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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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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往后无意识的一抓,一双阴冷的手,自动自发的送了过来。
几团绿幽幽的鬼火出现在了地下室里,照得周围也是一片惨绿,不过却也看得清楚了,魏宁不用转过头,就知道“魏惜”跟他一起站在那个凳子上,紧贴着他靠在一起,那个鬼火就是他的杰作。
此时此刻,“魏惜”修长的手指上,还飘着一团鬼火。
“魏惜”举起来,魏宁看到他的脸就像一块绿玉,那边的活尸已经找到了它要找的东西,它在这个地下室里面挖出了一具已经化为了枯骨的尸体,它抱着那个尸体,仰着头尖啸着。
明明是鬼物的声音,却无形中透着一股悲凉。
那具尸骨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腐烂,看得出来是个女人,头发花白,也许是这个变成活尸的老头的老伴儿,看着活尸抓着它不放的样子,连死了都没忘记来找啊。魏宁看到他挖出尸体的一幕,心里骂了一句“我草”,没想到这个地下室居然还另有乾坤,他这几天,就是每天踩在一具尸骨上面。
这个事实,让魏宁当时就想冲过去,找房东算账。
难怪“魏惜”刚才说是执念。
变成活尸的老头子,在雷声滚滚中,仰着头尖啸,叫了好几声之后,突然之间,颓然地倒在了他挖出来的那具尸骨上面,一动不动了,魏宁等了一会儿,这时,灯泡又闪闪灭灭,发出了几声“啪兹”之后,又亮了起来。
魏宁战战兢兢地从椅子上下来,他不敢太靠近,就在离那个老头子几步远的地方,两具尸体倒在泥浆里,老头子把那具尸骨护在身下,魏宁看了一眼,转过头问“魏惜”,“它怎么不动了?”
难道诈尸也能诈着诈着,中场休息?他以为所有诈尸的尸体最后都只能焚烧了事,在那之前,都不得消停。
“魏惜”走到魏宁身边,他已经把指尖上的那团鬼火收起来了,“它执念已消,魂魄散了,不会再诈尸了。”
一场虚惊,魏宁觉得自己的心脏功能也得到了一些锻炼,“这是他老伴吗?怎么埋在这里?难道是被人害了?那不又是一起凶杀案。”魏宁想到这个,又皱紧了眉头,他最近报案的频率也实在太高了点。
不过,还是要报案,他租这地下室可是签了合同的,逃也逃不掉,魏宁愁眉苦脸地拿出手机,这一回手机没得问题,直接就拨通了方志的号码,把事情跟方志说了,挂了电话。
没过太久,方志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冒着大雨来了。
他来的时候,魏宁正站在房门口不远处抽烟,方志警服被打湿了一点,看了一眼室内的可怕景象,他那些手下不用他吩咐就各干各的事去了,方志就走到魏宁身边,“怎么你小子老是遇到这种事?”
