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与卑微作者:口袋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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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超、孩子、堕胎药、小产……
　　哈哈哈哈，何致远无声地笑出来。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他真的不敢相信，就算他怎麽算也算不到，周译会这样对他。难道说一切都是骗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自己当初的离开！其实那个人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吧。不，应该是恨自己才对！恨到甚至用他们的孩子来伤害他！
　　何致远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世界突然崩塌了。
　　纪之离开後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再去爱别人了。可是周译不一样，周译让他觉得很安心，很温和。安心到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种地步！安心到自己把心完全敞开！没想到，一切会这样结束。
　　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何致远看了看上面的呼叫人：是周译。
　　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起，何致远抓起手机用力地向墙上砸去。
　　碎的四分五裂。




13、误解

　　13
　　周译坐在候机室，看著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他面前走过。登记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可是何致远却没有来。周译的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敢。
　　念念坐在儿童旅行箱上来回滑动著滚轮，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感受不到周译的愁苦。真好，如果可以像这样一直做个小孩该有多麽幸福，周译羡慕的想。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了何致远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反应，知道自动关掉。
　　这个时间，来回两边也应该到了吧？除非何致远出事了，或者是发生了什麽事……
　　周译发现自己握著电话的手有些发凉，他又一次拨出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之後居然提示他机主关机。周译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何致远不会来了。
　　机场广播著提醒乘客登机的信息。周译看到他面前登机口上的人陆陆续续地通过。周译四处张望著，却依然没有等到男人的身影。
　　也许真是“做贼心虚”，周译真的想不出其他理由，让何致远连他的电话都不肯接。他苦笑一下，难道何致远真的知道“那件事”了？老天还真是不肯放过自己，真的要夺取自己所有的东西吗？
　　周译低声喊道：“念念，到Papa这里。”
　　念念乖乖地跑到周译身边，灵活地爬上男人的腿上。
　　“Papa，爸爸为什麽还不来啊？”
　　周译轻轻叹了一声，看著宝贝儿子又白又圆的小包子脸，实在不知道怎麽说：“爸爸可能不会来了。”
　　“为什麽呀，papa？我们不去找爷爷奶奶玩吗？爸爸还答应我去看我的大房子，还有大狗狗！”
　　念念天真地问著，每一句都在刺痛著周译。
　　广播地声音终於停了下来。
　　周译抬起头，从玻璃窗户看到了外面逐渐升空的飞机。
　　他抱著念念从座位上站起来，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周译回到家时，看到何致远正坐在卧室的床上。他尽量无声地把行李放下，然後把念念抱到儿童房里，接著他才慢慢来到卧室。
　　“何致远？”周译小心翼翼地轻轻换著男人的名字。何致远低著著头，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
　　稍稍一侧头，周译看到壁橱上的门是敞开的，里面的抽屉也没有关上。
　　周译悬著的心一下子落下来，不是落回胸腔，而是直接落入地狱。他看到床的另一边放著自己的医疗档案。
　　周译慢慢拷过去，蹲下来靠在男人身边。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的手，却被何致远条件反射一般地躲开。冷漠的反应如利刀般刺入胸口一般。
　　“何致远，”周译艰难地说，他觉得嘴里异常苦涩，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你别这样……号吗？你能不能先让我说几句？”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何致远快速地说，声音不含丝毫的情感，“我能想到你要说的那些话。”
　　周译摇摇头，他感到自己百口莫辩。他该怎样解释这一切？此时此刻他的语言系统都失效了：“我……不是……我只是……不想你怪我……我才……我真的很後悔，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搞得……”他欲哭无泪，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
　　“嘘，”何致远对他做了一个食指摆在嘴唇上的手势，“你现在满意了是吗？”
　　“什麽？”周译困惑地看著何致远，男人此时的表情有些陌生，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可怕，“你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很得意？终於让我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尝到痛苦和失落的滋味？”何致远笑著说，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麽想过！”周译大声辩解道，他没有想到何致远会把事情想到这麽可怕的地步！
