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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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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在里面转了半天都出不来,急得它又是叫又是跳的。等我看到的时候就见一只袋子在跳来跳去,笑得我差点趴下了。
不过,我也越来越觉得有必要把灰球送走。它很健康活泼、不像以前二姐捡回来的那些流浪猫,所以等它再大一点的话肯定就关不住了,说不定还会被外面路过的那些野猫给拐走。到时候就凭着小白对它的痴迷程度说不定也会跟着走的……真的这样的话,它会死在外面的。
——摘自卫明的日记
随人群进场的时候,卫明注意到有不少人的目光在自己和奚典紧紧握着的手上打转,但到最后看到奚典鼻梁上架着的太阳眼镜和他稍显踯躅的脚步时,几乎每个人脸上又都会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就仓促地调转目光以示文明。
他们越是这样,卫明就越觉得扎眼、心里头堵得慌,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握住奚典的手、还像先前穿越步行街时那样把他藏在了身后,暗暗后悔刚才没早点进场。
奚典虽然看不到,但依旧可以从身边经过的人们的流露出蛛丝马迹的动静里感觉出淡淡的异样。卫明的动作也无疑证实了些什么,不过也让他在神经紧绷之余、感到有一丝暖意直扣心扉,于是反过来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
他们的座位在第六排居中。好在已经落座的观众都很礼貌地收腿、侧身,让过他们,所以入座的过程还算顺利,。
坐下后,卫明促狭地嘀咕道:“还以为能沾着奚大艺术家的光坐一回包厢呢!”
奚典嗤之以鼻,指指脚下道:“这里就是VIP座位!”他可没有开玩笑,常来这儿看演出的人都知道,五到八排居中的位置是视点、高度、音效等各方面条件最佳、也是价格最贵的位置。
卫明没来看过演出,所以对他的话不太以为然。从前排座位的椅背上抽出今晚的节目单翻了翻、被一大段一大段的专业名词——当中还夹杂着很多英文人名、地名以及各种符号——给看得头晕眼花,没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
“嗯?”奚典按住他的手,手指在节目单上划了划、问:“是什么?”
“节目单。”
“读给我听听好么?”奚典问。他来看过很多场演出、也知道有节目单这回事,但从未向同行的人提过类似的要求,但对着卫明他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卫明没办法,又翻开节目单、硬着头皮低声读了几条,念到不知道是哪国的人名时就含含糊糊地带过。
奚典很仔细地听着,发挥了强大的想象力才把卫明念的名字与记忆中的人物一一对号入座。
背景音响里又响了一遍提示音,表明离开场只有十分钟了。
又念了半页节目单,卫明忽然想到什么,岔开话题问:“你刚才跟那个老外讲的是德语么?”
“嗯,奥地利德语。”奚典扮了个古怪的鬼脸。
卫明没在意他的语气、而是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头顶上的光环又大了一圈、亮了一度!“你会讲多少国外语啊?”
“哪儿有多少国?两国而已,英语和德语。”奚典耸耸肩道:“意大利语能听懂一点,不过不怎么会说。”
“哦!”奚典的谦虚并没有让卫明好受多少,怏怏地垂下目光、暗暗在心底里鄙视自己的不求上进。
“嗯?”奚典靠了过来,手则在节目单的掩护下偷偷捏了捏卫明的手。
卫明扁了扁嘴、没吱声,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地一下冒出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奚典,”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哼哼唧唧地问了出来:“嗯……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之前的童遥再加上刚才遇到的那个有点娘的老外,无论是款式、年纪还是风格、或者职业范围,他都总结不出奚大艺术家偏好的口味和目标人群,更对自己何以能够在他心目当中占了一席之地感到困惑。
奚典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了个猝不及防,愣了一会儿才轻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尽管奚典反驳的不是问题的重点,但卫明还是一下子呆住了,随后就意识到自己不加思索的用词好红果果、好幼稚、好……傻啊!与此同时的,心里也有股冷飕飕、涩涩的滋味冒了上来。“呃……呵呵!”愣了半晌之后,他强撑起最后一点面子、虚弱而尴尬地笑了笑,嗓子里便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了。
卫明的沉默和勉强的笑声都让奚典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过头了,可他真的被“喜欢”这两个字给雷到了嘛!“卫明,”他端正了表情转头,刚想开口挽救点什么、却被第三次响起的提示音给打断了。
随着一声紧似一声的“叮叮”声,剧院里所有的顶灯也反复闪烁了三次、随后便开始地慢慢调暗,催促着还未落座的观众们加快脚步。
“要开始了。”卫明仓促地废话了一句,抽走被奚典捏在手里当掩护的节目单插回前排的椅背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还未开幕的舞台。脑袋里乱得不成章法、只反反复复地想着:卫明你真傻、真傻!
