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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肉不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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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是怎么了?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张怡滐坐在马可对面,边喝汤边问,说话时,刚离嘴的汤匙浮动在汤碗上空,一颤一颤。马可原被问得满目茫然,彼时却盯紧了汤匙。被无视的张怡滐抬手召回他明显游走的神智,无奈地重复之前所问。
  “我怎么了?”此刻,他有些明白自己只是以为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事情的发生与结束总会留下些痕迹,他以为这一件事的痕迹会很明显,譬如难过,譬如克制,不曾想却是这样悄无声息。
  “昨日阿姨打电话来问我你是否有正在交往中的女友,还问对方是怎样的人,交往是否顺利。我完全不知该怎样答复,只得回答不知,然后答应她来问你。其实不只是阿姨,我也早想问你,究竟有什么事发生。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看看自己是怎样表情?”她停下来看他。他皱起眉头,她知道他是在问表情哪里不对。她叹口气,继续。“你几时学会这样皱眉?我认识的你有时会显出厌烦,但是从不表达痛苦。可是,你现在去看看你这张脸,你在难过什么?”
  “你或许是问,我在疑惑什么。很多。我不知道自己有哪里不对,日子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好吧。那么我问你,阿姨的猜测是否有依据?”
  “怎可能有。我妈最近介绍来的一个是你帮忙断绝联系。”
  “我就这样不重要吗?”停顿半晌,张怡滐再次开口,声声委屈。“我知道的,从小你就嫌我,当我是跟屁虫。可我只想跟你玩儿,就算你不理我,只要不赶我,我就很高兴。我一直叫你哥哥,是真心当你是哥哥。开心的不开心的,喜欢的不喜欢的,我全部都想要跟你说。就算是男朋友,也是让你先见过。总觉得你认可了,就能安心同他交往。可是,哥哥的心事就不能跟我说说吗?就算帮不上忙,我也会用心听的。”语速渐缓,说到后来,声音里夹杂了哭腔,倒是真觉出了委屈,自然混杂着心疼。
  “叔叔和阿姨一直说哥哥聪明懂事。他们从没想过,一个小孩子那样乖是不是真的好。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知道你是否有激烈的情绪,兴奋,生气,伤心,或者只是明显的厌烦。以前我以为是因为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所以没看到。后来有段时间几乎天天看见你,还是没能看到。你还记得有两年,我每个假期都住你家吗?就是那个时候。我都不记得怎么说服爸妈让我住去你家,却记得一无所获时心里有多难过。那时我并不懂自己为什么难过。哥哥,我想保护你。”
  马可不知道自己听到那句保护时心里是怎样的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一个柔弱女子的保护,如同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可爱又爱笑的女童想要与自己这样无趣的人为伴。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从没想过要知道,从没试图去知道。如果不是早早明了自己的性向,他定会同张怡滐结婚,他想。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马可勉力扬起唇角。“我真的没事。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不似找到……男朋友那样重要。很快就会过去。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因为是妹妹啊。不伤心了,嗯?”