魏宁也是一肚子苦水,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个行走的柯南,人人都把他当瘟神一样的,避而远之,“我也不想啊,事找我,我有什么办法。我都快愁死了。”
方志也跟着他抽了半根烟,“说吧,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一次。”
魏宁就捡紧要的说了一遍,主要是交代了自己跟那一家人的交集,以及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一幕争吵,至于他为什么要租这个地下室,他没说,方志也没问。
很快,那一家的女主人回来了,还有那个常年四季在自己老婆面前唯唯诺诺,抬不起头来的男主人,那个泼辣的女人,见着警察就跟见着猫的老鼠一样,慌里慌张,等看到地下室里那两具尸体,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方志还没怎么审问,那个女人就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事情一股脑儿交代出来了,“警察同志,我们没杀人啊,那个是我公公婆婆,人都是自己病死的,我们就是不想出那个丧葬费才把尸体随便埋在这下面的……”
魏宁听得额头上青筋直跳,连他这个外人听了都快气炸了。
那个女人还在诉苦,说着没得钱,日子苦,只能这样巴拉巴拉,她男人,默不作声的蹲在旁边,不管他老婆怎么对他使眼色,怎么对拧他的手,都那样。
方志是什么人,他冷冷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你不是没钱埋,你是为了退休金吧?”这种为了多领几年退休金就把死去的老人瞒着不报的,他也见过几起,方志让法医先去看一下那两具尸体,同时让另外一个手下直接去查这两个老人的退休金支领情况,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得错。
魏宁站得远远的,该听到的,也听得差不多了。
原来诈尸就是为了把自己的老伴从那个不见天日的阴湿地下室里捞出来吗?所以才那么拼命的撞着门板,身上的骨头都被撞断了几根,歪歪斜斜,惨不忍睹,虽然变成活尸了不知道痛,但是……
魏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有这么一个人,对你那么认真,吃尽了苦头也执迷不悟,所以那天晚上,坐在阴火边的老妖才说他“命不好,也命是好”吗?命不好,所以才会遇到一个痴缠不放的鬼,人鬼殊途,终非正道,若是在一次,总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命是好,是因为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自己且不顾一切的人。这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应该感谢老天的缘分。
对着那样的人,那样的眼神,又怎么能够不珍惜,不认真呢?
魏宁看着站在走道尽头,身体若隐若现,却一直执拗地看着他的“魏惜”,他的眼睛幽深而不见底,然而,里面却纯粹,干净得如同夏日的晴空,那么热烈,那么执着,那么单纯得毫无杂质。
想到这里,魏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生命太短,人生却又太长,是孤身上路,还是携手而行,总要做个选择。
是痛是快,是苦是乐,只有自己知道,愿意的,就让他愿意去。
魏宁往“魏惜”走去,走到“魏惜”身边的时候,他在他耳朵边上,轻声说了一句。
“我答应你了。”
“魏惜”听了,先是不解,然后猛然间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魏宁,魏宁冲着他笑了一下,主动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其中意味,“魏惜”不用去想都能知道,于是,他傻住了,呆住了。
他身体僵硬,过了很久,才有些慌张地在一直等在旁边的魏宁脸上亲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略带着羞赧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惜宁故事暂时到此为止,后面会有一些后续和番外,不过得把主线写的差不多了之后。。。
下面是陈阳的故事,第一,这是个鬼故事,所以陈阳怀的阴胎和普通的男男生子差距很大。。。。第二,每一卷基本上都以感情线明确之后作为结点。。。。第三,陈阳这一卷,时间点是在魏宁离开魏庄之后。。。
谢谢各位支持~~~
【卷二:阴胎】
86、算命
陈阳本来不叫陈阳;叫陈焱焱;这么个跟他高大英俊、阳刚气十足的外表不太相称的名字是村里懂行的老先生取的。
话说;当日陈阳一生下来;他奶奶一看是个带把的孙子;顿时欢天喜地;立刻跑到神龛前上了一炷香,边拜边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祖宗显灵”;拜完了之后,就抱起刚生下来的陈阳到几里外的街上去找那些算命仙披个八字。
孩子生下来就找算命仙批八字;也是陈阳他们那地方的传统之一;那些算命仙看到抱着孩子来的;大都是捡一些吉利又好听的话,让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满意了,给钱的时候就会更痛快更大方点。
陈阳他奶奶找的是当地最有名的算命仙,说得上是铁口直断。
这个叫毛老先的算命仙,拿着一本破书,掐着陈阳的八字,算了很久,越算,眉头就皱得越紧,陈阳他奶奶在旁边等了一阵,看他面色发沉,担心地抱紧了手里睡得正香的小孙子,“毛师父,我这孙子,到底是个啥命啊?”
