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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 作者:尼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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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琪正是心惊,觉得此情此景实在邪性。偏巧旁边路灯骤然大亮,随即却又彻底黑暗。于是他双手握紧方向盘,小心翼翼的开车,生怕车轮打滑,会连人带车一起翻到路边臭水沟里。
前方狂风渐歇,视野慢慢恢复清晰。唐安琪微微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正是要从喉咙口向下落去,哪知就在此刻,忽有一个雪白毛球从天而降砸到挡风玻璃上,唐安琪下意识的一脚踩了刹车,在强大惯性下合身向前扑去,同时就见那雪白毛球紧贴玻璃露出狰狞面孔,正是尖牙利齿双目如灯,还带着斑斑的红色血迹。
唐安琪登时就吓傻了,双手松开方向盘大叫一声。一声未停,前方疏忽间又冲来一个雪白影子,“咣当”一脚跃上机盖,直奔着挡风玻璃就扑了过来。
唐安琪这一晚喝酒寻欢,本来便是头脑混沌,身体空虚,如今又遇到这种异事,竟是当场崩溃,推开车门就往外跑,一边跑又一边鬼哭狼嚎。恍惚中觉得有人拉扯了自己的手臂,他回头一瞧,就见一名白衣男子抱着那团雪白圆球,正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唐安琪的酒劲彻底涌了上来,歇斯底里的向后退却,同时拼命挣扎着大哭大喊:“鬼啊,鬼啊……师爷救命啊……”
那人见他吵的热闹,便松了手。而唐安琪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一歪身就滚到了路边的臭水沟里。一头撞上水沟冰面,哭喊声戛然而止——他晕过去了。
翌日天明,唐安琪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就觉着自己这一觉睡的挺舒服,可是环顾四周,他却是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方——是间挺干净暖和的小屋子。
他低头揉了揉眼睛,同时觉出了头疼。抬手一摸后脑勺,他摸到了一个大包。
他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他想起了昨夜事情。
身上衣裳是很齐整的,他直接伸腿下地穿了皮鞋。推房门走出去,他被飕飕小风一刺,立刻打了个冷战,彻底清醒透了。
眼前是座大四合院,青砖漫地,一个人高马大的光头小子拿着大笤帚正在扫雪。抬眼看到唐安琪走出来了,他也不招呼,径自拖着笤帚走到上房窗前,抬手轻轻一敲玻璃,然后声音半大不小的说道:“干爹,他醒了。”
上房房门一开,一名男子走了出来。
那名男子相貌端正,无甚特色,穿戴也平常,身姿倒是十分挺拔。走到唐安琪面前,他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没事吧?”
唐安琪上下打量着他,心中十分困惑:“你是……”
对方答道:“昨夜我出门抓猫,正好……”
唐安琪不等他说完,已经恍然大悟:“哦……原来昨夜那个鬼影就是你呀?唉,你可吓死我了!”
那人微笑:“十分抱歉,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头上还疼不疼?”
唐安琪在这上面倒不是个娇气的。十分大度的一挥手,他说:“没事,不用担心,头上撞了个包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然后他又笑道:“你这人倒是心眼不坏。要是夜里你自己跑了,我非冻死不可。”
那人向上房一指:“进去洗把脸,我们一起吃顿早饭如何?”
唐安琪迈步就走:“对了,这位兄台,我记得昨夜我好像是掉到了坑里,一下子就没了知觉,是么?”
“非也,是掉进了臭水沟。”
“呃!臭水沟?太恶心了!”
那人扭头向他一笑:“冬天,冻上了,也不是很脏。”
“多谢安慰,还未请教兄台贵姓……”
“敝姓陆,先生你呢?”
