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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染青松(胤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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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笑呵呵道:“你们一个是我奶父,一个是我弟弟,互相之间却从不消停,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胤祯只是定定的瞧着他等他点头。
太子只好诚恳解释道:“凌普虽贪婪愚蠢,总是我半个长辈,不会害我的。”
胤祯不为所动。太子被他瞧的浑身不对劲,兀的转开脸,微微恼怒道:“好了我知道了。”
胤祯这才满意,同三阿哥道别几句,又对胤禛道:“四哥,我出门在外,不能在额娘膝前尽孝,你有空就进宫替我多陪陪她。”
那晚的吻直到现在都让胤禛魂牵梦萦。感觉到胤祯的气息,当晚仿佛再现,他既心跳又心虚,如在云里雾里,竟不知胤祯在同他说话。
他盯了胤祯的胸甲好一会,回神道:“你说什么?”
胤祯失笑:“四哥,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这般恍惚。”
那晚胤祯到底有多醉?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若不知道,那曹顒是否告诉了他?
胤禛心乱如麻的猜测着,抬眸看去,不觉屏住呼吸,伸手抚摸那张年轻的脸庞,胤祯倒没躲闪。
身后的李卫悄声提醒:“爷,十四爷是让您替他多陪陪德妃娘娘。”
“我会的,你放心。”胤禛心里一堵,忆起自己原来还是个兄长,语气生硬的叮嘱道,“你在外面,读书也不可落下,汉书每日读两卷,练字每日十张,回京后我会检查。”
“四哥,是不是太多了点。”他怎么看怎么像挟私报复。
胤禛不容置疑的说:“三卷,二十张。”
“哦……”
太子有些儿为自己的十四弟可怜。
德妃带宫女分开众人走上前,从盘中取出一件大氅,细心为胤祯系好,抹平皱褶。
德妃望着清俊英气的少年,眼波中倒映着旷远而蔚蓝的天空:“额娘会为你照顾好福晋的。你早去早回。”未经意,一颗泪珠落下。
“额娘……”胤祯忽而读懂了父母在,不远游。
德妃眼睑微红,静静一笑:“少年壮志当凌云,你出门在外,有许多事要注意,不要时刻牵挂京城。额娘偶尔记挂记挂你就好了。”
胤祯点头。
胤禛在一旁怔怔的,思绪纷繁。
德妃取出另一件大氅,却为胤禛披上,笑道:“额娘缝了两件,你们俩兄弟都有,你可别怪额娘偏心。”
胤禛没料到竟然是给自己的,他摸着布料,心中忽而宁静了一刹,胸腔一酸。
五阿哥七阿哥过后是八阿哥,那贵气儒雅的青年指了指胤祯亲兵手中的马笑道:“十四弟,这马怎样,还合你的心意吗。”
胤祯笑着拍拍马背上的战甲:“很好,我很喜欢,多谢八哥美意。”
胤禛在一旁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八阿哥送的马他都敢骑上战场,他就不怕被动过手脚吗。
“九阿哥和十阿哥怎么还没来?”眼看胤祯就要出发了,阿哥还缺两个,康熙自言自语。八阿哥和和气气的和胤祯说了几句,也自疑惑。
晨光将京城的大街小巷染成橘黄。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城中纵马奔驰。
九阿哥道:“你快些,若等我们到了老十四已经走了,皇阿玛又该生气了。”
十阿哥道:“那就抄近路吧。”他和九阿哥驾马转进一条胡同,才过弯道,一辆大车慢慢驶出,隔断了侍卫。
九阿哥心道不好,马腿忽的一折,两人一同重重摔落。
时间不等人,胤祯上了马,带仪仗和亲卫出发。队伍浩浩汤汤。
毕竟是少年,况且这次由他主事,感觉截然不同。出了城郭,他便忘记离愁,意气风发起来。
看看天色,他笑眯眯的对曹顒和来保道:“八阿哥一定在奇怪,为什么九阿哥和十阿哥还没到。”
来保驱马与主子并肩,疑道:“爷,为什么。”
“爷说要替你报仇,自然会为你报仇。况且上回爷被他们恶整的事还记着呢。”胤祯笑着,却不直说,来保稍微一想就懂了。
来保当日被揍,胤祯除了两句宽慰,之后就没有任何表示。十四阿哥府的人暗里揶揄嘲笑了他好几天。
他估计胤祯要么早就忘了,要么不当回事,于是不再期待什么,却没想到原来主子一直没忘过。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个恍惚,落下了几十丈远。
医官被请来替两位阿哥诊治。
九阿哥和十阿哥看起来惨不忍睹,缩在床上,疼的谁都不让碰。八阿哥让四名侍卫把他们按住了,问:“他们伤的如何。”
医官为难道:“未及筋骨,但是手下的狠啊。怕是半个月都下不得床了。”
八阿哥但笑沉思,他这好十四弟,真是耿直到油盐不进吗?三个多月的密切合作,相处承诺往来,连赠的马他都毫不介怀的收了,甚至骑往西南,却还清醒的记得那点小仇?
