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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与奴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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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四爷现在可安好,身体可健壮了些,在冬天里还会受伤寒之苦?这五年多来对四爷的担忧总是比初时被四爷丢下的怨来得深刻。
  “奉管事,到了。”休息的时间一眨眼就没了,奉守理了理情绪,认命地走下马车,进了王家又直奔帐房。
  “李先生。”
  “奉管事。你今儿个不是南下了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白着胡子的李帐房赶紧起身给奉守让坐,对他这个年纪轻轻的管事的算得上是尊重。
  接过李帐房递来的茶,轻啄了口润润喉。“事情还算顺利就先回来了。先生,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说。你看看这个,这本是今儿个刚从南边收回的帐薄,我看了几下,总觉得这条款子有错。你给我瞧瞧,是不是我看错了!”
  “是。”李帐房不愧是在南宫家待了二十年的老手,只消几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奉管事想的没错,这帐确实有问题,而且只怕还不只是这,一二百两的问题。”这要真查下去,只怕是一个大洞,—个几千、几万两的大洞。
  南边那边的帐房野心也实在太大了,虽说下面帐房瞧这天高皇帝远,见没人看着,管着总免不了贪几两银子花花,但也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竟然捅了这么大个搂子出来,这几千几万两,可不是小数目,那是普通人家几十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你也这么认为就好办。先生,这事就交你处理,南边下面的小帐房们就由你做主,你说处了就扯了,奉守绝不插手。”李帐房在南宫家这么久,为人也圆滑,处理这些小事还是可以的,他犯不着事事都由自己亲手做。
  “我明白了。”
  辜守本来已起身,眼角瞄到了桌上的帐薄又住了脚。
  “对了,先生,你忙完后顺路去跟那许老爷商谈一下今年茶价的细节。记住,去了后那许老爷若是有意刁难你,仍要把茶价压低,你也甭跟他再说下去,这笔生意咱们就不做,改与西县新兴的茶商合作。往后这许老爷的生意,咱们都不接。”这种角色再跟他搅和下去,也只是浪费他们的时间精力。
  “我晓得了,啊,奉管事,稍……”等。李帐房的话说得没有奉守的步伐快,只见他的话还没完,奉守己匆匆走了。
  “奉管事今儿个已有些晚了,咱们还要去城外吗?”驾马的小厮眼见天色已喑。奉守还上了车,不禁问。
  “呃,城外的农家们欠的债己一年多了,这次再不能讨回来,怕是再也讨不回来了。走吧,咱们得赶在入夜回来。”
  驾驾,马蹄扬起急促的飞土,穿过南县的大街小巷往城门口去。
  大厅,一个文雅的男人自在地吟着茶,跟那横眉冷眼的六爷相对而视。
  “我说小六,你还要这样多久。”从踏进家门后,那脸活似要把他吞入腹—样,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小六这喜怒尽显的脾气还没改改。
  “哼!”六爷斜斜地躺在椅子上,脸甩往另一头。
  “唉,我现时才晓得原来你不欢迎我回来,那四哥这就走也不碍你眼。”说完,男人便起身往外走。反而是六爷的故做冷漠维持不住,急忙拉住那没良心的男人。
  “四哥。你又要去哪里!”
  “唉,家里人不欢迎,当然是继续浪迹天涯四处为家。”那语气说有多无奈多冷心,听得六爷都觉是自己的不对。
  “四哥,你明知道我……我……”六爷急了,急得话都说不出。四爷笑了,又坐回椅子。“小六,四哥逗你的。四哥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就算真要走,也不是这个时候。”
  原来是逗他玩的。松口气的六爷扒了扒发,坐到四爷的旁边。“四哥,你这五年去了哪儿了,为什么都不回来?!”没消没息,一出去就是五年,让人担心得饭都吃不下。
  “这不就回来了。”
  “四哥,你变了。”六爷再迟钝也察觉到四爷的隐瞒。四哥虽然还同以前般温和,却多了神秘和说不出的深沉。以前同四哥说话,他虽不多话,回话也是极少可从不隐瞒。
  “小六你不也变了,变成一个能担当的男子汉!”