“敝姓唐,唐安琪。”
“安琪?可爱可爱。”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兄台的大名是……”
那人犹豫了一下:“雪征,陆雪征。”
“雪征?高妙高妙。”
“哪里哪里,见笑见笑。”
唐安琪在房内洗脸漱口,然后坐到桌边,和陆雪征共进肉包子小米粥。他饿了,捧着饭碗转着圈儿的喝粥,喝的满头大汗。
填满肠胃之后,他便要告辞离去。陆雪征也不留他,一路送他出门。他经过院子,隔着玻璃窗子就见西厢房里摆着一张大桌,一帮半大小子围了桌子,正在张牙舞爪的大嚼。
唐安琪怀疑这是一家武馆,不过初次见面,不好多问。陆雪征昨夜把他的汽车开到了自家门前,这时唐安琪坐上去,就觉里面寒如冰箱。费大力气发动汽车,他对陆雪征挥挥手,然后打着饱嗝飞驰而走。
33
33、意外消息 。。。
唐安琪回到利顺德,却是并没有见到虞师爷,虞师爷又出门去了。
他在房内洗澡补眠,直到下午时分,才把虞师爷等了回来。
当时他正迷迷糊糊的躺在被窝里,听到虞师爷在外面敲门,便睡眼朦胧的下去开门,随即伶伶俐俐的又窜回被窝中去。虞师爷关好房门,然后走到床头坐下,低头笑问:“还睡?”
唐安琪摸索着抓住虞师爷的一只手,触感很凉,向上举起手臂再去摸他的面颊耳朵,也是冷到冰手。
于是他向后一退:“师爷,你脱衣服上床,我这暖和。”
虞师爷握着他的手,没有回答,而是另起话题问道:“安琪,有两处房子,一处位置好,可是房屋旧了点;另一处位置略逊一筹,房屋却是去年新建的西班牙式小洋楼,让你选,你选哪一处?”
唐安琪不假思索的答道:“选小洋楼。只要家里有汽车,还怕什么位置远近,就算住到城边上去,一踩油门也进城了。”
虞师爷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闲闲的抚摸唐安琪那满头乱发。
唐安琪向前探头,前额抵上了虞师爷的大腿。他心里没想什么,可是不由自主的要长叹。强行咽下那一声叹息,他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和虞师爷睡一觉。
单是睡觉,没别的意思。就算有了别的意思,他也下不去手。他在戴黎民那里是吃过苦头的,永远记得屁股开花的滋味。他可不忍心让师爷也遭这种罪,再说师爷万一真是因此暴怒了,他也没有把握哄好对方。
他倒是愿意忍受痛楚,可是师爷又不能够。
师爷一辈子没经过这方面的“舒服”,一想到这里,唐安琪就心疼他。
虞师爷不知道唐安琪的心事,他一边用手指梳理着唐安琪的短发,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一会儿我们拟个单子,出来一趟,回家总得带些年货,而且得多带,把谁落下都不好。”
唐安琪打叠精神起了床,洗漱过后和虞师爷又出了门。他给虞太太买了擦脸用的雪花膏,梳头用的桂花油,各种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儿;给孙宝山买了一套修理工具以及成箱的三炮台香烟;给吴耀祖买了时新小说和一辆飞利浦脚踏车。买完之后自己想了想,又给孙宝山也添了一辆,顺手还给彩霞扯了一块印度绸。
这些东西样数不多,然而想要尽数运回长安县,那就颇有难度。幸而唐安琪如今在天津卫也是有朋友的人,这时一个电话打出去,便托人联系上了火车站。而在启程回家那天,这些沉重家什被人抬上火车,放置在专门开辟出来的大包厢中,丝毫没有受到磕碰。
而在此同时,虞师爷看中一处房屋,在上火车前把定金付了——就是那所位置很好、然而房屋老旧的宅院。
“先前的人家在那宅子里住了八年,太太养了三儿两女,先生连升五级,现在进了外交部,举家迁去南边了。”他对唐安琪说道:“这是座福宅,况且也不是很旧。”
唐安琪不感兴趣,坐在包厢床上犯懒,双手笼在衣袖里,偷偷攥着一只鹿头牌打火机。
如此一路顺顺利利的到了长安县,孙宝山提前接到消息,这时就赶到车站迎接。吴耀祖本来没打算来,可是前几天偶然在街上遇到孙宝山,两人含着敌意交谈几句,他不慎得知了旅座归来的日期,事后自己思忖一番,觉得不来不好,所以只得也带人出现在了车站。
火车停下,最先下车的是小毛子,招呼勤务兵上去向下抬礼物,随即唐安琪一大步跳了下来,对着面前二人拍拍打打:“两位团长,好久不见,都可好啊?”
