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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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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咬牙盯着她的脸,我从小到大就没和女人动过手,但我觉得今儿她要再给我较真下去,我就得叫保镖进来把这个疯婆娘拖出去了。

“他在楼上,对不对?”梁舒榕见到了端倪,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你把他关楼上了,对不对?”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就朝着楼上焦急地大喊大叫起来:“祝霖!你听到没有?我是梁舒榕!祝霖!”
我蓦地变了脸色,一把按住她的肩,阻止她发了疯似的往楼上冲。现在我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想让仆人和保镖统统撤下了。我的确是自保有暇,她就算带了枪支也未必能伤我分毫。
可是,她的目的并不在伤我,而在于带走祝霖。

我紧绷着脸,面色不善地阻止梁舒榕放肆的动作,脸上虽然依旧淡漠镇定,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有多紧张,担心祝霖会被她吵醒,会循声而来。

缠斗之间,我突然听到身后地板吱嘎的声音。我的眼皮下意识地就跳了两下,就像当年推门进屋,看到妈妈倒在血泊之中那样。
砭骨的寒意和不安涌了上来。然后梁舒榕突然不动了,呆呆站在那里,试探着叫了一声:“……小祝?”
我几乎是仓皇的回过头,看到祝霖赤着脚站在楼梯上,睁着漂亮的杏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梁舒榕。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几秒的死寂之后,我和梁舒榕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梁舒榕忙着冲上去,拉着祝霖的手说:“小祝!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祝霖错愕地看着她,半天答不上话来。
梁舒榕急得直跳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了啊?你不要怕,我这就带你走……好不好?我带你回去……”

祝霖的眼神越来越迷惑,越来越朦胧,最后似乎是头脑又开始作痛了,轻轻地“嘶”了一声,抬手摁着额角,脸上渐渐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这段时间经常这样,总有会想起什么来的预兆,然而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令我不安。我的眼皮跳个不停,梁舒榕不明原委,紧张地拉着他的手:“你头疼?怎么会头疼的?他是不是打你了?”

祝霖不说话,只是愈发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梁舒榕刚想说什么,突然瞥见他颈边烧伤未愈的火烙印,愣了几秒钟后,声音尖锐的仿佛石子划在玻璃上。
“程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你这个变态——你——”她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气得脸都扭曲了,“你怎么可以——”
祝霖原本已经疼的不行,看到梁舒榕对我动手,扶着额头步履踉跄地上来劝阻:“放开他,你做什么?”
他说着就要拉开我和梁舒榕,可是我们俩争斗的力道和动作都太过暴烈,我的反抗和她的进攻都来不及收敛力道,祝霖冷不防被挥开的胳膊肘击中胸口,不知是我打到了他,还是梁舒榕打到了他,总之等我们两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虚弱的身子已经跌摔在地,后脑狠狠地磕向了楼梯转角处最尖锐的地方。

“砰!”的一声闷响。
我和梁舒榕都立刻停了下来,愣愣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祝霖。最后是梁舒榕先反应来,连忙弯腰抱起他,手在他脑后一抹。
我只看了一眼,脑袋中就嗡的一声,踉跄着后退——那是,一手的鲜血……



97

97、97 。。。 
 
 
四周围着落地镜子的房间,交缠的肉体,罪恶的气息。温室里巨大的铜制鸟笼,烧得通红的烙铁,鳞片滑腻的蛇。
浓重的墨色一笔一笔描摹出地狱的场景,我身陷在其中,但觉百骸俱碎,痛不欲生。混沌之中睁开眼睛,看到姐姐静静站在笼子外,隔着一道道昏黄的铜条看着我。
“你以为我会费尽心思把你爸妈送出国吗?别笑死人了。”
“那架飞机不是飞往大洋彼岸的,而是飞往地狱黄泉的!”
“……十二次整容,为的只是抹去脸上与你和你父亲相似的地方……”
“祝霖……我恨你……”

我蓦地惊醒,头疼的好像要炸裂一般,眼前光影模糊,只见得一个朦胧的人影在晃动,我本能地就往后退了退,背脊却碰上了床柱。
“小祝……”
那个人向我伸出手来,我无处躲避,被她紧紧握住了肩膀。
“小祝……你怎么样?是我,我是梁舒榕,你看着我,别不说话,别吓我啊……”

梁……舒榕……
我皱起眉头,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清晰。我坐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四周的摆设都十分的熟悉……
是了,我能想起来,这些天我一直住在这儿……和……和程维一起。
程维。

颅内又是狠狠一阵揪疼,我连忙扶住额角,冷汗慢慢地淌了下来。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断仿佛开了闸一般,疯狂地涌回脑海里,凌乱拥挤,几乎要把头脑给撕裂胀破掉。
我在刘景明家里生不如死,然后是……程维突然闯了进来……后面的事情记不清了,再醒来的时候是医院……周医生说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去,但是程维却把我带回了家……

