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光线昏暗幽昧,一瞬间有些错觉。他的眉眼,神态……
我忽然站起身来,庄天虹有些惊讶:「章公子?」
「我去……走走。」丢下这么句话,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刚才竟然恍惚成那样,眼前的人分明不是旧人,却忍不住……明宇远远站在树下,身旁有人正在和他说什么,态度甚是恭敬。这也是,他才是暗宫之主。这两年不在其位,暗宫群龙无首,几乎成了一盘散沙。想多看几眼,又惶惶难安,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帐内一灯如豆,我伸手拢在火苗旁边,不让钻进帐里的冷风将火吹熄。帐帘一动,风忽然大了起来,几缕发丝被吹得一斜,蹭过面颊,我抬起头来,进帐的却是庄天虹。
「庄先生。」
「龙公子那里似乎有些公务,怕是一时不能完,我顺路进来看看,不是不惯骑马的么,还不早早歇下?」
我笑了笑,顺手把那份文件贴合起,「庄先生怎么也没有睡?」
他在案前坐下,意态闲适,「我长年的习惯晚睡了。」
我斟茶给他,「庄先生和明宇,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么?」
他看着茶水却答非所问:「你心思纯净,和龙公子那样的人做一路,真是异数。」
我奇道:「怎么?不相配吗?」
「那位龙公子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你和他真是全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倒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苦笑:「这个……我也说不上来。真是稀里胡涂,一团糟糕的,就到今天了。」
「小竟,你喜欢过明宇吧?」我抬起头来,他笑得温雅:「是么?」
我没说话,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我没恶意,小竟别摆出脸色来。」他将我的茶杯斟满,不经意的说:「今天第一次新茶,极品紫芜香芬,历来只是进贡大内,质量上佳,数量却稀,小竟和龙公子有这等好财力喝这茶,实在叫人羡慕得紧。」
我一笑。这人亮眼慧心,早看明白我和龙成天的身分,就算不是喝这样的茶,一般官宦属员住驿馆,又哪来那样的排场。
「庄先生多历世情,其实你喜欢的人,往往并不是和你终身厮守的人不是吗?」把问题再丢回给他。
他沉默片刻:「你和我想象中略有不同。」
「哦?」
「明宇没有多说过你事情,据我推想,总觉得你该是个样貌出众,骨骼清奇的人物。明宇清高自许,目无下尘,寻常人等是看不进他眼中的。」他语气温和,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我和明宇相识在困境之中,相濡以沫,过一天算一天……人难免总有软弱的时候,那会儿大概比较容易放下心防吧……」
「我看得出来。」他轻嗅茶的香气,「你自有你的好处。」
我摇摇头,「过去的事不提了。庄先生将来有什么打算?」
他一笑:「我已经是日暮西山,还能有什么打算。多看些好山好水,多尝些清茶美酒,此生无憾……」
忽然帐外有人轻声一笑:「天虹当真只想这些?」
我一惊,这人是谁?竟然无声无息的掩至帐边,我一无所觉不说,外头那些侍卫都做什么去了?
庄天虹容色如常,连眼波都没什么异动,说道:「旧友造访,何须藏头露尾?若是看得起天虹,便请进来饮一杯茶吧。」
这个人真的不简单,虽然不会武功,当年却在宾州观月楼,与一众武林高手讲侠论武,折服众人,得了儒侠之名。帐外那人来历不明,行藏隐秘,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他却毫无意外慌乱之态,镇静自若,从容淡定。
见识、胸襟、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庄天虹,却为何会成了今天的模样?
