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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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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纵在雪山下找到那个被雪埋了半边的身躯,已经将血染成了胶红色,他把老人白发凌乱的头抱在怀里,冰凉得几乎将他冻伤。泪如雨下。
“爷爷!爷爷!”雪花落在一老一少的身上,很快地融化成细流,濡湿了衣裳。原纵不管身上的毒素,拼命给原风晔输内力,几乎要吐血,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怀里冰冷的身体都不能暖和一点。那双看似熟睡的眼一直没有睁开,他的眼泪在脸上凝成一道道的冰凌,仿佛冻结在脸上的沟壑。
“……纵儿……”老人微微睁开眼皮,“……你把这些忘了吧……”
“爷爷!你不要死啊!”原纵捏着老人微微起伏却慢慢衰弱的脉,用手去挡那渗出的血洞,却根本止不住血流的速度,他抱着原风晔,仿佛一松手那人就会化成虚空。
老人眼珠转动:“你中毒了……?”
““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过来?”原纵哭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忍心丢下我一个吗?”
“……回山庄去……”老人身体动弹不得,只有目光在他脸上搜索:“……像你娘,要是像你爹一样精明该多好……傻孩子……”
老人沉沉闭上眼睛,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凝成了冰晶。唇上的雪粒再没有融化了。
那一天野兽都没敢靠近雪山下的谷底,它们听到一声悲惨的哀嚎,在寂静的夜中声摧如裂帛,把心脏都生生剐痛。像是失去了最亲的人,倾尽一切都无法弥补的哀恸。在那雪夜反复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山谷中火光熊熊,白雪为缟素,原纵捧着一罐骨灰回了平湖山庄。
一路上原纵打探解毒的法子,却没有一个医生识得此毒,他只有一路压着,或许再去京城找舍琛言有解。
他回想起这些年在平湖山庄中的生活,房前屋后总是阳光灿然。可这房屋终有一天会破败。房梁上的燕子也不会再回来。院中精神叟叟的老人消失之后,他的影子却还是无处不在,像空气一般如影随形。
原纵整理着书房,发现了爷爷临走前给他留的信。信上的口吻还是那么轻松,语焉不详地说他出门游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嘱托原纵好好看着庄子,不要漏帐。
原纵抓着那薄薄信纸的一角,全身冰冷。到了最后,爷爷还是什么也没告诉他。他就这样瞒了他一辈子,不告诉他父母的惨痛过往,不告诉他要去大雪山找仇人决战,不告诉他可能会再也回不来。一直都把他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原纵本来以为他的泪已经流干了,一路上都不知道是怎么入睡的,可此刻他眼前又模糊了。仿佛看着老人在眼前嬉笑怒骂,教了他一身本事,留下了一个大庄子,让他衣食无忧,让他安身立命,让他平安喜乐。
可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些。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去唐古拉雪山那边,恰巧见到这一幕。他就永远地被蒙在鼓里。如果他真以为爷爷是去游历,在庄子等他,安心地享受人世繁华。然后爷爷再没有回来,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后人去梁空巢也倾。
怎么能这样……爷爷……
那天原纵召集了平湖山庄所有的仆役,有百号人。他们对少庄主都很熟悉,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把装骨灰的瓶子陈放在大堂。那些仆役这才知道老庄主已经过世了,他们服侍原风晔很多年,十分敬爱这位乐善好施的老人。老庄主不仅是他们的主人,还帮过他们中许多人。有些人是被搭救后留在庄中的,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得知老庄主的噩耗,山庄里哭成一片。
原纵在书房整理爷爷的遗物,无意间打开了一间密室。里面正中是一个蒲团。四周的架子上放着积灰的衣物和佩剑。原纵仿佛看见老人在房中默默擦拭剑上的灰尘,默默拂过衣服上血迹。那应该是他父母的遗物,多年来爷爷一直无法释怀,就这样一个人呆在密室中缅怀。
原纵伤感不已,掩门而出的时候,却瞥到架子上一排蓝皮线书,他一看,竟然是爷爷练功的武籍,有他自创的九虚剑,还有他勤练的凌霄掌和落英掌。此外还有两本心法。这些原纵都学过,但是都没有学到顶。以后再也不会有谁来教他了,原纵揣了那几本书离开了密室。
书房里的无用信笺和书籍付之一炬,火光烈烈中,原纵心里喟叹,爷爷别怪我,你的东西应该跟你一起去,在这人世间我已孤身一人,无所谓有家无家。
原纵留了一间房子来放自己的留存用度,落锁闭门,一骑一剑,就此离开。
正是八月艳阳天,原纵体内的毒素却催得他不住打颤,他赶到京城客栈,找到了舍琛言,那株雪茉莉怀护得很好,舍琛言说药性一点也没减损。开方配足了药,足足十五大包,要吃一年才断根。
原纵让他诊治自己中的毒,舍琛言脸色大变道:“你遇到魔教了?”
