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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谷撞桃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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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见了,不由想起数月之前和殷远在甘州参加穆斯古丽节的时候。
比起长安的精细来,还是在西域时那样幕天席地更有味道。
他有点遗憾地想,手上动作却不见慢。殷远见了,无奈笑笑,然后把自己那份也挪到他面前。
酒过几巡,宴会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帕沙公主为表敬意,为皇帝跳了一段回鹘舞蹈。与沈瑜在草原上看到的不同,她的舞蹈没有那么奔放,要更加柔美些。
之后,几位皇子也各显神通,演奏自己拿手的乐器,或者当场献诗。
沈瑜看着,忽然忍不住“噗嗤”笑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殷远问。
沈瑜凑近他悄悄道:“你看这些人,像不像为了惹母孔雀注意而四处炫耀的公孔雀?”
殷远想了想,还真有这么点意思,也忍不住笑了。
在场的皇子们并不知二人心中所想,否则脸色一定好看。
其实他们如此卖力,倒不是真的喜欢回鹘公主,而是因为公主身后的回鹘王。
回鹘向来将天朝奉为上邦,平日皇子们自然是不屑如此的。但随着皇帝年事渐高,储君尚未确立,几位皇子自然而然开始暗中较劲。
与回鹘和亲是个双刃剑,虽可以获得西域诸国的支持,但一不小心日后也有可能变为继承大统的阻力,算是个风险与利益并存的东西。
有心一争的皇子们虽然还在心中权衡利弊与自己的能耐,此时也是不甘落后的。
皇帝见儿子们这样热情,觉得有些丢脸,心中有所不快;又见九皇子岿然不动,暗中赞赏不已。
他哈哈一笑,端着酒杯对帕沙公主道:“长安景致与西域大有不同,公主初来,不妨四处游玩一番。”
帕沙公主起身:“谢皇帝关心,帕沙也正有此意。”
她中原话虽然略有些硬,但声音婉转动听,仍十分惹人心动。
“长安青年才俊都在此处,不如选一位陪伴公主,也好略作介绍。”皇帝道。
公主谢过,毫不羞涩地看向全场。
众人都知道如无意外,今日所选就是日后花落之处,几个有心的不免屏息静待。
“如果可以,帕沙想劳烦九殿下。”公主对着九皇子缓缓点头,之后回禀皇帝。
一语既出,众人都纷纷看向皇帝。
皇帝没想到回鹘公主竟然也注意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殷衡,有些意外,但也只好问:“承睿,你意下如何?”
殷篱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将会如何作答。
只见九皇子站起来:“儿臣愿往。”
场上静默片刻,几位兄弟知道他算是正式投身竞争,不免心生警惕。
半晌,皇帝才说:“如此,你便去吧。”
阿夏勒起身谢过皇帝,又对帕沙笑道:“妹妹好眼光。”
帕沙低头,像是终于有些羞涩。
和亲一事让宴会气氛更加热烈,回鹘使团纷纷敬酒,很快众官员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而最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方才沉稳的大王子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忽然站起来用筷子敲着碗,开始大声唱回鹘歌谣。
“我骑着马儿唱起歌,
看见了美丽的阿瓦日古丽
天涯海角有谁能比得上你
哎呀美丽的阿瓦日古丽
流浪的人儿踏破了天山越过那戈壁
告诉你美丽的阿瓦日古丽
我要寻找的人儿就是你……”
阿夏勒十分投入,唱得充满感情。
所有人目瞪口呆,唯有皇帝觉得在丢脸一事上扳回一城,十分高兴,和着拍子鼓掌,直叫使团随从们泪流满面。
埋头苦吃的沈瑜终于注意到了,看了一会儿对殷远道:“这回鹘大王子,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说话的声音本来并不大,可惜所有人都被阿夏勒震住了,忘记了说话;又恰好赶上阿夏勒一曲唱完,现场异常安静,因此那句不怎么好听的话,此时分外鲜明。
回鹘使团众人有苦说不出,只好对沈瑜怒目而视,让后者往回缩了缩。
而正在兴头的阿夏勒也注意到了,转向沈瑜,愣了愣,忽然十分高兴地说:“赞美真神!心上人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回鹘来朝(中)
阿夏勒那句话一出口,满场鸦雀无声,都呆住了。只有他,仿若浑然不觉般,带着惊喜的笑意从位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向沈瑜。
“心上人”三个字的力量太强大了,沈瑜一瞬间想起了他是谁,脸色变了变,顿时想扶额。
就这么一会儿,阿夏勒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看样子是想冲上来抱住他。
可是殷远眼疾手快,一步就挡在沈瑜面前。
阿夏勒试了几次都无法通过,抬头看了看殷远,有些不满地说:“怎么又是你!”
