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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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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黑发翩然落下,悉数飘进了木盆里,清澈的井水接纳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儿。
有了第一下,趁热打铁地有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直到所有的头发都被绞下,冯洛焉才停手,他脸色惨白,嘴唇发抖,哐啷一下把剪子扔在桌上,不敢置信地去捞起湿透的发丝,这么一大把,全是、全是他的……
水中倒映出他的脸庞,一张清秀无瑕,干净素丽的容颜,此时雌雄难辨。
只有及肩长度的头发让他一下子脱去了女人柔美的气质,稍稍有了些变化,虽然长得还是这样,但……
冯洛焉拿起木梳把头发扎起,用发绳高高竖在头顶,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还有圆润的耳廓。
水中的自己面目一下子清朗起来,两条秀挺的眉也没有那么细那么淡,恰到好处地蹙着。
解开脖子上的丝巾,露出修长的颈,微凸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证明它的存在。许久不见天日,怕是它怯生。
换了个打扮,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差别立显。
曾经的刻意隐瞒,后来的惯性隐瞒,人们的习以为常,导致除了林芝和他的娘亲,没人看出他是个男儿身。
他该自豪么,他隐藏得是如此成功。
但是——
“娘,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他把满盆的头发端到药庐后头,统统倒在了菜地旁,就当施肥了。
等他回来,看见满桌的衣裳,又是无奈地苦笑。
拿起方才那把剪子,一刀一刀地朝衣服的下摆剪去,愣是把衣摆裁掉一圈。变短了,就是男人穿的了。
那些被裁去的布料,都是他一下一下织出来的,如今硬生生裁去,好比割了他心头的肉。可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呀。
下边儿的长裙统统改掉,改成长裤。
那是一番大工程,冯洛焉饭也没吃,事儿也没干,不眠不休地缝改,几次太过急躁,把针扎进肉里,血珠滋溜冒了出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眼眶下显现的黑色痕迹,干得皱皮的嘴唇,白中透青的脸色,这么憔悴糟糕,他仍是发了疯地熬夜。
为了忘记某些刻骨的疼痛,人们往往选择用另一种过激的行为去遮盖它。或许很多人选择借酒消愁,而冯洛焉选择熬夜。
他改完那些衣服后,整夜整夜失眠,整个人迅速消瘦憔悴。
吃饭也没从前那么讲究,还放薄荷粉,现在撒点米下锅随便煮点,捞起就喝,喝完就傻躺着。
等到林芝从林河与程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想起冯洛焉跑来看看他,才发现了不对。
她敲门无人应她,情急之下一脚踹开门,发现冯洛焉正沉默地坐在桌前,一碗冷却的粥摆在他的面前。
“阿冯,你怎么、怎么……”林芝惊诧地抬起手指指着冯洛焉的脸,“你把头发剪掉了?还一把竖起,你、你……这样哪里像是个姑娘啊?会被别人看出来的!啊,你连丝巾都不系上,要命了!”
曾经冯洛焉很谨慎地掩藏自己的性别,生怕别人发现他是个男儿身,现在怎么好像不太对啊……
“阿冯?阿冯你在听我说话么?”林芝见他脸色铁青,以为他在生气。
“我……在听。”冯洛焉很随意地答道。
林芝不解地看着他,猛然发现他这副装扮就是男人的扮相。
“你不扮女人了?”
冯洛焉摇摇头,“不扮了……不需要了……”
“不需要?为何?”
“仗……打完了……我再也不用怕被……被抓走了……”冯洛焉掩下眸子,淡淡道。
林芝不疑有他:“也是,变回男儿身也好,你也该寻媳妇了,老是一副女人打扮,谁要你?”
冯洛焉牵了牵嘴角,“是、是啊,没人要……该变回来、该……”
林芝走过去拉他一把,道:“起来,跟我回去吃饭吧,你这粥都凉了,你今天炒的什么菜啊?”
