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颂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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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兰，我已与你完成‘凝合’，曾经的工作亦可交由你来完成。”西尔芙说道。
维兰没有谦让，走到水晶石正前方，抬起双手，从他掌心生成的风迅速将水晶石包裹。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缇雅在一旁看得出神，维兰那纤薄的嘴唇让她禁不住脸颊发烫，可是，她的五脏六腑怎么也跟着热气滚滚呢？
缇雅感觉有什么力量在她体内搅动，先是在心肺间穿梭，然后渗入血液，接着又回到胸腔，随即又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要把她全身的血液吸至中央。
缇雅按住胸口，痛得弯下腰，最后，她跪在地上，开始干呕，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皮囊喷薄而出。
她挣扎着抬起头，遇上维兰难以置信的目光，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但很快，又回归清晰。
维兰抓着她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神色严肃地盯着她。
“你吃了玫琳恩的灵魂？！”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缇雅无力地看了看白色水晶石，恍然大悟。原来，维兰所说的“同一件事”，是运用逆灵法师的力量，追回玫琳恩被吞噬的灵魂。
没错，她记起来了，维兰和夏依离开路利欧特悬山时，缇雅让他们带走了玫琳恩冰冷的遗体，他们一定认为是彼列吸食了她的灵魂……
“或许已经被我消化了。”缇雅苦笑着回答。她可算明白为什么恶魔如此憎恨逆灵法师，把吃掉的东西吐出来，的确很难受。
“你——”维兰双手一用力，差点把她的肩膀捏碎。他把她推到在地，十分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抬起手，继续念咒。
缇雅痛不欲生，从干呕变成吐血。
“维兰，停下来。”温蒂尼温和的命令阻止了愤怒的维兰，他垂下胳膊，眼神更加幽怨，侧脸斜睨着血泊中的小恶魔。
“玫琳恩的灵魂已经破碎，散尽她的血液里了。”温蒂尼轻声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缇雅用指尖擦去嘴角的鲜血，跪坐在地上，仰望着维兰苍白的脸。
他沉默不语，神态严肃冰冷，目光里却流淌着愤怒、疼惜和无奈。缇雅趁机回头望向温蒂尼，使了个眼色，希望感觉敏锐的精灵王能明其中寓意。
“本性难抵诱惑，再强大的意识，也难免遭遇溃败的瞬间。维兰，你先回去吧。我们知道你的想法。让她留下，或许我们能帮助她，也能帮助你。这也是你来契约之殿的本意吧，缇雅公主？”
温蒂尼神情自然平和，缇雅连忙点头，心中暗笑，原来精灵王说起谎来也是如此轻松。
维兰皱起眉，犹豫不决。缇雅立刻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他，他气呼呼地瞪着她，刚要开口，琉卡便呼唤着维兰的名字，风风火火地冲进契约之殿，一眼看见满脸委屈的缇雅，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颇为惊讶地看着她和维兰，紧接着目光掠过地上尚未冰冷的血液。
“什么事？”维兰转身，挡住琉卡的视线。
“水泽族发来求救信息：阿芙拉。艾柏塔和她的爱人被恶魔掳走，性命堪忧，请求暗夜战士前去营救。”琉卡简要汇报。
维兰听他说完，回头看了看缇雅，又望向温蒂尼，低声说了句“看好她”，就和琉卡匆匆离开。
缇雅一直等到殿堂的大门紧密闭合，才转身走上台阶，稍作休息，站在距离元素精灵王最近的地方，引颈仰望。
“和卡斯诺尔家族订立契约的恶魔，是谁？”她轻声问。
“你应该知道，缇雅。”温蒂尼回应道。
“我不明白……”缇雅摇着头，思路有些模糊。
