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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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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草坪上休息,我偏过头来问:“夏志英,你为什么天天叫外卖?那种东西吃多了不好。学校食堂的菜虽然恶心了点,但好歹干净……”
夏志英皱着鼻子:“这话听起来像教导主任在周一国旗下讲话时的台词。”
“歹势!我这是在关心少年健康好不好?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把我和那种鼻毛比腋毛还长的老头子扯一起。”
“哇,这么损!”夏志英瞪大眼睛,“你竟然这样说教皇!”
教皇是教导主任的外号,我一听就来了精神:“怎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这样称呼他?”
“废话啦,开学第一天就站在主席台上,开口致词第一句‘在这个学校,你们必须记住的一句话就是——信我者,进工大。’哎哟喂笑死人了,他是春哥脑残粉吧?”
“别这么说,春哥会哭的。”我笑道,“他倒是年年这个台词,也不整个修订版出来,太没有新意了。”
“有人和教皇提意见让他改改台词。”
“哦?那他怎么说?”
“他说,他这叫以不变应万变。”夏志英清了清喉咙,煞有介事地模仿着老头的腔调,“少年,你们不懂。‘人生无非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唯天道恒在,往复不变。’我便是在遵循往复不变的天道规律……”
我哈哈大笑:“他一把年纪了还打仙剑奇侠传啊,台词还记得挺牢靠。”
“哎哎?”夏志英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也打吗?”
“除了2代,其他都打过。”
“哇,我们班都没人玩,和他们说什么都不懂,扯了两下就扯回星际争霸魔兽传奇上去,要不就干脆是一帮只会玩连连看这种小游戏的女生……”
我支着下巴微笑:“其实小游戏也挺好玩的。”
“嗯?”
我想到了和程维在西高玩“雷电”的那段岁月,不由地眼底笑意更深,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是我和程维的回忆,我不打算拿出来给第三个人分享。
告别夏志英的时候,他一直把我送到校门口,又约了我下次去他家玩仙剑,我随口答应下来,这小少爷惹不起,如果我不点一点脑袋瓜子,估计他又要牛逼哄哄地甩脸子给我看。
小孩子到底是要哄着的。
转眼高考将至,这段时间内我一直照顾着夏家小爷,有时候心里挺郁闷的,觉得自己像个专职保姆,负责送饭送菜也就算了,有事没事吧,还得耐着性子听小少爷发发牢骚,做做心理疏导。
不理他显然是不成的,高三学子压力勘比五指山,我如果甩了他不管,没准小少爷能重蹈齐天大胜覆辙,被压在山下爬不出来。
于是我只好苦哈哈地陪小少爷打发这段痛苦的时光,回到店里之后我就很有冲动,想要拿本小本子,恶狠狠地记一笔帐,等小少爷考上大学之后再问他讨回来。
不过这显然不现实,我还欠人家一万块钱的人民币呢,总不能欠着人钱,还不干人事儿吧?
于是照例每天借用店里的厨房,亲自给少爷烧些营养午餐,然后趁热给少爷送去。
我连自己老娘和程维都没这么伺候过,夏志英算是捡了现成便宜。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近一个月,由于我花了不少精力在夏志英身上,对于程维那边的事儿也就没怎么上心,他有时候几天不和我联系,我也不会太过寂寞。
就这样,高考结束了。
接到夏志英电话是在六月末,电话那头的少年兴冲冲地跟我说:“祝霖祝霖!我被S大录取了哦!”
那时候还是早上,我还没完全从亲爱的周先生怀抱里苏醒过来,睡眼惺忪间就被超分贝的嚷嚷刺激的耳膜发疼,晕了半天才反应——“什么?S大?!”
“嗯!S大的美术提前批!”少年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自豪,听的我的心脏也开始像只快乐的气球,逐渐膨胀起来。
S大的美术专业在全国首屈一指,当初校考的时候就是我陪夏志英去的,那场面真他妈壮观,门口车子停的勘比万国车展,学生人头密度大的惊人,沙丁鱼罐头似的背着画板挤在一起。
说万里挑一,并不为过。
我不知为什么就有种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的欣慰感,高兴的眼眶都有些发热,由衷地就说了句:“志英,恭喜你啊。”
话筒对面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了一句:“祝霖,我想请你吃饭,好吗?”
晚上在约定的高档餐厅门口和夏志英见面,我原以为自己出来的已经很迟,没想到夏志英竟然还没有到。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超出约定的时间十分钟了。
可夏志英不像个会迟到的人啊……正这么想着,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英俊成熟的男人在向我挥手。
那男人穿着考究的西服,从头发丝到皮鞋都是一丝不苟,相当的严谨妥贴,应该是事业有成的优秀男性。
但我不认为我认识他。
正准备转过头去不加理睬,突然听到那男人喊了声:“祝霖!”
我一愣,歹势,这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呢?该不会是……
我以见了鬼的表情再次向那个男人望去,几秒死寂后,我吓得倒退两步,一个音节在舌尖踉踉跄跄打了十七八个滚才吐出来:“夏夏夏夏夏夏志英?!”
