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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处起笙歌-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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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瞳不理她,想往边上挪一步,却被李玫一下子扯住了胳膊。

“怎么,哥哥不在,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李玫,看看镜子里你的脸。”李瞳任由她拉着胳膊,也不挣,只是悠悠的说。

李玫有意不去在意李瞳的话,却还是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镜子。

“看到了吗?嫉妒的嘴脸。”李瞳的声音带着笑,戏谑的笑。

“嫉妒?李瞳你以为你是谁?杂牌李家军,有什么是值得我来嫉妒的?”

李瞳不说话,嘴角的笑意更深。

李玫紧盯着她的笑靥,只觉得眼前的灯光像是灵动起来,晃着她的眼,也乱了她的心神。她更用力的掐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哥哥疼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李玫冷哼一声“再疼你,那也是暂时的,毕竟,我们才是真表亲,你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李瞳愣了愣,她面上极力保持着镇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李玫的话一下子就戳中她的软肋,她双脚上的力气,一下就被抽光了一般,如果不是还撑在梳妆台上的手,她的身子怕是已经虚软的降下去了。

是的。她明明做了李墨十几年的妹妹,可是他们之间,真的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啊。

不是同父异母,不是同母异父,若不是那场短暂的结合,他们的人生,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交集。更,若不是那场沉痛的死别,他们也许根本就不会产生那样深切的共鸣直至产生了惺惺相惜的亲情。

“怎么不说话了?想起自己的妈妈是天煞孤星了?”李玫见她不说话,开始更深的咄咄逼人。“你妈妈就是命中克夫,先克死你的亲爸爸,嫁给我叔叔之后,又克死了我叔叔,你看,哥哥的不幸全是你妈妈造成的,你说,他会疼你多久?”

“住口!”李瞳一声低吼,她抬手狠狠的推开了李玫。趁着她趔趄的空挡,欺身上前揪住了她的衣领“我不准你诋毁我妈妈!”

李玫抬手大力的拍掉了李瞳的手。

“怎么?戳中你要害了?”

李瞳低着头,心中的那簇火苗在燃烧,由内而外的烧起来,却只是灼伤了她自己而已。

“这么些年李家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还非得忤逆爷爷跑去学唱戏丢尽李家的脸。”李玫抿了抿唇,从头到尾打量一下她,今天这样的场合,人人都盛装出席,唯独她素净一身,根本就没有身为李家儿女的自觉。

李玫冷哼一声继续说“还敢说什么米虫?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才是李家最大的米虫。还是个毫不相干的米虫。”

李玫精致的脸庞在这一刻竟显得狰狞异常,她狭长的眉线像是一道犀利的闪电,直刺李瞳的心窝。

她想起那个车祸发生的夜晚,那晚的闪电也是这般的刺目渗人。

所有人没有安慰,只是叫嚣着“把那个晦气女人的拖油瓶赶出李家。”

是李墨用他小小的亦是颤抖着的身躯,把她护在了身后。李家长子意外过世,李家唯一长孙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李瞳被顺利留下了,这么些年,虽受尽白眼,但终无需在风雨飘零。

她想过的,有一天定会被这样质问。只是这些年,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反驳。

她的确,是李家毫不相干的米虫。

洗手间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李瞳和李玫已经对峙良久。李瞳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人,忽而得到一丝喘息。

她逃也似的挣开了李玫的手,夺门而出……

❤;

李瞳快步的走着,外面空气清凉,甚至还飘着菜香。她好像有些饿了,脚步是越发的虚软,可是她一刻都不想停留。

她低头在手机上快速的按下李墨的号码。她必须要告诉他,她又搞砸了。这些年,她什么都希望自己能做到最好,可唯独在和李家人好好相处这件事上,她屡屡失败。

好在,李墨一直都以坚定的姿态,站在她的身旁。

就像那一年她执意要去学唱戏,原本不过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却愣是被李家上上下下一众女人添油加醋到仿若天理不容。

她们一逮着机会就讥嘲暗讽,一度让李瞳觉得自己在那个家已经无处容身。

是温润的李墨,在家里发了火。

她从未见过李墨这样,他抬脚就踹落了茶几上的整套紫砂壶。

紫砂“咣当咣当”在地上炸开的声音,直至今日,还时常响彻李瞳的梦中。

李瞳问过李墨。

为什么明明不是亲兄妹,可是她却可以得到他这般庇护。

李墨沉思良久,才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叹。

他说“那一天你失去了妈妈,我失去了爸爸,我们的悲伤才是可以同等称量的,旁人再伤心惋惜,都不会像我们这般深切的痛,李家是个人情淡漠的地方,你却让我看到了有血有肉的鲜活。”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真情流露的话,李瞳自是动容,可是在冷漠的人情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了不喜形于色,她只是伏在李墨的肩膀上玩笑“哥你当这是卖猪肉呐!”