“还记得你是如何消除维兰体内的冥煜么？”西尔芙歪着脑袋俯视她。
“消除冥煜……月亮安静低语，用谁都可以听到的声音，渐渐消失的记忆情景，浮出温柔的深夜……纵然如此，我依然要召唤，用世人无法理解的声音，召唤你，卡斯诺尔……卡斯诺尔！”
缇雅复述着恶魔的诗篇，念到最后，她惊呼着“卡斯诺尔”，脸色骤然苍白。
温蒂尼垂下眼帘，微微点头。缇雅望着她，声音有些颤抖：“他在哪儿？”
“除了最初的元素精灵王和卡斯诺尔的先祖，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他是谁，他在哪里。我们只知道他的名字，卡斯诺尔。不过，这应该不是他真实的名字，只是在订立契约时所化用的名字。”温蒂尼平静地解释。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来自地狱，对么？”缇雅敛起眉宇间的忧郁，神情恢复沉稳。
“没错。”温蒂尼轻声回答。
“母亲尘封在血液里的记忆应该会有关于他的信息。。。。。。一定会有的，她是曾经的地狱之王……我会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缇雅坚定的目光依次掠过四位元素精灵王。
“缇雅公主，如果寻找的过程，以及解除诅咒本身所需付出的代价超乎想象，你又将如何选择？”地之精灵王诺姆不无忧虑地问道。
“我不会犹豫。”缇雅决绝的语气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诺姆望着她，安静地笑了。他幽声说：“缇雅，我们相信你，并非因为你的决心和勇气，而是我们相信你的实力远超于芝露，你有更多成功的可能。曾几何时，那个名为芝露的恶魔也于此立下誓言，可是终究败于命运，化为尘土。
我们没想到，下一个勇者来的如此迅速，这个波澜四起的过程恍若梦境，刚要醒来，却又听见悲伤的安魂曲，我们不得不再一次相信，这个又燃起希望的梦境。”


、第六十六章　颠覆的信念

卡斯诺尔大陆从诞生至今，并未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反叛者。
就算维兰的祖先与恶魔订立契约、塞拉莫家族的英勇战士琉卡曾被恶魔利用；他们依然是精灵界信仰坚定的守护者，只是为了自己那些可以被原谅的私欲，犯了一些可以被原谅的错误。
然而，“**”并非一件能够被信念完美控制的情感。
无论是作为源于本性的渴求，或是由外物激发出的理想，当它从睡梦中苏醒时，似乎无人能抗拒它强大的力量。
夏依。珞普吉尔，卡斯诺尔大陆最美的精灵，在之前接受“凝合”时，她曾发誓，用生命保护洁净的家园。而今，夏依不再是贵族，却仍然拥有操纵水元素的力量。每一任精灵王只能与一名精灵完成“凝合”仪式，这种力量一旦传递至精灵，永生不能被剥夺。
夏依站在索利奎特平原深处，将湖中的水引到半空，凝结成一个名字。她望着这个名字，凄凉地笑了，随即以指尖挑起另一支水柱，利刃般穿越这个名字。
清冷的湖水四散洒落，淋湿了她的**的双峰。夏依能感受到体内流动的能量，却悲哀地发现，支撑它的信念已然消失，准确地说，是改变了，变成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信念。
……
“萨麦尔大人，您可以再次帮我实现愿望吗？”
“什么愿望？”
“不要让她死的那么轻松。在您取回双翼之前，请让我，狠狠地折磨她。”
“我可以帮你。但是‘恩赐’只有一次，你已经享受过了。”
“我可以与您订立契约。”
“订立契约是需要条件的，你有什么可以给我？”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力量……都可以。”
“你的力量？”
“我已与水元素精灵王完成‘凝合’，拥有自由操纵水元素的力量。您可以认为，我就是水之精灵王的化身。”
“你似乎很强大，但为何一直被人所欺，被人忽视？”
“因为爱，我忘记了力量。现在，我永远地失去他了，所以，您可以随意使用我，只要，您愿意与我订立契约。”
。。。。。。。
记忆中的声音逐渐变弱，夏依双手交叉，搭在胸前**的双峰之上，顺着滑落的水滴，抚摸自己湿漉漉的身体，它已失去往日的饱满，闪着颓唐的光，坚硬又冰冷。
这是个残酷的仪式，夏依成功熬过了这些艰难的时刻，她将蓬松柔软的长发剪短，穿上火辣性感的战服，像恶魔一样，轻松升入半空，迈步走向熠熠生辉的水晶城堡。
萨麦尔交给夏依的任务让她感到很兴奋，她早就想惩罚一下阿芙拉。艾柏塔，如今，在恶魔的帮助下，她得愿以偿。
