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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万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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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会动怒。
抑或是,他的怒火从始至终就没褪祛过。
沈知书参劾王奇一事,他心中定是偏袒同意的,然因古钦之故而未能将其革职却诏还归京,只怕他早已是大大不悦;翰林院此番光明正大举反对之意,他竟是因她而连火都撒不出来,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过往种种私行犯上之举,他未与她真正置气;可这回在朝政上她挡他之路,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
更何况,她在那折子上还写了
“你可知自己都写了些什么?”他开口,语气沉僵无比,“古钦乃二朝老臣,为国为民不可谓不呕心沥血,纵是于朝政上与我意见相左,又岂会行此忤逆上意之举?”
她低眼,不去看他怒色,只道:“殿下意欲在此处对臣如何?就不怕会有人看见?”
“孟廷辉。”
他手上力道加重,她的下巴蓦然一痛,抬眼就见他那愈发不豫的脸色。
她微微咬唇。
知他不喜多言,可他每次一叫她的名字,就会让她从心尖上都开始发颤,那三个字从他口中道出,纵是怒火横生,也掀得动她百般潋滟之情潮。
她一字一句道:“臣在折子上写的俱都是实言,殿下愿信便信,不愿信则罚臣,臣绝无二话。”
他猛地松开手。
竖格红线,一行二十四字,工工整整洋洋洒洒的一封请罪折子,纵是他后来扬手示众乃焚之,又有谁能看得清她压在底线上写的那行蝇头小字。
昨夜确是她留院祗候。
张仞、刘刚二学士接内都堂来人传古相手谕,乃锁院制诏。
短短一句话,竟是扯了三个重臣进来,话锋更是直指当朝首相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古钦,其意若何,他能看不懂?
他能因翰林院所制的那封草诏而动怒,却绝不肯因她这不知真伪的一句话而对肱股忠臣起疑。
之前二府三省重臣共议王奇一事时,古钦纵是多有持异,却也是因沈知书于青州大营月头银一例上未举确凿证据罢了,绝非是因私心而欲偏保王奇一人。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从翰林院的其他人那里求证,她这所言究竟为实为虚,更遑论他究竟是该信还是不信她。
不由想起那一夜她对他说的那番话。
她欲博翰林院老臣之信任,且又欲对他恪尽忠责,因是行此种种之事——可他当真能信她那番话否?
安知她不是因一己之私欲,二面讨好,二面做人,挟他之亲信而在翰林院众人面前演戏,又借翰林院之内事而在他面前污击朝中忠臣?
他不会傻到受一个女人摆布。
然而他也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因一个女人而大动肝火,甚至因她而起了怔疑退却之心。
纵行如剑,而势平八荒四野。
他自幼便听父王之教诲,多年来于朝政上兼听而独断,何时被人搅得这般错乱无决过?
他一早便知她不可小觑。
可他绝没料到她一次次地让他对她另眼相看——可看却看不透,她这心底里存的,究竟是忠义还是
“殿下。”
她轻声唤他,下巴微仰,眼角水露盈盈。
一副妩静的模样,脸上全没了方才在制诏厅里跪着时的那种倔强和强韧的神色。
他沉眉,脑中陡然闪过的是当初她在东宫内殿中、在他冷案上的挑逗之样,更是想起了那一次她在北苑骑射受伤时、伏在他那匹高骏战马上的柔弱神情。
她当真是叫他琢磨不透。
这张脸庞如此年轻单纯,这双眼睛如此湛澈透亮她望着他时,就像是要一心一意地望着他,什么都不想,只是望着他,就好。
忽起一阵狂风,吹动树梢积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盖过他与她的肩头,扰断了他的思绪。
她抽了抽鼻翳,低声道:“殿下,臣很冷。”
他不语。
她轻轻跺脚,又道:“殿下,臣自未时以后便没吃过东西。”
他仍旧不语,好似没有听见她在说话。
她鼻尖红红的,一双眸子里的水好似也被冻住了,目光半晌不移,只是看着他,继续道:“殿下,臣再在此处站下去,就要因饥寒交迫而晕倒了。”
他眉头动了一下,听她声音甚是可怜,可却不信她的话。
天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她看着他,眼睫忽而一扇,垂了眸子轻叹一口气,双腿一弯,身子蓦然朝他那边倒去。
他反应不及,只下意识地伸臂一揽,叫她不要跌伤。
却不料她歪了脑袋,一张小脸准确地埋入他襟前厚袍里,紧闭双眼,再也不动一分。
章三十七 册妃(上)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有些僵。
低眼看她,见她埋了头在他胸前,半侧的脸颊色泽苍白,呼吸淡淡轻轻的,好似是真的晕了过去。
他叫她:“孟廷辉。”语气仍旧是生冷含怒,隐隐带了威胁之意。
她不语不动,就这么倚靠在他身上。
纵是隔了两人厚重的冬衣,他也能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软曲度,在这寒冷寂夜中一点点地擦起他体内的火花。
脑中不可控制地,又想起了那一夜。
他深吸一口凉风,抬眸望向远处街角暗影中候着的黄衣舍人及车驾,然后看了看她,又低着声音叫了她一次:“孟廷辉。”
她还是没有反应。
他的胸口处有些烫,既而微微恼火,明知她极可能又是装的,却绝对没法儿就这样把她扔在这冰天雪地里。
于是他箍紧了她,略弯下身子捡起她方才掉在地上的书匣,然后横臂一搂,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往前方车驾处慢慢走去。
她脖颈轻弯,脸庞半垂半侧,在雪色月辉下显得极是皎嫩,眼睫随着他的步子而上下颤抖。
他低眸,看着这样子的她,心头的火不知为何渐渐灭了。
这么心安理得的模样,就好像她要他抱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一件事,从十年前的那一夜到今夜此时,她是真的全然放心,把自己统统交给他。
她是无赖,可他竟没法抗拒得了她这无赖。
临至车前,那舍人才又重新掌了灯笼,颇为知事地将光线转向照不到她的地方,然后才小声询道:“殿下意欲如何?”