“我……”奚典张了张嘴、可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喜欢卫明么?当然喜欢的,否则怎么会与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在心底里承认和当面说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他不像卫明这样年青,早就过了能随随便便、洒脱而张扬地张嘴喜欢、闭嘴爱的年纪了。他甚至已经想不起上一个让他正儿八经说过“喜欢”的人是谁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他的字典里“喜欢”这个词已经变得越来越深沉、庄重、甚至沉重了。按照他的计划,至少要等与卫明的关系再稳固一点、光明正大一点,等卫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下定与家里摊牌的决心时再进一步下去……比如说“我喜欢你”。更何况,卫明也从没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呀……好吧,他了解他说的“我是”是什么意思,但那与“我喜欢你”完全不一样,凭什么要他先说呢?
眼角的余光告诉卫明,奚典的表情很严肃、眉头也蹙着,于是心里那种很不是滋味的滋味里又掺杂了一丝懊恼和不甘……刚才他只是脱口一说、用词不当而已,奚典难道就不能付之一笑么?为什么要这么不给面子地嘲笑他呢?
沉默了一会儿,奚典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摸索着调成震动,提醒道:“电话调成震动了么?”
“呃?哦!”卫明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掏出手机、索性调成了静音模式……这样就算万一童遥打电话给他、他也可以不用理会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兜里,屏幕就忽然亮了起来、跳出童遥的名字和号码,惊得他的手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不用接他已猜到他来电的原因,不外乎两个可能:一,叫他去倒计时;二、他已经从××同学那儿听到消息了、现在打过来跟他求证。他紧拧着眉头、满腹怨气地瞪着手机屏幕,直到把“童遥”二字瞪得再也跳不动了、屏幕变暗才悻悻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咝……”他扭头斜睨着奚典,语气不善地悄声道:“我想起来了……”
奚典侧头。
卫明凑到他耳边慢吞吞地道:“童遥一直把你当良师益友呢!说不定他会先来问你的,到时候……你呢?你会跟他怎么说?”
奚典怔了怔,随即挑眉、耸肩,一副“那有什么难的”的表情。
卫明皱着眉看着他,心则越来越冷,直到高阔的屋顶上所有的顶灯完全熄灭时才悻悻然地嗤笑一声、意兴阑珊地靠回椅背里。他猜得到奚典的反应……如果童遥真的打电话给他问及此事的话,他八成会四平八稳地跟他陈述一个事实:“是,我认识卫明,而且他已经跟我上床了。”最后他可能还会挑着眉毛问童遥一句:“怎么?”呵呵,不知道童遥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紧跟着他又不禁苦笑……在童遥的眼里他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小人物、需要凑局吃饭时能叫得上的小学弟而已,对他跟谁上床能给出多大的反应?其实真正会让童遥感到吃惊的是奚典的忘情和毫不念旧吧?再深想下去,他的苦笑加深了。还是那个问题啊,他卫小弟到底怎么博得奚大艺术家的青睐的呢?真能和这个处处留情又能说抽身就抽身的家伙做一辈子的邻居么?
舞台上厚重的深红色大幕缓缓向两边拉开,露出站在指挥台上、高举着指挥棒整装待发的指挥家和阵容豪华的著名乐团,还有点缀在其中的各种锃亮的乐器。
剧院里随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卫明也跟着鼓掌,尽管明知奚典看不到、但还是做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来……这是对台上的演员也好、对请他看演出的奚典也好最起码的礼貌。
奚典却没有鼓掌,而是微微侧着头、全神贯注地用耳朵留意着卫明的一举一动。他有种很糟糕的感觉、或者说是心慌……刚才他的一步退缩让本就不怎么勇敢的卫小弟在瞬间退缩了十步、百步,而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他对卫明的上心早在卫小弟自己知晓前就已经发生、并且开始部署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更不能让卫小弟这棵水当当、鲜嫩嫩的窝边草从嘴边溜走!
