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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男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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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难受。”
床上的贺兰骢似无意识地喃喃低语,干戈猛地回过神来,坐到他身边,声音很轻柔,“大哥,我在这里。一切都会过去,再忍耐下。”
53、注定的命运 。。。
贺兰骢折腾了小半日,一会呼吸急促,一会呼痛,神志极度不清,到天完全黑了,才算安静下来。
干戈撤出被他攥了半日的手,看看上面几道殷红的血痕,他柔声道:“你受苦了。”
给贺兰骢把被子重又盖好,干戈靠着床头,眼皮开始打架。
房间内,一灯如豆,整个室内显得有些昏暗。小二那会抬进来一个小火炉,把药碗放在盛着水的砂锅内,一直温着,只等人醒了,赶紧让他服药。旁边桌上,另一个砂锅内,已经炖好的山参芙蓉鸡,透过盖子上的小孔,向外散发着老汤的浓香,和屋内弥漫的药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颇为奇特的味道。
“干戈,干戈,怎么坐着就睡了?”
干戈甜梦正酣,被这一声呼唤拉回现实,猛地睁眼,却见贺兰骢已经坐起,扯过一角被子,给他搭在腿上。
“还难受吗?”干戈问着,看他脸色多少恢复些,这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好多了。”底气还是不足,贺兰骢想,又一天没吃东西了,还蛮饿。正想说弄点东西吃,忽然一吸鼻子,这是什么怪味?
干戈跳下地,“我都忘了,你身体不好,我给你请了大夫看过,他说你身体弱了点,需仔细调理。我去拿药,你快些喝了。这边还有店家炖了的芙蓉鸡,味道不错。”
接过干戈递给他的药碗,贺兰骢手不自觉地一抖,干戈知他心事,道:“放心喝吧,这个就是补身体的药。”
“嗯。”应了一声,知道干戈不会害他,这次慢缓缓把药碗端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还好,这药味道不算太苦。
把空碗拿走,干戈倒了杯白水让他漱口,“这药需要喝两天,我们就在这里停留下吧。正好我可以买些应手的东西,我们要跑远路,你的身体不行,我要给你雇马车。”
“我的身体,真的这么差么?”
见他满腹狐疑,干戈笑道:“也不是太弱,总是大夫一番好意,仔细调理好些。来,喝了这汤,我尝过,问道很好。听说,是这店里的招牌菜。”
看虚弱的人把那碗鸡汤喝了,干戈转身,面色一暗。推开房门,叫小二又送了些饭菜进来。
精致的饭菜被端到床头木桌,干戈拿起筷子递过去,“再吃点,只喝汤不行。”
贺兰骢低头,无声笑笑,“干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了?”
“没有!”干戈答的非常干脆,“你说的哪里话?北苍皇帝只是给你下毒,又不是解不了,歇息两天,我们就动身南下。我听说西戎国,有很多医者。而西戎国的大医令,是个妙手神医。我们去求他,他一定能解你身上的毒。”
贺兰骢听罢,由心底感到满足,他笑,“好,都听你的。哦,你刚才说西戎国的大医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干戈抿抿嘴唇,夹了一块牛肉放入口中,咀嚼两下便囫囵吞下。他说:“我只听说,他很年轻,但医术高明。他是西戎国女王的首领御医,为人谦和,也肯为普通百姓看病,实属难得。放心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求他救你。”
“……”
他们所在的这个北方小镇说小也不算小,商铺,集市样样俱全,卖各种小物件和糕点的游街货郎,吆喝声一天下来,从未间断。天气虽然还不是很暖和,但午时过后,暖融融的阳光下,格外温暖,这街上也就更加热闹。
贺兰骢坐在窗前,毫无目标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绪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干戈抱着个包裹进来时,看他静在窗前,蹙起剑眉。他出去时,贺兰骢就坐在那里,这时自己回来了,他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
倒了杯水,递给他,干戈说:“我们明日就动身,不能再拖了。”
被唤回神智,贺兰骢啊的应了声,面上也现出一丝喜色。他恨不得早早离开北苍,不想却被干戈按在这里足足两整天。干戈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上路,好言劝慰,非要他好好养这两天。