“可不就是卖你这头小猪。”

……

李瞳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她回神,那头传来无人接听的忙音。

“嘭!”的一声,不久前从徐小海的脊梁下幸免于难的鼻梁骨再次撞上了硬物。

不同与徐小海身上那股子淡淡汗味,此刻鼻尖萦绕的,是淡雅至极的青草气息,干净的让人想吸一口,再吸一口。

不知是自己饿得双腿无力,还是反弹回来的力道实在是太大,李瞳一个趔趄,就向后坐倒在地上。

最先落入眼里的,是那双带着简洁的爱尔兰风情的皮鞋。

像是也被吓了一大跳,那人忍不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

耳边是悠淡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明明不甚陌生,可是李瞳的心竟为这莫名其妙的归属感颤了颤。

她抬起了头……

【抱歉,发晚了】

 谁在孤单中流浪,谁在哭泣中笑场6

竟是林言澈。舒欤珧畱

他双手都抄在裤袋里,深色的西装在灯光下像是镶了金边一样。

李瞳双手撑在地上,仰着头。这样的姿势,让她想起刚进子英军训那会儿,她们一群姑娘大晚上坐在绿茵场上看星星的场景。

就是像现在这样,遥遥相望。

这个男人的晶亮的瞳孔,渲染上灯光,沾染着酒精,与星星无异嫱。

“你没事吧?”林言澈又问了一遍。

在他冷漠的声线里,李瞳只觉得他颀长的身影变得愈发的傲然。她瞬间就回了神,即使这个男人,近在眼前,可是她这一眼,终究是望不进他眼底的深情。

她垂了垂脑袋,一丝失落浮上心头镪。

在她怔忪的那一瞬间,林言澈抽手,拢了拢他西装上那唯一一颗扣子。他蹲了下来,单手枕在膝盖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小姐,我问你,你有没有事?”比起刚才的温和,他的语气里,明显的多了一丝不耐。

“我没事。”李瞳下意识的摇摇头。

即使臀部那块骨头是碎裂了一样的疼,比当初从徐小海单车的后座跌落下来时的疼更甚。

“你,真的没事?”林言澈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自是没有落下她胸前那块绯红。

隔的这么近,他的鼻子甚至可以嗅到那一丝清冽的红酒香。

李瞳顺着他的目光,也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妥。再看到自己身上的那块酒渍的时候,她忽然知道林言澈为何将同一句话问了一遍又一遍。

怕是,他把她当成了大酒鬼。

的确,,她这样带着满身酒气,横冲直撞的样子,可不就个大酒鬼的样子。

她有些窘迫的再次摇头,她的身子一倾,拍了拍自己手上那并不存在的尘土,想要站起来。

林言澈的手很自然的伸过来,搀住了她的胳膊。

那层纤薄的白纱,隔不去他掌心的温度。

“谢谢。”李瞳张了张口,能够吞吐而出,依旧只有这两个字。

好巧不巧,这场景,竟和多年前的那个画面重叠了。

她记得,当年的对白也不过是一句“你没事吧”和“谢谢”。

那句“你没事吧”他说的满是笑意。

而那句“谢谢”她说的却是小心翼翼。

她不敢将嘴唇开启的太多,那么小小年纪的她,竟已经知道面对大男生的时候要如何遮丑。

遮丑,也许是每一个女孩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孩时的本能。

李瞳只记得当时自己脑海里唯一一个叫嚣的念头,是千万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明晃晃的牙套。

而少年春风般的笑颜,像是一帧定格的画面。

她这一记,竟是十年。

是的,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好十年。

那一年,李瞳刚升初一,带着还未完全消退的婴儿肥,绕着丑陋的牙套,是个落在人海里都找不到的姑娘。

那一年,少年意气奋发,已是闻名子英的校草,多少姑娘费尽心思,却走不近他的身旁。

那一年,他们相遇了。

在那场缠绵悱恻的春雨里,她一脚踩上了石阶上的青苔,滑倒在他的脚旁。

这不是一个美好的相遇。

就像此刻,亦不是一个美好的重逢。

❤;

待到她站稳,林言澈自然的就松了手。

李瞳望着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又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如星光消退般黯淡下去的面孔。无言以对。

林言澈挑了挑眉。

“还有事吗?”他问。

李瞳摇摇头,快速转了身。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醉,她走的格外经心,仿若这样的经心真能够让她步步生莲。她甚至都不管,后面的那个人是不是还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只想着,要故作姿态。

“喂!”身后忽然传来了林言澈的声音。

李瞳惊喜的转过身去。

他的目光,是落在她这边的方向,可是明明,又像是穿透了她的身体在远去。

他招了招手,却不是在和她打招呼。

李瞳有些尴尬的回身。

有一个男子,正穿过侧边的旋转门走进大厅,他的手机贴在耳边,似乎正讲的热火朝天。

李瞳一时间竟站着没动,那个男子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直到,她听到他们在身后攀谈的声音,她才像是死了心。

她快步出了大厅。

李墨的电话正好过来,她接起来,借口衣服上的酒渍去不掉,得回去换衣服才得以脱身。

哥哥在那头有些失望的声音让她觉得内疚,她立马讨饶道“等你结婚那一天,我一定穿的美美的去给你捧场,今天,就放过我好不好?”

