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山 完结+番外-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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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会治好他的吧？”融磬又问了一遍。
“曦雍说他没得什么大病，他不会有事的。”离歌安慰儿子道。
父子俩从自家大门走到曦雍家大门不过十几步远，两个丞相府的大门又这么成分喜感的面对面而建。而离歌和曦雍府上的所有下人侍卫婢女老妈子无不津津乐道二位丞相的奇妙关系，对于曦雍一月翻几次安国丞相府的墙还有暗桩赌局。这三年为他们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没见过，现在只要离歌府上的侍卫看见曦雍翻墙过来不但不会制止还会恭敬的打招呼，而下一秒暗村赌局就会分出新一轮的胜负。
最好玩的是，他们一个追一个躲，曦雍攻势主动不亦乐乎，离歌能避则避厌烦不已。要不是这几年曦雍用了点小花招认融磬为干儿子，他死缠烂打离歌的事情也不会越来越顺利。
他们两个一个是半夜翻墙，另一个是没有重要事情绝不踏入对方府上半步。尽管白天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一到晚上，两座丞相府就比白天还热闹。
离歌和融磬来到安置耀儿的屋子，一进门就看见曦雍气力枯竭般的求救。
“你总算来了，快帮我安抚他，他再哭下去肺就要咳坏了。”曦雍指着床上嘤嘤哭泣不肯让别人靠近的耀儿说。
离歌使了个眼色，融磬马上跑到耀儿身边。
“耀弟弟，是我。”融磬爬上床将耀儿头顶蒙的被子掀开。
耀儿害怕的呜咽一声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哭的也更凶了。但一听到融磬的声音耀儿立刻睁眼看去，发现果然是融磬哥哥，耀儿一下子就扑到他怀中。
“爹爹……呜呜呜呜……融磬哥哥，我爹爹……”
“快告诉他玉函琼没事，让他不要再哭了，不然会哭坏身子。”曦雍在一边压低声音指挥融磬安慰耀儿。
融磬按照曦雍的话一点点的安慰着耀儿，身边有了依赖的人安抚，耀儿哭了一会儿就累的睡着。见他总算安稳下来，离歌这才有机会去给他看病。
“这小东西从醒来就哭个不停，谁要靠近他也不行，我们这些大人在他眼里跟考虑似的。”曦雍叹气的说。他自从回来就不停的哄耀儿，可就是不见效，要不然刚刚离歌进来的时候也不会看见他气力枯竭的样子。
离歌给他查看一遍后确认没有严重的病症，只是伤寒加上惊吓。
“想让他好得快就最好送回玉函琼身边，不然他下次醒来还会又哭又怕。”离歌说。
“看来这几天的牢狱之灾让这孩子害怕大人了，真不该把这么小的孩子关在那种地方，还要亲眼看着玉函琼被打。”曦雍说。
“你不是说这孩子还有一个弟弟吗？”离歌忽然问。
两个人走出屋子，融磬留在屋内陪着熟睡的耀儿。
“你不是不关心他们吗？”曦雍笑着反问。
两个人来到不远处的亭子里落座赏花。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有下落了，要告诉南无煌？”离歌没理他的反问，又问了一句。
“看情况再说，而且玉蒉瑶机敏得很，我一时半会儿还抓不到他们。”曦雍回答。
远处的假山后面，几个小厮躲在暗处看见曦雍和离歌相坐而谈。
“快去告诉赌局管事，爷和离丞相和颜悦色的面对面说话超过一刻钟，赌下一刻钟过后翻脸的赔率快降到一赔一，他们气氛这么好今天一定吵不起来的。　”眼尖的小厮指挥着旁边的人去报信。另一个小厮飞一般的朝厨房跑去。
又过了一刻钟，离歌和曦雍谈得差不多又回去看了一眼熟睡的耀儿。
“我给他服了安神的药丸，晚饭时间差不多会醒，这孩子最近休息太差要好好补觉。”离歌见耀儿无大恙后嘱咐曦雍“给他做一些润肺去火的食物，小孩子肠胃弱不要给他吃太油腻和难消化的东西。”
“放心，我府上的老妈子都老练的很，小孩子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吃多少多冷多热她们比我都清楚。”曦雍拍胸脯保证。