恶魔们围绕着性感美艳的夏依，教会她如何运用那些来自黑暗世界的刑具。
起先，夏依还存有一丝怜悯之心，但很快，她竟开始享受阿芙拉的尖叫，他们凄厉的求饶声在她听来，竟是如此悦耳。
萨麦尔说过，初次任务的目的就是让她体验一下“折磨他人”的快感，为完成她的理想而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现在看来，萨麦尔对它的定义，名至实归。
这场融合痛苦与欢乐的盛宴在一片并不隐秘的树林中进行着，虽然阿芙拉和她的爱人已经奄奄一息，无力呼喊，但血腥的气息还是将敏锐的战士引到了他们周围。
“夏依……”维兰站在斑驳的树影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他又控制了你？”他压低声音，凌厉的目光笼罩着她苍白的脸庞。
“控制？萨麦尔大人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夏依坐在石头上，两条圆润洁白的大腿上下交叠。
她甩了一下手里带刺的鞭子，轻蔑地斜睨着维兰和其他几位精灵战士。
“我已经努力追回玫林恩的灵魂，可惜太迟了……”维兰眼前闪过缇雅跪在地上吐血的场景，语气中有几分歉疚。
“不要再提我的母亲。”夏依冷冷地说着，站起来扔掉鞭子，扭动腰肢，走到维兰面前。
“维兰，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幸福快乐的时光吗？”她抬起沾有“俘虏”血迹的手，搭在他脸颊上，艳红的唇间呼出腥冷的气息。
维兰沉默不语，那双平静清冽的眼眸早已宣布答案。
“呵，我没抱任何期望。我已承受太多痛苦，可她却毫不留情地夺走我唯一的亲人，还有你，我生命中最后的光芒和希望。
我是那样卑微地乞求她……我恨她。我会在她死之前狠狠折磨她，我会的，我发誓。”夏依眼中噙着愤怒的泪水，转身走回恶魔中间，和他们一起消失在黑色的烟雾中。
琉卡和几名战士将受伤的水泽精灵送回水晶城堡，心情不佳的维兰独自前往艾茵莫卡悬山。
夏依对缇雅恨之入骨，维兰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吃了玫琳恩灵魂的缇雅，他更是心乱如麻。
此刻，他只想尽快看到那个让人抓狂的小恶魔，继续数落惩罚她一番，再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缇雅走出契约之殿不久，就看到远处大步走来的维兰。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还真是醒目。
缇雅想着，不由地叹了口气。记忆中，维兰俊俏的容颜总是挂着一层冰霜，温柔的神色也是浮云掠过，片刻即逝。
他难道生下来就是这样？他可否有过开怀大笑的时候？没错，他的遭遇是惨了点儿，不过——
缇雅歪着头咬了下嘴唇，轻快地走了几步，在两人鼻尖即将对撞的瞬间立定，微笑，挺直腰板。
“给你讲个故事。”缇雅笑嘻嘻的样子让维兰感到很温暖。
他没说话，默许她继续啰嗦一会儿。
“从前，有一个公主，她在城堡中沉睡了200年后；终于迎来一位英俊的王子。王子看到公主；俯身吻了公主一下。于是魔咒解除；公主醒过来；骄羞地看着王子。王子松了囗气；说：〃感谢上帝；祖姑婆您总算醒了……”
缇雅讲完，抿着嘴看了维兰几秒，紧接着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热泪盈眶。
维兰木头似地杵在她面前，沉默无声，眼中泛着温柔的光。
缇雅拽住他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么有趣的笑话，你怎么不笑啊？”说着，她伸手捏住他的脸蛋，扯来扯去地嚷道：“快笑，快笑，笑一个！”
缇雅沉浸在玩闹的欢乐中，一不留神，柔软的腰肢被一对强有力的手臂箍住。她就这么贴在维兰起伏的胸膛上，眼睁睁看着他薄凉的嘴唇扑面而来。
这个霸道的精灵，又想咬她么？
然而，这是一个认真又清浅的吻。这个经由她少女之心幻想过无数次基本不可能发生俗套至梦里都会出现的场景，终于突如其来地华丽成真。
她看见维兰纤长睫毛在微光中颤动，她看见维兰的鼻尖擦过自己的鼻尖。两人的嘴唇轻轻贴合，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安静分离。
缇雅面颊红润，垂下眼帘又缓缓抬起。
