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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囚心(出版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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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蓉?」
站在面前的女子,清丽的脸上敛着恬静的表情,浅浅笑着望向他,一如她活着时那样。
方孝哉猛地站了起来,正要上前,然走了两步却又生生停住。他方才进屋之后便将门从里侧闩上,不可能有人进得房间里来。
方孝哉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桌上那断了的牌位,然后看向站在面前的女子,喃喃地又唤了一声「秀蓉」,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少爷……」
没想到夏秀蓉竟然能开口出声,细细柔柔的声音,一如她本人一般温婉。
「大少爷,奴婢至死都感激大少爷对奴婢的情意……」
方孝哉站在那里,静静听她说。
「但是奴婢一直都知道,其实大少爷心里早已有了喜欢的人,大少爷之所以娶奴婢为妻,只是因为大少爷喜欢的人没有办法给予大少爷你想要的东西……」
方孝哉一怔,紧接着叶倾云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你到底要什么?财宝、美人,只要我叶倾云能弄到手统统都可以给你!」
「叶倾云,你听好了!我方孝哉想要的,你找不到也给不了!」
收回神思,方孝哉再抬头时脸上有一丝愧疚,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秀蓉……」
「大少爷,你不告诉他,他又怎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静了一静,夏秀蓉脸露一丝哀戚,「看到大少爷这样辛苦,奴婢又怎能安心去投胎做人?人世之间,情意难料,若是白白错失,不知损了多少世修下的缘分……」
夏秀蓉没再说下去,只淡淡一笑,「奴婢只是放心不下大少爷,现在奴婢要走了……大少爷请保重身体,肃儿就辛苦大少爷了……」
夏秀蓉的身影如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逐渐淡去,散开……
「秀蓉……秀蓉!」
方孝哉出声喊道,蓦然发现自己依然坐在桌边,抬头看向门口,门上的门闩依然好好的,而夏秀蓉的牌位则静静搁在桌上。
是梦?
方孝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小会儿,却发现窗外天色居然已经暗了下来。
起身开门,外头清冷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他昏沉的大脑略微清醒了一些。
下人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用晚膳,一问之下才知已是戌时,竟然不知不觉间睡了一整日。
方孝哉摆了摆手,转身正要进屋,蓦然停住。
「其实大少爷心里早己有了喜欢的人……只是那个人没办法给予大少爷你想要的东西……」
方孝哉把着门框的手,手指屈了屈,脸上表情复杂。
「大少爷,你不告诉他,他又怎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脑海中浮现起他在成亲之前,叶倾云闯入自己房间的情形。
方孝哉知道,其实自己一直逃避着,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个时候的事情,他害怕那样子的叶倾云,但他在逃避的却是让他觉得比这更为可怕的事。
那个晚上,当自己转身看到桀骛狷狂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时,除了惊讶、恐惧,不敢置信之外,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是涌起一丝欣喜。
因为他并没有忘了自己,而是执着地找了过来……
「叶倾云,你到底要做什么?」
「孝哉,我要你跟我回去。」
我要你跟我回去……
只是不知那个时候,他要求跟着他回去的,是方孝哉,还是那个假的「骆隐风」?
方孝哉复又转身走到廊上,让下人帮自己拿来伤药和棉布,然后拿着那些东西朝叶倾云的房间走去。
叶倾云的房里还亮着灯,方孝哉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便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房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方孝哉走到里间,看到叶倾云正趴在床榻上,破烂不堪、沾了血的外衫随意的丢在床角。
方孝哉走了过去,对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但没有反应。
「倾云……」
唤了一声,仍是得不到回应。方孝哉在榻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撩起叶倾云身上又已沾到血迹的中衣,露出底下已经被血浸透的纱布。
解开纱布,就见他整个背部纵横着长长短短的伤口,像狰狞裂开的嘴,皮肉外翻,还有血水往下淌……
方孝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竟是不知自己也能下这样狠的手。
叶倾云只是静静趴着,像是睡着了,又像故意不理方孝哉,唯有肩背随呼吸一起一伏。
方孝哉自顾自地取来布巾,帮他把伤口周围的血水擦干净,然后将带来的伤药抹上去。
药粉甫一接触伤口,便见叶倾云肩膀手臂的肌肉猛地绷紧,身体一阵阵的痉挛,片刻便见细细密密的汗珠凝结在匀实的肌肤上,但是他偏是忍了下来,一哼都没有哼。
方孝哉放轻了动作,将药粉一点点洒在他的伤口上。
「纵然你心里有一百个不服,但错就是错,破坏祠堂、弄坏牌位是对已故之人的大不敬,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这顿罚是逃不掉的……」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方孝哉抬眼看了看叶倾云露在外头的后脑勺,很轻的叹了口气。
