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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帝都一锅粥(轻松,年下,党争)作者:汤桥-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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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看着床上的人,拢了拢睡袍的衣襟,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只是喝醉了
  那人却轻轻一笑:“夫人还愣着做什么?良宵苦短呐”
  五日后的夜里,船靠到了码头。
  一时间火光冲天,岸上的官兵也开始登船,杨婉在厮杀的人群中逃命,四处都是喊杀声,震得陆曼凌仿佛坠落了深渊。
  他似乎什么都不敢想了。
  未央从房中走出,手里多了一张弓箭,对着远处缓缓张弓。
  陆曼凌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却还是拉住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未央突然头一侧,对着两旁的卫兵呵斥:“本官在执行公务!快把小侯爷拉开!”
  卫兵立刻上前拉扯。
  陆曼凌顿时懵了。
  本官
  他是官?
  那杨婉!——
  却见未央右手一放,一只箭立刻随着风声而去。
  远处传来了杨婉的尖叫。
  对面的船上立刻响起了招降的声音——
  “三晋郡主已死!——识相的立刻投降!——”
  “三晋郡主已死!——速投降!——”
  已、死。
  陆曼凌一下子瘫在地上。
  “怎么能你怎么能”
  未央蹲下来看着他:“造反,罪无可恕。本官只是执行公务罢了。”
  他站起身将弓扔进了河里。
  “噗通”一声,陆曼凌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放弃,拉住他的手,问着。
  “未央!”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有没有?”
  若是没有,又怎会日日思念?
  陆曼凌啊陆曼凌,你就是碌碌无为一辈子又如何,毕竟还是个有血有肉能哭会笑的人。
  可我却硬要让你明白,所谓心软所谓同情所谓仁慈,在这世间却不是我们所能拥有的。
  你会明白,这样是在救你。
  却也是在害你。
  再后来,他们在帝都遇见。
  可他们却不再是朋友了。
  直到那日他将他从天机狱抱出,脸上焦急的深情,急切地步子。
  原来,我们还留在各自的心里。
  萧华衣回过身,身后似乎还能听到岸上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他还是没有来。
  他突然想回头,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也站在岸边,脸上有着华亭时的惆怅。
  眼睛已有些湿润,心中弥漫着委屈与不甘。
  算了。
  算了罢。
  他撩开帘子,却不住一愣。
  里头坐了一个男子,紫袍玉带风流倜傥,桌上有两个小杯,一壶酒。
  男子看到了他,笑道:“快过来,新出的桃花酿,可别都便宜我了!”
  眼泪却还是自顾自地往下掉落,所有的欢喜都堵在喉咙。
  从此愿为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第五十六章 大战在即

  边关急报,乌赤大军已成围城趋势,向外城逼近。
  随着城外越来越乱,城内也越来越乱。
  那些原先坚决不走的,现在都急着想逃,顺天府的一边骂骂咧咧让你走你不走,快开战了才开口,一边每天扯着嗓子把人往南边赶。
  由于人人急着逃,东西都来不及拿,或是拿了半路走不动又扔掉,大道上都是被踩得七零八落的小板凳小陶罐等等等等
  还有一些孩子,腿脚太慢或是被人群冲散,一个个坐在地上哭鼻子,四周都是急着逃命,手足无措的人们。
  我爹站在门口一脸悲愤:“亡国之象啊!——亡国之象啊!——”
  我立马跑去捂他的嘴。
  “我的老爷子唉您要是钦天监,早砍头了!”
  就这时,我娘穿着粗布衣服从里头跑了出来。
  我一愣:“娘!——你不会也想逃吧?”
  我娘柳眉一横:“你娘我巾帼英雄!怎么可能逃?”
  “我就去王记喊一声,让他们不要做生意了,这年头就是烧满汉全席不要钱,也没人来吃。”
  片刻后她黑着那张秀脸回来——
  “真是腿脚一个比一个麻利!——跑得连人影儿都没!——连牌匾都给带走了!——”
  我爹立刻凑上去替她顺气:“再刻一块,再刻一块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我娘想了想道:“就刻柳记!专做首辅柳家菜!”
  我爹一脸堆笑:“夫人,做人要低调,要低调”
  “不低调!”我娘拍拍他道:“我夫君!”又拍拍我:“我儿子!”又指指西北方向:“我义子、我外甥、我外甥他夫、人。”
  “哪个不是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呀!”我娘说:“一想到我是这么一个英雄母亲,我就低调不起来了!——”
  后来我娘进了厨房,说要做顿好的,回味一下王记的岁月。
  我爹拉着我偷偷道:“你看她,虽然空有一张漂亮面皮,内质犹如稻草一般,可毕竟能让你高兴。”
  我点头:“就不知道我娘听了你的话会不会高兴。”
  我爹一脸悠闲自得:“你要敢让他不高兴,我就让你不如意。”
  我瞬间投降。
  随着战事将近,冼清的心情却愈发不能平静。
  纪如月开了一张方子,据说冼清看了第一眼便火冒三丈地跳脚。
  而后对着我期期艾艾:“怎么办啊柳大叶我怕是有生之年没法娶毛茸茸回家了”
  我有些心急,忙问:“纪如月的方子开对了?”