殷远心道“我还想问怎么是你”,但碍于对方身份,也只能波澜不兴地说:“大王子殿下,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阿夏勒偏偏不识趣,大声道:“以真神的名义起誓,我绝对没有认错人!这如朝霞般美丽的面容,这如鸟儿般动听的声音,除了我的心上人,还有谁呢?”
“大王子殿下,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殷远低声道。
他原本想说,此时身在宴会,上至皇帝,下至大臣,还有使团全部人都在场,让阿夏勒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哪知道阿夏勒听见这句话,眨眨眼睛,十分坚定地说:“真神见证了我们的吻,不管是身份还是距离,都不能阻挡我的爱!”
吻……
沈瑜想起那时自己脑门上挨的那么一下,心中顿时有点物味杂陈。
周围静悄悄的,虽然没有人看他们,但沈瑜觉得四周似乎“唰唰唰”地竖起了无数只耳朵,准备随时捕捉蛛丝马迹,他真想挖个洞钻下去,也不要继续丢脸。
殷远往上位看了看,皇帝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似笑非笑,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知道不能指望这位帮自己的忙了,便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回鹘的礼仪,就是这样强迫别人吗?”
“强迫?”阿夏勒完全不同意,大声说:“真神在上,我只不过是在追求自己的真爱……”
说完他对着沈瑜深情一笑:“美丽的阿瓦日古丽,我要寻找的人儿就是你。”
后者打了个寒战,后退三步才止,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
阿夏勒的随从巴尔桑看见这一幕,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深受打击。
“真神啊……我错了……我后悔……真后悔……”
这句话在巴尔桑心中翻来覆去的念,还是不能表达他此刻悔意的万分之一。
作为从小跟随大王子殿下的侍从,殿下对王说愿意出使长安的时候,他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他是真的要担负起王子的责任?!
当阿夏勒殿下一路安安静静的时候,他怎么会以为殿下认真起来了?!
当阿夏勒殿下一脸正经在大殿上宣读国书的时候,他怎么就能当真的了啊!
不,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没料到草原上见过的那个中原人也会出现在这里。一见到他,殿下才失控的……
眼见阿夏勒开始抽风时,巴尔桑还碍于颜面坐着不动——宴会之上,王子殿下总该有些分寸吧。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个悲剧。
什么叫悔不当初,什么叫无地自容,巴尔桑此时的心情就是最佳诠释。
以他对阿夏勒的了解,他接下来……
巴尔桑坐不住了。
与其让他接着丢人到不可收拾,不如就是现在吧!
他果断站起来,带着那两名随从上前,又一次架住王子,将他往回拖。
“非常抱歉,皇帝陛下。王子身体不适,小臣先送殿下回去休息,失礼之处,还请您恕罪……”
皇帝看够了笑话,心情极好,大方地一挥手,还亲切嘱咐王子殿下注意身体。
被架走的阿夏勒挣扎无果,便对着沈瑜的方向喊:“心上人,我在永昌坊回鹘使馆,记得要来找我啊!要不我就去找你啊啊啊!”
随着一阵长长的尾音,阿夏勒终于被拖下去了,世界恢复了清净。
殷远哼一声,坐了回去。
沈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见周围人的眼神愈加微妙,欲哭无泪——他的名声啊!就这样一点一点毁了个干净!