  这一场对话就此结束。张怡滐虽不情愿,却也不再追问。他习惯了不表达,即便被感动,也不可能瞬间改变。那一晚,马可盯着天花板,嘴边滚着那个艰难出口的词汇,男朋友。他差一点就会有一个男朋友。差一点。
  那日之后,马可开始注意自己的表情。他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人,了无生气的一张脸,眉间揪成一团,像被黏了胶水固定。如果现在去相亲,一定早早出局,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地无视内心吐槽。他用双手覆住面颊,捏面团一般使劲揉搓,意图将面容捏回原样。再看镜中人,仍旧不甚满意。算了吧,循序渐进,事情总会过去,他告诉自己。
  日子照旧,习惯了每日调整面孔,似乎一切就被拉回轨道。只除了张怡滐的约会变成三人聚餐。她始终不放心马可,反正男友年底更加忙碌,见面也只是吃饭而已,带着他并不防事。只是,这样的聚餐,对马可而言并无安慰。
  “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公司两个老大是同志?最近我发现秦哥好像也是。我们都在猜他和林工是不是一对。据说他们都认识二十五年多,好久诶,比我活的时间都长。”有一天,张怡滐这样说。
  “原来秦哥是有未婚妻的,居然也是亲梅竹马。好羡慕。林工真可怜,整天被好友明目张胆的秀甜蜜。他们都说林工那是自作孽,花花公子没有被同情的资格。不过,我觉得,林工不具花心气场,虽然我也常以貌取人,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是,一旦爱上就义无反顾。”又一日,张怡滐这样说。
  “昨日有个大帅哥来接林工,两人真正登对,言谈举止都相当合拍。我就说林老大魅力非凡。”
  如此种种,马可听到麻木。最初会因为听到那人名字呆滞,之后不自然,到最后可以适当调侃。他疑,怎不觉同志异常?他问,作为人家女友,整日当着正牌的面将另一个男人挂嘴边真的没问题?他说,过分关心别个男人,会让男友没有安全感,即便那人是同志。他笑,不是义无反顾,怎的不日就换人?
  年关时,三人同行回老家。张怡滐决定将男友介绍给父母,正式开始考虑结婚事宜。年后两家人例行聚会,谈论的话题自是少不了各家儿女。遗憾于不能成为亲家,欣喜于小女结得良缘,感叹于儿子的执念与笨拙。马妈妈乘势要求马可或者先订婚,如果没有正在交往的对象,之前的女孩儿就是最佳人选云云。马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原本在这种时候该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他想要安抚母亲情绪,想要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尽可能拖延,想要让气氛不要这么尴尬,可是言语拥堵在喉管里,寸步难行。
  “阿姨,您就别逼哥哥了。”张怡滐难以忽视马可那张痛苦脸,开口说完,看着对面女人表情瞬变,才知自己逾越了,急忙放缓声调解释。“不是,我是说,现在的男人都流行晚结婚。像我们公司那几个老大,三十好几了都还单身。男人嘛,最好的年华就是三十左右,最幸福的事儿总要放在最好的年华做,对吧。”
  马妈妈并未因张怡滐的话放缓情绪,但马可很是感激。事情终究要面对,就像事情终究会结束。只是,他忽然想,如果换做修弋,他会怎样。思绪刚起个头便被他自己打断,他那样地随性而行,也许早都同家人出柜,这样的状况多半不会出现。呵,出柜!或许那时该跟他探讨出柜事宜。他被自己生出这样的念头吓到,但又禁不住继续想下去。如果那时问了,会怎样,是否就不会这样为难,是否就有个人交付真心,是否就不必假装平和。不能继续,他对大脑发出喝令,何必让内心觉出悲哀。
  夜间有大红锦被入梦,绣金的龙凤呈祥,翻滚舞动,恍惚人心。艳红饱满的石榴花垂直坠落,偶尔有水珠飞溅,砸散成晶莹星子。梦醒前,他看到林修弋的脸,明媚笑颜。
