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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私奔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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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七弟,”谢容恺搓着手,打算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不知你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你我皆谢家人,该同心协力,你如今重伤在身,多有不便,有什么大哥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你直管吩咐。”
“我想睡觉。”谢容淮下意识的说道,眼皮往下耷拉。
“诶?”谢容恺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谢容淮微笑,“大哥,我听说有人欲拿你名下铺子偷漏税银一事,做文章。”
谢容恺没料到谢容淮没卖关子,没弯弯绕绕一大圈,居然爽快的就说出来,他反而更琢磨不透谢容淮的心思了。
那边,谢容淮继续在说:“其实无商不奸,这年头做买卖难,谁不想做做假账,少缴点税银?你拿着银子吃喝玩乐可以,换成铜子儿撒钱玩也不是不行,但是钱多了,您又在中书令这样的位置上,难免不会让人浮想联翩,猜想您这些年是不是在结党营私、意图不轨。更何况,贪墨内库的事儿刚了,皇上还在怒头上,遇贪必严惩不待……”
“胡说。”谢容恺气极,出言打断,“我们谢家几代积累下的财富,我会偷漏税银?”
“呵呵,可未必人人都这样想。”谢容淮拿起茶盏,意味深长的说道:“你那么多铺子,遍布京畿,西边还有对外通商的买卖,手底下都是些靠得住的掌柜管事,让他们去做买卖,你等着收钱
。但不是我危言耸听,人心易变,你看死于贪墨内库案的户部侍郎,早些年多得皇上宠信,结果呢?还不是背过身去偷了天子家的东西。”
谢容恺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谢容淮。
其实,有些事情若是不说,倒没觉得有问题。一旦说出来,没问题都会觉得有问题。
谢容淮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慢吞吞的吹开水上的浮叶,“我能提醒您,目前只有这一点。至于您信不信,是您的事。”
谢容恺握紧拳头,当前的情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这件事他布下防范,百利而无一害。
“扑棱棱”,一只白鸽落在空无一人的庭院,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偶尔往地上啄两口。
谢容淮放下茶盏,“太子殿下快到了,大哥您请回吧。”
谢容恺心知不好再多问什么,“七弟你好好休息,多谢今日提醒。告辞。”
“大哥慢走。”谢容淮笑意盈盈,一派兄友弟恭的和谐氛围。
谢容恺装作怒气冲冲的模样,大步走出荷影院,走下台阶后,见门前行人不多,于是恶狠狠的往门口吐口痰,再转过头时,看到一人骑于高头骏马上,冷峻阴沉的望过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谢容恺收起愤恨之色,恭恭敬敬的行礼,“太子殿下。”
颛孙毓想起在祯元楼门口教训的谢昭祺,正是谢中书令的儿子,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看着正派的中年男人,“谢大人免礼。”
谢容恺仍欠身,“殿下,臣还有要事,就不打扰您与谢侍郎说话。”
“好,不过……”颛孙毓将缰绳递到谢容恺面前,“谢大人是否方便帮小王拴马?”
