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夜之彼方 作者:葬夜歌-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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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是应该说你太容易知足还是。。。太过任性。”绯樱闲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玖兰枢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绯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些许黯淡，“可惜，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任性了呢。”

对面的青年没有再回话，他就像往常一样低头凝视着怀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绯樱闲看着他，久久没有再开口。

如果这一切只是场梦境，那么沉醉不醒又如何。

但是夜北最终还是醒过来了。在经过漫长的五百六十多年时，她睁开了双眼，只是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玖兰枢全身的血液都静止，冰冷异常。

“你。。。是谁？”

“。。。我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的氏族，公主殿下。”思维空白了几秒，玖兰枢的表情才回归到正轨，他对着身侧的少女轻笑，“我的名字是玖兰枢。”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该隐，不记得锥生南斗，不记得他的伤害。

也不记得他。


玖兰枢想了很久很久，突然觉得也许这算是一次机会，她忘记了一切，可是他却还在她的身边。。。或许可以改变什么。

失忆的人最诚恳，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对他露出冰冷表情的夜北，想要不印象深刻都很难吧。因为对比太过鲜明，以往被忽略被遗忘的一件件小事都浮现在脑海里，玖兰枢才真正的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对他究竟付出了多少，而他却一无所知。

他用十年的时间回忆，然后开始胆怯和害怕。

一面期待着夜北恢复记忆，一面却担心她恢复记忆后会用这样冰冷的态度对他；这构成了一个矛盾的循环，没有解决的方法，可是却不能阻止他将她完美的保护在玖兰宅。就好像当初在城堡时一样，他每天都陪伴着她，给她讲过去的琐事，唯一的不同也只是少女对他的称呼，从“枢”变成了“玖兰”。

在玖兰枢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的时候，命运最终还是背弃了他。某一天的伴晚，当他敲响夜北的房门却没有得到如同往常的回应时，心里的不安扩大开来。

不得已的直接用异能推门而入，房间里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没有了那个人。

“也许只是提前醒来，想要出去走走什么的。”玖兰枢自己安慰自己，然后开始询问玖兰宅的下人是否有人看到夜北离开。所有的答案都相同，没有任何人看到公主殿下的身影，她就好像从这个房间消失了一样。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拼命赶到当初绯樱闲说的那个地点，玖兰枢还没有来得及喘气，就看到了火焰禁制中那个满身鲜血的少女，胸口心脏位置的创伤那么明显，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惊恐叫出了那个含在心底的名字：“北北！”

然后他看到那个少女对他微笑，听到她说：“枢，这些年，辛苦你了；明明带着那些记忆，却还要在我面前装作已经被封印的样子，难为你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棕发的血族愣愣的看着少女开始书写赤色符文，在看清楚那上面的字时，有种绝望的气息一点点蔓延进入了身体，抢占了心脏，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被剥夺掉。

“停下来。。。不要在继续了。。。”

想要利用自己的异能破开火焰禁制，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字符从少女手中倾泻而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阻止。

“求求你，停下来啊！”

玖兰枢觉得自己一定是快要崩溃了，他死死的看着那片符文，看着少女唇角那抹越发张扬的笑意，觉得心里很冷。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么后悔过，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可以，他宁愿站在里面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停下来，不要再写下去了。。。”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玖兰枢低下头，一声声的道歉，一声声的恳求，然后感觉到微凉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落；他愣愣的伸手去触碰脸上的水痕，冰凉一片。

“不！”

身体里的力量开始暴动，不顾一切的撞击着面前的禁止，然而全是徒然。最后一刻，他看着夜北划下最后一个字符，然后少女抬头，在逐渐消散的银色光芒中，如释重负般的缓缓对他做出了这样的口型：

“我原谅你了，枢。”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残忍起来竟是如此的干脆。用这么绝决的方式报复他，从身体到灵魂完全消失在这世界上，让他一瞬间变得一无所有。

这样的惩罚，生生将他的灵魂扼杀。

只是玖兰枢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平静。他静静的站在火焰禁制之外，等待着大火的熄灭，或明或暗的光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透露着一股不真实。随后赶来的绯樱闲见此，默默的停在了青年身后三步开外，等待着对方开口说话。

“我想，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第三天凌晨的时候，玖兰枢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血皇说的对，我会后悔，用整个生命去忏悔，可是那有什么用。”

“再也回不来了。”

“殿下用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所以，请不要让她难过。”绯樱闲轻声说道，“既然已经来不及后悔，那么帮她守着这里，守着曾经生活在一起的土地，不好么。”