  新年伊始,一切如常。一切看似如常。出柜的念头越发频繁的出现在马可脑内,关于可能性,关于内心。往日看惯了的青春少年们在操场上跃动着奔跑着欢笑着,也引动着他对于年少的回忆。短暂出现并被抑制的躁动恐慌就出现在那时,之后,他将自己的人生框在一个盒子里,安稳度过十几年。他的年少似乎被某种兽类生吞,独留一个凶残的痕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想,或者要衍生出鱼类的记忆系统才能继续。如此思索几个月后,到五月,他终于做出决定。
  生日当天,马可奉命请假回家庆生。他预料到将面对什么,于是,在母亲开口之前开口。
  他说,对不起,我是同志。
  他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女人。
  他说,对不起,我不能结婚。
  说完之后,意外的没有紧张,没有恐惧,没有心灰意冷,内心前所未有的放松,一片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蒙古馅饼:汉人说“好吃不过饺子”,蒙古人说“好吃不过馅饼”。肉馅,面皮,薄饼,油煎,外焦里嫩。(ˉ﹃ˉ)制作要点:煎时掌握火候,火大皮焦而馅未熟;火小,成品干煸口感差。大多数食物的制作都需要掌握火候,听着似乎有难度,但是只要有心,操作起来其实并不难。这世界很多事儿,都只是想着难而已。

    ☆、清蒸鲈鱼

  又是一个四月初,林修弋擅自休假,选了一处开发良善的徒步旅行路线,收拾行囊,出发。考虑再三,他决定开车前往目的地。途中休息时,他发信息给苏启臻告知休假,归期不定;之后,打电话给父亲,说车子性能很好,并感谢。他感谢的,其实是自驾避免的身体不适,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更加恶化的负面情绪。结束通话,关机,重新上路。
  所到之处以山水著称,满目秀媚动人,如入卷轴。驱车抵达徒步线路始端,在小镇的宽阔处停好车,他穿行于老屋巷道寻找落脚点。青山绿水最能迷人心智,身处其间时间只是日升月落,原本计划一周的假期,最终被林某人任性延长至半年,先是暂住客栈,之后租住民宿,几乎从游客变为定居者。
  徒步线路往返将近五十公里。初时,林修弋心境晦暗,尽管好景悦心,也觉前路漫长。第一次尝试,走了不过一半,在江边坐了半日光景,看流水潺潺,心内烦躁似可随水流而去,虽不至豁然开朗,却也得到些许平静。天地之化,往者过,来者续。逝者原该如斯,无故停留只能惑乱人心而已,全无益处。道理原本就不是想不通,只是操作困难。他此时方觉真正懂得了干妈的妥协。他想起年少时曾看过一段相思不相思的话,似乎是一首词,当时只觉绕口且矫情。才识相思,便害相思,只是已然相思枉付,相思无妄。丢一枚石子入江水,激出的水痕转瞬即逝,心事再浓,也早晚会散尽。他对着江水呼出最后一口浊气,然后折返。
  再一次走上之前半途而废的线路,他尽量将心思放在眼前景致,走走停停,四处拍照,十足的观光客。途中遇到渔家幼童,稚气可爱却十分怕生,他似怪蜀黍一般用糖果引诱,才终于拍得几张照片。之后的半年里,他多次走过那条路,每每遇到小孩儿,都奉上糖果,那孩子始终羞涩,即便后来同他变得亲近,也从不撒娇。他同祖父一起生活,总是一个人玩儿,林修弋只见过那老人一次,黑瘦干瘪的样子,在江上撑竹筏搭载游客,或者打鱼卖给小镇餐馆,以此为生。他不能判定老人生活艰辛,也不能断言幼童孤独无依,尽管他们看上去如此。仅数面之缘,所得信息尚不足以构成一段完整代码,于是只能猜测,无从结论。思维习惯性地导向马可,见他又有几次。相识还未及相处,便形似路人;相处不足一周,便再次分离,真正成为路人。上帝造物用足一周,完工后休息一日享受成果,是大圆满;他们之间尚未足日,身体或许相熟,灵魂或许相触,却来不及相容,恍惚错过。