“要怎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呢，维兰？什么时候，你才能开心地笑呢？”她凝望他的双眸，低声呢喃。
“等到所有恶魔离开卡斯诺尔大陆，而你……能留在这里，享受和
平宁静的时光……”他的声音渐弱，温柔的目光片刻不离她的脸庞。
“你的理想，它很美。可是维兰，如果实现它需要付出惨痛的代
价，你还会期待吗？”
“那也总好过没有理想。即使痛苦，但依然可以相信，痛苦之后，
终会迎来真正的快乐。”维兰语气坚定，凝望远方沉默片刻，随即告诉她夏依的状况。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缇雅轻声说，语气里有几分哀伤。
“留下来，缇雅。让我保护你。”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知道，我留下来只会让你身陷尬尴境地。维兰，现在你需要整合精灵界，率领军队主动出击，不然，会有更多精灵的信仰被萨麦尔颠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我的双翼。若萨麦尔打算在卡斯诺尔大陆建立自己的秩序；那么维兰，他将会是精灵界有史以来最强劲的敌人。”她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他边说边抬手缕过将她额前的垂发，一
脸谦虚的神态让她有些恍惚。
“我该走了。多加小心。”她脸颊红润，将额前的垂发夹到耳后，转身走开。
他站在原地，停了几秒，然后转身，朝向契约之殿迈出一步。
“缇雅。”
“维兰。”
两人同时呼唤着对方的名字站定，但依然背对着彼此。
“你先说。”维兰望着夜空的星辰，安静微笑。
“为什么……吻我？”缇雅对着清冷的空气，微皱秀眉。
“一定要听我说出理由么？”他低下头，暗自坏笑。
“你有权保持沉默。”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问题了。
“这可是你想听的——”维兰说着，翩然转身，凝望着缇雅清丽的
背影，深深吸了口气。


、第六十七章　整合的间隙

即使粗心的维兰。卡斯诺尔忘记了嘉蒂丝分娩的日子，他依旧无法抗拒初为人父的暖暖浓情。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紧绷的面容逐渐柔缓。
方才，他还为自己鼓起勇气准备对缇雅说的话被传讯精灵高声打断而生气；此刻，他眉宇间阴云已散，轻柔地抱起襁褓中的婴儿、卡斯诺尔家族的新成员。
“为他取个名字吧，维兰。”刚刚经历分娩之痛的嘉蒂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满脸都洋溢着幸福与爱怜。
“艾伦。艾伦。卡斯诺尔。”维兰望着臂弯里美丽的新生儿，眼中流淌着温和的光。
“不够特别……”绿精灵有些失望地呢喃。
“很好听的名字，就用这个吧。”琉卡风尘仆仆地赶回暗夜城堡，在门口听到两人的对话，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听到哥哥如此赞同维兰的意见，嘉蒂丝也就不再说什么，她从维兰怀里接过婴儿，在他光洁滑嫩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充满母爱的吻。
维兰望着母子俩沉思片刻，转身对琉卡说：“召集各族首领前往艾茵莫卡悬山。”
维兰虚心接纳了缇雅的建议，并迅速付诸行动。元素精灵王和各族首领也非常赞同他的想法，积极参与，商讨下一步对策。
如今，拥有水元素凝合力量的夏依。珞普吉尔已加入萨麦尔的阵营，这对精灵阵营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
精灵战士之所以能在战斗中保持战斗力，正是因为他们可以用源自水元素的魔法治愈创伤。
如果，夏依铁了心效忠恶魔，她拥有的凝合之力可以让水元素复原魔法瞬间失去效用。而此时能与她抗衡的，也只有水之精灵王温蒂尼。倘若温蒂尼在与夏依的对抗中受伤或是遭遇更严重的事故，卡斯诺尔大陆的元素平衡将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夏依背叛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