她并无意去劝说玖兰枢。可是这是殿下最后交给她的任务，无论如何要让面前这个人活下去，尽管。。。绯樱闲看着青年的背影，失去了生者的希望，只剩下死者的绝望，这个人的心已经死了。

“我剩下的，只有这些了。”玖兰枢似乎是笑了下，绯樱闲听的并不真切，还没等她再开口，对方已经一脚踏进了失去效力的禁制里，目不斜视的走向了正中间的那片废墟。

一片漆黑中的银色非常明显，银色的手枪，银色的短棍，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地上。

“这是。。。”绯樱闲睁大眼睛，那明显是吸血鬼猎人的武器，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心脏所铸造的武器，对抗血族的武器。”玖兰枢小心的捡起了两样武器，转头淡淡的说着，将手枪递给了绯樱闲，“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能麻烦你把这件武器交到锥生家手中么。”

“。。。我知道了。”绯樱闲沉默了几秒还是伸手接过了枪。

那个她不顾一切也要守护的锥生家，他即使再不甘心，也不会再忤逆她的心愿。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和寻找。玖兰枢再不停的寻找白蔷薇城堡的踪迹，寻找一切的可能；绯樱闲支持了两百年之后终于不得不陷入沉睡，留下他一个人始终不肯放弃。

长达七百年的寻找，玖兰枢还是没有丝毫的收获，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累了。

“我没有寻死，只是想要睡下去罢了。长久的沉睡，直到变成尘埃，这并不算违背了她的心愿。”封闭玖兰秘宅之前，玖兰枢去了绯樱家，对着绯樱闲沉睡的地方说道，“所以对于你来说，也并没有违背约定。”

半个月之后，玖兰秘宅被封锁，玖兰枢看着格局大变的房屋，走向了自己沉睡的密地，这一刻他好像脱去了所有的负担，勾了勾嘴角，居然显得无比轻松。

闭上眼睛之前，他想，这样就可以了。他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除了回忆和找寻，他什么都没有。如果可以，他恳求在死亡中能再见少女一面，告诉她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无法言语的心情。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他不会再用如此自私的方式保护她；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也会守护着她，给她那份她想要的自由。

甘愿为她画地为牢。

沉醉不醒完。
“大人，公主殿下刚刚离开了城堡。”

正坐在书房里处理最近七家情报的玖兰枢突然接到了下面的血族传来的消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青年有些暗沉的眼眸中似乎有光华闪过，他双手十合，闭了闭眼睛才开口：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很快，书房再次只剩下了玖兰枢一个人，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浓的夜色，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锥生南斗的生命终归是走到了尽头，即使夜北不断的努力想要让他活下来，他还是自愿走向了死亡。

他已经可以想象那个少女是去做些什么了。尽管比任何人都想要陪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的这片大陆，不能没有他的存在。为了给她创造出一个最安全和平的世界生活，他有不得不停留在原地的理由。

如果这个时候，该隐在的话就好了。玖兰枢在心里叹息，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就这么跟着她吧，可惜他已经相当不负责任的选择了沉睡。那样一个随心所欲的强者，如果当年的他有他一半的强大，现在的一切又会如何。

“我只能告诉你，她一定会回来。”

当初该隐单独找他谈话之后，这句话就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着，给他带来的全是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发生了，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如果她最后还是不肯用我做阵眼的话，希望你能看好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该隐的表情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剩下的半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他只是看着他露出了淡淡讽刺意味的笑容。

“你的掌控欲实在是太强了，这点迟早会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那个银发血族明明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可是那股无形的威压还是让他无法反抗，“不要利用她对你的纵容而为所欲为，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玖兰枢一直觉得该隐的这句话有些好笑。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北北安全快乐的活下去罢了，难道这样也有错么？他帮她掌管这片土地，帮她守护这里，让她能够尽情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他当年给她的承诺，他从未忘记过。

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北北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陪着她。作为二代和三代血族，几乎拥有无尽寿命的他们，也许这次他可以给她承诺永远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玖兰枢吐出胸口的一抹浊气，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随手将窗帘拉了下来，坐回了书桌前。在她回来之前，把纯血七家的琐事处理好吧。

如玖兰枢所预料到的一样，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夜北就带着一身风尘回到了白蔷薇城堡，同时外界十三亲王氏族大乱的消息也随着她的回归一点点的被东北亚四岛的血族们得知。那一刻他们是庆幸的，当时选择的是面前的这位公主殿下。