这些,我都记得的……我都记得。

“小霖……你讨厌我吗?”
瑰丽的火烧云映在湖面,四周起了萧瑟的风,吹得我领子上的毛边微微拂动。
“……我曾经,很对不起一个人。”
“我都快要把他害死了……”
“可是,我爱他……”
湖水中的夕阳云影如同火焰般触目惊心地燃烧开来,一直烧到我的记忆深处。
我睁大了眼睛,额前已经满是虚汗。

梁舒榕焦急地跪在床旁边望着我,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我终于慢慢转过头,动作迟缓地打量着她,然后目光一点一点往后移,落在了一直没有作声,但脸色已是苍白的程维身上。
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现在的绝望。正如我知道,他已从我的眼神中,看到了我逐渐回复的记忆一样。

“小祝……”
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这回是凝视着天花板,一个人静了很久很久。
头脑越来越清明,那些零散的片断也被串连完整。喉咙却仿佛被橄榄哽住,酸涩至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突然想起那片生长着茂盛火烧云的湖面,我趴在湖边看着游鱼曳尾,程维坐在我身边,修长的腿上搁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为什么要记得你的罪,你的仇恨与疤伤。

明明只是几日前的简单幸福,现在却好像隔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我甚至开始痛恨自己为何会打开了记忆的匣子,不堪回首的污秽记忆又疯狂地占据了大脑,鸿沟深深划在我和他之间,这时候才突然明白,他当时为何会望着遥远的云海,喃喃自语般说着:“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希望,他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样,或许,也算是一种重新开始。

梁舒榕要带我离开这里。她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小祝,我带你出去……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会让他再关着你,不会让他再这样对你……”
我坐在床上,垂眸宁静地看着她,就像一具死尸似的,什么动作都没有,任由她抓着我的手。
“小祝……”
过了很久,我才淡淡地,声线毫无波澜地开口,慢慢说出一个字:“……好……”

这是程维的家,我知道,若是他想拦着我,不让我离开,那么即使做再多的挣扎都没有用。
可是我本能地感觉到,他并不会阻止我走。

这些天和他在一起,历历在目的都是他高大,却日渐消瘦的身影。那张英俊依旧的脸庞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狠戾决绝,望着我的时候,眼底有些小心翼翼地,甚至可以说是伤心的神色。
虽然有些偏执地可笑,但我隐约觉得,他是真的不会再伤害我。

我在他挺拔的身影里看到了疲惫,在他本该年轻傲慢的眼眸里看到了老态的软弱。
这个时候,我甚至会有一点点心疼他。
他和我付出的青春一样多。

一路上梁舒榕都在和我说话,可我并没有听进去。没有仆人或是保镖拦住我们的去路,他愿意把我从这个牢笼里放出去。
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当一个懂得如何放手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如何珍惜。
可是当我们学会了放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我也好,他也好,那些本该好好珍惜的东西,都随着过去种种,再也回不来了。

穿过重重叠叠的紫藤萝花架,走出了别墅大门,梁舒榕的车就停在外头。正要上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急促地跑步声,我回过头,看见程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的,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很是狼狈的样子。他似乎是不敢靠近我,怕自己一过来,我就会嫌恶地转身离去一般。
他只是停在十步开外,很渴望,又隐忍着不再迈出一步。他只是那样看着我,困兽一般的表情,好久好久才开口,轻轻喊了一声:“小霖……”

他的声音很嘶哑,在冬日萧瑟的风中可以说是微不可闻。
然而我却觉得,心脏仿佛被鼓槌擂中一般,震颤得厉害。这些年以来,心疼他,原谅他,已经逐渐成了我的习惯,可是我知道,这一次不再是简简单单一个习惯,就能弥盖去那些伤疤了。

“小霖……”他还是那样轻轻唤着我,有些渴望,但更多的是难过。

“你他妈干什么啊?还想揪着他不放?”梁舒榕并不明白我们之间的事情,柳眉怒竖地嚷了起来,“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他欠你什么了你要这样待他?”

程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只是看着我,深刻的眉弓下那双褐色的眼眸一直都在凝视着我。
我生怕他在梁舒榕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便仓皇地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就想上车离开。

“小霖……”他按捺着微微颤抖的声音,然而仍旧是哽咽着的,“你为什么……要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呢?”
你为什么要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呢?
我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握紧了拳头,指甲却陷入掌心,痛得厉害。

——他逃走了,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原原本本的把那些事情回想起来。

可是那时,不管是的我也好,还是他也好,为何还要那么傻地欺骗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呢?