“没炒。”冯洛焉站起来,“那走吧。”
林芝疑惑地看着他,说不出的滋味,她似乎感受到冯洛焉身上飘散出一种冰冷绝望的气息,冻穿肌骨。
林芝与林河僵持了几日,不见起色。林河好声好气地想与她解释,她统统不想听,无非是他们两个是真心的,希望她可以能够谅解他们。
屁,谅解?两个大男人成日卿卿我我,像什么样子?本来老大不小,林河应该寻门亲事安定下来过日子,哪知偏要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纠缠不清。
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啊,要是被四邻发现,得有多少异样的目光和难听的碎语砸过来啊。
林河一直是个温柔的人,脾气出了名的好,可这回执意要坚持,不肯向林芝低头。于是每次吃饭都是剑拔弩张,暗藏硝烟。
林芝把冯洛焉拉来就是用来壮大声势,好扳回一城。
冯洛焉现在干净利落地扎起头发,拿掉丝巾,穿着粗布短衣,正常人一眼可以看出这个眉清目秀的人是个男的。
林河农忙回来,后面跟着寡言少语的程业。
一进来就看见林芝和冯洛焉默默地坐在饭桌前,林河习惯地打声招呼:“我们回来了,小芝……呃,阿冯好啊?”
冯洛焉沉静地抬起脸看他:“阿河哥好啊。”
林河看见他的正脸,一下子愣住了,以为自己眼花,细细地打量了许久,不可思议道:
“阿冯……你、你怎么是个男的?!”


、47英雄不识(2)

像是早知林河有此一问,冯洛焉酝酿着道:“这事该如何说呢,我也是直至十三岁那年,才知自己不是个女儿身。”
林河惊异道:“冯姨竟没有与你说?!”
冯洛焉摇摇头道:“正是我娘与我说,我是个丫头,要文静收敛些,莫要跟男娃一般顽闹。”
林河拉着程业坐下,中途暗暗看了眼林芝的脸色,装作若无其事道:“这是为何?冯姨做什么要骗你是个丫头呢?都说养儿好,她倒不一样啊。”
林芝哼了一声,插话道:“阿哥自然不知道,那年你被拉去当壮丁,阿冯便来安慰我,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是我第一个发现他不是个丫头的!”
冯洛焉佯怒地瞪着林芝,怪她口无遮拦:“林芝!”
林河不禁失笑:“敢情你还很骄傲啊,小芝?”
林芝臭着脸,觉得这是在向她挑衅,骂道:“我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小芝!”林河明显面子上挂不住,出声叱道,“我是你哥,你要尊敬些。”
林芝酸溜溜地看了他和程业一眼,便拉着冯洛焉的手道:“阿冯,如今仗也打完了,没人会来拉壮丁了,等过些时候,我就给你介绍姑娘,早早娶上媳妇,好让冯姨在上头乐呵乐呵。”
冯洛焉一哽,颇为尴尬地从林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委婉地拒绝道:“林芝,我才十九,不急。倒是你,可以找起来了。这么些年,你忙里忙外根本顾不上自己的终身大事,阿棉都嫁了,你也要想想自己。”
林芝冷笑一声道:“想自己?我还有好些事要操心,哪来的空闲想自己!我图什么?我累到现在什么都没图上!”
这话分明说给某些人听,冯洛焉默不作声,知道这时不该随意接话。
林河哪会不知林芝在指什么,心中颇为难受,他当然知道林芝的苦,虽然自己在战场出生入死很危险,但林芝在家中操持一切也是坚苦。
“小芝……是哥哥对不住你。”林河哑着嗓子,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苦了你,整个家都亏有你,哥哥什么都没有做过,哥哥觉得很惭愧。”
林芝死死地抿着嘴,泪光泛泛,一双眼眸憋得通红,“好,好,你觉得有愧?阿哥,那你为何还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林河破口而出一个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因为我们真心相爱——”
突然间,从不开口争辩的程业握住林河微微发抖的手,坚定有力地回答道。
“我爱他。”程业冷冷地再次强调。
“阿业……”林河大为动容,深情地凝视他。
嘭!