英俊的男孩向我走了过来,单手闲散地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意:“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结巴呢,祝霖。”
我觉得我悲催的脸红了。
这家餐馆是新开的,我从来没有来过,由于是粤菜馆,很多菜名我从未听说,我家的饮食还是相对传统的,海鲜类的还好,肉类基本是除了鸡鸭猪牛羊什么都不碰。
连兔肉都不太愿意碰的我,对于什么蛇肉猫肉,当然是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广东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长得再怎么恶心,他们都能把它和食物联系在一起。所以我对着那看上去有些个恐怖的菜谱犹豫了半天,最后才小心翼翼地点了个干炸虾枣,就这样端上来还能出岔子,旁边一圈儿装饰怎么看怎么像被打下来的牙齿,淋了酱汁儿看上去还是带血花儿的牙齿,我擦。
好在和夏志英吃饭不用拘束,我有什么不敢吃不想吃的可以统统剔出去,夏志英显然也对那个剁碎了的,长的像兔子大便的海参抱有很大的意见,皱着鼻子挑了老半天。
要知道我们这种吃相,如果敢在名流聚会中露出来,估计接下去的一个月都可以回家被罚吃青菜萝卜包心菜了。
不过现在就我们两个,所以谁都不去管那些恶心巴巴的礼节,怎么开心就怎么吃,也不去管旁人的眼光。
吃吃聊聊过了老半天,周围突然一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门厅一看,服务员小姐正诚惶诚恐点头哈腰地迎接着两位客人。照理说出入餐厅的人这么多,进两个食客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围观。
可是只看了一眼,我就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看他们了。
因为气场实在太强大。那个男人带了两个保镖,在不远处跟着。男人自己戴了一副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薄淡的嘴唇抿着,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旁边站了个女人,约莫二十来岁,很是年轻靓丽,眉眼间带着些风流韵味,葱管般细腻苍白的手指间夹了根女烟。她好像和男人在谈笑些什么,望着男人的眼神显得暧昧而热情。
等他们在服务员小姐的引导下进了电梯,大厅里安静了片刻,才又逐渐响起喧哗之音。
夏志英啧了啧嘴:“看上去好像黑帮大佬?”
“……”我干笑两下,低头切浅盘里带着血丝的牛排,脸色却有些苍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像是……
都好像是程维。
65
65、65 。。。
我都不知道自己后来究竟吃了些什么,感觉味同嚼蜡。夏志英和我说话,我也是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出了饭店,和夏志英告了别,我一个人就在饭店外面的停车场转了一圈。
这一圈让我的心更冷了。
我从未恨过程维的那辆宾利是如此扎眼,我根本不用细找,一眼就可以在奥迪宝马奔驰中发现唯一的一辆宾利欧陆GT。
车牌号,是烂熟于胸的那一串。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程维从饭店出来,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他和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特意打了程维的电话。
我觉得我是在自讨没趣,可是按下拨号键的手就是无法控制住。
一声,两声。
不远处正在替那个女人拉开车门的程维顿了一下,然后歉意地朝她笑了笑,拿出手机:“喂?”
我往掩体的宝马车后靠了靠,深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缓:“程维。”
“嗯?”
“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搭在车门上的手僵了一下,挑起眉头:“不舒服?怎么回事,吃坏东西了吗?有没有去医院看?”
“……”
“最近气温不太稳定,你衣服要按着温度变化添减啊,别受凉了。”
他的语气还是很平和温柔的,和以往并无区别。
我闭了闭眼睛:“今晚来陪我吗?”
“今晚?”他顿了顿,“抱歉,今晚不行啊,明天好吗?”
“今晚不行?为什么?”
“我妈有些难受,我……”
我打断他:“你现在在哪里?”
“外面。”
“陪你妈看病吗?”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我笑了,有些疲惫:“那你好好照顾她吧,自己注意身体,我不打扰你了。”
“嗯。”他停了一会儿,“那我先挂了。”
“好。”我笑着点了点头。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忙音,我握着它的左手都被冻的微微发凉,指尖有些麻木。
程维,你妈真年轻。不是么?
我在不远处看着他侧身进了驾驶座,他们的谈话可以听得很清楚。
“谁找你?”