毛老先抬起头,看着还在襁褓中的陈阳,摇了摇头,“你这孙子命太硬,八字里面,金德占了五个,眉眼带着一股天生的煞气,是个杀性重的投到了你儿媳妇的胎里,又是在五月五这个日子的正午,阳气最重的时候出生的,注定六亲克绝,无父无母,无妻无子。
这么一番话砸下来,把陈阳他奶奶砸得眼前发黑。她抱着手里的小孙子,一个不稳当,差点摔在了地上,毛老先赶紧扶住她,晃动吵醒了陈阳,他眼还没睁开,就握紧了小拳头,大哭了起来。
陈奶奶嘴里哄着孙子,抹掉脸上的眼泪,她求着毛老先,“毛师父,你再给算算,再给算算,哪能呢,我们陈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么根苗,哪能呢。”
毛老先摆了摆手,“命只能算一次,越算会越差。”
陈奶奶求不动毛老先,没得办法,只好抱着小孙子往门外走。
出了门,陈奶奶就抱着陈阳往街上其他算命仙那儿去了,虽然四邻八乡都说毛老先算得准,但是人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所以她想着,既然毛老先不肯帮她孙子再算一次,那就去找其他人,她这孙子长得方头大脸的,哪能是那种命呢!
说也奇怪,那一天,陈奶奶跑遍了街上所有算命仙家里,那些算命仙异口同声地都说她这刚生下来的孙子是个克六亲的命。
陈奶奶摇摇晃晃的从最后一个算命仙家里出来,已经是脸色灰败,如丧考妣,到了天大黑的时候,她才抱着饿得哇哇大哭的陈阳回了家。
还躺在床上的陈阳妈,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陈阳,对婆婆就有点生气了,孩子才刚生下来就抱到外面去,去就去吧,大家都这么做,可是哪有一家是把孩子抱到外面一整天,饿成这样的?她婆婆莫不是高兴昏了罢!
她解开衣襟给陈阳喂奶,手心疼地拍抚着喝得太急有点呛到的陈阳的背,然后喊着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母子傻乐的陈阳爸去做饭。
饭还没上桌,这边精神恍惚,一直不在状态的陈奶奶,突然一跃而起,从陈阳妈手里把陈阳一把抢了过来,丢下一句,“我带他去东老先家看,你们先吃着,别管我。”陈阳妈“哎”了几声,又下不了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婆婆又把儿子给带走了。
陈奶奶一骨碌跑到东老先家,敲了门,就跪在了堂屋里。
东老先那时候还年轻,大约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一张黄皮瘦脸,三角眼,眼白多过眼黑,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道服,吊着个眼角,慢条斯理地坐在堂屋上手的靠背椅上,不动声色的看着陈奶奶。
陈奶奶边向他磕头,边拿出了一个纸包,里面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老先把那个纸包拿了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对着陈奶奶摇了下头,意思是这还不够。
陈奶奶没多说什么,只是抖抖索索地又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左三层右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她把这个布包递给了东老先,东老先拿过来,用手一摸,才终于满意地点了下头。
陈奶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把手里吃饱了已经睡着的陈阳放在了堂屋的那张供桌上,接着,东老先一摆手,“你先出去吧,我做法的时候,外人是不能看的。”
陈奶奶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把堂屋的大门也给关上。
里面悄无声息,只有摇曳的灯火从那扇大门下的缝隙露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奶奶听到了陈阳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叫,叫得她心里惶惶的,合着手不停地跟四方的鬼神仙人,家里的历代祖先祷告。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月亮都已经升上来了,夜里的风一阵凉似一阵,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东老先家边上种的那些槐、柳,枝条摇动,树影重重,似有所动。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了。