原纵淡淡地点了头,舍琛言一生气就戳他的脑门:“叫你别去送命偏要去,还好回来得及时,晚了连我都救不了你,看你怎么办!”
舍琛言给他配了解药让他饮服。原纵看着舍琛言的白发又想到了自己的爷爷,舍琛言说他和爷爷是故交,可他还不知道爷爷的消息。
原风晔此次孤身去雪山报仇,纯粹是憋了二十年的一口气,没有知会他的同道,本来以他的名望,完全可以召集一批江湖群雄一起去。
可是原风晔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心力和耐性耗了,他忍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亲手杀那个人。
“舍医师……我爷爷他……”原纵迟疑着,把消息慢慢讲了出来。舍琛言的脸色一下下地变得剧白,当原纵说到那魔教教主武功出神入化,把爷爷打落山崖时。舍琛言猛地跌在了椅子上,双目怔忪,胡乱地颤抖着。
“他练成了……他真的练成了……”舍琛言说的话原纵听不懂。
“天冥神功啊……龙血大法……魔鬼从黑暗的黄泉出世,喝光千千万万人的血……”舍琛言像是在念咒一样,神色震恐,捂着头瑟瑟发抖:“地狱的门开了,他们来了。”
“什么来了?”原纵听得丈二金刚摸不找头脑。可是舍琛言吓得不愿再说,就连原纵把残页依约交给他时,他的脸色都没好到哪里去。
原纵从离开山庄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爷爷瞒了他这么多年,可冥冥中自有天意,该知道还是知道了。因此该做必须去做。他要为爷爷和父母报仇,亲手铲除魔教。为此哪怕粉身碎骨,也万死不辞。
只是当他想到燕领的时候,痛苦地意识到该做一个了断。
半夜里原纵来到燕领房前,心中百感交集。
窗户是敞开的,在炎热的季节通风凉快,原纵从窗口望向里面。燕领睡在比他宽得多的大床上,身上覆着薄薄的凉被。除了原纵,燕领不会让其他人睡在房中,都是他前去别人的房中。原纵心知燕领或许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若是从前,他可以这么安心地待下去,每天在京城附近的江湖中仗剑快言,然后享受和燕领在一起的闲适悠然。然而如今,一切都将不复从前。
他轻轻跃进房中,把药包搁在窗前,尽管没敢动真气,他走路依然悄无声息。一直走到燕领床前,看他月光下一团月白的脸。忍不住凑上去贴近他的脸,轻轻触上睡梦中微微开阖的唇。清凉而柔软的触感,原纵一开始只想浅浅一吻,四瓣相贴的柔软凹陷却让他心神荡漾,忍不住伸入撩拨,睡得迷迷糊糊的燕领无力回应,半醒半梦间,任他碾取。
原纵沉醉在吻中,多想永远不要醒来。一瞬间那满目雪白可以很远,可是心中薄薄的痛感却愈发清晰。待他要止住,燕领却似乎恢复了意识,不用睁眼都可以感觉口舌间熟悉的气息,热切分明地回应,却突然被咬痛了舌尖,原纵推了他的胸口一把直起身来。
燕领睁开双眼,嘴角滑下殷红的血丝。伸手抚住原纵的脸,低道:“瀚冰,为什么哭了?”
原纵吻他的时候,脸颊相贴的地方沾上薄薄的泪渍。原纵并不擦去,眼泪就那样拉出一道道直痕,他看着燕领不说话,眼中的迷恋和痴醉都是真的,却被一层薄薄的冰一点点封冻。燕领有些心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原纵。即使是在难过的时候,依然如寒渊之剑,有自己的主意和实力去摆脱困境。可是如今他就像水中的灰烬,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击碎了他的心,让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
“瀚冰,你遇到什么事了?”燕领迟道:“路上不顺利……?”
