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处起笙歌-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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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出去？”林言澈看到她在这里，显然也有些诧异。

“你不是也没有出去吗？”李瞳扬了扬嘴角。

林言澈没有在意她的反问，目光来来回回之间又从头到脚的将她打量一番。

“很好，不用紧张。”他忽然开口。

“谁说我紧张了？”李瞳轻呼。

也许说来有些假，可是她是真的不紧张，一点都不。只要想到，这是他的舞台，她只会觉得精力充沛。

林言澈忽然笑了。

他看着她晶亮的眼睛，有些气短的皱了皱眉“好吧，是我紧张了。”

他说着，已经往前迈开了步子。

“你会紧张？”李瞳更好奇了“好莱坞那样大的阵仗你都经历过了，你怎么还会紧张。”

他的步子大，她只能小跑的追着他。

林言澈没有答话，可是她却忽然变得有些穷追不舍“你会紧张，是因为我吗？”

林言澈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李瞳猝不及防，往他的肩膀上撞了撞。

鼻尖有些疼，可是她还是不忘问“你紧张，是因为选择了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主角吗？”

林言澈望着她殷切的表情，下意识的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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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瞳像是触了电一般，她怔怔的看着他。

徐小海总是这样扬手想对她做这个动作，可是他得逞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被她躲过之后，徐小海每次都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他说“那个位置让我碰一下会死吗？”

会死吗？肯定是不会死。

可是在那场春雨里，那个清俊少年用他清凉的指尖拂过她的额头之后，那里，就成了她的一方禁地。

除了哥哥，她排斥着其他每一个人去触碰那个位置。

就好像，是想要偏执着守着那一段曾经。

小川问她“你像是守着初吻似的守着你的额头，这到底是为哪般啊？”

是啊是啊，她到底是为哪般？她也经常这样的问自己。

也许，就是为了此刻这般。

她一直等待的，原来就是今天这一刻当林言澈的指尖，重新滑过她额头的瞬间。

彼时少年凉凉的指尖此刻却是暖融融的。

让她更忍不住的去贪恋。

林言澈也许并没有意识自己这样一个动作在她平静的心湖里触动了怎么样一个涟漪，他朝着会场的方向努力努嘴。

“我们走吧！等下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不用局促。”

莱泉和蒋丽莎一行人正站在门口等着。见到林言澈和李瞳过来，才各自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才给林言澈让开一条道。

林言澈伸手推开了大门。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不停。

李瞳紧紧的跟着他。白赤赤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像是全都笼着她一个人而来。

上台阶的时候，林言澈忽然旋身朝她伸出了手。

他干净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毫不犹豫的握了上去。

虽然只是象征性的搀扶了一下，可是林言澈身上的绅士风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女主持显然也逃不出林言澈的桃花阵，一见他上台，笑嘻嘻的半天没有接上串词。

李瞳就这样站在林言澈的身边。

男人的身上，依旧是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雅香。

这中间明明横亘了十年。可是她一抬头，看到那张魂牵梦萦十余年的容颜，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林导演，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美丽的女主角。”台下的记者闹哄哄的，可是七嘴八舌之间，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主持人很适时的将一个话筒递到了林言澈的面前。

林言澈微笑着，很自然的扬起手圈了圈李瞳的肩膀。

这个动作像是给李瞳施了蛊，她只有一动不动站着的份儿了。

林言澈后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来来回回，不过是些台面上的词。可是他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好久都没有拿开。

就好像是肩头压了千金重物。

可是她只希望，就这样被压一辈子。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8

好像所有人都在好奇李瞳的来历。舒殢殩獍

林言澈放在她肩上的手无形中给她一种安全感。

当记者的问题朝她接踵而至的时候，她虽生涩，但也应答自如。只是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每回答一个问题的时候，都要去看一眼林言澈。

就好像是经过他的目光，她的底气就会足一些。

林言澈发现了她的这个小习惯，每回在她看向他的时候，就提前在等着她望过来孀。

李瞳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是习惯依赖的女子，只是一旦站到林言澈的身边，这依赖就像是与生俱来的。

她贪恋他目光里的温度，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在他微扬的嘴角里化作了尘土。

唯有他，是永恒的存在蕊。

有记者再问“林导演选女主角的标准是什么呢？透露一些吧，也好让其他的姑娘心中都有些底。”

记者略带撒娇的语气惹得现场很多人都在笑。

林言澈松了揽着李瞳的手，他的手扶住了额间，想了想才说“这可没有标准。我每一部戏的风格都不一样，选择的标准自然也不一样。”

“那就拿这一次举例。”记者穷追不舍的。

“这次？这次的标准不就站在这里吗？”林言澈笑着，他的手上上下下的在李瞳的身侧比划了一下“李瞳是《戏子情》女主的不二人选。”