  “四哥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在说……”又来了,四哥的回话老是不着边际。
  “小六,四哥还是你四哥,不是吗?”四爷的眼角微微翘起,那模样跟以前的四爷是一样的。
  六爷合嘴,虽然仍觉得不对劲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四爷满意地笑了笑。“爹娘和大哥他们都去哪儿了?”回来到现在除了小六,都还没见着其它人的影。
  “死光了。”一想起家里那几个加加起来都好几百岁的人,六爷的火爆脾气就来了。
  “小六!”四爷摇摇头,对小六的这种口德虽不认可,但语气仍是宠溺得为多。“小八去年末嫁了是吧!他夫君待她可好?”
  “好,好极了,好得被骑到头上去了。简直比在家里还霸道,没半点为人妻的模样。”说起他那妹夫,六爷就猛摇头。哪有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小女子管的,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着小八说的算,简直丢尽男人的脸面。
  “那是不错。适才我听门房的说,大哥跟三哥去北方,那现在家里的生意是谁打理。是二哥还是小七?”
  “二哥同你一样失踪大半年,也不知道上哪儿,哪能管事!小七老早偷溜去江南寻美女去,靠他管事咱们早饿死了。其它的人能问就问,谁肯去为这生意烦心。”
  “哦,那是你管事了!”若是,那南县的人怕是难过。这南宫家的六爷
  可是出了名的暴躁,那生意怕还没谈成,就有人被火给烧伤,被那暴吼绐吓着。
  “不是,我才不管这些烦人的事。”谁要去理那些烦人的事。“是奉管事。”
  四爷举杯的手顿了下,眼里闪过一丝什么,一下子又被隐没。“奉管事?!”
  “就是以前侍候你的那个小奴才呀!你不会忘记了吧?四哥,他的名字可还是你取的!”人家小奴才可是把他记得牢牢的,一刻都不敢忘。他这个做爷的,不会走了五年就把人家给忘了吧?那就太没良心了。
  “奉守呀!都过了五年了,我都记不清了呢!小六说说吧,奉守在这几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变了没有!”四爷的语气不重不轻,像在闲话家常一样普通。
  一说起奉守六爷就来话,从四爷刚走时说起,到现在担当着南宫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担子,六爷说得没条没理的,四爷则是细细挑捡着听。
  第三章
  入夜,一身尘土和疲惫的奉守方才踏入南宫家大门,全身零散的骨头说明这一天的事算是了了,只是一天的奔波不可避免的是一身的劳累,现下肚子虽是空的,却是一口饭都吃不下。
  捶着背,奉守慢吞吞地跨步,一门思全在那暖暖的床铺上。只是在经过那离自己不远处的大厢房时,步伐却停下来直直地瞧着那里。
  四爷走后,他的厢房就空下来,闲时奉守会去整理整理,想说哪一天待四爷回来后,能有一个舒适的安歇的地方。平日那个地方除了他,甚少人会走到那里。
  可是,今儿个房里却有着晕晕的灯光。
  是谁在那里?
  大爷还是六爷,抑或是……
  脑里闪过一点什么,奉守还来不及细想,双脚有自主意识朝那房门口走去。
  门嘎支地开。他的眼里映进了那陌生的人影。
  细细的凤眼在见着奉守之后往上翘了起来,那嘴扬起了一个似曾相似的弧度。
  “奉守。”那人的声音暖暖的,唤着他的名儿。
  那眉那眼那声音,那浅浅的笑,无一不熟悉。只是现下那面容不再是深深的凹陷下去,那肤色不再是长年病着的惨白,而那身高也高了他半个头,那模样其实跟印象中差得多,但奉守仍是没有半点迟疑。
  那是四爷,是四爷回来了!
