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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 作者:金陵雪(出书版完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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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停不下来了。
虽然她根本不碰他。
除了两人交合的地方之外,她根本不碰他。
箍着她的腰,扣着她的十指,抚摸她柔嫩的肌肤,都是他的主动,她根本不碰他。
随着他渐入佳境的律动,她难耐地皱着眉毛,樱唇微启,哼着,扭着,表情,声音与体内有许多反应,就是不碰他。
他情动难耐,大力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只停一秒,立刻慢慢地滑下去紧紧扯着腰链,就是不碰他。

总不至于腰链比他更可靠。
他喘息着将她从床上拉起,手绕到背后将腰链扯断抽走。
两人四肢交错,她茫然无措地摸索。
所到之处,怎么都有他的手。
拿开一点吧。会抓伤你的。
两个人绞来缠去,你逐我躲,最后的姿势便很可笑了,她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两只手肘上。
做完了之后,她的手肘都磨得发热发烫。
他心痛了,正想有所表示,她却说了一句没事,自己慢慢地揉着。

餐桌上,床上,他真是越来越难以讨好。
指甲要剪剪了。

一个原本可以浪漫激情的夜晚,却因为该死的职业惯性给破坏了:“生气了?”
“没有呀。”她干瘪喑哑地回了一句。
全格陵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因为不让在□时抓小臂,高中肄业的女朋友摆脸色了。
然后这位高智商的男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哄只有平均智商的恋人:“阿玥。”
她嗯地应了一声,摸着自己的手指甲。
所以说,不要和女朋友一般见识。否则她就要你长长见识。

他想起她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会故意扑上来招惹他。戳一下,捏一把,他问干什么的时候,她就傻笑:“你也可以啊。来啊来啊。”
他当然不会像孩子一样报复回去,最多把她的手挡开。
现在想想,挺不解风情。

他靠上去,不轻不重地咬了她的脖颈一下,想引她来咬自己,她却只是挪了挪肩膀。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又咬了一口。这次有点狠,她不禁哎哟了一声。
“咬疼了?”
“还好。”
他将小臂箍在她的胸前,低声引诱着她咬一口:“你也可以。”
她一摸——不仅抓破皮还肿了起来。好了好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把他抓得有多伤了:“别咬了好不好。”

怎么她挑逗起来就那么自然。

他不是这个意思。聂未心想。
确实是他不对。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自控。
“我错了。我不该说你。阿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抓哪里就抓哪里。”他把她紧紧揽入怀中,轻轻磨蹭,“我们重来,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微博正在做#格陵爱书第二发#活动,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看哦。




、第三十七章

重来?从哪一步重来?人生的每个十字路口,他们都有交汇再分离的可能。
是十二岁的懵懂初遇,是十五岁的冷淡重逢,是十八岁的失败手术,还是如今的同床异梦?

重来十二岁的懵懂初遇。两人一见倾心,在长寿山别墅的后花园定情。一封封白字连篇的情书寄向明日号。他的回信,一半篇幅在帮她改错别字。
三年役满回归,他全身心投入工作;她有了同龄的小情人。

重来十五岁的冷淡重逢。他倾听她所有委屈,亲身去教训毛手毛脚的美术老师。
美中不足,匡玉娇反对女儿与年纪差距太大的男□往。伍宗理更是与他断绝师徒关系。
可是越反对,越想证明真心难求。
情到浓处,他们在不恰当的时间偷食禁果。她恶心难堪,他灰心尴尬,从此再不相见。

重来十八岁的失败手术。他坦然告知老师的病情,热烈回应她的吻。她积极治疗,病愈后进入护理专业学习。两人一起送伍宗理离开。
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天赋异禀,一个碌碌平庸;一个沉静内敛,一个任性乖觉。无暇珍惜,无暇交流,愈相处差距愈大,终变作一对怨偶。

