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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土匪-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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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妃不悦道:“你这么快打发她走做什么?这孩子受了这么多罪,还被你拉过来训了一通,而今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把她给打发了,我可不许!”
燕王都快哭了,耷拉着脑袋一脸无奈地道:“王妃你说,到底要怎么着?”
燕王妃端了端身子,挑眉得意地笑笑,慢条斯理地道:“我听大哥说,云丫头在军中表现得不错,颇立了些军功,虽说兴许比不得平哥儿,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平哥儿而今都已升了宣武将军,云丫头做个武义将军也该绰绰有余。”
燕王额头上青筋直眺,偏又不敢一口回绝,为难地揉着太阳穴,用一种商量的口吻朝燕王妃道:“这事儿还得再议一议,要不,过两年再说?”
“议什么议?”燕王妃立刻就暴躁了,眉一挑,眼一瞪,眼看着就要发作,燕王立刻就讨饶道:“好好好,不议不议,就这么定下来。武义将军是吧,也没多大的官儿,依着咱们云丫头的本事,一个武义将军算什么,便是武德将军也担得起”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朝琸云作手势,琸云这回看到了,眨了眨眼睛,朝二人行过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燕军虽已攻下京城,但燕王尚未称帝,也未搬进皇宫,只占了皇宫东边已逃走的诚亲王的王府暂时住下。琸云从王府正院一出来,就瞧见贺均平正与燕王世子坐在园子的凉亭下说话,瞥见她出来,二人立刻起身相迎。
他们身边并没有留伺候的下人,故贺均平说话便没有什么顾忌,笑着问:“王爷骂了你了?”
琸云揉了揉鼻子,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就知道。”
燕王世子笑着道:“是我说的。我父王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晓得,定是拉着你一通教训,说什么不该在外抛头露面的话,不过有我母妃在,他也说不了几句,不然,保管被骂得狗血淋头。”
琸云立刻笑起来,“可不是,王爷脸都绿了,使劲儿朝我使眼色让我先溜出来。不过——”她顿了顿,又将燕王终于肯升她官职的事儿说了。燕王世子闻言哈哈大笑,摇头道:“你真当我父王是被逼的?他若不是心里头早有数能这么快应下?”这么多年下来,燕王世子对自家老爹的性子可以说是摸得七七八八,今儿这般举动,分明就是故意要借此跟燕王妃斗斗嘴的,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一套,燕王世子表示很无奈。
琸云与贺均平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了。
因大周皇帝逃去了南边,燕军虽占下了京城依旧不敢放松,一边抓紧时间练兵,一边计划着南征。不同于上一次的犹豫不决,这一回朝中的武官简直快要抢破了头,尤其是宁郡公和徐家,更是上蹿下跳,生怕这上好的差事落再次落到旁人手里。
琸云却是晓得之后几年的南征并不算顺利,皇帝逃到南边后很快立了新都,因有长江天险为壑,且因燕军乃北人,不适南方水土,这场仗持续了数年之久,直到后来燕军自蜀中改道,先占下了益州,再经由益州辗转,才终于艰难地灭了大周,而陆锋,也就是后来的赵怀诚,正是在这个时候横空出世,立下了赫赫战功,终于成了与贺均平齐名的年轻将领。
“你觉得怎么样?”贺均平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段话,满脸期望地朝琸云看去,才发现她正托着腮在发呆。他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在琸云的胳膊上戳了戳,琸云一个激灵,醒了,睁大眼睛朝他看过来,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贺均平把手里的小册子递给她,叹了口气,小声道:“你看看这个。”
“是什么?”琸云狐疑地打开册子,里头赫然写着什么金银珠宝、绸缎布匹的数目,甚至还清楚地标明了各种玉器的明目材质,布匹的花色产地。琸云心中一动,立刻就明白了,又气又好笑地把那小册子扔给贺均平,摇头道:“你把这个给我作甚?”
“聘礼啊。”贺均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道:“你仔细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他打了这近一年的仗,得了不少好东西,就算没有先前赵氏留给他的那些银子也可以称得上身家丰厚,故这会儿才底气十足。
琸云哭笑不得地道:“你尽胡闹,哪有人把聘礼单子拿给我来看的。就算要看,那也得给我大哥。”一想起柱子,琸云的心里多少生出些思念的情绪,前不久才刚刚收到柱子大哥的来信,他们本有心想来京城探望,但临行前嫂子却诊出怀了身孕,这才给耽搁了。
“我也托人把这册子给大哥送过去了。”贺均平得意道:“燕王妃那里也没落下,娘娘很满意。”他还顺便求燕王妃定了日子,婚期就在年中的五月十九,仔细算算,也不过两个月了。
“阿云,我们就要成亲了,你高兴不高兴?”因琸云不喜身边有人伺候,故丫鬟们大多被屏退,贺均平索性朝她靠过来,软软地往她身上一倒,笑眯眯地道:“我特别高兴。我跟吴大将军说了,今年都不出征了,就守在京城里先成了亲再说。等我们成了亲,再抓紧时间生个孩子,阿云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们二人相识了许多年,琸云早已没了什么娇羞,一脸坦然地道:“都好。”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陡地听贺均平这么一提,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似的,微微颤抖。如果真的有个孩子,那小小的,软软的孩子,到底是长得像贺均平还是像她呢?