他皱眉,不可能这样子带她回东宫,可若是送她回女官公舍亦是过于招摇,于她于己都无好处,然而冷风侵体,此地亦不可久留,两害相权取其轻之下,便漠声道:“女官公舍。”
舍人张帘,他抱着她上去。
马车里面一贯的暖热,她被他放在一侧软褥上,然后听见他低声吩咐了些什么,车帘骤落,轱辘声起,车驾缓缓前行。
光影靀暗,一片静悄悄的。
她一动不动地绻着身子,不敢张眸偷窥,生怕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他那张含怒带威的脸。
他一定是气她的。
可她不知除了这样,方才还有什么办法能消祛他之于翰林院一事的熊熊怒火。
御街朱漆杈子下,他的脸黑峻如炭,因她上书言古相二字而大为动怒,责她一句,冷眸半晌,寂言良久,可那一双眼里透出的狠厉之光却让她一时惊惧起来。
呈那封折子时,是没料到他会因古钦之事而如此动怒的。
她知自己是逾矩过言了,可从未见过他能色戾似此,她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怕了,而他盯着她久久不语,她更是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想要做什么唯一的念头便是让他在今夜不究此事。
于是就这样
心想,横竖他是不会对一个晕过去的女人怎么样的,便是他立时丢她在地、弃她而去,也好过再在这折子一事上对她严究到底。
可却没想到他会抱着她上了这车驾,然后送她回去。
他每抱她一次,她便愈发贪恋起这双手臂的力量,和他胸前那暖暖的热意。
她是真的想要他,极想极想、想得
车身忽然一震,猛地停了下来。
外面有宫灯亮影拥簇而来,明晃晃的光线透过帘缝刺进来,陡然撕破了这一厢昏暧。
耳边传来外面的说话声,低语窃窃,听不大清。
她蹙眉,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却没办法睁眼去看。
软褥一旁忽然动了下,是他起身。
车帘被撩了起来,宫灯之光又亮了些,就听有稚嫩的声音道:“平王倒没什么,是皇上要找殿下,派了十余个人在禁中寻了一圈都没寻着,这才遣咱家来大内外省院附近看看。”
想来是个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小黄门。
她心头一紧,竟不知这深更半夜的,是有何要事惹得皇上不寝不眠,而遣数人前来寻他。
他却也没问,只是低声对人道:“我这就去。”下车后甩下帘子,又对那黄衣舍人道:“我随他们走过去,你将孟大人送回公舍。”
舍人微有迟疑,却还是垂首应了下来。
她听清,睁眼起身之时马车又轻晃而行,忙抬手拨开车窗厚帘,就见他黑袍清影在后,背对她朝西面走去。
一路深雪寒心,他没回头,她却一直未移目光。
待车身陡然一倾,转弯而行,再也看不见他时,她才默默地放下手,垂了眼。
帘苏垂摇,摇碎她一心期冀。暖氛轻漾,漾动她双眼轻水。
是夜真寒。
·
翌日,待至日头高升,她才睡醒。
翰林院有例,头一夜留院制诏的,第二日不必天明前就入院,因是她慢慢梳理了,又翻了翻昨夜带回却未来得及看的卷簿,才收拾了书匣出门。
路上想起来方怀昨夜临别前嘱咐她的话,因而一进朱院,过了前堂后便径直去了编检厅。
翰林院里人人见了她都格外友善,弯目笑眉的样子,倒叫她一时间作不得反应。
一边有几个七品衔的编修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另一头的几个学士承旨也在笑论着什么,一院光景与平常相比,竟是热闹嘈杂了些。
方怀在里面案前坐着,她走进去,将书匣搁在一旁,轻声道:“方大人。”见他抬头招手,她才微笑着走了过去。
“坐。”方怀指了指一侧,慢声道:“有一事我与张大学士已商议良久,一直未得机会与你说。前段日子,门下省左司谏一缺”
她不甚在意地点着头,好奇心作祟,耳朵微微竖起,细听那面的窃窃之声,没多久耳边便飘来几句低语。
几个编修中的一人道:“国书是昨儿夜里刚由来使送到的,门下省的人一看,丝毫不敢耽搁,立时就呈至御前细禀嗐,这不都是听内都堂传出来的话吗?今日早朝一毕,皇上便诏了中书宰执入阁细议去了——太子册妃的大事,又是北戬的公主,谁敢马虎?”