重来如今的同床异梦。既然她不想碰他——他把她翻过去,扣着她的腰,让她跪在床上承受——闻人玥顶顶憎恶这样!
于是大力打开他的手,整个人都紧紧地蜷了起来。聂未没料到她会抗拒,可毕竟是有反应了,竟然可怕地高兴起来。于是哑着嗓子问她:“怎么了。”
闻人玥听见自己无比冷静地表示:“我不喜欢这样。”
两人倒在床上,他将她的头发挽在耳后,伸手去摸她的耳垂,只有一点点。
“阿玥喜欢什么姿势?嗯?”轻佻追问,他决意要谄媚到底,“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闻人玥突然笑了一声。就好像一朵昙花突然裂开一样,美则美,可是短暂:“我什么姿势都不喜欢。”
她终于后悔。他终于误会。
她不仅是不喜欢这个姿势。更加是不喜欢这项运动。绝对不喜欢和他做。

多么可耻。多么可悲。
即使如此,还是想要。

架着她的腿,大力揉捏着她的胸脯,他草草冲刺了几下就结束了。
快速抽离,逃进浴室。
她毫无生气地躺着,然后伸手去摸床头的MP3。

重来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这不是小学生写作业。错一个字就罚抄一百遍。重来没有任何意义,玩不出什么花样。
对待你想共度一生的人,不应该操之过急。

明天放假。所以他打算不睡了?
明明已经快四十岁的人,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怎么还能……她可是每节生理课都津津有味地听进去了。
不科学。还是人类在她昏睡的六年中取得了进化上的大进步?
对一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闻人玥都心存敬畏,自省其身。

不让抓就不抓好了。为什么耍小脾气。
住在小师叔的家里,躺在小师叔的床上,享用着小师叔的肉体,还要对小师叔甩脸色。
这得多不懂事才做得出来。

她不是那个不懂事的闻人玥了。所有以上的可能均未出现。
重来的这一次她乖顺极了,仿佛被催了眠。要躺就躺。要坐就坐。要接吻就伸舌头。要拥抱就箍着他的背。要十指相扣就张开手。要反应就依依呀呀地乱叫。

什么?你和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谈自尊?
不如和一个没有祖国的人谈民族气节。

床笫之间,闻人玥真是聂未的启蒙老师。
一旦启蒙,他比谁学的都快。

他不是不解风情的聂未了。所有以上的可能均未出现。

“啪”一声,床头灯被拧亮。闻人玥下意识遮住了眼睛,又慢慢张开指缝。

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时,总有他送来一道白光。
在“火花塞”手术为她的世界送来清醒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所遁形。

这一刻,面对面地望着,裸裎又陌生。

“阿玥。别因为一句话闹得不愉快。”聂未低声道,“好不好。”
只不过是一句不合时宜。
太颠簸,她头晕倦极,压根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嗯了一声。
不满意?没什么不满意。他已经很卖力了。她的身体非常满意,满意的都快溢出来了。
今天晚上不好过,又要等两个星期才能好好爱她:“别这样。”
她以更低更婉转的声音回答:“没有啊……你好棒。”

醍醐灌顶。聂未突然明白,这些床笫私语完全不是真心话。以前也从来没有过真心话。

他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些磕磕碰碰,遮遮掩掩。但至少在床上坦诚和谐。
也许他有些贪婪冒进,但总能进步。慢慢来,还有大把时间。
可原来全无默契可言。

这次他在浴室呆的时间比较久。闻人玥正要睡过去的时候,聂未绞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回来。
他摸到了她颈侧的耳机线。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立刻扯开。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今天已经表现的非常像恶棍了,不在乎多这一次:“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自己擦。”他坚持自己动手,帮她擦拭所有汗渍污迹。医生的手势很轻柔很专业:“要不去洗洗。”
她摇头。擦拭完了,他握着毛巾,坐在床边。
“应师兄约我明天晚上吃晚饭。我们一起去吧。”
闻人玥猛然清醒,赌气翻个身:“不。我已经约了别人。”
聂未没了声音。闻人玥思来想去,似乎从来没有人敢忤逆过他,正想怎么圆场才好,他又开口了。
“阿玥。我不懂怎么哄你。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说出来。”