“爹爹，我想留在这里，刚刚耀儿睡着前要我今晚陪他一起过夜，我答应他了。”融磬抬着小脑袋看着离歌说。
“让他留下来吧，不然这小东西醒来即看不见玉函琼又看不见融磬一定还会哭个没完，正好我这几天要教融磬悬系剑法的第四步。”曦雍说。
“既然不想回去就留下吧，记住不要挑食。”离歌慈爱的嘱咐。
“恩。”融磬欢愉的一点头。
深夜降临，皇宫内院。
玉函琼眼皮沉重的缓缓睁开，全身隐藏的痛楚立刻呼啸的跳跃出来。身体像不属于自己支配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嗓子干哑像大火燎原一般难受。眼神朦胧之间，一个人影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清凉的水缓缓流入口中润泽了干涩的喉咙。
玉函琼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看清楚身边的人。

第181章　倔强对峙
“齐国候，感觉可好些？”戴公公站在他面前问。
玉函琼精神疲惫，还有些力不从心。自己原来不是在大牢里么？怎么又会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
戴公公向后退去，守候在一边的太医上前为他诊脉查看。太医替他检查后随即跪在地上对玉函琼身后一直扶着他的人启禀道：“皇上，齐国候已无大碍，只要仔细调养加以时日就能康复。”
“去把药端来。”南无煌沉稳的声音在玉函琼身后响起。
玉函琼这才发觉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刚刚就是这个朦胧的身影喂自己喝水。他现在还有些浑浑噩噩所以也没注意到身后靠着人，也没想到会是南无煌。玉函琼惊讶的回头看去，南无煌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过短短数日，玉函琼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脸上毫无血色，就连两片薄唇都是一副气血不济的白色。怀中的人像气力耗尽一样靠在自己怀里，南无煌甚至怀疑，自己要是离开，他一定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回床上。不自觉的伸手拂上那片薄唇摩挲，刚刚碰触了一下，玉函琼就眼神一变厌恶的将头扭到一边。
太医已经退下，戴公公将熬好的汤药从侍女的托盘中端过呈到南无煌面前。
“把药喝掉。”南无煌从戴公公手中接过药碗，不在意他刚刚的态度。
玉函琼的头还看向别处，丝毫没有要听他话地意思。南无煌也不急，只是轻轻晃动着碗内的药汁，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不喝，我可以亲自喂你喝药的，你大可以试一试。”
他明显感觉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靠在怀里的玉函琼震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到刚刚对他视而不见的状态。
“变得比以前还倔。”南无煌说完将药碗放回戴公公手中。随后双手一抓将玉函琼受伤的手置于头顶避免磕碰，身体就着坐姿一转直接将他放倒在萱软的床上。动作虽快但很轻很稳，让玉函琼爱伤的身体没有再被弄痛。
南无煌一只手固定住玉函琼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朝戴公公伸去。
“将药拿来。”
戴公公立刻又将药碗呈上，南无煌一口售下阗碗，不顾玉函琼躲闪挣扎直接对着他的嘴喂了下去。玉函琼本就浑身无力又怕牵连伤口，所以动作幅度也不敢很大，南无煌这般强制他喝药更是难以反抗。
零星的药汁顺着嘴角滑落到发间，其余的全被南无煌喂了下去。放开被自己禁锢的人，南无煌看见玉函琼因为挣扎而稍稍泛红的脸和一双对自己不满的眼神。
“还剩下一半，你是自己喝还是让我继续喂？”南无煌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邪妄的问。
玉函琼瞪着他不说话，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南无煌小心翼翼的将扶起禁锢在怀中，再次从戴公公手里拿来剩下的半碗药。