不二人选？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一声唏嘘，林大导演是出了名的谨慎，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滴水不漏经得起反复推敲的。

不二，那就是唯一。

他实在是很少说这样绝对的话啊。

李瞳觉得自己的心上蹿出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她下意识的仰头去看林言澈，他并没有看着她，只是目光坦然的对着众记者，好似全然不觉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样的话。

“李瞳小姐的漂亮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只是，除了漂亮，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那么吸引您呢？林导演。”

问话的记者戴着黑框眼镜，问话的时候目光隔着镜片扫过了李瞳。

李瞳的脊背下意识的直了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TXT下载。林言澈的光环太大，即使落在她身上的只是他的余光，却也足以让所有人都用审视的目光来看她，是不是值得这样的恩赐。

林言澈沉吟了下。

他的沉默竟让现场有了一丝沸腾。

“是不是像外界谣传的那样，李瞳小姐有着巨大的靠山……”记者越发的咄咄逼人。

“靠山？什么算靠山？”林言澈挑了挑眉。“我选人，从来都不看她身后的山有多大，我只考虑，她能跨过多高的山而已。”

记者仔细的听着，但是目光里的怀疑似乎并没有因为林言澈这番话而有丝毫的减弱。

“我选择李瞳，是因为她身上还保留着学校的纯朴的气息，这样的气质能恰到好处的把握女主角初入大上海时的生涩，而且李瞳有深厚的戏曲功底，这就是她在千万人中脱颖而出的最重要原因。”林言澈一口气说了很多，说罢，他顿了顿“无论是靠山论的哪一个版本，我都希望由我说完以上那段话之后停止。这不仅是对我演员的侮辱，更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林言澈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有力。

质疑的声响在他不容置疑的言论里淡下去。

“李瞳小姐在戏曲方面还有造诣？不知道可否给大家来一段？”有人很聪明的开始在调转话题。

林言澈顺手把话筒递给李瞳，那层薄薄的铝板上吸附了林言澈掌心的温度。握着它的时候竟让她产生了握着林言澈手心的错觉。

她毫不扭捏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大家想听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笑，目光很自然的滑过整个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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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想听什么的都有。

林言澈带着笑意看着李瞳往前一步站到舞台前沿，认真的听着每一个方向的声音。

她时而俯身，时而半蹲……每一个举手投足之间，旗袍上的花色都随着她的动作纠缠在一起晃着他的眼。

他不想去看她，可是目光就是不听话的落在她的身上。

那么纤弱的她，站在这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之前，却依旧不卑不亢不落丝毫风度。

有人说“你唱的什么征服了林导演今天就唱什么？”

顺着话，她忽然就回过头来看着他。

他的目光躲闪不及，就这样落尽了她满是笑意的眸子。

她看着他，虽只是静静的看着，但又像是有些催促。林言澈终是点了点头。虽然他也说不上自己点头的意义。

见他点头，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那我就唱《贵妃醉酒》、”

台下开始有人稀稀落落的鼓掌。

她执着话筒，先清了清嗓子。

没有伴奏，没有戏服，她只有手里那个小小的话筒。可是那华丽的唱腔从她嫣红的唇瓣里轻溢而出的时候，整个会场忽然陷入一派寂静。静的就好像可以隔着扩音器听到她微微喘息的声音。

这其实是林言澈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听她本人唱戏。

她稳稳的站在舞台的最前面，每一字每一句都都演绎的极为认真。记者多半都举着录音笔想要更靠近舞台，可是台上的那个女人忘我的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林言澈想，李瞳是为戏而生的。

她一张嘴，浑身上下的气场就变得让人无法直视。

她无疑是今天最闪亮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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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一结束，白子良就将她的手机递过来。

他说“一直在响，没完没了的响，我猜打电话的一定是个难缠的主。”

李瞳瞅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的笑意就僵死在了唇角，可不就是个难缠的主。

她没想到，李家的老爷子这么快就得到了风声。怕是这次回去，又要让李家少几日安宁日子。

林言澈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看到她脸上为难的表情，他大致猜到了有什么不妥，“有事吗？”

李瞳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摇了摇头。

林言澈还未来的及说些什么，他自己的手机就开始在那里叮咚作响。

他看了一眼李瞳，欲言而止，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去接电话。

对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林言澈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可是李瞳无暇去顾及他，她只是在想，这次又不知道会给哥哥造成什么样的困扰。他为自己收拾的烂摊子已经够多了。