“我想要个女儿,要很乖的,长得像阿云,有大大的眼睛,每天都软软地叫我阿爹”光是想一想,贺均平就觉得心里软成了一团水,他唠唠叨叨地说着话,眯着眼睛,一会儿闭上,一会儿又艰难地半睁开,最后,终于倒在琸云腿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琸云抱了抱他,一颗心充盈而柔软。
87
陆锋艰难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密密的帷帐;雪白的细棉布上没有一丝花纹;干净中透着一股清冷。屋里有些凉,偶尔有风吹进来,床头的帷帐会微微地动;倒衬得屋里愈发地安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想要坐起身;稍稍一动;浑身上下便犹如被马车碾过一般,痛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他努力地抬手摸了摸上身;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脑袋上也裹得严实,显然受伤不轻。
“有人吗?”陆锋哑着嗓子轻轻地喊;四周却依然一片寂静,但他却分明听到了不远处有书本翻动的声响。陆锋心中惊骇,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许多念头,但终究一无所获。
“是谁?”他又问,声音渐渐沉下来,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镇定些。那人却依旧不作声,只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翻着书。又等了好一阵,陆锋几乎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了,那人却缓缓站起身,太师椅发出“吱呀——”一声响,尔后是他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声音极轻,却仿佛踩在陆锋的胸口。
“你平日里都看这些东西?”那人将手里的小册子随手扔到床上,年轻而俊秀的脸一点点出现在陆锋的面前。这是一张极俊美的脸,剑眉凌厉,鼻梁挺直,就连素来有美男子称誉的陆锋也要自愧不如,但他脸上的神色却带着许多讥诮与傲慢,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锋,眼睛里一片漠然。
那是一种视天下万物为蝼蚁的漠然,在他的眼睛里,陆锋几乎看不到一丝温暖的情绪,甚至连生气也没有,只是一张漂亮而空虚的面具。
陆锋心里无端地有些慌乱,但他脸上却还努力地端出一副淡定沉着的模样来,他是陆家子弟,不管面对任何艰难,都还维护着世家子弟的最后一丝尊严。
年轻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讥诮地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怎么,表哥不认识我了?”
陆锋闻言一愣,脑子里迅速地转动着,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才终于狐疑地发问:“你你是平哥儿?”贺家被抄家时,唯有贺家大少爷贺均平一个人逃了出去,虽许多年不曾见过,但陆锋好歹还是从他脸上找到了些许赵氏的痕迹。
“你怎么在这里?”陆锋的心里愈发地乱,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敢去想,只努力地撑着胳膊想坐起身。贺均平垂下眼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冷漠地道:“你断了三根肋骨,折了右腿,摔伤了头,若是不想在床上躺半年,最好老实些。”
陆锋闻言立刻就不动了,他是个聪明人,从来不会犯这种错,便是再怎么激动,灵台还残留着一丝清明。“是你救了我吗?”他问:“阿云呢?”说话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朝四周看了看,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贺均平拉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拍了拍衣袖上根本看不见的灰,不急不慢地回道:“陆家老爷子说你被美色所惑,屡劝不听,竟在益州蹉跎了四年光景,所以求我出手把你给杀了。”他从床头边拿起一封文书扔到陆锋身上,冷冷道:“你现在的名字叫赵怀安,是宜都赵家的旁系子弟,至于旁的事,我可不想管了。”
当初贺家被抄家时,陆家老爷子帮着送赵氏出京,贺均平虽与赵氏不亲睦,但那到底是他生母,故还得承陆家的情,这才应了陆老爷子的请求。
陆锋闻言脸色顿变,竟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激动地拽住贺均平的胳膊高声喝道:“阿云呢?你把阿云怎么样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贺均平并不动,低头看着陆锋激动万分的样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他最看不得这些世家子弟故作镇定、徒作风流的姿态,能把陆锋激怒,让他很是满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锋,声音里带着恶意,仿佛从地域里走出的修罗,“阿云?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漂亮女人?”贺均平漂亮的面孔一点点狰狞起来,阴霾密布,寒气森森。
他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回道:“她——死——了!”