谢容恺不想与他发生争执,忙恭顺的接过缰绳,“殿下,请。”
颛孙毓看眼牵马到一旁去的谢中书令,之前的焦躁之气一扫而光,快步走进院子里,看到谢容淮的手按在胸口上,几乎是一步一步挪着才走出的屋门,立刻丢掉手中鞭子,冲上前去,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蹲在院门旁边角落里的赵元见到这一幕,手中甜瓜滑落掉地。
一个华贵英武,一个温润如玉,他咽口唾沫,忽然觉得他们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谢容淮一时没反应过来,讶异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明媚的阳光下,颛孙毓的墨色眸子清湛透澈,却依然望去看不见尽头,看不懂心思,谢容淮有种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谢先生,太医说过您不可以乱动的。”颛孙毓不等谢容淮说话,直接抱着他回到屋内。
“阿毓,阿毓。”谢容淮看着替他盖好被子又忙碌开来的颛孙毓,连连唤了几声,想让他停下来。
可是颛孙毓像没有听见似的,帮他脱掉靴子和外衣,从厨房拿回来温热的茶水,妥当的摆放在床头,又将地坪窗打开一条缝,他记得太医令说养病期间最好不要吹太多风,但是他又怕谢容淮觉着太闷,于是挑了一个风吹不到的角度。
忙完这些,颛孙毓才坐到床边。
“以前是谢先生照顾我,希望以后我来照顾您。”
他说的很是诚恳,谢容淮叹口气,握住他的手,“阿毓,北齐的奸细尚未抓到,你忽然出宫,万一……”
被无时无刻的关怀着,颛孙毓觉得心里暖暖的,不以为然:“哼,我才不怕他们,要是再敢来,我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了!”嘴上这么说,但他也不真的是莽撞的人,妥善布置过更高强的影卫,在暗中保护。
谢容淮捏捏他的手,“安全为上,不可意气用事。”
“好。”颛孙毓凝望着谢容淮,半个月过去,谢容淮的气色仍是不大好,很疲倦无力的模样。
他心疼极了,只想陪在身边,好好照顾。
“谢先生,伤口现在还疼吗?那个谢容恺是不是因为您辅佐我的事情,对你口出恶言了
?”
谢容淮摇摇头,“不疼了。至于谢容恺,你这些天派人盯紧一些。”
“嗯。”颛孙毓点头。
门外传来脚步声,没推门进来,“太子殿下,微臣何谅,皇上召您回宫。”
颛孙毓面色一沉,为什么父皇就不容他在外面多喘口气!为什么处处要管着他?从前,母后身前死后,他由钟修媛抚养时,从不见父皇多关心一点点!
谢容淮握着颛孙毓的手,所以很敏感的觉察到他身体的颤抖,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愤恨之色,心中莫名一惊,连忙支起身子,柔声劝说:“阿毓,皇上让何公公找你,必不是小事,你还是尽快回宫吧。我在此地,有人照顾,无妨的。”
颛孙毓盯着谢容淮的眼睛,迟缓的抬起手抚过他的眉眼,极轻,极柔,仿佛是三千世界里,心头唯一的珍宝。
谢容淮被他微凉的指尖抚弄的痒痒的,抬眼撞上他复杂的目光,接着看着他俯□。
吻落了下来。
这次不是吻在脸颊,而是唇角上。
犹如一道清风,轻抚而过。颛孙毓未多做什么,很快离开,目光深邃的望向笑得温柔似水的谢容淮。
“快回去吧。”谢容淮拍拍颛孙毓的手背,“我也要休息了。”
颛孙毓僵了一下,内心的挣扎使得他眉头不由地蹙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能转身离开。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从房梁落下,一身白衣似雪,青丝如缎,像一只孤傲的白鹤,衣袂翻飞间已稳稳的站定,再看他神色清冷,让人难以亲近。
“衍秋,别大白天的装鬼了。”谢容淮半睁眼睛,语气上淡淡的,但掩藏不住一股欣喜之情。
席衍秋捧起谢容淮受伤的右手,太医的包扎技术太欠揍,不仅是像只大馒头,末了,居然编了个琵琶扣扣起,编就编吧,编的丑到惨不忍睹。
谢容淮见他神色中隐隐有关切,趁他嫌弃的打量时,抚摸一番席衍秋的手。
这双手保养的极好,水嫩的像块白豆腐,指甲也是精细的修剪过的,所以摸起来特别舒服。
席衍秋没好脸色,“啪”的一声打开谢容淮不老实的左手。
“不见一个月,你与颛孙毓发展如飞。”
“是呢是呢。”谢容淮笑嘻嘻,发觉席衍秋面孔越加冰冷,如同寒冬腊月里结上了一层霜,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另一方面,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他从小就爱亲亲抱抱的。小孩子嘛,难免喜欢同亲近的长辈如此。”
席衍秋语调尾音上扬、意义不明的“哦”了一声。
谢容淮继续摸人家小手,“我心里只有你……”

衍秋接过话茬,“心里有的是我怀里的田产地契吧?”
谢容淮委屈道:“才不是!”