过了两日,沈瑜发现了一件更大的悲剧——他和阿夏勒的“秘密的往事”,不知为何已经传遍了长安城大小的角落……
坐在小茶馆里,无意间听见素不相识的人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小侯爷断袖对象”的“情史”,他简直想去死。
逃一般地回了别院,沈瑜再也不肯出门了,只祈祷长安百姓们的热情早日冷淡。
而殷远,这两天显然在生气。
虽然白天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得怒火冲天,但看殷远对谁都笑得百般温柔,提起阿夏勒更是赞美不已,沈瑜冷汗直冒。
好在到了夜里,这怒火就转化为*火,得以发泄,维持了小侯爷的平衡……
只可惜苦了沈瑜。
早上起来腰酸背痛的沈瑜,恨不得将阿夏勒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个遍。而就在此时,罪魁祸首还真上门来了。
听到花椒的禀报,沈瑜顿时怒了——竟然还敢来找他!
他快步走到门口,却见阿夏勒带着十分委屈的表情,哀怨地说:“心上人,你为何迟迟不肯露面?我在使馆等得月亮都落泪了……”
阿夏勒身后的随从们,都面无表情,好似想假装自己不存在般。
沈瑜一阵无力,这个人,大概真的有病。
他觉得若同阿夏勒纠缠下去,自己八成也要疯掉,便对花椒摆摆手,意思是说把门关上不要理他。
哪知阿夏勒很不怕死地站在门框处,挡住了花椒的动作,深情款款地说:“心上人,不要紧,我改日再来。可是,能否收下我的真心呢?”
趁着沈瑜发愣的一瞬间,阿夏勒一挥手,随从们就捧着许多大盒子往院内放。
沈瑜回过神,刚想制止,就看见箱子里的东西:肉干、哈密瓜、杏脯、葡萄干、奶饼……最后还有一个巨大的,形状奇怪的铜鼎。
吃货没出息的一面又充分发挥了作用,他、他没忍住诱惑与好奇心,收下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下沈瑜也不好意思将阿夏勒往回轰,只好硬着头皮请他进来坐坐,顺便让八角上了茶。
阿夏勒幼时在中原生活过很多年,对中原习俗甚为了解,聊起天来倒也有趣。更何况几次接触,他已经十分清楚沈瑜弱点所在,专拣些回鹘部落的趣事和传统美食讲给他听,沈瑜不知不觉听得入了神,对夹杂其中的“心上人”、“真爱”也学会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渐渐地,俩人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和谐的味道。
不知不觉到了午正,祈蓝来请示午饭。
沈瑜叹了口气。殷远不知忙些什么,又在宫中未归,他原本打算去八宝斋看望七娘,顺便蹭个饭,阿夏勒一来就全泡了汤,这下不得已,只好在家吃了。
说起祈蓝的手艺,绝不能说差,可是沈瑜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自然看不上。
阿夏勒眨眨眼睛,说:“小瑜啊,我的随从里有个打锅子的好手,不如尝尝看我们回鹘的暖锅吧!”
在沈瑜的严正抗议下,“心上人”变成了“小瑜”,由于阿夏勒怎么也不肯再退一步叫沈瑜全名,两人妥协的结果就是如此。
“果子?”沈瑜听了阿夏勒的话不明所以,见他指了指方才拿进来的奇怪铜鼎,一下来了兴趣:“要用这个么?”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阿夏勒便唤来那随从,叫他去准备。那随从便抱着铜鼎,在祈蓝不知所措的目光下,被带去后面厨房。
不一会儿,那随从端着铜鼎又上来了。
沈瑜见铜鼎底部的格子里放了烧红的炭火,上面煮着汤,咕嘟作响,香气四溢;随后,又有几名随从端着盘子,盛着切成薄片的羊肉,还有各种菌子和蔬菜。
他一下子明白了,笑道:“原来这就是锅子,若将羊肉换为兔肉,倒和‘拨霞供’有几分相似。”
拨霞供正是在小火炉上架汤锅,将兔肉切成薄片,用酒、酱、椒、桂做成调味汁,等汤开了夹着肉片在汤中涮熟,沾着调味汁吃。
虽然所用器具和回鹘“锅子”有所偏差,但吃法算是大同小异。
想明白了各种玄机,沈瑜也不顾炭火的热度,率先坐在桌子旁。
阿夏勒也笑嘻嘻地坐在他旁边,讲起回鹘羊肉的诸多美味之处来。
虽然沈瑜不是没吃过类似的东西,但回鹘暖锅的汤和料与中原差异甚大,许多香料都是首次尝到,因此还是倍觉新鲜。
俩人正吃得高兴,殷远却回来了。
沈瑜扔下碗筷,迎上去正要跟他讲这“暖锅”的诸般奇妙之处,却见殷远盯着坐在桌边的阿夏勒,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阿夏勒十分灿烂地一笑:“小瑜邀我进来小坐,我们正在用午饭,小侯爷要试试么?”