原纵忽然搂住他抽噎起来,把燕领压在枕头上,那说不上是哭泣,却是比流泪更让人心里糁得慌的干嚎。燕领反手把他的头按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梳着,用最大限度的温柔体贴去抚慰他的痛苦。原纵把他看成水中救命稻草,他就得当一棵好稻草。
燕领忍着,从来没受过的痛也忍着。原纵虽然在床第间没轻没重的,但是对燕领一向温柔。这种根本不像做/爱的粗暴挺进,没经过前戏和适应的地方承受不住出血了。铁骨契进体内像是活钻,燕领简直觉得他被魔鬼附身了,硬生生被撕裂开的感觉也不会更痛。可是原纵持续索要他,像是饮鸩止渴,离开了一刻就会缺水而亡。
燕领喊不动的时候,觉得这根稻草已经被揉捏成碎片了。原纵最后一下,把东西深深地留在他体内。从前因为说到修行之道,原纵从来不会遗在体内,这次滚烫的浊液在体内爆发,像是煮沸了燕领的五脏六腑,心脏化在滚水中。
原纵撑起身对他说:“答应我两件事。”
燕领心道只要你放过我,一百件都答应你。但实在出不了声,用眼神示意默许。
“按时吃药,一年的用量,你的病就会好了。”
燕领看看窗下那十几个大包,没想到他真的配好了,感激地点点头。
“还有……忘了我这个人。”
燕领一瞬间想大笑,想着原纵怎么开这种不上道的玩笑。可是原纵神色凛然,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痛楚决断。
燕领顾不得出声会全身抽痛,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好过了,够了,我不能再待这里,所以我们散吧。”
燕领颤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什么叫不能再待?什么叫我们散吧?”说完又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原纵捏紧床单,想说那些从前看重的东西都已经黯淡,雪中的景象就像千米高的雪山压在他肩头。他怎么能让燕领和他承受这些?他只应待在鲜花着锦的地方,有显赫的家世,有富贵的生活,还有数不清的闲情逸致去勾搭美色。
他告诉他又怎么样?告诉他,三世家仇的江湖恩怨要他拼了这条命去了断,所以他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告诉他,他要面对的是卷土重来的魔头和积蓄百年的邪恶,要用最下作低贱的方法去报仇雪恨。他怎么能告诉燕领这些?他怎么能将爱到骨髓里的人推进这场危险的博弈中?
唯有断情,换那人一生平安喜乐。
原纵慢慢离开他,站起身来,“意思就是,瞧不上你了。我要走。”
燕领是不信的,语言骗得了人,可动作和神态都骗不了人。这种把戏燕领几岁就会玩,他缓缓道:“想个别的借口,太假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那神态一瞬间和自己在雪地上质问老人的模样重合——“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纵一下子心缩紧了,原来,自己也是一样的么?
如果自己死了,燕领会怎么样?
如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燕领会怎么样?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对爷爷死的一无所知,就不会如此痛苦了,不是吗?
原来爷爷一开始没打算那么残忍,一无所知的幸福,也算是一种。
“燕领,你会很久见不到我……若是有缘,以后自然还会见面。”原纵不打算说清楚,哪怕燕领精明到一定程度。
原纵转过身,想着,回头再看一眼,就一眼。
可他终于没回过头,深怕自己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后妈……
29
29、第二十八话(已修) 。。。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剧情走势……
之前那个坑爹脑残的剧情大家忘了吧……我果然不该以那种极端的方式来表现魔教的BT,还是轻松些好。我之前自己写着心里都犯堵了,经过一个GN的劝导,努力把脑残和三观搬正了。
爬走……还是那句话,不愉快的东西忘掉吧忘掉吧……
“等等!”燕领咬牙道:“……每一次都这么走掉……什么都不说清楚……就自己瞎着跑路……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你受够了?”原纵背着他淡淡道:“那很好。”
“好个屁!”燕领忍不住道:“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对你……”
原纵默默闭眼,心想我也那么喜欢你。但是自己要是死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迈步,燕领忽然倾身握住了他的手,相贴的手带着他特有的清凉触感,挣也挣不脱。那人只是静静拉着他,却比任何话语更让他沦陷。要是能这样一辈子牵着手,该有多好……
“瀚冰,难过的时候,至少让我陪着你。我原来也经历过很痛苦的事……知道那种滋味。一个人更不好受。”
原纵默默地站着,那只手悬在空中,看着轻易能折,却有非凡的韧力,久久地握着他。
原纵想起小的时候,爷爷对他说,如果有人真的对你好,你会知道的。以前原纵总觉得这话挺多余,如今他知道了真正的意思。
笑容,话语,动作都可以假扮,可是真正的心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隔江人在雨声中,饮酒空杯六十年。”原纵低低念出爷爷写的诗,“清明节的时候,爷爷带我烧纸,给奶奶烧纸的时候,他总要说‘拿钱去买点漂亮的布做衣服吧,你穿起来那么好看。’给我爹娘烧纸的时候,他总要说‘你们有空回来看看纵儿,他勤奋得很,比你们两个可有出息得多。’我一开始总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那么多,其实人都死了,什么都听不到。可如今我才明白,他们听得到听不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他烧纸的人时时刻刻念想着他们,回忆堵在心里,总要有种方式来抒发一下。”
原纵想着以后他给爷爷烧纸的时候要说什么,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你爷爷……怎么死的?”燕领轻声道。
“被魔教杀死的……”原纵咬紧了嘴唇:“他没告诉我,我碰巧看到的。以前都不知道,我爹娘也是死在魔教手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燕领心如明镜。原纵已经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原纵平时那么倔强,又那么嫉恶如仇。一家子死在魔教手上,他还被蒙在鼓里,这两件事合一块能要了他的命。燕领何尝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想当年燕家几百口人死了个干净,他和燕梁至今都不愿谈及往事。
原纵想要报仇的意图那么明显,燕领比他领悟早得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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