原来求一句真心话这样难。
原来想一句真心话这样难。
求和想之间的距离,这样远,这样近。

闻人玥伸出手来拉着他:“可不可以——抱着睡。”
“当然。”他很快回答,“当然。”
聂未翻身上床,一伸手将闻人玥揽入怀中。
相拥而眠听起来很美,实施起来很麻烦。碎发会拂得鼻腔痒痒吗?埋在颈窝里会不会呼吸不畅?手臂枕在哪里才舒服不会被压麻?紧紧箍着还是松松搭着?腿呢,是放对方的肚子上,还是□两腿中间?伸直?曲起?
聂未打了个喷嚏,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到一侧胸前,挽到耳后。好容易调整到了双方都满意的姿势,很快又有新问题。
“好热。”
相贴的肌肤升温,沁汗,又粘又腻,干了,又出一层。
冰山原来有一颗滚烫的核。紧紧贴在一起时,她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可是不想松开。
“许昆仑的女朋友和你同年。”
“嗯。”猛然听到海泽表哥的师父的名讳就这样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来,闻人玥有些奇怪的感觉。
“想不想和她交个朋友。”聂未道,“还有几位大国手的夫人,比你大不了几岁。”
“不想。”闻人玥更觉奇怪,“我有朋友。不想去认识完全陌生的人,而且也不会有话题。”
“随你意。”聂未低声道,“只要你高兴。”
“唔,大国手……都比你年纪大吧。至少也会有个十来岁的差距。”
“嗯。”
“然后夫人和我差不多大——老牛吃嫩草啊。”闻人玥道,“不过我发现,现在成功的专业人士娶年轻老婆好普遍。”
她抬起头,发现聂未正乌沉沉地望着她:“你介意?”
不知为何,闻人玥突然想起曾经对海泽表哥说过的玩笑话:“没有。其实一辈子并不是很长。到了七老八十,一身皱皮,一模一样。”
聂未笑了一声。闻人玥又道:“上辈子是苏州绣娘。这辈子做了大国手。小师叔的下辈子,不知道会是哪个领域的杰出人物。小师叔的每一世,额头上都刻着‘业界精英’四个字。”
她总是感性得出奇。聂未紧了紧搂住纤腰的手臂:“你呢。”
“我?”闻人玥闭着眼睛,“我没有修来世……只求阿弥陀佛,不要把我投生到兵荒马乱的地方去。”
“别迷信。”停一歇,他低声道,“那我去做无国界医生。”
“小师叔还想做医生呀?好累。”闻人玥奇道,“我都不是很想做人呢。变成一只猫一只狗也不错。”
“兽医。”
他的眼睛也闭上了。怀里的小美人儿终于开了窍:“如果我下辈子是一颗蛀牙——”

牙医。
当然。
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保护你。

体温调节合适了,她一直往他怀里钻。睡意像无边无际的夜空,覆着无边无际的夜海,轻轻地晃着。她嘟哝了一句什么自己都没听懂。聂未顿了顿,开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
闻人玥满意之极,在怀抱的更深处呜呜地说着什么。
聂未一边拍一边头大:“不会唱。快睡。”

闻人玥睡得很香,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聂未并不在床上。
抱着的枕头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窗帘仍拉得紧紧,光线幽暗,难辨几点几刻。
人呢?已经去赴约了么?
不要!闻人玥翻身坐起,摸着了手机就拨聂未的电话。
未几,电话在楼下响起。