关于卫家三姐弟的许多事情早在奚典起意要买房的时候就已闯入了他的耳朵。卫冬年轻时的不良绯闻和后来麻雀变凤凰的飞升、卫青一贯的肆意洒脱和莫明其妙、还有卫明这个小弟的低调与默默无闻……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在邻里之间悄然传递,多数人对卫家并无恶意、更多的是把他家的事作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在遇到叶梓——奚典的代言人——这个即将进驻的新邻居时,这些谈资就又被当作善意的辅助信息而一古脑地倒给了他。叶梓当然会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他这个真正的房主。而当初刚刚听到这些事的时候,他只是对卫家三姐弟的经历颇为唏嘘和同情,但对卫小弟这个一点都不出挑的人物没有太在意。
真正让奚典注意到卫明这个人的转机还是出现在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那次卫明的表现非常不客气、甚至很粗鲁,但是却很谨慎、也很有主心骨,并不像他听闻的那样窝囊。再当他摘下太阳眼镜直面他之后……其实那时他只是有点恶意地想吓吓这个出言不逊的臭小子,卫明虽然真的被吓到了、却又在下一刻就做出果断的决定和有条件的让步,让他大出意料。
入住102之后,奚典每天都可以听到楼上的各种动静。周一到周五,卫明回家的时间基本都在入夜之后,可见学习很辛苦、旅途也不近;他的脚步充满了活力、却又非常体贴地从不拖沓和大声;洗澡之后他会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做些别的,但无论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移动椅子或者家具的时候更是轻轻地搬动而不是拖拽;大部分星期六、星期天的傍晚,他会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一阵子、然后就会有炒菜的香味从窗外飘进来。这一切都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长到这么大、他头一次觉得与“现实”、与“生活”贴得如此之近,仅仅是一层楼板之隔。
不知不觉的,奚典越来越留意楼上的一切动静,好在楼上的房子是照着他的要求装修的、和楼下几乎一模一样,所以让他很容易就能了解头顶上的住客的一举一动。他从没听到过楼上有送外卖的人的动静,知道卫明是个节俭的好孩子。周末的夜里,他听到卫明睡得比较晚,大概是在看电视或者上网,偶尔还会听到他噼噼啪啪鼓掌的声响……后来才知道他爱看球,看到激动的时候就会很有参与感地鼓掌。除了每天上午卫冬会到202打扫之外,他几乎从未听到过有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结合别的种种迹象,他得出卫明是个很孤单、很内敛、却又很坚韧不拔的孩子。有时候他会察觉到卫明的脚步声会长时间地停留在阳台的位置,显然是趴在阳台上观察他家的那三棵树……这也就为他在搬来没多久的那个晚上与卫小弟一上一下地偶遇了。于是,卫小弟说的“很乖的树”和“橘黄色的柿子”也就直直地闯进了他的心坎、不经意间就让他忆起了离他越来越远的五彩斑斓的光明世界。
台上的演出如火如荼。聚光灯下,指挥家时而铿锵有力、时而又轻灵温柔的动作吸引着观众的目光,而种种乐器合奏出的“饕餮盛宴”则震撼着他们的耳膜和心灵。
卫明并没有像自己之前预料的那样在开演半个小时之后就打瞌睡……这环境也容不得他睡得着。起先他还因为纷纷扰扰的心绪而胡思乱想着,但没多久就被精彩绝伦的演出给牢牢吸引、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是谁说的,艺术是没国界、无疆域、共融共通的?经过这场演出,他举双手赞成这句话!
就在他专心致志到几乎忘我的时候,奚典忽然肩膀抵着肩膀地靠了过来、胳膊叠在他搁在扶手上的胳膊上、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嗯?他分神暼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虽然歪着身子靠在他身上,可面孔却直对着舞台、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他皱皱眉,对他的小动作颇为费解……难道奚大艺术家兴奋的时候喜欢把自己的体重分担给别人一点?不过为了不打扰他欣赏演出,他没有抽出手或者挤开他。
又一支新的曲目开始了,这是上半节演出的最后一曲。
曲子的旋律有点耳熟,可是卫明却不知道名称,不禁有点懊恼刚才没好好看节目单。“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他压低了声音、嘴唇几乎凑到了奚典的耳朵上。
奚典的耳朵被他的嘴唇碰得痒痒的……心也是,急忙侧头答道:“Muthig Voran Polka。”
“……?!”卫明扁了扁嘴……靠,说了跟没说一样!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奚典忽然反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给我点时间,卫明。我会跟你说你想要听的那句话。”
“嗯?”卫明纳闷……这曲子的名字有这么难翻译么?
“不过……”奚典慢吞吞、斟字酌句地道:“这期间你不准走开、不准退步、更不准打别的主意,更加要离童遥远点!”说完,他收回按着卫明胳膊的手、坐直了身子。
“……啊?”卫明彻底云里雾里了,扭着脖子愣愣地看着奚典。
奚典很冷静、很放松地任由他看着……卫明的气息让他知道他正盯着自己。果然。
“啊?!”卫明终于明白过来,由于过于震惊、以至于音量也小小的失控了。
奚典这才勾着嘴角静静地笑了。
44、15…2 。。。
×年8月29日。今天有热带风暴来袭,所以狂风暴雨了一天。
院子里发大水了,还好我用很多个纸板箱堵在门口、否则水就要淹到家里来了。树也被大风吹断了好多枝条,要是晚上风还是不停的话,真不知道它们能撑得住吗?
小白和灰球都被吓到了,一个下午都挤在一起、蹲在垫子上对着院子发呆。唉,它们也难得有一天这么消停!不过我没功夫管它们,因为下水道里一直咕噜噜地响,随时可能往外冒脏水。要不是我今天在家、及时用塞子把出水口塞紧,估计家里也要水漫金山了。唉,真是内忧外患啊,真不知道今天晚上我能不能睡个安稳觉呢!每次碰到这种事我都忍不住要想,为什么我家要在一楼啊?
日记啊,让我难得酸一下。人只有在大自然发威的时候才会真的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我决定了,一定要好好珍惜每一天(特别是每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珍惜大姐二姐、珍惜这个家,还有小白和灰球、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妈妈的树……所有的东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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