　　“我从前也是这麽想的。我以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单纯的人。”何致远伸手抚上周译惨白的脸颊，“我以为你值得我付出真心，可是，我错了。”
　　周译的泪腺不听使唤了，他的心疼得很，好像被什麽东西抓住揉捏一样。
　　“你变了周译。”何致远悲哀地看著他，“变得我都不敢直视你！”说完，他猛地放开手，从何致远身边大步跨过去。　
　　被男人抓过的脸火辣辣的疼，可是比不上他的心痛。
　　怎麽可以这麽揣测他？！就算自己真的做错事了，也不能侮辱了自己的感情啊！从头到尾，他周译就不曾爱过何致远以外的任何人。
　　“何致远！”周译大声把男人叫住。
　　看著男人停下来的背影，周译说：“我们……是要结束了吗？”
　　十几秒过去了。
　　何致远什麽话都没有说，提起客厅里他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周译有种脱力感。他终於承受不住，全身无力倒在了床上。
　　
　　Roland晚上下班回到家，走到走廊上，看向对面的房间。
　　那里没有传来往常一样的欢声笑语和温暖的灯光。他想到何致远一家已经回国了，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们。
　　Roland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房间一片漆黑。真的很羡慕对面一家人在一起的那种快乐，而自己已经很久不曾拥有了。
　　打开灯，柔和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Roland一转身，突然吓了一大跳。客厅沙发上坐著的是尽早刚刚告别过的何致远！
　　Roland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著呛人的烟尘。茶几上都是灭掉的烟蒂。
　　“咳咳！”Roland惊讶地看著吞云吐雾的男人，“何，你怎麽会在这里？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在中国吗？”
　　何致远慢慢起身，把手上的烟灭掉，转身想自己的书房走去。
　　“何，你究竟怎麽了？可以告诉我吗？”Roland追问道，“何，你说话呀！”
　　何致远回过头，看著Roland：“抱歉，我不知道该怎麽说。”说完，他就要关上书房的门。
　　Roland看得出男人虽然看似平静，但是那双眼睛里的痛苦却什麽都藏不住。他快步跑上去去，抢在男人关门之前挤入书房，然後拉住了男人的胳膊。
　　“Roland，”何致远皱著眉看著他，“走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有什麽事情为什麽不说出来！憋在心里自己乱想又有什麽用？”Roland大声对他说，“我们不是朋友吗？难道不能告诉我吗？”
　　何致远静静地看著Roland，然後说：“我和周译暂时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们……之间有些问题。”
　　Roland不解地看著他，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因为什麽原因而分开。
　　“我没事了，”何致远说，“我还有些工作的事要处理，不用管我。“
　　Roland点点头，识趣的退出房间。
　　他看的出何致远在拼命压抑著痛苦，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麽事，可是他真的不想继续看到他这麽消沈。
　　
　　虽然何致远不在身边了，周译还是要强打起精神继续生活。这几日他都没有见过何致远，虽然就住在对面的房间，可是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他们就是见不到面。早晨面对冷清的饭桌，他真的很怀念之前那段日子。何致远还留在巴黎，周译知道他每天都会去MQ家看念念。但是，却不肯进家门一步。
　　周译在厨房工作了一会儿，感到一阵头晕难受。他不得不走出屋子到外面透透气。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他努力地呼吸著，平复身上的不适感。
　　这会，MQ恰好走过来。
　　“周，你的脸色很差；”MQ一脸担忧地看著他，“如果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几天吧。”
　　周译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如果我在家里会闲的胡思乱想，不如让我忙一点。”
　　“其实，如果有什麽事你不要一直这麽忍著，有时候应该主动去处理。”MQ说道。
　　周译惨淡一笑：“没用了，他已经完全不信任我了。”他还记得男人那个时候的表情，那种表情好像在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他能感到那种深深的厌恶。
　　“那你也要自己注意身体　，你还要照顾念念。”MQ提醒到。周译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晕倒似的，这个时候还来工作完全就是在逞能。一转头，他看Roland低著头从厨房走出来，向更衣室的方向走，平日总是有著冲劲的男孩今天也有点无精打采，MQ不禁怀疑是不是今天所有人都得了抑郁症。
　　
　　“怎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MQ倚在门上，看著少年。
　　“嗯？”少年回头看到那团红色的头发，有些意外似的“Marc……我没有偷懒啊，暂时用不到我才出来的。”
　　MQ好笑地看著他：“我又没说什麽，你干嘛自己解释那麽多。”
　　Roland一下子脸红了：“我……”
　　“看你好像有心事？”MQ问道。
　　少年一听他这麽说好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没错！你能帮我出个主意吗？我在何的ID证上看到，明天是他的生日。我很想送个礼物给他，能让他开心一点。你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和周译搞得很不愉快。”
　　MQ看著少年紧张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他不是傻子，活到四十岁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在想什麽：“你好像很在意他？”
　　Roland红著脸狂摇头，极力掩饰著：“没有！我、我没有……不，实际上，我很担心他和周！”