东老先抱着陈阳,站在了大门口,陈奶奶立刻走到他面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东师父,好了?”东老先点了下头,把陈阳递回给了他奶奶,“这孩子以后就叫陈焱焱,三火成焰的焱,火能克金,能压一压他的命。”
陈奶奶抱着陈阳回了家,陈阳妈在给儿子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布条,上面写着陈焱焱三个字以及一个生辰八字,陈阳妈也没细看,以为这就是陈奶奶在外面跑了一天给陈阳批回来的八字,就小心妥帖的收到了衣柜隔层里。
于是,陈阳就先有了陈焱焱这么个名字,等他年纪大一点,懂了人事,开始明白这名字女里女气的,几次三番跟他奶奶,他妈妈说要把名字给改了,都被一口否决,没得办法之下,陈阳也只得暂时认命了。
他到底还是没有按着毛老先批的八字,把六亲都给克绝。
不过,从他出生后,陈阳妈后面也怀过两胎,都没生下来,后来,陈阳妈想开了,也不再求着多个儿子或女儿了,于是,陈阳成了他那一辈里少见的独生子,从小到大受尽了家里人的疼爱。
日子一下子跳到了陈阳十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陈阳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人高马大,身板结实,浓眉大眼,已经是个半大不小的男人了,因为从小被家里人惯着,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胆子大得敢跟人打赌半夜跑到荒坟地里去大吼大叫。
就在这一两年,陈家发生了很多事情。
事情要从陈阳那天骑着自行车去上学说起,他们那一片的孩子,念小学的时候还能在家旁边,到了念初中的时候,就必须到镇上去了,所以家家户户,都给孩子准备了一辆自行车。
陈阳那辆车是新买回来的,原来那辆,他才骑了一年多,就被折腾得散架了,在去往镇上的那条路上,会经过一个坟地,几十个坟包子,稀稀落落的立在一个小山丘上,那小山丘也没多少树。大概是怕长出来的树太高了,挡住先人看风景的视线,所以那些后辈就把那些树要么就砍了,要么就把树冠给断了。
陈阳成绩不上不下,念完了初中,也没打算继续升学,家里早就说了,等他初中毕业就把他送到市里面去学修车,有门吃饭的手艺,日后才能讨个好生活,陈阳对家里人的安排没得什么意见,如果不是他爸非让他念完初中,他连初中都不想念了。
这几天,他三天两头逃课,是因为认识了一个能在山上打猎的。
这个他叫吴伯的男人,常年四季拿着几个铁夹子,带着一杆土枪,先找几个有野兔子獐子出没的地方下好了铁夹子,再捞着土枪在山里面到处乱转,一天下来,或多或少都能抓到一两样猎物,一般都是兔子,现在山里的兔子多了去了,他还打过野猪这种大的,陈阳那时候对这些事特别感兴趣——又有哪个男孩子对这个会不感兴趣呢?
那天陈阳刚好逃课出来,他跟几个同学打赌,他要是敢一个人跑到那个荒坟地去呆一天,他们就每个人输给他二十块钱,另外再请他到镇上的游戏厅去玩一把,玩到他不想玩了为止,陈阳一听,顿时乐了,二话不说就往那地方走。
那个荒坟地就在学校附近,从他们教室的窗户就能看到,陈阳爬到坟山上,还冲着他那些同学招了招手,那几个无风不起浪的,也在教室里冲着他大喊大叫,哦哦嗷嗷的,一直到把班主任引来了才算消停。
等班主任也跟着往窗外看的时候,陈阳早就躲起来了。
此时正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周围都是坟包子,陈阳就找了棵树,躺到了树荫下,这座山,平时是没什么人敢来的,除了附近那所中学一些血气上涌,过来试胆的男孩子,只不过,那些男孩子,也有一部分来了一次之后就不敢来第二次了,问他们为什么,他们都是白着脸不肯说。
其他人也就当他们胆子小,被吓到了,多少会拿着这个事嘲笑他们。
到底能遇到什么呢?陈阳躺在树荫下,打着瞌睡。
他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在一个坟堆前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陈阳正无聊呢,看到这个事,立刻来劲了,他猫着腰,偷偷跟过去,在那个男人肩头上打了一巴掌,“吴伯,你在这干么子?”
吴伯他是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因为风吹日晒,所以面皮黑红,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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