介福不善骑马,一直拖拉在队伍后面。他打听得消息,又见来保难得的严肃沉思,半是嫉妒道:“来保,恭喜你大仇得报啊。”
来保充耳不闻的晃悠了一会,看见自己与前面的主子越来越远,赶紧驱马上去。介福悻悻的对着马屁股吃了一脸灰。
胤祯边与曹顒说着话边欣赏着四周连绵青山,听得马蹄声,转头道:“来保,你学过兵法没有。”
来保犹豫道:“回主子,奴才未曾学过,三十六计倒是看了几页。”
“那你先去阿尔松阿手下当个伍长吧。”
“阿尔松阿?”来保愣了一下,突然发觉主子的语气自刚才起就冷淡了许多,他勉强笑道,“爷,你让我去阿尔松阿手下当差?”
胤祯道:“阿尔松阿虽比你晚来,却是世家出身,行军布阵很有一套,你可以去跟他学学。”
“为什么?”他和曹顒介福只是暗里不合,和阿尔松阿却是明面上都无法相处,主子明明都看在眼里的。
胤祯奇怪的瞟了他一眼,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爷还得跟你解释不成?
“奴才明白了。”来保涩声道,奴才的难处在主子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一边想着,一边猜测胤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极怕胤祯知道,可内心深处又希望胤祯知道点什么。仿佛这样可以刺伤胤祯,让他得到快意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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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千骑卷平岗(一) 。。。
作者有话要说:阿花(!)的众皇子小tip;今天先说说新太子党:二阿哥胤礽(示乃)(音reng;二声)、老四名胤禛(示真)(腹黑恋童苦逼阴险受,音真),老十三胤祥、老十四胤祯(音真)
“主子爷,有个人自称是明珠的仇人,想要见您。”毓庆宫的一个副总管敲门道。
里面静了一会:“让他进来。”
“太子殿下,小的被明珠老贼的儿子害的家破人亡,这是我千辛万苦搜得明珠的罪证,请太子殿下一看。”呈书的人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陈述苦楚。
太子皱眉翻看,纸上记录的密密麻麻,每一桩罪行皆罪大恶极。
“你不去衙门投状子,到孤这儿来做什么。”
那人哭道:“小的的确想投,可是京城官官相卫,小的投送无门啊。小的听说索相也是被大阿哥和八阿哥伙同明珠老贼给害了,所以恳求殿下将这张罪状交给皇上,小的代全家感谢您了。”
如果纸上记录的都是真的,那倒是扳倒明珠的好机会,太子沉吟,可是胤祯出兵在外,京中宜静不宜动。他十分担心此书一发,不但扳不倒明珠,还会遭大阿哥和八阿哥的报复。身在青海的胤祯会首当其冲。
那人继续哭道:“太子殿下,小的求求您了。”
太子有些心软,想说那你把罪状留下来吧,等时机允许,孤就呈给皇阿玛,但他左思右想,生怕自己收了拿了明珠的罪状后会一时冲动,最后狠下心道:“你走吧,孤就当你从没来过。”
那人一阵愕然,愤愤的起身出去,砰的摔门,却被不知是谁拉到一旁。
他定睛一看,心道这男子看起来有些阴阴的,不像好人。
凌普自然偷听到了太子和这人的对话。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有模有样的说:“你过来听我说。太子说那番话是为了避嫌,并非你想的那般无情。太子爷让我告诉你,今晚三更,将这纸偷偷扔进御史郭琇的院子里,此事必成。”