梁舒榕外粗心细,看着我神情恍惚,答非所问的样子,便就不再执意追问我,她的善解人意让我稍稍地松了口气。
她替我收拾了许久不用的房间,临走之前,她对我说:“小祝。以后不要再和那个人来往了。他很危险。”
我没有说话,梁舒榕以为我是不肯答应,稍微有些着急:“你还想和他有交集吗?你看看你自己,你都成了什么模样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他给弄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抬起眼帘,微微地笑了,笑容却有些虚弱:“如果我死了,你替我收尸么?”
梁舒榕一噎,半晌才负气道:“祝霖,你别那么自暴自弃好不好?!有什么事是挺不过来的呢?”
“……”
“别再作践自己了,离他远一点,再也不要和他有接触了。”她顿了顿,眼眶略微有些发红,“如果你死了,我会难过的。”
“……”我静静望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梁舒榕轻声说:“我不想让他继续伤害你,小祝。我很在乎你。”

其实后来想起来,这算是梁舒榕第一次和我吐露心声,要让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出“我很在乎你。”事实已与告白无异。

但是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心力交瘁,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妥。很多年后我会想,如果当初我及时地察觉到了她的心意,并且在我们都能控制的局面下加以阻止,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有所不同呢?

我合上了眼帘:“……谢谢你,梁舒榕。但是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去找程维了……”
梁舒榕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他真的会杀了你。”

她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很久。房间在之前已经被梁舒榕整理过了,属于夏志英的东西都已被全部带走,屋子里空荡荡的。
这是他出国之后,我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很多事情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乎是我刚刚把夏志英送走,然后一个人回了家,什么曲折都未曾发生一样。
可是我知道,牧牧再也不可能出来迎接我,爪子搭着我的膝盖,一个劲儿地摇尾巴了。

我坐在寂静的客厅,想起了牧牧,想起了夏志英,然后是我的爸爸妈妈……其实我的父母,他们一直都是疼我的,年少时桀骜不驯,以为自己的选择总是对的,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去争取所谓的“永远”。
可是这场感情太过沉重,几乎已耗尽了我全部的生命。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要哭着劝我离开他,离开程维。
她是懂感情的人,她受过的伤害让她明白这种东西的可怕,她拆散别人的家庭,虽不能算是个好女人,但她是真的在乎我,我是她唯一的骨血。
可是我到底,还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现在那些爱我的人,都一个一个地在时间里淡去了,我的爸爸妈妈,少年时的程维,我印象里的姐姐,夏志英……
我曾经那么执著地迷恋着一个人,可是如今,我所拥有的,不过是满屋子的冷清和落寞。

夜里很难睡好觉,合上眼睛便能看到那地狱般的场景。即使开着灯也觉得很畏惧。
我是真的痛怕了,我从未想到,自己落得今天的局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拜我的姐姐所赐。是她的阴谋,算计,仇恨,让我和程维走的越来越远。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程维所受的苦楚,的确没有什么,比被曾经深爱过的,信任的人背叛更痛苦。

想到这里又觉得很难过,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知道那些表象之后的阴谋。我原可以向程维解释,告诉他真相。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背叛过他,没有戕害过他。
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一旦把事情和盘托出,程维必然会失去控制,他必然会亲手杀了我姐姐。

祝霏,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虽然害过我,虽然记恨我,但是她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血浓于水,我无法将她往火坑里推。
既然程维已经认为人是我害的,并且向我复了仇,那么,就让这些阴谋延续下去也好。至少,程维他不会再向别人下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受到和我一样的折磨。
这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夜半无眠,口却有些渴,我起身去客厅到水喝,路过窗前时往外一瞥,不由地愣住。
不知是何时下的雪,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路灯昏黄,晕照得雪地朦胧干净,鲜有足印。屋檐瓦上,树梢阶前,还有停泊着的车辆上都均匀地铺着一层白雪,那么安详,宁静。
我捧着热水杯子,端的就有些看呆。走进几步来到窗前,却又发现路灯下竟然还有一个静静站着的人影。
我握着水杯的手一下子捏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把话筒还给小祝;程程~~~你该好好休息了;来~~~跟外婆回家喝润喉茶;让你老婆替你接着讲~~~


另外是广告时间(滚= =)——那条狗对月狂吠:“老子想要钱啊!老子想要美男啊!老子想要统一世界当国王啊!我擦尼玛的,上流社会都他妈五行缺德啊!!下流社会都他妈五行缺钱啊!!像老子这种在缺德和缺钱中上下撺掇,为了一只包子或者一口香烟玩命的苦逼,你们这群五行健全的人类懂个P啊!!!!”

妹纸们姐夫很快就要进入狮窟遗址啦!!!进入狮窟后面的内容是全新的啦!!和原来完全不一样!!赶紧跳传送门呀妹纸们!!!!以后就在这里mj下写文啦!!
妹纸们!!被困兽虐了的就去收藏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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