  “……四、四爷。”奉守懵了,一时之间成痴傻,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曾经想过四爷如果回来,要让四爷好好看看他这几年的表现,要让四爷知道那个笨手笨脚的奉守长大了,不会再让四爷冷着冻着,不会再不识大体地跟爷儿斗气。只是一切的预想在见着四爷时都忘了。
  四爷的笑声在耳边,他的掌停在他的发上,力道通中地揉着。“小六说得没错,你四爷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奉守。”
  六爷?!六爷说了什么?
  “小六说你长高了、壮了,手腕疠害了,脑更精了,跟小时候不可比了。现在家里的每个人都靠着你,南县里的人都服着你。”
  在不知道不觉中,奉守竟问出了疑惑。愣愣地被四爷拉进房里,直到手里的温度消失,才俊傻地抬头望着爷儿。
  那摸样既茫然又惹人怜惜。
  “奉守,你这么看着我,真会让四爷以为自己长了三头六臂,丑如锤魁吓得你说不着话了。”四爷爱开他玩笑的习惯仍是没有变,那点点滴滴仿若仍像以前般。
  “四爷……你骗人!!”突然哑了噪音。“你说过要让奉守服侍你的,你说过只是去办私事的,你也说过马上就回来的,你说要我等你回来的,你骗人……都是骗人的……”多久了,从接起南宫家管事的担子后,奉守就不曾对别人埋怨过什么。只是当下,真的是什么都忍不住了,也控制不了。
  他像孩子般指责着四爷,重复说着怨四爷的话,说着自己的委屈。
  将激动的奉守揽在怀里,四爷轻轻拍打着,安抚着他的浮躁。四爷的气味荡在鼻间,没了以前的药味,多了些令人安心的味道。“对不起,奉守。四爷这不就回来了吗!”四爷的抱歉在耳边—直说着,只是人太倦,话说得多了就累了。奉守渐渐地合上眼,不知不觉地睡去。
  只是就连睡了,那嘴也是喃喃着话,那手是紧紧地拉着四爷的袖口不放。
  弄得四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疼宠地当他的枕头,陪他一宿。
  天际朦朦,初阳刚冒出了个头。奉守就醒来了,脑里昏昏地一时间辨不了事,待看到四周的景物时才猛地一跃而起。昨晚儿,他是不是梦见四爷回来?
  张着迷蒙犹带睡意的双眼,奉守四处梭巡着。
  房里除了自己就只有那热悉的一桌一物,他步下床将床铺打点好,边整理衣衫,边笑弄自己。
  都怪自己太过疲倦,人累眼也花,还跑来四爷的房里过夜,真是什么规矩都没了。“四爷怎么可能会回来呢?!”四爷都走了五年,要回来也早该回来了。若是眼前有盆水,那肯定的他脸上会有什么,希望落空的落寞和伤感是不可少的。
  胸口郁闷难耐,手在门板上停住着,回头又看了看四爷的房间,奉守强制命令自己醒酲脑。
  四爷,并没有回来,他该去做事了,不该在这里伤感那些没用的事。
  他匆匆忙忙地离开,唤起门口等候的小厮又匆匆地赶往渡口,连饭连脸连衣服都来不及洗洗、换换。
  这阵子太累了,累得是梦是真都不清楚上将梦里的事当真。赶明儿个事情忙完了,他非得休息休息。坐在马车上奉守如是想着。只是
  若真有那空档的话,怕是他自个儿也不依,他已经太过习惯将南宫家的重担担在自己的肩上,一时半刻离开了,不习惯的还是自己。
  等马车成了个豆点儿,追到门外的男人只来得及吃口扬起的尘土。
  “奉守,奉守,咦……怎么我唤你,你却当做没听到。”他一路跟在奉守的后面,是怎么唤奉守就是不答。男人轻轻摇头,微微打了个呵欠。唉,真是人老禁不起熬夜,只是照顾奉守一夜就受不了,看自己还是先进去歇着,等奉守回来再说吧。
  男人颠着脚步半捂口,往窝里钻去。
  在合眼时,男人想到等奉守回来得告诉他件事,非得告诉不可,要不再来个几次,他这刚养好的身子可吃不消。
  日高挂于半空,天已近午时。
  “四爷。”急躁的叫唤流转在室内。“四爷,醒醒,四爷。”
  “嗯。”四爷懒懒地应了户,迷迷糊糊地被人唤醒。在看清是谁后,四爷眯起眼哈了欠说:“奉守,你回来了,现在是几时了?”