“想吃什么点心么,我去买,留着路上吃。”
“不用了,只要早些上路就好。”早点上路,避免夜长梦多。
次日,早间的晨雾还未散去,一辆朴素的蓝帏马车已经驶出小镇,在路面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车轮印。
车内,贺兰骢靠着软枕,舒服地斜倚着车厢,手里拿着一本《六韬》正全神翻看,对马车的摇摇晃晃浑然不觉。
干戈坐在车辕,亲自驾车,偶尔掀开车帘看看,见他正看的仔细,心里替他高兴,也不去打扰,只自顾驾车,时不时逗逗跟着马车奔跑的乌骓马。
“黑烟,这路边的景色不错哦。”干戈轻笑着,不过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小,似有意让车内的人听到。过了一阵,不见有动静,干戈终于耐不住,挑开车帘去看,发现书掉落一旁,人已睡熟。
“唉。”干戈叹息一声。
干戈带着贺兰骢一路驰往渔阳,中间没有在大的城池逗留,虽然没有发现缉拿贺兰骢的榜文,但干戈不愿冒这个险。千辛万苦逃离魔掌,在没有进入西戎国之前,危险随时都在。
即使马不停蹄,他们还是绕了很大的一圈,走了有十日,终于进了渔阳城。
还是那家同源客栈,干戈要了上房,把已经疲惫不堪的人扶了进去。
“在这里歇息几日,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达西戎国。”
“不,明日就出发。我们这一路太安静,我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干戈想想,觉得贺兰骢说的有道理,说:“这样吧,你先躺下歇息,我出去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让元文敬无暇顾及你。”
“也好,出去小心些。”
“嗯。”
等干戈推门出去,贺兰骢呼口气,身体因为连日的赶路有些疲乏,腹部隐隐传来不适之感,让他不禁蹙起眉头。
靠着床边坐下,微闭了双目,思绪不知怎么就飞回到龙首山。眼前是干戈手持金刀愤恨异常的眼神,可他却看到自己抓住了干戈的手臂,阻止他毁掉北苍龙脉。
贺兰骢有些自嘲的苦笑一声,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断了北苍的龙脉,让元文敬的帝国一夕倾塌?可是,断了龙脉就真的能断了北苍的根基么?对于这一类的传说,虚虚实实谁又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元文敬这个人,心思缜密,城府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也许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龙脉宝库,他只相信,北苍的命运永远只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而贺兰自己也很清楚,帝国的强盛并不是靠神灵庇佑就可以万世昌隆的。东林也有神坛,东林也有所谓的龙脉,可最终不还是败在了北苍的铁骑之下?
再者,对于北苍的臣民而言,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手段,什么叫城府,他们只知道,谁能让他们的安居乐业,谁能让他们衣食无忧,那个人就是好皇帝。天下是谁的,并不是百姓所关心的事。无疑,元文敬在他们心目中就是那个可以让他们生活无忧的好皇帝。他上察河工,下缮旱涝,减赋免苛,勤于政事,才有了如今强盛的北苍。贺兰心中虽然对他千般憎,万般恨,但依然不能否定他的政绩卓著。如若毁了北苍龙脉,真的能让北苍灭亡,那么到时北苍的百姓到时又该如何置身?
贺兰骢自问不是个清高伟大之人,但对于苍生黎民的福祉他却看得很重。就这一点,他就不能让干戈毁了北苍龙脉。更何况,大姐还在宫中。他看得出来元文敬虽然明着是在软禁大姐,但实际也是变相的保护。北苍的大臣对大姐恨之入骨,他不敢想象若是皇帝不在了,他是否能凭他跟干戈二人之力护大姐周全。
所以,为了百姓也好,为了大姐也好,北苍的龙脉就不能断。他知道干戈不悦,他也知道干戈想为自己报仇。可他目前实在无力再横生枝节。他希望干戈能够明白。既然他说过要跟他相守一生,他倒宁愿尽快离开北苍,找个地方隐居,从此再不问这世间之事。
“回来了。”干戈的声音传了进来,声到人到,后面跟着的小二把托盘上的酒菜摆了满满一桌。
小二打过招呼,喊了声慢后就很识相地退出,房间内相互凝视的人,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干戈打破沉默,“先吃饭,边吃边说。”
“嗯。”看干戈的神色,就知道他一定打听到什么消息,摸摸坐下,给干戈斟满酒杯,才问:“出了什么事?”