林芝猛地一拍桌子,大叫道:“你爱他有个屁用!?爱能解决所有问题么?你们在一起不能传宗接代,老了怎么办?谁来养你们?左邻右里知道你们的关系又会怎么说呢?你们想过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么?你们说的容易,相爱就好,但是有很多东西比爱更加重要,你们知道么?”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滚烫的泪簌簌而下。
冯洛焉急忙把她拉下,让她坐好。
“林芝,你不该大吼大叫,好好说不行么?”冯洛焉劝道。
“他们,他们会好好听么?你说啊,他们会么?”林芝厌倦这种无尽的争吵,没有人让步,没有人和解,绝望蔓延,“他们脑子全坏了,全被大毛踢了!根本不理解我的意思!”
林河对冯洛焉道:“阿冯,你好好安慰一下她,我们……我们先走了。”
“阿河哥——”冯洛焉犹豫一下,叫住他,“你们不能妥协么?林芝她……”
林河坚决地摇摇头,柔情地看了一眼身边冷面热心的男人,道:“我们在一起之前想过很多,后来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起,因为有些人不能替代,阿冯,你还小,不了解这种感觉。他不在身边,想他时,连心都会痛。我不想再痛下去,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当然,你可能觉得两个男人这样很恶心,但是我们之间的爱和所有男女都一样,很纯粹,就是想厮守到老。所以……我不想放弃阿业,他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这辈子都得偿还他。”
林芝抬起热泪满眶的眼无声地盯着他看,听了这番话,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后来林河与程业走了,林芝的泪很快就收了起来,“不用陪我了,阿冯,我哭给他们看的。”
冯洛焉无语地看着她:“是么?”
林芝装作顽强地抹干脸上的泪痕道:“我不会心软的,他们鬼迷了心窍,脑子发热,迟早会后悔的。倒是你,我说到做到,下月初就给你介绍姑娘。”
冯洛焉嘴角一抽:“你这么急做什么?我、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你说,我听听看。”
“就是你能不能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以前扮过女人?”冯洛焉蹙着眉,纠结道,“我突然变回男子,村里的人定是惊疑,对外乱说出去,一定会招来是非,可能、可能被上头的人知道……那就惨了。”
林芝思索着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上次莫名其妙来了两个男人说要找冯洛焉,还拿出了玉箫,摆明了来头不简单,加上最近南昭军已攻陷京城,盛和帝重新夺回了帝位,底下地方官员惶惶不可终日,为表忠心做出点冤假错案,拿冯洛焉贿赂狱吏的事大做文章怎么办?做回男子自然是好,要是被捅出他曾经扮过女人,疑点窦生,更是揪住了把柄,跳进长江也洗不净了。
“你放心,我明日就挨家挨户说去,保准儿让大伙儿替你保守秘密,没人会把你扮过女人的事捅出去。”冯洛焉人好心善,经常替村人看病疗伤,这点小事大家自然肯帮。
“那麻烦你了,林芝。”冯洛焉谢道。
林芝拍拍他的脸颊,道:“啧啧,做回男子我倒觉得你可爱了,这是什么道理?”
“鬼道理!”冯洛焉受不住她的调戏,落荒而逃。
走出林芝家,冯洛焉深深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方才大篇的胡话亏他说的出口。
此时还不想归家,于是只好漫无目的地走。走到田边,看见林河在田里除草,程业则靠在田边的树下,静静地看着他。
这幅画面凝成永恒,即使无声,也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毋需言说的情意。
多好,林河敢作敢当,不惧任何。
可反观自己呢?呵。
他是想勇敢,是想奋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可他不能,不许,不可以啊。他是能坦然承认自己的感情,可男人会承认么?他爱的是女人,不是男人。就算退一万万步来说,男人愿意接纳他,把他娶回家,那天下的人会怎么看他?说他颠覆大昭王朝的惯例,娶了位男妻,无法生育,登不了大雅之堂,所有的嘲笑和讽刺铺天盖地而来,且他作为一朝大将,英名清誉毁于一旦。然后身败名裂,只为跟他厮守么?