“……小瑜?”殷远不理会他,转向沈瑜,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后者忽然觉得有些心虚。虽然阿夏勒的话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事实……貌似确实是这样。
于是沈瑜不知是要解释还是要讨好,指着堆在院子中的箱子说:“那个……阿夏勒送的礼物……”
殷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都是些肉干果干,想着沈瑜的性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转向阿夏勒:“大王子殿下,府上不便,能否请您先回去。”
阿夏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站起来:“时候不早了,该说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小瑜,我改日再来找你!”
话音未落,殷远对花椒道:“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府内请。”
花椒小心翼翼地应了。
正要离开的阿夏勒转回来,对着殷远道:“小侯爷,您在害怕什么呢?真神指引我们,真正的爱是不会输给任何阻力的。”
他站在阳光下,湛蓝的眼睛熠熠生辉:“就算我不能再来拜访,您也无法阻止我们见面。别忘了半个月后……”
说到此处,阿夏勒行了个回鹘礼,又对沈瑜灿烂一笑,这才走了。
沈瑜总算看出气氛不对,又见殷远亲自跟出去,也便跟在他身后。
殷远亲自将大门紧紧关上,扶着门拴不动。
“允之……”
直到沈瑜轻声唤他,他才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是沈瑜从没见过的疲惫跟失望。
他被吓住了,又叫了声:“允之。”上前想看看殷远到底怎么了,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按在门板上!
回鹘来朝(下)
“允、允之?”沈瑜有些发慌,这样的殷远实在太陌生了,他完全无法预料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殷远只是低头看着沈瑜,一言不发,却叫后者更加紧张。
沈瑜想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打破这奇怪的气氛,但殷远却先动了。
他维持着握住沈瑜手腕的姿势,略微起身,回头看了看摆着铜鼎的桌子,里面沸腾的汤还在咕嘟咕嘟响着,方才放下去的羊肉片早就烫熟了,缩成暗色的一团,因为没人捞起,随着翻滚的汤汁上下起伏。
“暖锅……午饭看起来不错,”殷远带着自嘲般的声音道,“原本担心你会不习惯祈蓝的手艺,想回来……算了,是我多事了。”
殷远话没说完,但沈瑜全明白了。
原来,殷远特意赶回来,是想要替他准备午饭么?
心底窜过一股热流,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悔意渐渐蔓延开:“不是那样的……”
殷远却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反而问道:“他在哪里做暖锅的?用了灶间?”
沈瑜点点头,恍然大悟自己疏忽了什么。
对殷远来说,灶间是别院里最重要的地方,平日里除了他自己,也就沈瑜进去过——连陈皮桂皮准备材料时,都是在另一间屋子。
而他,他竟然只顾着吃暖锅,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果然,殷远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片刻又张开:“你怎么能让他进去。”
这句话里面失望的味道如此鲜明,让沈瑜心中某个地方像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揪,难受极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
殷远只是轻轻笑了声,放开了他,转身就要走。
沈瑜有些发愣,这与他预想中的情形大不相同。
殷远……这似乎是殷远第一次先结束对话,像是某种预兆一样。虽然没有斥责和怒火,但沈瑜却有强烈的恐惧感,似乎让他就这样离去,自己会后悔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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