  奉守沉下脸来,口气带了点质问。“四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若不是船渡的事完了,他提早回南宫家,意外听那门房说四爷回来了,怕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仍以为昨天是自己做梦梦到的。
  “昨天哪!奉守,你不是知道的,四爷昨晚可照顾你一整夜呀!”四爷坐起身子来靠着奉守的肩膀,暖暖的声音不受奉守恼怒的影响,依然散漫。
  “哪有主子照顾奴才的道理?!四爷,你应该唤醒奉守才是。”他脸一板脱口就是训话。
  “没办法呀!昨儿个晚上,你—见着四爷就咕噜出一大串话,话说完倒头就睡死。看你睡得沉了,四爷总不好叫醒你,就想等你醒了再说。只是四爷万万料不到,唉,奉守,你这睡相怎么五年了还不变,仍是这般不好,弄得四爷腰酸背痛。”一个晚上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又哭又闹,又是自怨自骂的,听得他鼻子酸心里难受,以为奉守这几年受罪了。
  好在有小六之前的背书,知晓奉守这几年只是辛苦些,倒没受多大的罪。
  奉守的冷脸成了红脸,那是羞红的。他一向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所以常是自己独睡。少在外过夜。只是,想不到仍是让最不想被看见的人瞧见,也不知道自己昨几个晚上有没有对四爷做什么失礼的事?!是踢到四爷,还是打着四爷?
  “四爷,你有没有事?”差点忘了四爷的身子骨不好,一晚没睡那身子怎么受得住。
  四爷噗地笑出声。“瞧你紧张的。你家四爷人虽是老了,但也没差到这地步吧?”四爷取笑地看着奉守紧张的窘样,让他也不好一再拉四爷的身子查看。“四爷,你不老,你今年才二十五岁,连亲都还没成,不老。”奉守突地低垂下头,让四爷看不清他的脸。
  “奉守,四爷同你玩笑的,可不许再哭,你昨晚哭得四爷已经够愧疚,再哭下去、真让四爷无地自容。”
  “我不哭的。”闷闷地说了一句,仍是不肯抬起头来。
  南宫家奉管事能说会道,谈生意的手段不只在南县里有名,在各地里也是有名气。从来别人只看到奉家管事精明能干的一面,可没人见过奉管事为难事哭过。哪像四爷口中说呐,他活似个爱哭鬼。
  “是,奉守是个坚强的孩子怎么会哭,是四爷看错,眼花。”四爷随了他的话,并不拆穿。
  “是不是因为这样,四爷你才走的?”奉守含糊地问,一点都没有平日跟人谈事的稳重,反倒像小娃在闹脾气。
  “不是。”四爷的手拍着他的肩,明了他是在说哪件事。“奉守,四爷当初真的只是去办点私事,只是被耽搁住才回来晚了些。”拍打着背的手一下一下的,奉守的心也浮浮沉沉的。
  奉守叫自己要忍耐,忍再忍,忍不住了猛地抬起头,那眼眶是气红的。
  “四爷,你又在骗我,没有人办私事办这么久。五年,不是五个时辰、五天、五个月。四爷,你别再哄奉守,奉守只是个奴才,就算爷儿你说不要奉守,奉守是一句也不会多说。只是,四爷这种谎言万万不能再说,说了只会让奉守更难受。”
  四爷的手顿了会儿,又不疾不徐地拍着。
  “奉守,你觉得四爷现下怎么样?”看奉守一脸不解,四爷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身子问。“你觉得四爷现在还像以前一样,瘦削如骨,整个人半死不活?”他可还记得奉守当年刚见着他时说的话。
  奉守不认同地瞪着四爷的嘴,哪有人咒自己死的。不过四爷的话也提醒了他,四爷这次回来,那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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