烛火微微一动,帐内已经多了一人。我眼力胜过当年许多,却丝毫没看清那人是怎么进来的。
庄天虹拱手道:「文长老,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请恕我身有残疾,就不起身来见礼了。」
那人清瘦俊朗,丰神如玉,年纪看来极是暧昧,二十岁的身姿,三十岁的风雅,四十岁才会有的沉淀含蓄,向庄天虹微微颔首,「天虹何须与我客套。」又对我抱拳微笑,「这位小兄弟遇惊不乱,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还未开口,他忽然眉头轻蹙,转头看向庄天虹,「你的脸怎么了?」
庄天虹淡然说:「旧伤而已。」
那个文长老完全忽略了我。「谁伤得了智计过人的天虹?」
庄天虹道:「一别数年,天虹早非昔日莽撞的少年了。」
他拂开发,露出另一边始终隐在侧影里的脸。那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上,却是一个凹瘪下去的黑洞,眉毛从中断开,衬着那半边完好的面庞和眼睛,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
我倒还好,文长老却身形大震。「天虹你……是谁伤了你!」
庄天虹浅笑:「文长老不是恨我至深么?天虹的身体自己明白,早如风中残烛,到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不管是哪个伤我,又有什么不一样?文长老已经不必再将我当成心腹之患,耿耿于怀了吧?」
那人忽然身形一动,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庄天虹竟然已经被他揽在臂弯,三指执着他的手腕,按在他的脉门上。
我骇异至极。这人武功之高,与当日的苏远生、今时的明宇相较,也不见得逊色。庄天虹陷于他手,就算我现在呼叫,也来不及相救。
那人脸色大变,庄天虹却微微一笑:「文长老可放心了?」
我一手握拳,却不敢动。我的戒指中另有机关,是我的护身法宝,但那两人距离如此切近,难免不误伤庄天虹,而且对文长老这种修为的高手,不见得有用。
帐幕又是轻轻一动,一颗头探进来,「长老,怕是有变。」
姓文的夹着庄天虹便走,一挥袖,「这人处置了。」
我一怔,后来人已经看到了我,脱口低呼了一声:「宁公子?你怎么在此?」
文长老转过头来,那人急急解释道:「这是宁莞公子呵,教主当年为他……长老切不能伤宁公子性命。」
「那就一并带走。」
看他衣袖拂来我急闪身后掠。胸口一窒眼前蓦然一黑,身体不由自主便软了下去。
「你醒了?」
我喉间涩痛,慢慢睁开了眼。
庄天虹坐在床前,松一口气,歉然道:「拖累了你,真是过意不去。」
我勉强一笑:「这等刺激惊险的历程,旁人求也求不来。无聊日子过久了,正要调剂一下才好。」
他也释然一笑:「小竟胸襟心怀都不同凡夫俗子,倒是我多虑。」
我撑着坐了起来,「庄先生,这文长老是你仇家么?现下你可有危险?」只是想起那人语气动作,发现他伤残后的眼光、神情,若说只是仇家……怎么也不像。
庄天虹微微一笑,长身伸臂推开窗子。外头阒寂黑沉,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方。
房门开处,那文长老走了进来,一把拉起他,「你要看他醒来,现在已经醒了,可以放心了吧?」这人脸上神情极怪,有怨怒有嗔怪,有不甘愿还有痛楚,困苦已极。与他掳人时的随意完全不同。
庄天虹只来得及说:「你好好的,不日就可离去。」人已被半夹半抱的带出房去。
我怔怔的拥被而卧。这两人之间暗潮涌涌,我并非傻子怎会看不出来。可是……
门吱呀一响,少年又探进头来,「宁公子醒了么?冒犯你真是万分的对不住。」
我一笑:「不要紧。你是……」
他进屋来,手里捧着茶盘,「宁公子,我是教主身边的侍童。当日在岛上教主助你练功,我服侍过你的。」
我啊一声:「是你呀。」