她听清,脸色蓦然变了。
章三十八 册妃(中)
方怀说了些什么,她全然听不见。
甚至已忘了自己站在哪里,正在做什么。
思绪恍恍回至一年前的那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冲州府的官墙上张贴着黄宣邸报,道北境将要开通互市,道沈大学士将要来潮安北路主持女子进士科州试,道太子殿下——将要册妃。
他大婚之后,便要登基,便要身受这天下万民伏拜称颂。
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她只觉好似又过了一个十年,日日月月飞一般地流逝,竟让她忘了他会册妃,会大婚。
他是皇上与平王的独子,是大平王朝人人敬仰的皇太子,是能够继承这万丈江山、广袤社稷的唯一人选。
她与他的距离,直可谓天高地远,可触不可近。
昨夜纵是身在那黄盖车驾中,纵是人在他一双硬臂中,她也走不进他心底一步一寸,更是不敢奢望那天家垂睐。
天家,天家。
那容貌才略天下无双的皇上,那铁骨昂扬气势迫人的平王她就算触得到他,又焉能岂望那二人的另眼相看。
就连之前谣传最盛的太子妃人选沈知礼,在这“北戬公主”四字前也顿时显得了无份量。
也只有此等天家贵胄,才当是能匹配他的恰适之人。
“孟廷辉?”
方怀皱眉,看她出神,不由严声叫她。
她眨眼,深吸一口气,抬眸,开口:“大人。”
先前方怀说了些什么,好似是听见有“左司谏”几字,可却不知他同她提这个是要做什么
方怀道:“半月前,古相便要翰林院荐一修撰去充门下省左司谏一缺,我与张大学士商议良久未得定,终在今晨早朝之前向古相举荐了你,调呈入夜前便出,只是现下要问问你,去门下省你可愿意?”
她脑中轻震,几不敢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好一会儿才一字字地反应过来——左司谏,竟是让她入门下省!
此一缺虽在门下省是个小小从五品补官,可却是能够位在二省之内,更是能够时时见到——他。
经久渴望能够被擢升,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擢升能够来的如此之快,且是如此令她慌措不已。
她低头,颤声道:“回大人的话,下官自入翰林院至今尚不到一年,当初以女子进士科第一人及第之身忝列正六品修撰一职已是承蒙皇上太子之恩,如今倘是受大人之荐而入门下省,只怕难以让翰林院的其他同年们心服。大人不若待今春课考之后再看臣该适何职”
方怀抬手止住她的话,“左司谏一缺品秩虽低,可却需敢诤言进谏者任之。张大学士同我本来尚在犹豫之中,可经昨夜之后,他与我都定了心思,若是要从眼下的修撰之间选一人举荐,当是非你莫属。你若非是因不愿入门下省而推拒,那此事便就这么定了,也莫要再多说旁的了。”
她咬唇,不语不动,似是默认了他的定议,头依然是低着,极力忍着不让心底翻涌之情流露出来。
静静听着,方怀一点一点叮嘱她的种种事情,将来去了门下省也莫要忘了翰林院的同僚们,或许将来不知何时又会被授为翰林学士而回院
她不时地点头,以示记住了,可思绪却在慢慢地飞散开来,直飘去隔了数条石砖阔街数堵宫墙的那一处,他在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方怀终于说完,她也终于平复了心情,微笑着起身,眸子里满满都是水,脸上一副感激之情,“多谢方大人这段日子来对下官的教导,下官今后不论身处何位,定都会视方大人为平生之师。”
方怀点头,脸上如往常一般没什么表情,可却绕过长案,取了本书来搁在她的书匣上,“待调呈来了,你便去罢。”
她揖拜而谢,也未再说什么客套之辞,心知方怀极是厌恶虚与委蛇之人,便抱了书匣转身,欲退至外厅。
方怀却又叫住她,声音略低:“都说翰林院乃清贵之地,出口评人论事用辞常常分寸太过,但翰林中人纵是张狂忤逆,也总是光明正大之徒。待你去了二省之内,才会知这朝堂上下云涌如何,遇事须得三思而后行。”
她凝眸,脸庞微微偏了偏,才一笑,点头而退。
检修前朝地方志的丈高卷簿都已被收拾妥当,移交给其余接手的编撰们,她把案上的笔墨石砚摆放整齐,朝屋外望去,日未西跌,时辰尚早,竟叫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未几,外面有绯袍官吏入院,来递内都堂签发的调呈。
方怀代她接过,于众人面前宣读。
她安静地站在案后,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地挑眉抬眸。
没料到,除了要调她去补门下省左司谏一缺外,竟还加授校书郎、符宝郎,谕令中言,此乃太子特恩,又诏她即刻接了牌子去门下省祗候。
在场众人包括方怀在内,皆是惊讶不已。
本以为她昨夜当众让太子下不来台,太子当是怒不可遏,从前种种风传谣言也已烟飘云散,谁曾想太子竟会又有特诏赐下。
她孟廷辉,二十年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女状元,第一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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