如今的白蔷薇城堡里空旷的只剩下了夜北一个人，于是得到首肯的玖兰枢直接从玖兰宅搬进了城堡里，将那些细碎的小事全数交给了他培养的继承人，专心照顾着夜北一人。

“殿下，偶尔也需要出去活动一下，不能天天都呆在书房。”每次到书房都能看到夜北蜷缩在沙发上看书的玖兰枢只能无奈的劝说着，“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要再用这个借口留在这里。”

“嘛，我只是不太想要做没意义的事情罢了，枢明知道我更喜欢呆在这里。”夜北从书中抬起头来，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毕竟，除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地方了。”

“我知道。”只是希望你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自己身上。玖兰枢叹了口气，然后表情不变的说着，“今天闲又来照看花园了，所以我才上来叫你。”

“原来是闲来了么，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过去一年了啊。”夜北恍然，随手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目送着少女离开，玖兰枢看着略显凌乱的书房，只能亲力亲为的开始整理，不然下次进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担心夜北会被书埋进去。一本本的将书从地上捡起来放回他们本来的位置，直到他走到夜北刚刚坐着的位置，伸手去拿那本摊开放在桌前的书时，一个个陌生的词汇印入眼中，繁杂的阵法和晦涩难懂的术语。

“这是。。。”玖兰枢的表情骤然一变，指尖一点点描绘过那本书上的花纹，只觉得冰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彻骨的凉意让他的呼吸都几乎停止。

“。。。只要重伤一个亲王，让他花费大量时间恢复，短时间之内就算剩下的五人联手，也最多两败俱伤。”

短时间之内。。。原来她是想要这么做，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夜北就已经决定选择这样的方式将整片大陆上的血族保护下来。玖兰枢愣愣的看着书上某些新书写上的笔迹，大约是还在修改这个阵法，让它达到看书人的要求，但是那些文字中更深层次的含义，已经让他的心彻底冻结了下来。

原本的法阵只要拥有强大的阵眼以及一名血族甘愿付出的力量就能够达到最佳情况，但是看着夜北的修改，将阵眼取消掉，想要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缺陷。。。最直接和简单的方式——献祭。

从该隐之前的话中玖兰枢知道，夜北本来的打算是利用原先的这个阵法来达成目的的，她当时的选择的阵眼是血族圣器，所以该隐才说希望自己去做阵眼，那样的话就连付出力量的那个血族所受到反噬都能够减到最小；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夜北放弃了最初的打算，决定改进法阵，放弃阵眼。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三百年前该隐陷入沉睡，两百多年前锥生南斗死去，夜北以一人之力撼动了十三氏族的根基，如今的她却突然下了这样的决定。原来在她眼里，这个世界没有了该隐和锥生南斗就如此的生无可恋么；那么从前对他的维护纵容，对他与众不同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因为年少的一句承诺还是因为当年将他变成血族的愧疚。。。现在谁能来告诉他，他算什么，一直苦苦守在她身边的他究竟算什么？！

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轻声说着，毫不留情。

不会的，她对他是不一样的，不然不会救他，不会为他付出那么多。玖兰枢在心里不断的否认着，可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就好像是被什么牵引出来，心底最深处的不安爆发了出来。

那只是对你的愧疚。其实真的很矛盾啊，你明明痛恨着血族，却如此重视着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血族公主，然而她却对你给的宠爱不屑一顾。

还记得么，那天的她用那么决绝的方式拒绝了你。

尽管身体已经力量透支，需要补充血源，可是她还是挣脱了你的手，仿佛你们只是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说着：‘这边剩下的事情有你就足够了，我直接回白蔷薇城堡就可以了。’

她宁愿回到这个空旷冰冷的城堡，也不愿接受你的关心。

也许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发现了你那点肮脏的心思，用着她自己的方式拒绝了你。不管是身为人类的时候，还是身为血族的时候，你都是最没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吗？

人类时的妹妹，血族时的母亲。

这是最真实的血缘关系，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死了，没人还记得她曾经是他的妹妹，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的名字是锥生北和锥生枢；血族的血脉根本什么都不是，只要她可以接受的话。。。

可是她在那一天就已经拒绝了你。

不会憎恨，不会觉得不公平么？你为她隐忍了那些痛苦的记忆，为她压抑对血族的恨，为她忍受那种被人视为异类的孤寂，甚至为了她，希望能创造出一个血族和人类和平相处的世界。

而那个人心心念念的始终只有该隐和锥生南斗，将你的真心狠狠的撕碎。

所以现在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她，就连在他眼中视若珍宝的她的生命在她自己眼中也变得无关紧要；明明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为什么她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那些努力和坚持，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