他一笑:「公子把我忘光了吧。」
我还真是忘得差不多了。那一段插曲在后来的动荡中很少想起,淡忘也是自然的。
「你们教主还好么?」
「啊,教主现在已经不在总坛了,云游四海,逍遥得很呢,大小事情都是文长老他在打理。公子不用担心,等文长老手头事情差不多了,应该是不会拦阻你离去的。」
他把托盘放下,里头有两样点心一壶茶。
我忽然想起:「当初你们都喊我章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姓宁?」
他斟着茶,「教主是那么说,不过我很久前见过公子的。不知道那时候公子怎么会改名换姓的。」
我捧起茶来不忙喝,「你们文长老要把庄先生怎么样?他们怎么结的仇,你可知道?」
他在脚踏上坐下。当初他就了解我的脾气,不太拘礼。
「我知道的可也不多。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呢。」
两个少年,一个文秀出尘,惊才绝艳;一个烈烈英武,笑傲风云。
雨夜乍逢,把酒清谈。此后两个人结伴行走江湖,一个英武,一个儒雅,衣色黑白分明,忍不住惺惺相惜。一转眼,时光飞逝,人事全非。
那侍童站起来,在书架上翻找半天,抽出一轴画,慢慢展开。画上绘着一个白衣书生,笔触细腻,颜色动人,那画中人清秀隽朗,风骨傲然。我有些恍惚,指尖轻轻掠过那人面容。
真像……只是明宇是清冷淡漠,画中人却温和儒雅,气宇全不相同。二十年前的风云人物,虽然不通武功,却令武林震动。
一代儒侠庄天虹。
「这是当时的庄先生了,」他说:「我只知道后来他给文长老下了药物,又引正派中人来围攻文长老他义父一家。文长老九死一生逃脱,
但他义父一家却满门被杀。」
我脱口说:「庄先生绝不会做这等事。」
那小僮说:「这咱们可不知道了。啊,宁公子,你现在到底和些什么人在一起,外头风声紧得很,连夜在搜罗你的下落。」
我一愣。哎,我倒忘了,我深夜被掳,龙成天还不得把地皮翻过来啊。
「这个我一时和你说不清,可是我不能留在这里,你能不能放我走?」
他为难了一下:「公子,不是我们要为难你。是文长老说,你气虚脉弱,精血虚耗,亏损之症历时已深。再加上刚才又中了一些夜芒香……
「若是教主他日知道,我们没有好生照顾公子,恐怕很难交代。公子请放心调养个几日,等你身体好些,残余药性也解了,我们一定好好送公子回去。」
我怔了一下:「那庄先生呢?文苍别想拿他怎么样?」
他摇摇头,「我也说不好,总之不会杀了他吧?要想杀他,何必费这么大工夫把他带了回来呢。或许长老也觉得,庄先生这个人不会做那等事,要问个清楚的吧。」
但愿是如此,但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两个的过往恩怨、情仇,外人不明究底,也猜不出故事的发展方向。
「老实说,外头有人在苦寻我的下落,倘若我没法和他们通个消息,说不定有大的乱子生出来。既然你也没法子做主送我离开,那能否替我传个讯息出去,告诉他们我一切安好,不日便能回去,让他们无须担忧。」
他点头,「这个我可以为公子办到。公子要写书信么?我去取笔墨来。」
胸口空荡荡的,一点真力也提不起来。
这个文苍别倒是好手段,夜芒香……似乎听说过,挺风雅的名字,挺厉害的迷药。
能让庄天虹看进眼中的人,文苍别不可能是个简单角色。
我有些好笑的捧住头坐在床边,屋里倒点了几根明烛,照得一室亮晃晃的。
安逸日子过久了,再被绑一回票,倒也新鲜有趣的很。
不一时纸笔取来,我写了几行字封起来,交给侍童,「此地可有一家章记钱庄?」
他笑说:「章记钱庄自然有。」
「烦你交给钱庄管事,什么话也不必多说。」
他答应一声接过了信去,把一个小小的白瓷碗递过来,「这是滋补的药,公子中的夜芒香是无药可解的,不过十天之内药效会自行慢慢退去。」
我答应一声,接过药来闻闻汤里的气息,慢慢喝了一口。
倒不是太苦,似酸非酸,似甜非甜的,有些补品的味道总是不那么好。