尤其是这件事，老爷子一定是知道的，他和林言澈偷偷通过气。他没有明言禁止也就等于了他在默许。

若是什么小事，李瞳到也不至于去担心李墨。

可是偏偏，老爷子视进娱乐圈为大忌。李瞳一直不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可是她记得，当初李玫就有意向要进娱乐圈，却一口就被老爷子给驳回了。

为了这事儿，李玫还绝过几天食。可是老爷子的心肠硬的跟铁似的。

“李家多个饿死鬼也不许多个到处抛头露面的女儿家。”

到后来是放了这样冷酷**的狠话，李玫才渐渐敛起了自己的心性，她在她母亲的劝说下终于选择了妥协。

后来老爷子为了奖励她的“知错就改”特地给她换了新车。后面的工作自然也不用她去担心，国企银行铁饭碗，终生都摔不破。

可是生活少了梦想，总是少了几分激情。李玫为此，也很少回李家，偶尔回来，她也只是捉弄捉弄李瞳。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一些存在感。

林言澈的手机还贴在耳边，可是他的目光却朝着李瞳望过来。

李瞳听到他淡淡的说“她在我身边。”

李瞳抿了抿唇，大致猜到了来人。

老爷子找不到她的人，就开始在全世界撒网搜索了。

李墨大概是没有了办法，才把电话打到了林言澈这里。

“要她听电话吗？”林言澈问。

边问边朝李瞳的方向走过来。

李瞳下意识的朝林言澈摇了摇头。林言澈看了她一眼，脚步还真的就顿住了。

她听到他对李墨说“那我带她回去。”

李瞳“哎”了一声，林言澈已经挂上了电话。

他把手机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那方巨大的屏幕被他的指尖轻轻一按，又跳转到一片黑色。

“你答应什么了？”李瞳看着他。

“我答应李墨带你回李家。”林言澈淡淡的，似乎刻意忽略了她语气里的排斥。

“我不想回去，我做什么决定，与他们无关。”她的声调一激动就会往上扬。

林言澈挑了挑眉，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李瞳被他看得心烦意乱的，她想说点什么表达对那个家的厌恶，可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三言两语就概括的故事。

“李瞳，事情发生了就得去解决，逃避从来都不是好的办法。”林言澈义正言辞。“我一点都不希望好像是偷了个女主来，动不动就被人电话质问。”

林言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李墨在家里等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李瞳有些委屈的合了合眼。

“况且，是我和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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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9

况且，是我和你一起回去。舒殢殩獍

林言澈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可是即使是这样，李瞳心上的不安还是被他稳稳的熨帖了。

是她误解了吗？为什么她觉得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会保护她。

李瞳怔忪的空挡，林言澈已经走开了。

他挥了挥手说“去换衣服吧，我去开车。嬖”

他修长的背影像是拉长的一道闪电，走远了却依旧让她不敢直视。李瞳攥紧了自己的裙摆，深知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给她反悔的退路。

但是，他跟着去李家干什么呢？

心中有隐隐的排斥。她其实并不希望林言澈跟着一起去李家琅。

李家那群人向来戴着有色眼镜看她，说话更是口不择言。

她无所谓被诋毁被中伤，可是她不希望在林言澈的面前被诋毁被中伤。

这排扣的旗袍，穿上有些费劲，脱下也不省力。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意在拖延时间，换完衣服她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她以前也时常会这样，动不动就发呆出神，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段敏感的青春里，她把别人的目光当成神旨。

她常想，怎么样的自己会让更多的人来喜欢呢？因为时常活在自己的猜测里，她常常忘了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因为太过缺爱，所以她的青春都是战战兢兢的。她想让更多的人喜欢她，她努力样样做到最好，她希望别人会因为她的优秀而注意她，可是她却忘了，有时候太过优秀也是一种距离。

也许贪静的性子并不讨巧，她身旁的朋友也一直不多。

高三那一年，她第一次有了能说说心里话的朋友，却在带回李家一次之后彻底分离。

李玫明目张胆的将一整盆水淋到了人家姑娘的身上。

适逢高考敏感期，可是那姑娘为了这事儿整整病了一个礼拜。李瞳心生内疚，日日去医院守着，可是她母亲却日日冷眼相向。

直到那姑娘出了院李瞳心上的石头才算放下来。

可是再见面，李瞳可以那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疏离。

也是，那是一个怎么样变态扭曲的家庭，用这样的方式去招待她的朋友。

后来，李瞳变得越来越不爱交际。她习惯了别人的疏离，也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即使她本身不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姑娘，可是就好像心上有了疙瘩，她自己就把自己的世界给封闭起来了。

李家，永远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想拔去却无奈也是意义上的血脉相连。

她想不再联系，可是她好歹也是李家名义上的三小姐。

林言澈是她心上仅剩的一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