席衍秋叹口气,冰冷的眉眼放柔和了些,从旁边小柜子里翻出干净的帕子和纱布。帕子平整的放在大腿上,再将谢容淮受伤的手轻放在上面,动作轻柔的小心拆开纱布。
最后一层纱布揭开,露出两道暗红的疤,谢容淮又听见席衍秋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心里挺开心的。
看上去冷冰冰的衍秋,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席衍秋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子,“这是我家乡的密药,可以消掉疤痕。这么好的手留疤怪可惜的。”
“衍秋最是关心我。”谢容淮说。
席衍秋瞟他一眼,无情的说:“我担心你这只粗手,以后硌我硌的慌。”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出言调戏了一句而故意的,席衍秋抹开墨绿色药膏时,下手极重。都说“十指连心”,痛感眨眼间从手掌传遍全身,谢容淮硬生生的忍住没呻吟出来,笑眯眯的。
席衍秋极快的掠过谢容淮的笑脸,手中力道轻了几分,待重新包好纱布,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容淮苦笑,“我又不是姑娘家。”
“我喜欢。”席衍秋收起帕子,伸手解开谢容淮的衣带。
中衣自肩头滑落,谢容淮任席衍秋折腾。
“你对自己真够狠。”席衍秋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谢容淮胸口上的伤痕,“偏差一点,你我便阴阳相隔了。”
“快夸奖我真厉害!”谢容淮得意洋洋,“能有几个人有我这样的准头。”
席衍秋真的非常想在他的伤口拧一把。
谢容淮凑到近前,亲了一口席衍秋,呵呵笑道:“好啦,我以后想要再狠,也没机会呀。”
“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今日所说。”席衍秋说完,低下头,专心致志的涂抹药膏。
谢容淮注视着席衍秋的后脑勺,揉了揉他丰厚亮泽如绸缎般的头发,“以后我若是离了你,可要怎么活。”
“该怎么活,怎么活。容淮你还会为这种事忧愁吗?”席衍秋麻利的涂抹着药膏。
谢容淮伤感,“你就不会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席衍秋抬头看他一眼,继续缠绕纱布。
谢容淮目光清明的看着他,随后转眼望向窗外,夏日还很长,荷花开得依旧灿烂,仿若正直豆蔻年华的少女,粉嫩多姿。
再说谢容恺心事重重的回到谢府,府宅深深,一路家丁丫鬟行礼,他全然没在意。
谢府是五十年前,先帝御赐。那时谢容淮祖父谢老太师为先帝所仰
赖倚重,欲封其为安国公,子孙世袭。谢老太师思虑深远,说白了就是各种猜想假设想得太多了,觉得国公的位置不利于谢家未来,于是直接拒绝了先帝,只要了城西的一处宅子。
谢老太师除一位原配夫人,另纳了三个妾室,膝下五子二女,唯谢容淮父亲一个嫡子。之后子女各自娶亲嫁人,子孙繁盛兴旺,容字辈的一直排到十三。因这是皇帝御赐之府邸,乃无上荣耀,打谢家大门里出来感觉脸上贴层金似的,故而无人愿意搬出这里,人口渐渐多了,便买下隔壁宅子,将府邸扩建,所以谢氏一大家子至今四代同堂,窝在一起。
如今,谢家家主仍是谢老太师,但他厌倦官场争斗,早已挂冠而去,隐居江南。嫡子早逝,唯一的嫡孙在外自个儿逍遥,嫡孙女贵为皇后,居于凤和宫,所以府内由谢容恺这个官职最高的庶长孙来主持。
谢容恺回到自己的书房,踱步思忖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差人喊来二弟的女婿。
“大伯父。”莫逊躬身向谢容恺行礼,他模样斯斯文文,像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秀才。
谢容恺也不废话,直接将在谢容淮那里听来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莫逊。
别看莫逊长的像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实则是个经商的好料子,早年参加多科举却名落孙山,入赘到谢家后,将他岳父名下的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谢容恺见他是个人才,也将帝都里的铺子交予他代为管理,几年下来,生意比以前翻了几番,让他十分满意。
“大伯父是怀疑我么?”莫逊笑眯眯的问。
谢容恺摆手,“怎么可能?我怀疑其他地方的铺子会有问题。”
“太子一派视谢家为死敌,出手必然雷厉风行。”莫逊叹道,太子刚刚册立没多久,谢家就蒙受了损失,往常热热闹闹、除了主院外满满当当的谢府,有几处院子都空下来了——一家老小被赶到南方去了。
“是啊。”谢容恺不快,捋了几下胡须,“他会比我们更快的查出问题所在。所以当务之急,乃是快刀斩乱麻。”
“听大伯父的意思,是已有主意?”