陆锋手一抖,整个人仿佛一个泄空了气的布口袋忽然就瘫软了下去,幽黑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
贺均平唯恐还不够,又凑上前去,勾起嘴角一字字地继续道:“说起来,那个女人还生得倾国倾城,难怪表哥你这么念念不忘,连陆家的大事都顾不上了。换了我是老爷子,也得把她给除掉。”
陆锋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通红的眼睛里一片狰狞和愤怒。贺均平却托腮而笑,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摇头道:“表哥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便是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陆老爷子要她的命,我这做晚辈的岂能违背,你说是吧。”
陆锋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贺均平仿佛看热闹一般盯着他看了半晌,又阴阳怪气地故意讽刺了他一番,陆锋却置若罔闻,贺均平终觉无趣,这才走了。
出了门,立刻有侍卫猫着腰过来悄声禀告道:“将军,那女人有消息了,老八说她逃去了盛州。您看我们是不是——”
“算了,”不待侍卫说完,贺均平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何必非要赶尽杀绝。”他依稀记得那个红衣丽人的模样,浓眉大眼,艳光逼人,偏偏还有一身不俗的功夫,竟伤了他好几个手下。若不是陆锋的手下将她打晕了逃出去,恐怕她还要与他们战个你死我活。陆锋那个小白脸果然有些本事,竟能把这么个女人哄得服服帖帖。
侍卫有些担心地道:“这斩草不除根,日后恐怕留下祸患啊。”
“一个女人而已,”贺均平冷笑数声,朝那侍卫讥讽地瞥了一眼,侍卫立刻低下头,再不敢多话。
贺均平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想几年后竟被人杀到了家里头,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么死心眼儿的女人。
“大将军何不将此事告知于陆将军?”侍卫苦口婆心地劝他,“她来得了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当初还是大将军手下留情才放了她一条生路,而今倒好,还被她给恨上了。”
贺均平歪在榻上不置可否,门口传来侍卫的通报声,说是夫人求见。贺均平不耐烦地挥手道:“不见!”
侍卫苦着脸又劝道:“夫人一片好心,大人您何必如此?”
贺均平冷笑。“一片好心?不过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死,你信不信,等我那天果真死了,她立刻就能改嫁。”孟云是燕帝赐的婚,在外人看来体面又光鲜的婚事却不为贺均平所喜,当初赐婚的旨意下来后,贺均平立刻派了人去调查孟云的底细,竟查出她曾定过亲,她那未婚夫穷苦潦倒来京中投奔,未过几日便消失无踪,自此贺均平便对孟云生了芥蒂,无论她如何小意温柔,贺均平依旧不冷不热,成亲数年,膝下竟连个子嗣也没有。
那侍卫见贺均平听不进劝,终是无奈,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尔后数年,陆锋娶了妻,纳了妾,那妾室还给他生了个女儿。陆锋一番平日里的低调做派,竟满京城地撒了请柬要给小女儿摆满月酒。
贺均平曾远远地见过陆锋的那个妾室,她穿一身红衣站在陆锋身边,身段婀娜,眉目艳丽,有那么一瞬间,贺均平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人。
“哼——”贺均平将请柬狠狠地扔到一边,一脸鄙夷地道:“他莫不是以为这样就显得自己长情了,真真地可笑。”嘴里这么骂着,心里头偏偏又不是滋味,既心虚,又有些嫉恨。他很不喜欢陆锋,或者说他憎恨所有人,他们凭什么活得那么滋润,凭什么有人爱有人心疼,而他却像个阴暗的、卑鄙的老鼠一样可怕又可恶。
贺均平咬着牙阴沉沉地笑,得意道:“陛下不是说要派人去方头山招安么?我看陆将军就很适合。”他倒要看看,已娶妻纳妾的陆锋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年之久的方琸云时是一副怎样的姿态?方头山的大当家又怎么会去给别人做妾!
那一定精彩之极!
他恶意揣度着陆锋纠结又懊恼的样子,越想越觉得解恨!
七月末的天气已然渐渐褪去了暑气,尤其是傍晚,太阳下山后,风里便带了些许的凉意。贺均平骑着马在城里慢悠悠地晃荡,过南门口时,忽地听到一阵破风之声,他惊觉不妙,赶紧朝路边躲,那身刺眼的红衣却犹如梦魇一般卷过来,贺均平只觉得胸口一凉,他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乌发墨眼,雪肤红唇,一如十年前初见
“喂,贺均平!”
贺均平缓缓睁开眼,脸上依旧带着些惊恐,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琸云,傻乎乎地没说话。
“你怎么了?”琸云掏出帕子在他脸上擦了擦,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出了一头的汗,手还冰冰凉的。”她说话时又捏了你贺均平的手,他立刻回过身来,猛地握紧了她的,喃喃地唤了一声“阿云——”
“真有你的,这也能睡着。”琸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又道:“你不去大将军府看看么?”前几日吴府传来喜讯,赵氏竟老蚌生珠,怀了身孕,贺均平觉得挺别扭的,只派了府里的管家送了些东西过去,自己却一直捱着不动身。
而今听得琸云如此一问,贺均平愈发地有些不自在,挠了挠脑袋,小声道:“我去做什么?不去!”
“你不担心么?”琸云轻轻推了推他,柔声道:“还是去瞧瞧吧,省得你睡不好。”
贺均平也不晓得怎么解释自己做恶梦的事,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嗯”了一声,端起茶喝尽了,这才慢吞吞地起身离开。
不知何时外头竟下起了雨,一会儿竟愈发地大起来,风也呼啸出声,远处甚至还有隐隐的雷鸣。贺均平不喜乘车,索性骑了马在雨中走,不想才出了巷子竟被个邋里邋遢的道士拦住了去路,那道士睁着一双浑浊的眼,故作高深地指着贺均平道:“施主今日有卦。”
贺均平半眯着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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