻常。
今天是旬休,与重阳节连着放假的日子,但从卯时起;凤凰书院内各院系的宿舍楼下就有穿着学礼服的学子往外走去。
这些学子显然不是去晨练;也不是去树林草地或课室早读,单看他们穿着上衣下裳的礼服就知——这是祭祀圣贤日或重大典礼日才穿着的庄重学礼服。
他们疾步而行,都往东校门走去。
在经史系楼下,一位也穿着学礼服、年约十七八岁的学子正疾步向前,看似瘦削的身材却十分矫健,一手抓着身边比他矮的另一学子胳膊,毫不费力拖着他往前,一边疾走一边催促,“快点,再晚就赶不上这趟车了。”
“伯恭学兄,慢点,慢点……”被学长拖着的陆九渊嘴里呼呼冒白气。
“子静你的身体太差了,难怪体修课不及格。”吕祖谦一边疾走一边教训学弟,“以后少静思,多跑步,做学问也要有好体魄才行。”
“静思,才能,悟心……”陆九渊一边喘气一边辩驳。
吕祖谦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陆九渊心里也在哀叹。
他是今年才从江西抚州下面的县学考到凤凰书院——书院面向全国各州县学校招生,每年三月开考,六月开学。目前有资格在全国各州县官学招考的,除了太学、国子监、律学、医学等中央官学外,私学唯凤凰书院一家。因凤凰书院的科考率并不低,而且学风活跃、名师众多,在全国都有名,许多在州县官学就读的学子——尤其是那些不重仕途的学子都愿意报考凤凰书院,陆九渊就是其中一个。他在十五岁考入县学前,都是就读于青田村陆家自己开的塾馆,但陆氏家塾如同大多数塾馆一样没有设立专门的体修课,而县学的体修课要求也不严格,陆九渊平时又好静不喜动,于是在进入重视“强体魄,锻心志”的凤凰书院后就显得“柔弱”了,尤其是和身边这位跑个千八百米下来都不喘气的吕学长相比。
陆九渊心里哀叹一声,却还是认命地呼呼喘气疾走。
他这时也顾不得君子仪表了,去晚了赶不上卯正的校车,就只有等下一班了——到稷下学宫便要坐后面的听经台了。
便听身后足音响,一名身穿礼服的学子疾步而去,超过他们走到了前面。陆九渊眼睛都瞪圆了,这下子决心以后要好好练跑步了,至少不能在关键时刻被人超越吧。
好在两人赶上了卯正发的校车,四轮单辔的长厢马车,每车可坐六人,上满就走。
他们去的稷下学宫位于凤凰山脉的东南山麓,距离凤凰书院只有四五里的路程。凤凰书院学子早上晨练的时候,就有沿着这条林荫茂盛又幽静的“院稷路”跑步到稷下又跑回的。今天也有学子起得早的,卯初就散步般往稷下学宫去了。若非担心陆九渊这只“弱鸡”走到稷下学宫会出一身汗湿了礼服,吕祖谦也想走路过去,比憋在马车里好。
道路两边林荫飞过,校车很快抵达稷下学宫。
学宫很宏大,分主殿和东西次殿群,成品字形立在广场上。今日稷下讲经的地方就在宏大的主殿。
学子们依序下马车,只见广场上主殿的东西南三面都已列起了队列,全是穿着上衣下裳礼服的学子——玄衣白裳礼服是凤凰书院的,玄衣赤裳是国子监的,玄衣黄裳是太学的,玄衣浅绛裳是长杭府学的,还有栖霞书院,青林书院,龙井书院,共济学堂……京中知名的学校全在这里了。
稷下学宫是庄肃的学术殿堂,不允许没有礼仪的行为,今日有资格进入殿堂听讲经的学子都是列队分批有秩序进入。此时广场上已经列了七八十名学子,但每个学校的队列都安静无声,没人交头接耳。
吕祖谦等人下车后就排队,整齐向前,加入到玄衣白裳礼服的队列中,目光向前,稳立如松。
东面广场又有马车进入,吕祖谦顺着目光望去,便见有杏衣白裳礼服的学子下车。“是朱雀书院的。”他心道。
朱雀书院的人不多,两车统共不到十人,毕竟经学优秀的女学子还是比较少的。
很快,主殿堂东西四扇边门再次打开。在几位导引者检核入场柬后,朱雀书院的学子当先从东北中门进入,接着是国子监、太学和其他学校的学子。
后面还有马车陆续驶入广场大门,不同服色的学子下车列队,等待下批进入。按稷下盛会的规定,从卯正到辰初是京中学子入殿的时间,从辰初到辰正则是京外各学校师生代表入殿的时间,而从辰正到巳时,则是北周各知名学校的师生代表入殿时间,至讲经开堂前的最后两刻,则是稷下先生和有邀请函的两国知名学者入殿。