夹了块酸辣鱼块给他放进小碟,忽然笑了出来,道:“我看道一个榜文,今日在张贴上,算是北苍国的大事吧。”
“哦?”贺兰骢一听,也来了兴趣,“说说看,什么大事。”
干戈道:“简单点,就是北苍国的丞相谋反,失败后,伏诛。啰嗦点,就是那个丞相,不知烧了什么高香,谋反这等大罪,小皇帝只剐了他一人,三族判个斩立决,剩下六族流放到了北方极苦之地,永不得恕。”
“北方极苦之地,那是什么地方?”
干戈拿着筷子,本来在犹豫给贺兰骢夹哪样才,听他一问,想了想,道:“听说,北苍国最北面,有个小海岛,非常冷,只要被放逐到那里,就别想再回来。”
“原来是这样。”贺兰骢仿佛一下都明白过来,他说:“这个丞相必是和翼王合作的人。这人野心不小,想先吞了北苍江山,再掉过头灭了翼王。最终,还是逃不过机关算尽,反误了寥寥生命的命运。想来,北苍皇帝最近忙于此事,无暇抽身。此桩公案如今一了,怕这皇帝要有所行动,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等是非之地。”
“好,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
干戈这次没有坚持,尽管他想让贺兰骢好好歇息两日,一路颠簸,常人都是深感劳累,何况贺兰骢如今这种特殊状况呢。大人再能坚持,腹中的孩子能坚持么?可眼下,确实没有办法。
到了就寝的时刻,干戈没有像在小镇上时,晚上打着地铺,他静静地躺在贺兰骢身边,默默拉上被子。
“干戈,你怎么不说话?”
“我?”干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那件事告诉他。再过几日,怕是要瞒不住,到时又会如何呢?
“就要离开北苍国,该高兴才是,你怎么倒满腹心事,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吧?”
干戈伸手,把人揽到怀中,头摸索着他的肩膀,“没有,真的没有。让我好好抱你,好好抱你。”
干戈炙热的气息吹在贺兰骢的脸上,感觉他的手,顺着前胸,一路下滑,最终停在他的小腹。心里更是狐疑,他想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不及开口,干戈已经吻了上来。
夜,很静谧,干戈在掠夺了一个绵长的吻后,把怀中人抱得更紧。
两人一同沉沉睡去,窗外,只有更夫准确报时的声音,在街上唱响……
金鸡报晓,干戈先穿戴好,才帮着贺兰骢收拾妥当。
洗漱一切完毕,干戈拿好行礼,才叫了贺兰骢,二人下楼结账。令他二人颇感诡异的是,客栈这早上会如此安静,一个吃早膳的客人也没见到,连店里的小二也失了昨日的热情。
“这不对劲啊。”贺兰骢低声说了句。
干戈剑眉悄然皱起,也不理那些小二古怪的目光,只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上了马车,贺兰骢没有进入车厢,他不顾干戈反对,坐到车辕另一侧。
渔阳的街道,也是安安静静,竟是一人未见。如此反常,干戈和贺兰骢不禁开始担忧。
马车眼看就到城门口,从巷道里涌出黑压压的禁军,转瞬将马车团团围住。
二人互望一眼,心里虽然有所准备,知道他有可能会追来,但从未想过,是在这里。
禁军呼啦一声向两边退出数步,让出一条道路。
得,得,得,马蹄声传来,北苍天子元文敬,已经策马到了近前,身后,是安荣与宪王元常。
54、干戈战渔阳 。。。
渔阳城的西大门,与准备出逃的人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禁军层层包围的马车上,亲眼所见希望湮灭的两人,此刻反倒镇定下来。
贺兰骢看看干戈,又看看围上来的禁军,把头低下,无声笑笑。终究还是逃不掉么?