　　“你喜欢他？”MQ打断他。
　　Roland一下子语塞，红著脸呆呆地看著男人。过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你不要随便乱猜，我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MQ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有表态。
　　“算了，”Roland恼羞成怒地向外走，“我不跟你说了！毫无建设性嘛！”
　　他一边走心里一边想，他一定要让周译和何致远和好，他才不要被某人误认为成那种趁虚而入的小三！
　　
　　第二天一大早，Roland就开始忙东忙西。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送给何致远什麽。何致远好像什麽都不缺少，如果真的说需要什麽，那就是周译了。这几天Roland一直看在眼里，这两个人明明就是在互相折磨，明明很相爱却一直在避忌对方！虽然不知道他们直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可是情侣之间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磕磕绊绊的小事情，总不至於是深仇大恨。所以他就打定主意，今晚为他们二人策划一个烛光晚餐，而自己就做这顿饭的主厨！
　　一直忙到了晚上，一切准备妥当之後，Roland就打电话把何致远叫了回来。
　　何致远一进屋，看到自己那个乱糟糟的公寓竟变得颇有高级餐厅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少年想做什麽，他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何，”Roland穿著围裙，笑盈盈地站在出现门口；“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特别为你准备了一桌晚餐！虽然我现在只是实习厨师，但是等以後我成为顶级厨师，你就知道这顿饭珍贵咯！”
　　何致远笑一笑，然後优雅地坐下：“好吧，那我要好好谢谢你了。可别做出什麽难吃的让我失望。”
　　“没问题！”Roland看何致远坐下显得很开心，“但是，上前菜之前还有一个步骤！”
　　“？”何致远挑起眉头。
　　“请等一会儿。”说完Roland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他又开门走了进来。同时还有周译和念念！念念手里捧著一个手工的巧克力蛋糕，上面插著蜡烛，珠光闪闪烁烁，照映著屋子。
　　“happy　birthday　to　u，happy　birthday　to　u……”念念稚嫩地对著何致远唱著歌。周译则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讲话。
　　何致远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安排。他看到念念小小的身躯捧著那麽大的蛋糕，还为自己唱生日歌，心中真的很感动。可是……当他看到周译站在一旁，心里忍不住就有一种烦躁感：他这是什麽意思，想利用儿子缓和关系吗？
　　“念念真乖！“何致远从念念手中接过蛋糕，放在桌子上。
　　“爸爸许愿啊！“念念催促道，”吹蜡烛~”
　　何致远把念念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来，念念跟爸爸一起吹蜡烛。”
　　说完，他和儿子一起鼓起腮用力地把蜡烛吹灭。
　　“好哦！”念念高兴地用力拍掌。
　　Roland见何致远好像很开心，於是赶紧拉过周译把他按在何致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等著，我马上上菜。”Roland笑著说，转身就要向厨房走去。
　　“等一下，Roland！”何致远突然叫住他，“不要费力了，我还有事现在要去新店一趟。”说完他把铺好的餐巾拿开，然後站起来就要向外走。
　　“何！”Roland跟著追上去。
　　何致远开门走出去，而Roland也跟著追到走廊上。
　　“何，你怎麽走了，我好不容易说服周……”
　　“谁要你多管闲事！”何致远大声呵斥道。他不是气Roland，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怎麽去面对周译。
　　“我想让你和周译重归於好！”Roland委屈地解释道。
　　“那也用不著你管，”何致远地毒舌病又复发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说完他扭头下楼走去。
　　“我只想关心你。”Roland还跟在後面。
　　但是何致远仍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我喜欢你！”Roland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麽，立刻捂住嘴，不知所措地看著男人。
　　何致远这次真的站住了，他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面红耳赤的少年。过了几秒才说：“你先回去吧。”
　　看著何致远下了楼Roland才转身回到家，周译还坐在屋子里，念念在一旁什麽都不知道的开心的吃著蛋糕。
　　“周，抱歉，我好像弄巧成拙了。”Roland抱歉地说。
　　周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脸色惨白，看起来非常虚弱似的：“不是你的错，我真的不应该见他。”
　　“我会再想办法说服他的。”
　　“不要，他现在已经彻底讨厌我了，如果他自己想不通，别人怎麽说也没用。”周译扶著桌子慢慢起身，然後递给Roland一个包装精致的包裹。
　　“这个，我很久之前买给他的，”周译慢慢地说，似乎每个字都要用很大的气力，“麻烦你交给他。”
　　Roland点点头，答应了周译。




14、错路

　　14、
　　何致远在新店忙到很晚才回到家。
　　房间里的蜡烛和鲜花还没有撤下，房间里依然充斥著生日的气氛。
　　何致远看到沙发上坐著一个人，是Roland。少年已经睡著了，发出轻轻的鼾声。虽然睡过去了，但是他的手里还那抓著一个包裹。
　　何致远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感动。
　　他弯下腰轻轻从Roland手里那过礼物，然後把它拆开来。是一个造型精美的锡皮盒子，做工非常精良考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