  冼清点点头,道:“不过她写了错别字。”
  我立刻双手紧抓他的肩,激动地说:“抓住小辫子,千万不能放手!”
  冼清还在犹豫,我急忙道:“你看,你还没娶冯荣呢,等你跟冯荣百年之后你再可以跟纪如月解释嘛”
  “再说了,作为一个开方子的药师,怎么能随随便便写错字?
  冼清盯着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晚上,蝈蝈跟我哭鼻子,说城南圆圆跟着老爹跑老家躲命去了。
  他说早知道前个月就把她娶到手,这样不就没事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前个月呢?去哪儿摸虾了?
  蝈蝈抽抽鼻子:“那时候不是在哄新竹么
  “委屈了?”我瞪他。
  他撅着嘴不说话。
  我说:“没事儿,等打完仗他们家会回来的,到时候公子我亲自替你提亲。”
  他眼睛一亮:“公子您可是说真的?”
  “废话!”我说:“公子我还得给你备聘礼呢!”
  蝈蝈高兴道:“公子,那您一定要跟着皇上大胜仗呀!”
  “那是!”我说:“过两天我也是威武大将军一个了!”
  才怪!
  当我向允琦表示了想披挂上战场的意愿后,他给了我一记温柔的微笑——
  “还是做我的监军吧”
  我只能无数次用人手太多来安慰自己。
  三日后,允琦召见了九个人,窝在长清殿开了个短会,然后又各自遣散。
  他走出长清殿,看着等在外头的我,刚想喊话,结果后头窜出来一个声音——
  “公子!——夫人喊你回家吃饭!——”
  我看了看允琦,他摆摆手,蝈蝈便把我拉走了。
  我娘说我过些天要上战场,炖了一大锅猪脚汤,说是把腿补好了,逃命也比人家快。
  我爹哼了一声:“他也就去做个监军。”
  “知道监军是什么么?一个战场的人全死光了还能活着回来的人,就是监军。”
  我爹用筷子指了指我道:“这小子顶多就是站在城楼上看人家拼刀枪,除非城破,他能伤到什么?”
  “伤心啊!”
  我随口来了一句,立刻挨了我爹一筷子。
  我娘劝我爹:“他也是你儿子,怎么下手这么狠?你瞧他的手,都出印子了!”
  她一边说一边抓着我的手吹。
  我爹连连哀声叹气:“唉——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我不同意,顺口纠正:“唉,爹,您不能这么拐弯抹角地拍马屁,怕老婆不可耻,可耻的是为了赞扬老婆贬低儿子,好歹您是个内阁首辅,怎么带头向女性投降呢?”
  我一说完便觉得脊背发凉。
  不好!
  我我我我我看着他们,一个吹胡子瞪眼,一个凶相毕露。
  为了逃命,我脸猪脚汤也没喝,赶忙窜了出去。
  允琦一个人待在长清殿,一旁有他的铠甲,桌上有他的剑。脸色依然苍白,眼神却异常地明亮。
  当初他就是用这把剑砍我的。
  唉当初大家都好傻
  允琦见我来了,笑道:“又偷溜出来了?”
  我也笑,连忙跑过去,靠着他道:“不是,他们现在火头上把我踹出来的。”
  他用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淘气!又去招惹阁老跟夫人。”
  我嘿嘿笑:“不招惹他们就跑不出来啦!你就不想见我么?”
  他看着我许久,才道:“想怎么不想呢”
  我一乐,立马抱住他,道:“看在你痴心一片,我今晚就侍寝啦!”
  就在允琦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长号!——
  允琦的表情一冷,却见门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
  “皇上!——乌赤已至外城!正夜袭广南门!——”
  “张简!——张简人呢?——”
  “已至南门守卫!”那人说:“张尚书要求增援!——”
  允琦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他思忖片刻,立刻下令——
  “传令!——各城门守备速带兵前往各自城门,违令者斩!”
  “至城门后全队出城!——违令者斩!”
  “留监军于城楼,待大军出城既关城门!——违令者斩!”
  “城外军队,非战胜不得入城!——违令者斩!”
  “各城门守备,除朕令外不得互相支援!——违令者斩!”
  我一惊,急忙道:“皇上!——这样死得人也太多了!——”
  允琦摆手,继续道:“出城之军务必奋勇杀敌,军中有退缩者人人可杀!——”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允琦突然拍拍我——
  “走吧,我们去东玄门。”
  我愣了半天没敢抬腿。
  “怎么了?”他带着盔甲突然回头看我。
  “那那个规矩”我说:“你不用守吧”
  “乱世之中,天子与百官同命!”他道:“你记得把门关死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雷劈过一般,瞬间空白。
  允琦走过来拉着我,道:“你要不忍心,我就只能把你留在这里了。”
  “乱军心者”他的声音突然如刀子般扎了过来——
  “也斩。”
  我抽了抽鼻子,站起来,指着他道:“走就走!”