皇帝眯起眼睛,把不见丝毫紧张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落在干戈身上。如此肖似的容貌,可他不是贺兰。这个人,他竟然……
手下不自觉在用力,皇帝想,朕这是在生气么?方才,贺兰,他竟是一眼也没看朕,他看围上他们的禁军,他看他身边的人,唯独不看朕。呵,贺兰,无论如何,朕这次一定把你带回去。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皇帝看眼天色,用尽量听起来还算平和的语气,缓缓开口,打破沉默,“贺兰,随朕回去,朕可以不治你私离掖庭之罪。”
按住干戈准备拔刀的手,贺兰骢道:“多谢北苍陛下厚爱,可贺兰不能回去。”
皇帝呼吸一滞,沉声道:“贺兰,你应该已经毒发了吧?别固执,随朕回去,朕会想办法为你解毒。”
“可笑啊,可笑!”干戈爽朗的声音传来,“下毒的人会这么好心么?笑话!”
“贺兰,随朕回去。”皇帝又说了一遍,天晓得,当有人告诉他,贺兰骢与那个人头天投宿,夜里在一个房间过夜,他心里是何等愤怒,除了愤怒,还有一种酸酸的味道。就是他身旁这个人,好奇怪的人,相似的容貌,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请回吧,北苍陛下。”贺兰骢道:“贺兰如今到了这里,就没打算要回去。你若放过我,贺兰会寻处隐蔽之地了此残生,你若不放,贺兰把命留下就是。”
“贺兰!”皇帝大喝一声后,语气马上又柔和下来,“贺兰,朕把元常带来了,你现在必须让他看看,方便下方驱毒。”
干戈冷笑,“啰嗦那么多干什么,要么放了我们,要么留下我们的性命。”
皇帝道:“你究竟何人?”
干戈抱拳,“山野草民,干戈。”
“你就是东林威武将军干戈?”皇帝吃惊之余,又把他打量一遍,听说这人在樊城失守后不久,就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出现在北苍,还把朕的贺兰带走。
“不才,那是过去的干戈。”
元常懒洋洋地跨坐马上,忽然说道:“陛下,人家不乐意跟你回去,咱们何苦强人所难,放他们走吧。”
“闭嘴!”皇帝大怒,“放他们离开,朕巴巴追到这里作甚。”
元常一拍手,“就是啊,既然不放,那就赶紧动手,把人拿下就好喽。带来这么多禁军,难道看戏啊。”
皇帝闭闭眼,知道元常这是提醒他,时间不等人,尽快拿人才是正经。手抬起,“拿下,不许伤贺兰。”
皇帝一声令下,早已跃跃欲试的禁军纷纷向前。
干戈正准备把贺兰骢护在身后,不想他竟取了雕弓,抽了只羽箭搭上。
干戈大惊,“你别动。”
贺兰骢不理他,站在车辕,弓已经拉满,一箭指向帝王咽喉,“放我们离开。”
皇帝道:“贺兰,你们逃不掉。”
贺兰骢冷笑,“要不试试你的人刀快,还是我的箭快。”
皇帝不语,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得到命令的禁军没有返回队列,而贺兰骢也松了手中的弓弦。
皇帝闪得稍慢了些,看看手中的血迹,皇帝惊痛出声,“贺兰,你真忍心下手?”
贺兰骢放了这一箭,人一下蹲了下来,刚才用力过大,这肚子又诡异地痛起来。此刻,偏又咬牙出声,“何为不忍?我和你有何恩义,不忍下手。”
干戈退回他身边,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小心!”贺兰骢喊了一声,把干戈推到一边,一柄钢刀竟是从他二人面前擦过。
干戈低咒了一声,再次冲入禁军中间,只希望多把人往自己身边引。
贺兰骢手中没有应手的武器,只得把那把雕弓抡起,皇帝说,不许伤自己,那就拿自己下注,争取一线脱困的生机。
安荣眼睛不离已经冲到一起的身影,贺兰骢似很痛苦,功夫发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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