「我昨晚进祠堂后你就一直在门外,我说的那些话,你也都听到了?」
对方还是不作声,方孝哉便一个人继续说下去。
「你们都以为我娶秀蓉是因为喜欢她。确实,秀蓉是个好妻子,贤良淑德,所有的优点都能在她身上找到……但我却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娶她,是因为她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而我心里一直喜欢的……另有其人……」
叶倾云背上的肌肉抽动了下。
「那个人在我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施予我援手,给予我关怀和照顾,纵然他张狂、霸道,甚至偏执、粗暴,但无疑那个时候的他是失忆之后的我唯一的光芒和希望……」
方孝哉的手绕开他的伤,在他背脊上小心抚过。
「但就是这样的他,也是这世上伤我最深的人……他说这世上只要我想要的,他统统可以找来给我……但是那些统统都不是我想要的……方家大少爷有的是赚钱的法子,要为方家大少爷说亲的媒人可以从东大街排到西大街……所以财宝、美人,在我眼中算不得什么稀缺的东西……」
说到这里,方孝哉似为自己的自负感到好笑,扬起嘴角微微地笑,却同时有一滴晶莹滑落脸颊。
「在我眼里的喜欢,不是掠夺,也不是占有,而是两个人的相伴相知,并肩而站……而我想要的也仅仅只是举案齐眉、白首偕老而已……」
方孝哉的声音越说越低,叶倾云感觉有什么啪嗒啪嗒落在自己背上,像是温热的水珠,但碰到伤口却激起针扎似的疼痛,直往皮肉里钻……不禁回头,却只看见方孝哉匆匆起身、急步离开的背影。
他的声音还犹在耳边,原来他也曾对自己有过情意……只是,那个时候自己不明白也不知道,不仅白白错失而过,还对他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
叶倾云觉得胸口窒得呼吸困难,不由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闭上眼,却依然无从疏解胸口里翻腾咆哮着的痛苦,只能张着嘴,无声地呐喊出来。
叶倾云在榻上躺了十来日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但是那一晚之后方孝哉却再也没有来过他的房间。不过想想也是,方孝哉本来就不是那种把情啊爱的挂在嘴边的人……而他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叶倾云在廊上随意走动,舒展着筋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走到庭院里,看见方二少爷和那个封家的少爷,两人正肩挨着肩坐在八角琉璃亭里,石桌上堆了一大迭帐册,细细查看着。
他曾经听说,方家二少爷本来是全京城出了名的纨裤子弟,坊间有这样的说法:「宁嫁西巷癞头三,不嫁东街方二烂」。
很多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等着看方敬哉把方家败个精光,却都没想到在方孝哉出事之后,方敬哉独自挑起了家业,性子也转了圈。
如今虽然还依稀尚存些昔日的玩世不恭,但在外人面前,不论言谈还是做事风格,都有直追方孝哉之势。
常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彻底转变?
「若尘,你帮我看看这里。我总觉得古怪,但又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的地方。」
封若尘接过帐本前后翻翻,然后笑着指给他看,「这笔和这笔你可以再查查……」
方敬哉表情认真地点点头,拿笔在本子上圈画,见封若尘端起案上的茶水正要喝,被他手一伸给抢了下来。
「水凉了,我让初九给你换热的来。」
封若尘摇摇头,「这两日总觉得喉咙有些燥,我润润就好,不多喝。」
闻言,方敬哉将杯子递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凑过去贴上封若尘的嘴唇,将温暖了的茶水渡过去,一滴不剩地渡完还伸出舌头在封若尘嘴唇上舔了一下,「好点了吧,回头让厨房拾你熬点红枣莲子茶,益脾养心,还能安神。」
「唔,不要太甜的。」
那一幕恰巧落在叶倾云眼中,即使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叶倾云也是一愣。
不是因为方敬哉这一举动的肉麻,而是萦绕在这两人间的温馨平和以及淡淡的情愫,让人觉得这幅画面看来很和谐,仿佛有什么是绵远流长、缠绵其间,可以一直延续到还看不见的将来……
「在我眼里的喜欢,不是掠夺,也不是占有,而是两个人的相伴相知,并肩而站……而我想要的也仅仅只是举案齐眉、白首偕老而己……」
叶倾云默默转过身,方孝哉会突然和他说这些……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在装疯?
「叶倾云,我想要的东西你找不到也给不了!」
叶倾云抚上自己的心口,那就是他所说的自己找不到也给不了的东西……在他眼中,举案齐眉白首偕老是自己没办法给他的……
不由有些涩然的笑。
没办法给……
这是叶倾云没办法给的……
所以他现在告诉了自己,是要……自己认清楚之后就离开这里?
叶倾云沿着走廊往回走,正面相遇的下人纷纷侧着身避让开。
在他们眼中,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举案齐眉白首偕老……就这么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着,在走廊上留下一个孤单落寞的背影,萧索孤零,又有几分可怜……
是夜,方孝哉哄下方肃入睡,正待回去自己的房间,下人候在门口见他出来轻声道,「大少爷,叶公子不见了。」
方孝哉听后一楞,但很快恢复了表情,好像是早已知道了一般。
挥退了下人,没有回去自己房间,而是向书房走去。
他没办法解释心里那种低落从何而来,明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又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因为没办法给予,所以便选择离开?……倒还真像他的作风。
便想,如果那个时候就和他把话说清楚,自己和他还会纠纠缠缠这么多年?