  这一条路吸引许多游客,不过能够走完全程的算不上多,大多中途搭乘游船竹筏或者观光车。林修弋走过几次,遇到几个不同国籍的背包客,一个拿手杖戴斗笠的洋老头,一个健谈的美国女孩儿,一个做成年旅行的瑞士男孩儿,一对儿蜜月旅行的英国爱侣,还有一个寻找爱情的荷兰小伙。他在某次折返回住所时遇到荷兰小伙,硕大一只旁若无人的蹲在路边默默流泪,他实在不忍对方被围观,于是上前搭话,结果似招惹到流浪的大型犬,被一路尾随,还好那人算得乖顺。两人用英语交谈,表达皆不流利。林修弋大概知道荷兰小伙三年前在此处偶遇一姑娘,两人结伴同游两日,之后各自分离,那时虽心生爱慕,但当时并未发觉,之后相思渐起,已然寻不到姑娘。三年来,他得空便故地重游,希冀能邂逅佳人,无奈屡屡失望而返。彼时他走到当初相遇的地方,内心实在难过,泪水不可自控。林修弋一时觉出情感共鸣,同他分享自家心事,原想说即便有机会表明心迹未见得就是圆满,却不想换来对方一句半生的中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两人瞬间无言,各自陷入沉默。林修弋在心里重复那一句话,黯然自问,这不知所起的一劫,何时终了,是否也会耗过三年。
  日子太过闲散,骨头都要生锈,整日或漫步游走,或泛舟垂钓,或发呆看书,或仰头看云,或到相熟的店里充当侍应。某一日夕阳西下,他躺在屋顶上看落日红云,忽觉内心终于平静,只赞景色美好,全无哀挽落寞。可以回去了,他想。然后收拾行囊,起身回家。
  重回公司,林修弋自然受到怨气载道的苏启臻特别照顾,等到终于空闲,又是一个月之后。作为结束无主权无报偿无休止的加班的交换条件,他需得请公司全员聚餐,并且被要求亲自下厨。忙乎半日,同僚们个个赏脸,瞬间变吃货,只差盘子被吃掉。有人提议将林氏餐点加入公司福利,林修弋反馈如每年有半年带薪假期,可考虑。张怡滐与身边同事私聊,后悔未早将竹马许给林工,感叹世事难料。那一位被美食收买,大力认同。她们的聊天内容被旁人听去,表示不解,可巧那一个旁人生得大嗓门,一句“竹马帅哥也是同”成功引得全桌人的注意。张怡滐瞬间被十几双眼睛注视,瞪视大嗓门一眼,之后回答“是”。竹马是同志,她几个月前才知晓,很是伤心了一阵子,这样重要的事被认为重要的人隐瞒,甚至最后一个知道。更可气的是,她的自怨自艾还未完成,马可便似是人间蒸发,至今不知所踪。
  关于马可的消息似是划过水面的石子,撩出明显痕迹。林修弋的思维进入单向道,每一步都由妄自猜测的理由铺就而成。想了半晚,思绪忽的被自嘲打断,是何种理由有什么关系呢,这样毫无建设性的猜测不过是徒增疲劳,行动被规制,想得到解释,最好不过耐心等待。
  长期休假让林修弋花费了不少时间调试身体和意识与城市步调的契合度,待到各方面都恢复常态时,这一个公历年接近尾声。元旦过后,张怡滐发出婚礼邀请函,结婚日是她与男友相恋五周年纪念日,距离旧历新年三周时间。
  算是预料中的,林修弋在婚礼上再见到马可。婚礼开始前一刻,马可匆匆赶来,风尘仆仆。他背一只登山包,防风大衣冲锋裤,站在门口同张怡滐赔罪,忽而可怜相,忽而讨好样,笑容深入眼底,几乎遮挡疲惫。看着那个人的生动表情,林修弋只觉得再次被吸引,时间实在是最不可靠的工具。他呆站着陷在自己的复杂心境里,直到婚礼序曲响起。眼前已经换了新人入场,没了马可的踪影,他正欲四处张望时,手机震动,收到信息。「婚礼结束,可否见面?马可」。他即刻回复「好」,心情恢复平静。
  他们约在林修弋家附近的街心公园。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一个说“最近好吗”,不尴不尬;另一个说“你是否需要休息”,他有许多问题,去了哪,因何出柜,为何相见,可是出口的却是现下的关心。马可心情复杂,未见时的忐忑、犹疑、怯懦、自嘲全部被那人一句话打散。他深呼吸,双手握拳,收紧,放松,如此两次之后,重新开口。
  他说,修弋,可否让我爱你。尽管内心谴责着自己不知廉耻的厚脸皮,但是他语气坚定,表达着请求的意思,透露出恒久的承诺。
  林修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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