电话的主人在阳光普照的琴室里。闻人玥从未见过他以这样懒散的姿势,坐在地板上看相册。
听见脚步声,他便淡淡地望向门口。
闻人玥突然觉得不太妙。
到了期末,看着满江红的成绩,老师要和她清算的眼神也是这样——是你学的不好,还是我教得太差?
别,别装作若无其事。别,别以为卖乖就可以抵消。来,好好谈一谈。
“醒了?”聂未合上相册,“见你睡得很沉,就没有叫你。”
他每次起床都会立刻拉开窗帘,从不管她是否还在酣睡。今天算是体贴一回。越体贴,越心惊:“……我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聂未起身趋前,挽起的袖口下是她抓出来的伤,没有上药:“你和同事约在哪里见面。我送你过去。”
“同事?我没有约她们啊——”甫一出口,闻人玥便知道穿帮了,脸色大变。

想要做到最好。却总是走的更远。

“小师叔……”
不置可否,聂未经过她身边,走进厨房。
“先吃点东西。”

这是闻人玥第一次看聂未做鸡蛋三明治之外的食物。
“把番茄切一切。”他拿起一块仔姜,咦了一声,“很像你的手。”
闻人玥捧场地笑。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笑得出来。终究是被自己内心的犹大给出卖了。吃完这最后的一餐,最卑微的那部分就要被钉在十字架上。
很快意大利面连同蔬菜沙律做好,端上桌:“小师叔不吃么。”
“不饿。”聂未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薄荷绿茶。
闻人玥吃了一口,赶紧溜须拍马:“小师叔出品,必属佳品。”
唉。忘了他素来不吃这一套。这次更是连“当然”两个字都欠奉。空有秀色可餐的脸,却摆出消化不良的姿态。意大利面再好吃,也没有胃口来装。勉力吃了小半盘,她便放下叉子。
聂未也放下茶杯。
“阿玥。你和我做,一次……”他问,“也没有吗。”
闻人玥整条胃都翻了起来——他刚才是在说那两个字?
这个可以用在任何具体或抽象事物中表示精彩顶点的中性词语,只有用在房事中,便带了重重的淫靡气息:“你说什么?”
聂未心一沉。
原来她真的不知道。竟然能伪装的那样好——还是他太忘我?
于是打算先给她科普一下:“就是……”
闻人玥心乱如麻,胡乱摆着手:“不用解释。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知道和感受是两码事。”
她全身的血都涌到脸上去了:“知道就是知道。别再说了!”
那就是有了:“有多重……吗?”
他怎么还在说这件事情?!还加了多重两个字!
闻人玥彻底崩溃,本能地反攻:“别光问我,你呢??你有没有??”
这回击非常傻。
“我有。”乌沉沉的眼睛抬起来深深地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每次都很好。甚至有时候必须要控制,不能碰你,不能太投入——”

光是听他这样说,她都有点受不了。双膝无力地站了起来,往客厅方向走:“我听不见。听不见。”
“这种事情需要双方都感到愉悦。”聂未几步赶上,拉住她,“如果有一方并不觉得享受,那就一点意思也没有。”
是技巧问题?是说了无趣的话?做了无趣的事?他知道自己是个乏味的人。“你不喜欢的,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更要告诉我。”
一抱她,嗅到她的发香,又有些情动。
“阿玥,宝贝儿……我喜欢和你做。我只喜欢和你做——”

她拥有唯一一把通向他灵魂的钥匙。
睡美人的第一个吻,就已经吻醒了王子。
他是她一个人的。她也必然是他一个人的。

全乱了套;她的眼睛水汪汪地,双颊绯红;他觉察到了一丝蹊跷,不顾她拼命反抗,单手探入裙底——

被抱起来的时候,闻人玥拼命挣扎。聂未双手一松,作势要摔,她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
“你要掉下去了,为什么不抱着我。你这么敏感,两三句话都能有反应,为什么不享受。”
为什么要享受?没有一个姿势好看。闻人玥梗着喉咙回答:“我不喜欢身体的这种反应。这,这是饱暖思□。”
两人姿势如同在秋千上一样。她感觉得到他很想要,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长驱直入,而是不厌倦地一遍遍抚摸亲吻,唤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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