“没谁。”程维淡淡道,修长漂亮的手搭上方向盘,“普通朋友罢了。”
那女人笑了,低声和他又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窗升上,他们后面的对话就不得而知了。
车子慢慢倒出了停车场,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可能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看了太久的原因,眼眶稍微有些疼,眼角涩涩的,仿佛沙砾划过。
我紧了紧衣领,蝉虫聒噪的夏夜,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冷。
人体内的细胞一直在更新,老朽的逐渐离开,新鲜的将之取代。我不知道一个人,会不会在这样的细胞更新中,逐渐的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靠在宾馆的床榻上,独自看着卫星电视。电视里在演泰国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位社会名流和高级妓女的故事。
那位社会名流和高级妓女曾经是初中同学,那时候妓女还不是妓女,名流还不是名流,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孩子,她和他萌生了青涩隐蔽的初恋,仅此而已。
然后妓女家发生了变故,她被迫远走他乡,颠沛流离的生活逐渐教会了她现实,她为了好好活着,选择了去卖肉求荣。
这部片子是B级片,妓女卖身的那段充斥着冗长的肉欲情节。我叼了根烟,靠在床头默默看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屏幕黯淡的光线。或许是被不适的光线刺激到,我看着那些压抑昏沉的色情镜头,眼里却逐渐有了泪水。
他们在相见时,是在舞会上。高级妓女陪着恩客笑语嫣然,然后就像所有电影必走的恶俗桥段一样,她在舞会现场见到了他。
他们已经长大成人,许多事不再像少年时候那般单纯。就像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扎着简单马尾,会因为他的一个轻吻而脸红的清纯少女,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正直的少年。
看到这里,我抿了抿嘴唇,这时候突然想起一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但它高于生活。”
艺术作品里常常充斥着鸳梦重温,青梅竹马的故事,或许正是因为现实中在不断上演着同样的戏码,不同的只是演员而已。
我和程维便是如此。
那个高级妓女傻傻地以为名流还深爱着自己,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刚正不阿的他。哪怕上过再多男人的床,见识过再多的肮脏,她面对他时,还是一如初恋般单纯青涩。什么都信以为真。
她甚至在怀孕后,相信了名流会娶她的谎言。
然后他结婚了,商业联姻,新娘并不是她。
破片子。
我夹着香烟笑了笑,撇开演员精湛的演技,华丽的镜头特效,凄怆如咽的音乐效果,这部片子就是烂俗的狗血剧。
可是谁说生活就不是烂俗的呢?
影片最后,是他的婚礼,怀孕的她独自在家里,穿上了定制的纯白婚纱,她在家里堆满了热烈怒放的玫瑰花,他少年时代向她告白时曾经笨拙地折过一枝送给她。
她服下了安眠药,然后带着干净纯粹的微笑,安静地躺到了玫瑰簇拥着的单人床上去,望着床头柜上,他少年时代的照片,轻声说了句:“亲爱的,晚安。”
镜头推到远处的高档饭店,那里觥筹交错,人们争相向他和新娘送上真挚的祝福,他挽着娇美新娘,温柔地笑着向每个人致谢。
名流精英的笑容很干净,就和曾经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影片放完了,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喉咙中好像哽了橄榄般苦涩不堪。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竟然会为了一部狗血淋头的外国电影这样难过。
想再点根烟,平缓心情,可是伸手往床头柜上一摸,只有满桌的烟蒂,还有一只空空的烟盒。
不知何时,我已将整包香烟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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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6 。。。
这段时间有些烦躁,程维打电话来,我也只是含糊应付几句,然后便挂断。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还没有调整好情绪,还没有编好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而已。
程维似乎觉察出了我不再像以往那么粘他,有一次还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心事的话一定要说出来。”
我那时候是真的有冲动想好好问他,问他那天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谁,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可是喉咙一哽,说出口的却是“没什么”。
我现在就像一只被棍棒打惯了的丧家之犬,看到棍子就会条件反射地瑟缩,逃跑。
我真的是疼怕了。
可是棍棒哪里会因为一只落魄的流浪狗怕痛,就会停止落下呢?
就算我再怎么躲,那一棍子,还是结结实实地敲在了我的背脊上,打的我气喘不及,连求饶的力气都不剩了。
那天我正骑着自行车去西城送外卖,路上遇到一帮人在围观两个人炒架,一男一女,女的竟然还穿着警服。
那男的操着一口乡音浓重的普通话骂娘:“操蛋的,还人民警察呢!连个出租车都要跟老百姓抢,他妈的还没有素质?!”
那女的也是个狠角色,丝毫不甘示弱,叉着腰就吼了起来:“你妈,人民警察就一定要让人民了?老娘急着要去医院,你把这辆出租让给我又怎么了?敢情警察的命就要比老百姓贱,凭什么?”
那男的被她说的一时词穷,噎了半天愣是没把话给嚼碎了吞下去。最后干脆开始动手,于是街头骂架演变成了街头斗殴,自然法的野性在现代社会倒是半点没有退化。
那女的虽然个子高挑,又是警察,但是跟那么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干架还是处于了下风,那汉子推搡了两下,竟然把她给推得侧摔在了地上。
这下敢情可好,那女的一面朝我,我就愣住了——那女警察竟然是梁舒榕。
梁舒榕一跤摔的惨烈,我知道她平日里走路带风行事果敢,比纯爷们还彪悍,眼下却这般狼狈弱势,心里隐约不安,实在不好意思装作没看见,丢下她不管。只好自认冤大头,做起了滥好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拨开人群跑了过去。
梁舒榕看到我,妩媚流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神情像极了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儿。我不耐烦地拨开最后几个挡路的,在她面前半跪下来,伸手搀扶她。
“你没事吧?先起来,来,我扶你……”
这女的还挺自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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