只可惜那个时候自己还未曾明白,说的也是赌气话,但恰恰就这一句赌气的话却被自己说中了。
自己想要的,他果然给不了。
书房的案上堆着记载了这些时日夙叶山庄码头营收的帐簿,而一直搁在一旁的檀木匣子不见了踪影。
叶倾云拿走了亲自交给他的水域图,而帐册放着管也不管。
方孝哉伸手过去,手指在册面上轻轻摩挲过。
是了,他是两淮的船王,他喜欢驾着船带着他的手下在江上纵横,不受拘束,没有人能束缚得了他,这就是叶倾云,霸道、张狂、肆意不羁……可偏偏自己就是喜欢上了,还是那样深、那样刻骨。
也不知道是谁想尽方法要从他身边逃开,是谁说对他的伤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又是谁坚持要他叫自己大哥,面对他狂烈深挚的情意视而不见……
只是越想要逃避,却陷得越深……等到醒悟过来时,早已身不由己。
抚着册面的手指颤抖着微微蜷起,揉皱了纸面,有水珠一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秀挺清隽的字迹,晕开了一片浓淡深浅的无奈……
第二十章
约莫三个月后,夙叶山庄让人送了个大箱子到京城方家。
此时方孝哉正在大堂和方敬哉及封若尘谈论清明雨后封家茶运的事情。几个下人一同将那个大箱子抬进了大堂,打开,满满一箱的现银多少有些晃眼。
方孝哉手里的茶杯喀喀抖了两下,然放落在茶几上时已经平和坦然,只很轻地一声喀嗒。
「这是什么意思?送东西的人呢?」一旁的方敬哉问道。
「回二少爷,他们放下了箱子就走了,只说感谢之前方大少爷对他们庄主的照顾。」
方孝哉听闻,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交给帐房清点入库。」他回过头来要和他们继续商量,却见两人都眨着眼睛朝自己看。
「为什么都这种表情?」
「方大哥,叶倾云这是什么意思?」
「他住在这里吃饭衣着请医买药不都要花银子?好在还算有点良心……」
知道自己不会在乎这些银子,但还是送钱来,是要和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吗?方孝哉心里不由苦笑。
叶倾云,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仅仅用银两就能还得清的吗?
「方大哥,肃儿可以交给奶娘照顾,生意上的事,敬哉也可以打理……方大哥不如出去走走,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封若尘说道,方敬哉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
方孝哉想了想,确实如他所说,自己总是一心只想着方家,一直以来都是万事以方家为先,很少会先想到自己。
但是想到了又有什么用,他自己想要的,注定得不到……
将杂念都摒弃一边,方孝哉说道,「我们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清明之后若尘的第一批茶……」
封若尘和方敬哉彼此互看了一眼,一个无奈,一个愠恼,然后一起暗暗叹了口气。
薄雾缥缈,摇橹咯吱作响,一艘小船缓缓靠上万花岛的码头。
疏于照料的小岛早已不复当年万花齐放、娇媚吐艳的景象,随处可见的枯败花草,似诉说着无言的寂寥。
上官兰容穿了一身单衣,披散着头发,赤裸的脚踝上锁着一根手臂粗的铁链。
听到人声,本来坐在角落似闭眸浅寐的他突然睁开眼睛,紧接着从地上一下起身冲向门口,铁链在地上哗啦哗啦拖过。在他双手攀上门上封住的栅栏时,铁链拉成直线。
「方孝哉,放我出去!你没有权力这样对我!快点放我出去!」
「他每天都这样?」叶倾云问向身边的奚清宇。
奚清宇点点头,「上官公子初时还很正常,后来就一日比一日癫狂,如今不论谁靠近,他喊的就是这么几句。」
叶倾云沉了口气,然后看向那个将木栅栏摇得直落木屑的人,缓缓走到他面前。
「善恶到头终有报,上官,老天罚你罚得还算轻。」
上官兰容仍是瞪着眼睛咬牙切齿,「方孝哉,你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叶倾云抬起右手,手指一弹,上官兰容便眼睛一闭,整个人滑下去摔在地上。
叶倾云身后响起木轮辗压过枯枝的声音,回身看过去,是一名小童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过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看来和叶倾云差不多年纪,眉目清秀,五官端正,只是略显苍白的皮肤和孱弱单薄的身子让他看来有些病弱之姿,本是大好风华却又坐在轮椅上,多少让人觉得惋惜。
他将视线落在叶倾云的右手上,手指捻着鬓畔的一缕青丝,略有赞许的点点头,淡淡开口,「今后的日常生活应该是无碍了,但若要再使剑恐怕有些困难。」
叶倾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抬起头嘴角一扬,笑容里几分桀骛与不驯。
「柳先生医术了得,这只手能够再动我便已十分满足,况以后也许会远离刀口舔血的日子,能不能用剑已无所谓。」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微微抬头,「那叶庄主和在下说好的约定……」
叶倾云又看了眼关着上官兰容的房间,回头对奚清宇道,「去,把他送到柳先生的船上。」
「等等!」
轮椅上的男子出声叫住了奚清宇,他身后的小童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给他服下。」轮椅上的男子淡声吩咐。
奚清宇看看手里的东西,又见叶倾云默许的点头,便带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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