清早我推门出来,庭院里晨雾未散,春鸟早啼,是个十分安静的大院子。信步走过回廊,迎面一人走来,神清气爽,眉飞眼展的,居然十分好心情的招呼了我一声:「宁公子,夜来睡得可好?」
我点个头,「文长老起的倒早。」
他嗯了一声,春风满面的走了。
这人怎么回事?我原地呆了一呆,忽然心里叫糟。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他那副滋润得意,肯定是……
看准他是从一间厢房推门出来的,我大步走过去便把门推了开来。
果然不出所料……一屋子里情欲的残味,帘幕低垂,银钩空坠,帐子里隐隐伏着一人,一动也不动。我犹豫了一下,过去撩起帐子。
庄天虹伏在榻上,头发散在枕上,睡得很沉,眉宇间全是疲惫和痛楚。
文苍别个混蛋!居然……心里说不来有多窝火。我的信已经递了出去,想必今天日落之前必有响应。本来觉得一切都没什么要紧,可是想不到文苍别竟然……
庄天虹在昏睡中始终皱着眉头,我坐在床边,心头觉得满当当全是烦恼,又觉得空落落的很是寂寞。他和明宇长得实在很像。神韵也有五分像了。所以看到文苍别竟然这么对待他,心情上好像竟然觉得是明宇受了伤害一般,心里像是打翻五味罐,什么滋味都有,乱成了一窝粥。
庄天虹幽幽醒转,睁眼看到我皱着眉头,倦倦一笑:「你来了?」
虽然和他还是陌生人,心里却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你身上怎么样?」
他重又闭上眼,声音很低:「我没什么……他也不算是强迫我。」
「你为什么……对他诸般忍让?我虽然对你们当年的事情不太清楚,可你受的伤害却远大于他,他又凭什么向你索讨旧债?」
庄天虹睁开眼来,清亮的眼睛有些晦暗,「他也是受了很重的伤……和我不一样,他的伤……眼睛看不到……」
「可你的伤眼睛就能看到,难道他不长脑子不辨是非?」
庄天虹嘴角微微一弯,「小竟……呵,明宇跟我提起你时,总是这么称呼你,所以我也就跟着喊……」
「你别说话了。要喝水么?」我从桌上端来茶水,幸好是温热的。
他点一下头,就着我的手喝了两口水。他神情并没有特别不自在,但是锦被向下滑时露出光裸的肩膀、手臂,他还是有些难堪。
我放回杯子,在屋里看了看,竟然没看到他的衣衫。文苍别这大变态!
忽然窗格轻轻一响,接着是三长两短几下清脆的敲击。
我心中一喜,低声道:「我在屋里呢。」
窗扇哗一声被推开,两条人影闪身跳了进来一起拜倒,「属下来迟请千岁恕罪。」
我长话短说:「你叫何名?隶属何部?我们的人到了多少?」
「属下贱名吴勇,先行赶到保护千岁,杨统领已经得到消息,人手正在调集。」他重重叩首,「属下护卫不周,请千岁重重降罪。」
回头看一眼庄天虹,他的眼睛又闭了起来,似乎对身外的一切毫无所觉。
我怕他觉得尴尬,压低声音道:「你们先去找一套衣裳来。」
吴勇一愣,立即应道:「是。」
看那两人又跳出窗去,我的心事已经放下了大半,走到床前,俯下头说:「庄先生还能走动么?等下我们便能离开此地了。」
庄天虹睁开眼睛,淡然说:「小竟自行离去便是,我和文兄还有些旧事未了。」
我头痛的说:「先离他的地头再说,不然话讲不清,反倒被他仗势欺人。」
庄天虹动作轻微,但眼神坚定,「我是了解他的,他绝不会伤我性命,你不用担心,速速离去为上。」
我张口欲言,忽然眼角白影一闪,都未看清是什么人接近,身体已经被紧紧抱住。
手刚举起来,鼻端就嗅到清香淡淡的气息,身体一下僵住。明、明宇?
他一手环住我,简洁明快的说:「庄兄能否起身?」
庄天虹轻轻摇头,「我留在此处还有事情,你们先走吧。」
明宇点一下头,一个字也不多讲,我被他半抱半夹着走,不放心的回头,「庄先生……」
明宇袍袖一拂,我胸口几处要穴同时被封,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他将我斜斜抱着,纵身便上了房,身法轻捷无伦,别说好像我的重量不算一回事,就是他自己,还是飘忽如燕的。
红日东升,光芒四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