“怎么？现在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么？”南无煌问“如果表现得好我会考虑让你见一见那个孩子。”
抬手将药碗重新递到他嘴边，玉函琼顿了一下终于乖乖张开嘴不再反抗。站在一边的戴公公松了口气，齐国候肯喝药便好，若他还这么反抗下去皇上一定会生气，那他们这些奴才一会儿可就有罪受了。
苦涩的药终于喝完，两名侍女立刻上前。一个接过装药的空碗，另一个呈上蜜甜的糖块。
“张嘴。”南无煌将一颗蜜糖送进玉函琼口中，玉函琼依旧没有拒绝。他现在很担心耀儿，不知他是不是独自被关在大牢里，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了？
南无煌看出他的心事发，正好利用他对耀儿的担心一路威胁下来。
玉函琼嘴中的糖块含尽，侍女又端来清淡的粥，花白的米粒之间隐约可见各种被磨细的草药和肉沫，略深的颜色一看上去就知道这粥是用肉汤熬出来的。虽然内容丰富，但一点也不油腻，也没有奇怪的味道，似是鱼香又似是鸡汤的味道隐隐飘出，让人闻了很有食欲。
南无煌将勺子递到他嘴边，玉函琼虽然一点也不想吃东西但还是勉强自己一点点咽下他送过来的食物。
怀中的人默默顺从着自己，只是往日平和甜蜜的景象已经被一副倔强和淡漠的面孔所代替。南无煌对他今天的所有反应都没感觉，不恼怒也不郁闷，只是做着他想做的事情而已，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一番折腾下总算全部弄好，因为玉函琼前后都有伤，所以南无煌将他侧过来安放，在他身后还细心的放了不少软垫来支撑伤痕累累的背部，就怕他一个不小心翻身又伤到后背。
看见南无煌要迈出门口离去，玉函琼终于忍不住开口。
“耀儿在哪里？”声音不大但却让背对着他的南无煌得意一笑，最终还是忍不住要说话的吧？
南无煌不语，又抬起脚朝外走。玉函琼心里一急想起来，刚刚动了一下就牵动了伤口，俊挺的眉宇立刻皱在了一起。
“齐国候请小心。”侍女们一惊一乍的又将他扶回去。
“把耀儿还给我。”玉函琼忍痛又对南无煌说了一遍。
“是不是只要将那孩子给你送回来，要你做什么都行？”南无煌饶有兴趣的又回到床边看着他问。
玉函琼咬了咬唇，他明白南无煌在威胁他，但他没有选择。见他妥协的神色，南无煌暧昧的靠近轻声说道：“亲我一下，我立刻将那孩子给你送来。”
玉函琼原本紧皱的眉皱的更紧，稍稍迟疑一下后微微抬起头在南无煌面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还没等他收回，南无煌一转头将他的唇捕获住。只是短暂的纠缠一下后，玉函琼就被他放开。
“先休息吧，我会传令将那孩子送过去的。”南无煌起身对玉函琼说完后终于离开。
静谧的宫殿里只剩下玉函琼凄楚的躺在床上，一边侍候的宫女都退到外厅守候，以免打扰向来浅眠的玉函琼休息。
“去让曦雍把那孩子送进宫里来。”南无煌一边走一边对戴公公下令。
“奴才遵旨。”戴公公应完一溜烟的跑远了。
玉函琼一觉睡醒后果然见到耀儿正扒在床头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见爹爹醒来耀儿一阵开心，虽然身体已经痊愈但小孩子的面色难免还有一些不够红润。父子俩团聚都很开心，玉函琼无法起身也不能动手指，遗憾不能摸一摸耀儿的小脸蛋。
“以前是爹爹亲耀儿，现在耀儿亲爹爹。”耀儿吧嗒一下在玉函琼脸上留下甜甜一吻，惹得玉函琼微笑连连。
“没在爹爹身边有没有害怕？”玉函琼轻声的问。
“刚开始害怕了，不过有融磬哥哥陪在身边就不怕了，不过耀儿还是想和爹爹在一起。”耀儿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忽闪着，晶莹剔透的双目煞是好看。
“原来你这几天一直跟那孩子在一起，他们没有为难你便好。”玉函琼放下心的说。
“爹爹，痛不痛？”耀儿看着玉函琼的十指问。
“你在爹爹身边就不痛了。”玉函琼慈爱的微笑着回答。
“我给爹爹吹一吹吧，吹吹就不痛了。”耀儿说完就嘟着小嘴在玉函琼包裹严密的十个手指上吹气。
玉函琼好笑的看着耀儿，自己的手指被包得这么紧哪能感觉到他的吹气呢？不过见这小东西如此认真，玉函琼也不忍去打断他。