孙宝山看他装模作样,十分不忿,吴耀祖则是一板一眼的答道:“多谢旅座关怀,旅座一路辛苦了。”
这时,虞师爷也走下来了。
虞师爷站在唐安琪身后,格外留意的看了吴耀祖一眼。吴耀祖有所察觉,抬眼望去,正是和虞师爷对视一瞬。
来到长安县这么久,天天听唐安琪满口“师爷”,此刻尽管无人介绍,但吴耀祖下意识的做出断定——就是他了!
虞师爷微笑着一点头:“吴团长。”
然后他向吴耀祖伸出一只手:“在下虞清桑。”
吴耀祖连忙握住他的手摇了摇,知道这人不是旅长,胜似旅长,无论如何不能怠慢:“虞师爷。”
虞师爷收回手笑道:“你也叫我师爷?”
吴耀祖答道:“随着旅座称呼,可是失礼了?”
虞师爷摇头答道:“不,吴团长随意称呼,没有关系。”
正当此时,唐安琪忽然用力推了虞师爷一下:“天冷,快上车吧!”
唐安琪知道虞师爷喜欢英雄伟人,如果没有英雄伟人,他会自行制造。譬如自己——虞师爷把自己从一名落难少爷,制造成了盘踞一方的唐旅长。
所以他不想让虞师爷和吴耀祖建立友情。吴耀祖显然是比自己更像旅长,万一师爷看上了吴耀祖,那才叫糟糕。所以趁着他们还没有勾搭上,唐安琪像一阵风一样,把虞师爷吹进汽车里去了。
唐安琪像撵老婆似的,把虞师爷押回家中交给了虞太太;然后出去把院门一关,他让勤务兵把小说和脚踏车送去吴宅。勤务兵不会骑车,将小说捆在车后座上,一路推着车走了。
趁着天亮,他打算再去趟旅部,给孙宝山送礼,顺带着逗他取乐。
小毛子和同伴一起努力,把自行车绑在了汽车顶上,然后开车把唐安琪送去了旅部。孙宝山在车站等了许久,冷得要命,结果众人下车之后都不怎么搭理他,他赌气回了来,一个人对着火锅涮羊肉吃。正是吃的满头大汗,唐安琪来了。
唐安琪坐在桌边抽抽鼻子:“嗬!连吃带喝,日子不错啊!”
孙宝山翻了他一眼:“旅座有事吗?”
唐安琪抬手一拍巴掌,勤务兵就拎着一只皮箱走了进来。放下皮箱一摁暗锁,箱盖“啪”的弹开,里面是丝绒衬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钢铁工具,一眼看去也叫不出名来,反正在电灯下面光芒闪烁,看着十分招人喜欢。
唐安琪斜着眼睛观察孙宝山:“在一家汽车公司里看见的,不知道能不能用来修车,反正看着漂亮,我就买下来了。”
孙宝山放下筷子,嘴角跃跃欲试的要歪:“哎哟,钳子都做得这么漂亮?这是铁打的?”
唐安琪又道:“外面还有一辆脚踏车,带着打气筒,也是你的。”
孙宝山喜笑颜开,嘴是彻底歪了。然而未等他迈步出门,忽然小毛子推门进来,先是敬了个军礼,随即说道:“报告旅座,外面有人求见。”
唐安琪莫名其妙的站起来,从孙宝山身边挤出门去:“谁啊?”
“报告旅座,不认识!”
“从哪儿来的?”
“报告旅座,不知道!”
“你去死吧!”
“旅座原谅我。”
孙宝山自去研究脚踏车不提,只说唐安琪一路走到会客房间,然后让小毛子把来者带了进来。
来者头戴水獭皮大帽子,上套毛领大皮袄,下穿桶粗的大棉裤,脚踏熊掌一般的毡靴,乍一看像是关东客。大概是在外面徘徊许久了,他浑身上下的毛帽子毛领子,包括眉毛和睫毛,全都结了一层厚厚白霜。
站在温暖屋子里打了个大喷嚏,他费力的摘下帽子一鞠躬,哆哆嗦嗦的说道:“唐旅长,可、可算把您盼、盼回来了。我在这附近都溜达三、三天了。”
唐安琪莫名其妙:“你谁啊?”