谢容恺意味深长的看眼莫逊,让他坐到椅子上去,随后又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方才在莫逊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谢中书令大人气态威严逼人,莫逊好以整暇的回以微笑。
“我打算伪造一份文书,将名下外地的铺子暂时转到你名下。”
谢容恺的决定不容莫逊质疑和犹豫,四年前若不是他看出莫逊是个人才,劝服老二同意婚事,这个穷酸秀才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忧愁温饱呢,哪儿有今日的风光?他能一手
将他提拔起来,也能让他滚回去过穷苦日子。
莫逊明白大伯父的意思后,露出惊怕恐慌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
祝愿大家2013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一帆风顺百年好合永浴爱河考试不挂科薪水翻N倍……


、冤家找上门

“砰砰砰”,郁郁葱葱的庭院忽然被砸门声打破宁静。
来人像是不拆了门不罢休一般,砸得犹如夏日雷声,惊的人心跳一滞。
“赵元,你去看看外面是什么人。”管事一脸惧色,使劲地将赵元往前面推。
管事的跟在谢容淮身边两年,国舅爷是皇上的大舅哥,帝都里响当当的人物,向来只有国舅爷去欺负人的,没有人敢耍横的。所以他自在快活了这么久,早忘了临危不惧是怎么写的。
赵元也不肯去,根据他的经验来看,外面定然是个高手。
他的师父告诉他,面对比自己厉害的人,三十六计,走为上。
于是两个人拉拉扯扯,谁也不愿意去开门,过了好半天,只听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门颇大,足以惊起街坊邻里——
“谢容淮,开门快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声音随着风飘到后面屋子,此时谢容淮正在写对联,一听,手指猛地一颤,笔下的一竖顿时歪歪扭扭,像条蚯蚓似的,一副拿出去能卖白银大几百两的对联就此毁了。
“噗。”席衍秋嘴一咧,忍不住笑出声。
谢容淮斜眼瞪他。
席衍秋可不怕,“原来谢大国舅爷也有害怕的人。”
“唉——冤孽啊。”谢容淮丢笔,长叹一声。
砸门声还在持续,赵元和管事热火朝天的扯皮耍赖,席衍秋起身欲去开门,谢容淮伸手拦住他。
“还是我去吧,门口指不定仍有眼线。”谢容淮形色颇有壮士上刑场的悲壮,披上一件外袍,大义凛然的穿过长廊和正屋,给了管事和赵元一人一记爆栗,随后长吸一口气,站在被砸的快散架的大门前。
“国舅爷加油!”赵元挥着手,呐喊打气。
谢容淮轻叹:“别砸了,你想见我被门板砸死么?”
门外人居然十分听话的停手了。
谢容淮撤下门闩,两扇门板缓缓的打开,现出门外之人的样貌,赵元和管事互相抱着手,伸长脑袋张望,这一看顿时惊讶万分。
他们不约而同的认为,冲这样的砸门气势,那人定然是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身高要用仰望,气势十分蛮横,脸上有条疤痕,具备一般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欺负乡邻的恶
徒形象要求。
可是眼前这人,比谢容淮只高大半个头,相貌堂堂,脸上没疤,身形挺拔修长,一派
正气,犹如江湖间行侠仗义的大侠。
“哈哈,老谢!”那人扬起手,热情的就要一巴掌拍在谢容淮的肩膀上。
赵元和管事吓的双双失色,争先恐后地扑上前来准备拉开国舅爷——身上伤势还没好,被一熊掌的拍下去,不死也得吐血。
谢容淮面无表情,身子向后仰,躲开来人的巴掌。
那人怔怔的看着落了空的手掌,悲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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