“爹爹，还痛么？”耀儿吹了一阵抬起头问。
“本来很痛，但耀儿吹完就不痛了。”玉函琼说。
耀武扬威儿听完自豪的笑起来，玉函琼见他快乐的样子也被感染着一起微笑。
父子俩晚饭必然是在一起吃的，自从耀儿被送进宫里来的这几天里，南无煌一次也没出现过。有耀儿陪在身边，玉函琼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南无煌既然将他投进那种必死的地方里受折磨，为什么现在又将他安置在皇宫里，而且各种名贵草药都不遗余力的用来为自己治伤，他这么反反复复的究竟在想些什么？天真的耀儿就没想过这么多，只要跟爹爹在一起无论去哪他都愿意。
另一边，南无煌正在等待新的消息。没一会儿，景衍便从外边回来。
“主子，曦大人传回消息，这次失手没能抓住他们。”景衍说着将一个字条呈上。
南无煌看完后，目光变得深邃。
“好一个梁渊和玉蒉瑶，带着这么多累赘也能跑得掉。”南无煌想了一下又命令道“痞子勇班师回朝的大军正好要经过那一带，传我的旨让他带兵去帮曦雍。”
“是。”景衍应完又转身离开。
而在另一边的鎏国，秦默龙伤势已经无碍。夜色下，他独自一人站在寝宫里，望着墙上那幅玉函琼没有来得及一起带走的画像。恬静惬意的美人小憩于桃花树下，点点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他身上。此情此景美不胜收。一只笛子安静的放在画像下方桌子上，秦默龙满眼思念的轻轻摩挲着。
“早晚，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像是发誓又像是承诺，诺大的寝宫里只有秦默龙的声音回响。

第182章　深宫剌客
“皇上！皇上请三思啊！”恳切的声音还在紧追着南无煌不放，修似乎不将他说服就不甘心一般。
南无煌不胜其烦，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但身后的声音像苍蝇一样纠缠不休。
“皇上，玉函琼不死难平人心，远在故土的百姓和九泉之下的先皇可都在看着呐，皇上！”
“住口。”南无煌停下脚步终于忍受不住的回头呵斥。
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人因为他突然停下脚步而变得措手不及，险些撞在南无煌身上。呼哧带喘了一下，那人又整顿好气息继续开口。
“皇……”刚说了一个字，尚未喘匀的呼吸就在南无煌压迫的视线下销声匿迹。
“穆岑，朕念你是三朝元老又不畏艰险寻朕到这里重建殇国的份上已经对你一忍再忍，玉函琼的事情你不要再提。”南无煌怒声道。
那穆岑虽上了年纪但精神气却很是硬朗，尽管刚刚被南无煌怒视震慑住但又马上恢复到了他三朝元老的底气。
“臣一片赤心，所说所讲都是为了大殇江山社稷，皇上已经被玉函琼害过一次难道还不肯吸取教训吗？臣年事已高时日无多，本想助陛下维稳江山后便告老还乡，但如今陛下执迷不悟眼看又要走上过去的老路，臣怎能放心？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皇！”穆岑一番话语说的老泪纵横。
南无煌拿这种老顽固最没辙，穆岑身为三朝元老给殇立下不少功勋，而且也是一位尽忠感言治国有道的大臣，南无煌心里虽然对他十分恼怒但也不能因为他执意要斩了玉函琼而杀他。再者说，他也明白现在留着玉函琼已经给自己惹来了多少是非，玉函倧借着这个话题在他的故土更是兴风作浪蛊惑人心，说什么他已经和玉函倧化干戈为玉帛并承认故土已经易主成为姜国之类的话。
“穆岑，前些日子那群大臣进言让朕杀了玉函琼是不是你暗地里怂恿他们的？”南无煌精明的看着他问。
穆岑花白的胡子抖了一下，随后猛的挺直腰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对南无煌承认道：“没错，正是老臣所为，老臣一心匡扶大殇，所想所做都是为大殇好，如果皇上觉得臣做得不对，臣甘愿领罚，但玉函琼必须要死。”
南无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老头骨架子胆子倒是不小。对付这种直肠子且愚忠耿直的忠臣实在是非常困扰，这种人交给曦雍对付最适合不过，可惜他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