那人上前一步,这回压低了声音:“唐旅长,我是戴黎民队长的部下。”他摸出一块破布用力一擤鼻子:“戴队长上个礼拜和我们旅座吵起来,被旅座关到牢里去了。旅座脾气怪,戴队长怕他翻脸不认人,所以偷着给我递出消息,让我来找您救命。”
唐安琪吓了一跳:“戴黎民没事吧?”
那人答道:“唐旅长,我是三天前出来的,三天前戴队长还好,就是让旅座拿刀子划了几下。”
唐安琪站起来,立刻就心乱如麻了。他当然想去救人,可是怎么救?虞师爷是一定不同意的,孙宝山是虞师爷的兵,吴耀祖和戴黎民又是多年的对头,他这一个光杆司令,可该如何是好?
34 出乎意料
唐安琪觉得戴黎民非常之可恨——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天寒地冻的,骚狸子就非得劳动自己跑一趟万福县。
跑一趟就跑一趟,他也认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何复兴是侯司令的外甥,而他作为侯司令手下的旅长,怎敢轻易冒犯长官外甥?再说就算他有了劫狱的勇气,也没有劫狱的本事啊!
唐安琪思来想去的沉默良久,末了摸出两张钞票,欠身拍到桌上,对面前这人说道:“今夜你先自己找地方住下,明早天一亮就过来等着,给我带路。”
然后他无心再去和孙宝山逗趣,起身带着小毛子便回家去了。
这一晚上,他并没有向虞师爷吐露丝毫信息,心事重重的早早入睡。
救是得救的,他躺在被窝里沉沉的思索,戴黎民身边没有依靠,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人管他。他想如果双方调换一下,自己让人关进了牢里,看戴黎民往日那个亲热劲儿,想必是会救的,那将心比心,自己也得讲这个义气。
当年的恩怨就不提了,男子汉大丈夫,小心眼是不行的。再说那时候你打我来我打你,终日鸡飞狗跳的,现在回忆起来,除了屁股疼,似乎也就没有其他刻骨仇恨。
思及至此,唐安琪叹了一声,摸黑爬起来,翻箱倒柜的去找那把小手枪。当旅长的人,部下几千人马,说起来也是一方的小军头,可是生平大概只开过两三枪,连只麻雀都没杀过,也算他是军中一朵奇葩了。
把小手枪掖到枕头下面,他钻回被窝,希望明天千万别起冲突,因为太久没有用枪,他一想到开火时的巨响与后座力,就觉着怪可怕。
一觉醒来,他起了个大早。
虞师爷披着棉袄,亲自在院内扫雪,冻的耳朵鼻尖都是红的。唐安琪穿戴齐整了,把小手枪偷偷藏到袍子下面,然后推门倚着门框,大声说道:“师爷,我想去万福看看何复兴,顺便给他送点礼,好不好?”
虞师爷扶着笤帚直起腰:“今天去?也行,不过送点什么呢?”
唐安琪把双手笼到袖子里,盯着虞师爷答道:“就是个意思,随便送点什么都可以。”
虞师爷穿的简便,看着偏于单薄。于是唐安琪走上前去,夺过对方手中的笤帚:“你回屋去,穿上皮袍子再出来。”
虞师爷没有坚持。望着唐安琪歪头一笑,他转身向房内走去。
唐安琪拄着笤帚不动,眼前还晃着虞师爷的影子。天冷,呵气成雾。虞师爷方才就在隐隐白雾中对他微微一歪脑袋,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
唐安琪喝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然后就出门了。
他直奔军营,从炊事班里要来一大扇猪肉。猪肉冻的硬邦邦,放在哪里都不合适,于是又被小毛子绑到了汽车顶上。
唐安琪带着一百人的卫队上了路。他乘车,卫队骑快马,戴黎民那位部下做向导,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天冷路滑,幸好是条平坦大道,虽然是滑,但不崎岖。汽车开得飞快,卫队策马狂奔,一路跟得很紧。几十里的路也不禁走,两三个小时之后,队伍便到了万福县城。
万福县比长安县要小一些,城门的气派也略逊一筹。戴黎民那部下这时就提前下了车,混到了卫队之中。而唐安琪在城门卫兵那里说明身份,便堂而皇之的继续前行。守城卫兵目送唐旅长的座车缓缓离去,车顶上那一大扇猪肉落了白雪,一只猪腿直指上天,还带着蹄子。
忽然,那车又慢慢退了回来,车窗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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