“我哪是不放过你,我是怕你一个人回到宿舍,又要偷偷的伤心。”李墨的声音,即使隔着紊乱的无线电波,却还是又蛊惑人心的力量。

李瞳在这头站直了身体,调笑道“我才不会伤心,忘了你妹妹是练过金刚罩铁布衫的吗?”

李墨这才像是放心挂了电话。

夜,竟已经这般的黑。不止黑,还沉。

一颗星星都没有,就好像风雨随时欲来。

她这才敢肆无忌惮的再回头看一眼,大厅里灯火通明,却已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每一次正面交锋的时候,都是她最狼狈的时候。

似乎老天爷就是为了让她在他面前出丑才安排了相遇,所以让他在她精心准备的重逢里提前退了场。

她始终都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去认识他。

李瞳没想到,再回神的时候,会看到徐小海。

他站在帝都大门的不远处,身后是一排黑的发亮的轿车。李瞳不确定徐小海是不是从这豪华车队的某一辆中下来的,因为他这身装备是真的让人无法让人把他和这豪车联想在一起。

不是傍晚时的那身运动装,可是李瞳觉得,这还不如那黑色的运动装来的正经。

那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半退不退,顽强的长在他的腰间,他头顶上那顶鸭舌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可是即使这样,李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那顶鸭舌帽还是她送给他的。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露出那双桃花眼往这边望过来。

李瞳挥了挥手,力道极大。

徐小海只回头看了一眼,李瞳看不清他的身后有什么人,只见他很快就不管不顾大步流星的朝着李瞳的方向走过来。

徐小海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李瞳不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给他机会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只是说“徐小海,我们去吃火锅吧,很辣很辣的那种。”

❤;

林言澈看着白子良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也看到那个女孩儿一步一步姿态扭曲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那样跌倒,怎么会不疼?

她回过头来时失望的表情他尽收眼底,这精致的侧脸,还有这随着她走路的姿势一摇一摆,摇曳生姿的黑发。

是她……

林言澈记起,这是刚刚在公交车上的那个女孩儿。

“这不是那天唱京剧的那个女孩子吗?”白子良边走边回头。

“谁?”

“就是唱《贵妃醉酒》的那个姑娘,你还别说,唱的是真好。可惜那天你走的早。”

怎么又是《贵妃醉酒》?林言澈拧起了眉,刚刚在屋里尹修那小子还说起呢,他是醉了,非得让笙歌现场再给唱上一段,宋华楠好说歹说,才给哄停下来。

“进去吧。”林言澈的脸上似有些不耐了。

白子良来晚了,自是要被尹修他们一群人捉弄,他倒也豪爽,先自罚三杯赔礼道歉。林言澈环视一圈,发现笙歌不在屋子里了。

正想着,就见包厢的门又被推开。

叶笙歌站在门框里,长发慵懒的散在胸前,刚才那个女孩儿乌黑的发质,和笙歌多像……

“哟,这是谁啊?”宋华楠略显惊喜的声音跟着响起来。

林言澈这才看见了站在笙歌身后的李墨。

“我上个洗手间,捡着这么一宝儿。”笙歌的声音带着笑,她扬手拍了拍李墨的肩膀。

“都想着见笙歌呢吧,你们来得早都还不如我碰的巧。”李墨笑着,一一和大家点头示意。

“你不是和新娘子一家在楼上吃饭吗?怎么下来了?”

“我妹妹先走了,我这不想下来看看她,没想到就遇着笙歌了。”

“哟,瞳瞳今天也来了,这么难得?”尹修惊呼一声。

李墨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可不就是难得,可是还是搞砸了。他想起刚刚在来的路上,笙歌和他说起在洗手间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就知道那个傻丫头一定是又受委屈了。

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

除了嘴硬点儿,她还有什么本事。

“都没有听说过李墨你还有妹妹。”一旁的白子良接话。

“你孤陋寡闻了吧!李墨那漂亮妹妹啊,现在可是子英校花的第一把交椅,和笙歌当年是一个级别的。”

“这么美?不够意思了吧,都不见你带出来?”

“带出来干什么,让你们这群色狼惦记吗?”李墨笑。

“好好说话,谁色狼了,我们可都是正经的良家妇男。”

“也不是都是,孤家寡人在哪儿一声不吭的坐着呢。”

林言澈无辜中枪,他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尹修一眼,这小子今天就没打算放过他吧。

“要不把瞳瞳介绍给阿澈吧?”华楠忽然提议。

“宋华楠!!”

林言澈和李墨一齐大喊一声,喝止了他的后话。

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喜欢阿澈和瞳瞳的妹纸们冒泡吧冒泡吧冒泡吧~~~~】

 谁在孤单中流浪,谁在哭泣中笑场7

火锅店里,那一团一团的热气冲上来,眼前雾蒙蒙的。舒欤珧畱

可是,徐小海那张扑克脸隔着雾气还是格外的清楚。这男人,最近摆谱摆的越来越频繁。

李瞳没有理他,她只觉得徐小海就像是小孩子,越哄越来劲。

她只顾自己将勺子伸出去,从温温沸腾的汤底里捞起一个丸子。

今天吃火锅的人不多,所以他们两个人占了这么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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