  “谁怕谁!”
  “到时候别哭爹喊娘地求我开城门就行!——”
  当我们到达东玄门的时候,已经有个兵迎了上来——
  “皇上!——张尚书求支援!——”
  “让他撑着!”允琦怒道:“你告诉他,除非真打不下去,抹了脖子,否则我一个兵都不多给!——”
  他刚说完就喝斥道:“滚回去打仗去!——”
  那人被允琦一吓,立刻提着刀一路狂奔地跑了
  我知道,他这也是没办法,一共就拉来十万兵马,每个城门就分到一万来个,你要增援,跟谁去增呀?
  说白了,个个都是泥菩萨过江,没被人家全剿真是走狗屎运了!
  允琦转过身,对着我灿然一笑。
  “我可要出去了,少给我放水。”
  我用力点了点头。
  他转身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哭。
  我真怕,等他从这扇门中又走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摸样。
  他的身体其实没全好,一直虚弱着,冼清想要给他大补,结果补出了鼻血都没见起色。
  自古以来,帝王亲征都只是意思意思,除非有把握否则断不上战场。
  可现在,按我爹的话就是旦夕即可亡国,他却还是披挂上阵企图力挽狂澜。
  其实,他就是赌上了一口气。
  只是想要证明,无论身上流着谁的血,他都有资格做这个王朝的天子。
  不随王朝兴荣,便与其亡衰。
  此刻,他将自己的命运与他的家国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第五十七章 不守规矩的人

  人。擂鼓。火光。喊叫。拼杀。
  小时候听外婆讲故事,说到太祖在烟池与敌人决战,杀声震天,三月不绝于耳。
  烟池的水都泛起了血色。
  很多幸存下来的人对那一战都不忍回首。
  地狱。
  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每一步都是杀机,每一步都可生还,天是无法依靠的,地是默不作声的,你站在这里就只能依靠自己,握紧手里的刀解决掉每一个拦路的人。
  很多人说,直到结束,大家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看到尸横遍野的土地,血水满盈的湖面,还有依旧熊熊燃烧的火光。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仿佛从坟中爬出的厉鬼,手染鲜血面露恶相,脸上满是泥土泪水和血混成的颜色。
  他们都是开国的功臣,用生命拼杀出王朝的纪元,却得到了永世的痛苦。
  在这世上,最难忘的不是洞房花烛金榜题名。
  而是噩梦。
  尤其是,一个关于你从死人堆中爬出生天的噩梦。
  我不知道,现在所面对的会不会成为我的噩梦。
  我努力在城下寻找着那个穿着盔甲带着黄色铁帽的身影,却常常被炮火熏得睁不开眼睛。
  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甚至想要开城门,放他进来。
  我可以背弃一个国家,却无法舍弃他。
  可我还是没有。
  因为我知道,与其进来,他宁愿死。
  他的倔强就跟沙漠中的胡杨一般。
  胡杨者,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
  乌赤是草原上的民族,善战,且手握铁骑,武器也是常人无法举起的精钢刀,杀伤力非常大。
  况且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于陆战就像鸭子在河里游水,简直游刃有余。
  我们不但兵少,还都是备用军,没有实战经验,面对这种队伍,基本上只有逃命的份。
  不过现在城门一关,大家明白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上一拼,倒也杀出了气势。
  一时间,喊声震耳欲聋,加上马匹的嘶叫,手起刀落,城外一片人间炼狱。
  而且有人来报,东玄门这里是乌赤的主力,其余的都在广南门为难张简。
  前面拿了长矛站岗的一个小兵突然回头幽怨地看着我——
  “大人!——你抓疼我了——”
  我一瞧,原来自己的手已经以老鹰抓兔子的姿势摧残了他许久,不由得缩回手,正要道歉却听见后头传来的啪啪啪啪啪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霍大肚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唉唉休休息会儿别别打了”
  我愣了一下,严肃道:“霍世伯,打仗不是你想休息就能休息的。”
  霍仪白眼一翻,突然伸手颤抖着指向天空:“钦天监说天天”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除了乌压压一片云之外没有别的。
  又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觉得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正纳闷着,突然一阵大风呼啸刮来!——
  远处一片尘土纷纷,翻滚着,犹如千军万马直冲战地!
  突然听见城外有不少人叽里咕噜大吼着同一句话,我听不懂,估摸着是乌赤语。
  霍仪朝外头冲了冲脑袋,叹道:“好大的怨气。”
  “霍世伯听得懂?”
  霍仪点点头:“以前跟乌赤的使臣吵过架,别的听不懂,这个最清楚!”
  我好奇:“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霍仪不假思索——
  “妈的。”
  如果你千里行军到了帝都,以为挥挥小刀就能城门打开,就有珠宝美女奉上,结果不但遇上 了顽强的抵抗还碰上了风沙,吹得你带个铁面具都不够遮挡。
  你也得跳脚骂人。
  虽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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