在稷下学宫正式建成之前,有“稷下学宫”名誉之称的是凤凰书院的明道堂,吸引各方学者们在此进行学术演讲和经辩,后来由于参与的学者越来越多,听众也越来越多,明道堂容纳不下,于是凤凰书院便发起倡议,与太学、国子监及岳麓书院、睢阳书院、白鹿洞书院、石鼓书院等南方十三家知名书院共同出资在凤凰山东南麓修建了一座恢宏的学宫,以春秋时代诸子百家争鸣的学术殿堂“稷下学宫”为名,广招天下贤良博学之士到稷下学宫传道授业、讲学论辩、著书立说。现如今大宋京都稷下学宫不仅仅是本国的最高学术殿堂,而且也成了宋周两国南北各家学说争鸣的殿堂,在学界具有崇高的地位。
陆九渊心口怦怦直跳,这是他头回进入这座最高学术殿堂,心中激动实在难以描述,一方面他为自己经学优异有资格甄选入内而骄傲,一方面他为这座殿堂的宏伟而震撼。
整座殿堂足能容纳一千二百余人,最中央的圆形讲经台直径有十丈,由汉白玉砌成的一丈五高台,名曰“天地台”,意为:乾坤浩大,天道为宏,地厚为德,厚德载物,讲道立德——这正是学宫讲学的宗旨。台上正北设一席,是主讲者的席位,其下环设十数席,是稷下先生或辩经者的席位。
东南西北四面环绕着讲经台的,是一座座横长的矩形听经台,均为高一尺的水磨青石台面,共有六十台,按天干地支起名。各台之间由走道隔开。每座听经台上都设有条案和座椅,可坐二十一人,其中一人是领台者,负责维持纪律,组织讨论。每张条案上都备有裁好的纸条和削好的炭笔,方便听经者递纸条提问。当然听经者都带了札记本做记录,这个不由学宫准备。
陆九渊等人进入时,六十个听经台已经坐满了三十多个,统共有五百多人,但整个殿堂内仍然很安静,有的学生在闭目静思,有的在静静翻阅经书,没有人高声说话,只有一些相邻座位的学子在低声细语,交换彼此知道的消息。
陆九渊和吕祖谦坐在南面的丁酉台,便听右边邻座的两名同学在低语:
“听说北周学团来了一百五十人,比上届多了三分之一。”
“这不奇怪,南北稷下会三年一届,过了今年就要等下一个三年,这样的盛会当然是参加的人越多越好了,只不过他们北周不是咱大宋,虽然讲经学者不计入人数,但听经名额就有限了。咱们书院也才得了五十人的名额。”
“五十人已经够多了!太学也才四十人哩。像京城青林书院,就只有七人。如岳麓书院、睢阳书院这些开山悠久的百年书院,也才拿到二三十人。就因咱们书院是学宫创建的首发者,才有这么多名额。”
陆九渊听得暗中咋舌,心忖大宋有多少知名的学校?除去京城不论,其他诸路,每路至少有一所代表的学校,这么平均下来,分到每所学校的名额就真的很少了。
由此一端也可见凤凰书院的地位,在大宋学校中的确是首屈一指——以学术水平论,就是官学的最高学府太学也要逊色三分。至于国子监就不必提了,向来被书院学子视为官宦子弟的恩荫之所,有志学业的官宦子弟都不愿进入,如吕祖谦,就是可以入国子监而不入的。凤凰书院中像吕祖谦这样的中高级官员的子弟有很多,两府宰执中有适龄子弟的几乎一半都在凤凰书院,另一半在太学,只有不太成材的才以恩荫入国子监读书。不过这些年国子监经过前后三任祭酒的有力治理,也出了不少进士科和制科的进士,但论学术水平,与凤凰书院和太学还是有差距的。
坐了不到一会,京城之外其他学校的学子陆续列队进来,各按台号入座。至辰正时分,北周学校的师生便到会入场了,统一坐在南面靠前的听经台上,让坐在比较后面的大宋学子都有些羡慕,不过一想到来者是客,那两分羡慕也就烟消云散了。
巳初时分,钲声鸣响,满殿肃静。
便见身穿赤衣赤裳系黄缘大带的大宋学者们鱼贯进入殿堂,分别落座于东西南三面距中央讲经台最近的甲子、乙丑、丙寅……乙亥十二个听经台上。
陆九渊到京才三个月,除了认得书院的夫子外,其余学者一概不识。
吕祖谦因为经学优异,三年前就参加过稷下南北学会,那时和他交谊甚笃的学长张栻还未毕业,经他介绍认识了不少儒者官员,后来父亲吕大器从广州任上迁调吏部司封司郎中,他随父亲出席了几次官员文会,又认识了很多人,这会就有不少熟面孔出现。他微微偏头,低声给学弟介绍:
“走在最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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