别说笑了,冯洛焉。你舍得男人变成那样子么?或许林芝说得对,还有很多事比爱更重要,不是每个人都得爱个死去活来不可。
有时候,他的爱太卑微,是配不上那个人的。
几日的颓废,冯洛焉已找到了答案,他该脱去从前的外壳,做回真正的自己,只为了自己,重新开始,做个坚强勇敢的人。勇敢地,面对现实。
之后半月里,林芝不知用了何种法子,竟让大伙儿平静地接受了冯洛焉原本是个男儿这个事实。冯洛焉一遇到村人,就觉得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神愈发慈爱温和。
去问林芝,林芝只答道:“当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啦,你人缘那么好,大伙儿都说很能理解你。”
冯洛焉一头冷汗:“我不能理解。”
打破所有宁静的是半月后的一个普通的日子,那时林芝又叫冯洛焉来吃饭,顺便明嘲暗讽地与冯洛焉说些媳妇啊成亲啊生子之类的话,好刺激刺激林河他们。
四人氛围相当诡异时,只听得外头有个女人大喊:“他们回来啦!大伙儿快出来啊!男人们回来啦!”
四人登时停下了话语,稍稍一愣,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是村里的男人们从战场上回来了!”林芝惊道。
说着,赶紧起身去看,冯洛焉也放下饭碗,紧随其后。
大伙儿都闻声出门,手忙脚乱地冲出来,跑到村上的主道上,挨挨挤挤地涌在一处,踮着脚瞭望。
叽叽喳喳讨论个半天,等了多年的村妇们忽然不耐烦了,她们的男人儿子要回来了,是真的要回来了,多少次梦中的期盼成真了!
过了一会儿,村口突然出现一堆密密麻麻的人群,都裹着粗布衣服,肩背瘦小的包袱,或是瘸了腿,或是断了手,或是瞎了一只眼,都带点残缺,千辛万苦地回来了。
村妇们哭哭啼啼地迎上去,找到自家的那个男人,开始抱着失声痛哭。一时间,凄凉哀婉的啼哭声传遍了小南村。
林芝他们没有要等的人,就默默地站在很后面的道边,静静地感受着重逢的辛酸与欢愉。
“你个挨千刀的,总算是活着回来啦!呜呜呜呜……你受苦了……呜呜……”
“回来了、回来了……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了……”
“我天天盼呐,盼呐,你可算是留着命回来了……呜呜……”
“可我少了条腿……”
“老娘养你啊笨驴!……”
冯洛焉忍不住酸了鼻子,他欣慰地看着这些人,心想,回来就好,一切都好。
“啊,你们看,后头还有人啊!还是骑着马的诶!”
林芝狂拉冯洛焉的衣袖,用手指点着村口,叫他看。
冯洛焉一时怔愣,顺着林芝指的位置看去,只见村口骑马的人的形象渐渐清晰,渐渐,渐渐地清晰。
然后——
他心如沉石。
因为他,看见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48英雄不识(3)

翻山越岭终是到了小南村,身下的马不安地刨着地面,段萧勒住缰绳,静静地看着跟前这些或伤或残的士兵们抱着自己的妻子女儿痛哭流涕。
那种夹杂喜悦和辛酸的气氛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这位小将军给了咱们路费,送咱们回来的!”
不知是谁叫了一句,又拿手往后一指,大伙儿热泪盈眶地转过头去看是何人,便见一匹高大精壮的枣红色骏马上端骑着一位面容俊朗,器宇不凡的男子,纷纷惊愣了。
段萧并不想引起大伙儿的注意,朗声道:“不必谢我,是元帅的旨意。”
“小将军我们全村老少谢谢您呐!好心有好报啊!”说着那些情绪激动的村人就想跪下磕头感谢,对于他们来说,高高在上的将军护送他们这种卑微的敌军俘虏回乡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半月前,他们攻陷了京城,北昭军彻底土崩瓦解,留下来的战俘成千上万,段萧亲自去做了盘点,说明只要是愿意回乡归家的,统统释放,绝不斩杀。自然大部分都是被迫来参军的,得了这消息,都欢欣鼓舞地抱在一起。后来段萧想了想,特意派人查出战俘中属于洛州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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