郭琇是个铁杆铮铮的硬汉子,扳倒了好几个大臣,凌普常常担心他什么时候会盯上自己,不过现在先让明珠享受吧。
那人喜的连连叩头,心想人不可貌相,原来他是个好人。
凌普也喜滋滋的想,太子真软弱,十四爷不在,这点决策都做不了,到头来还是得靠我凌普嘛。等明珠死了,我再告诉太子爷是我做的,看那该死的十四爷怎么跟我争。
康熙批完了折子,疲倦的躺下假寐。最近太子身边少了索额图教唆,行事让他满意了许多。
那个货币司有没有成效他不知道,但太子这边因索额图一党被剿而出现的权利空缺,顺利的被填平。而且太子与大阿哥八阿哥因这次合作而更和睦了。
胤祯虽远去西南,然而他手中的两万兵马却能隐隐制约朝中势力的平衡。康熙不禁有些得意,当了四十余年皇帝,耍耍平衡这套小把戏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胤祯四月底进了青海,带来的两营军队,驻扎在理藩院驻青海办事衙门后山。随行的两名将军胤祯忍了一路,至此终于摆脱。
按说康熙为自己儿子指派副手根本无需多加思考——只要挑善于带兵作战的将领就够了。
可是康熙觉得胤祯太年轻,希望派来的人老成点,别陪胤祯瞎胡闹;八阿哥不想让太子党输在朝堂赢在战场,暗里打压人选;而朝廷的主和派根本不赞同朝廷参加西藏的内斗。
于是经过各方势力博弈与互相妥协,胤祯得到了两个将军。一个是自以为是白起在世的一等侍卫,名叫色楞。一个是从权利窝里滚爬上来的老油子,名叫王应统。
幸好藏人不懂朝廷的那一套。
西藏的常规势力有二,一是藏王一系,管理世俗政权;一是达赖,管理宗教权,桑结嘉措帮助其掌管兵力。
然而五世达赖死后,桑结嘉措隐瞒不报,随便找了个软弱的六世灵童当摆设,自己摄政,惹得清朝和藏王都很不满。
五月初,桑结嘉措不知死活的想毒死藏王。因朝廷使节到了,不明真相的藏王一系信心大振,砍瓜切菜般去了他的人头,用石灰腌好,呈给驻青海的胤祯。
胤祯扫了一眼,那人头色彩偏白,惊恐的神情栩栩如生,感觉不过如此。
他派人将人头传给京城的康熙,心情郁郁:爷洋洋洒洒的写了上万字条呈,一步一步精心谋划战术,现在只在青海围观呐喊了半个月,战事就结束了?
胤祯正犹豫着若康熙招他回去,他要不要回去,前方突然报告说桑结嘉措死后,藏王打算押解六世灵童上京,导致桑结嘉措手下的藏军开始异动。
大清有些措手不及。
之后消息一条一条的传来,胤祯反而镇定了,不急不缓的收集信息,传递决策,坐山观虎斗。
不过看看手下的将军,胤祯不得不叹气。色楞眼高手低倒罢了,跟他相比,王应统这个兵油子更不像话,时常带营里的亲兵去吃喝嫖赌。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应统营里的士兵又懒又油滑。
胤祯深深觉得这两个不靠谱的将军应该去京城唱二人转,带兵打仗这种事,就是从伙房里挑两个做饭婆子也比他们强。
每当他去营中视察,要不是曹顒死死拖着,他早就下令将王应统连一众兵油子一同吊死弃市了。
六月匆匆而至,理藩院驻青海办事衙门的气氛日渐陈肃。
蝉鸣阵阵,轻风拂窗纱。胤祯夜里惊醒,一身冷汗。
曹顒听到动静和衣过来,见明明暗暗的烛光中,胤祯怔怔的坐着,曹顒为他披衣:“爷,又做梦了?”他跟了胤祯七年,深知这是主子的心病。
胤祯呼吸放缓了些,连苦笑都没有力气:“爷有时候觉得这几乎不是梦,而是上辈子曾度过的半生。”
胤祯从来不肯细讲那个梦。他不说曹顒就不问,他说,曹顒便静静听着。主子偶尔透露的只字片语让曹顒觉得那真的不是梦,因为每一个细节都那样翔实,时间跨越了四十余年,情节却环环相扣,不见前后有任何抵触。
胤祯揉着额头:“又是那一辈子,爷与八阿哥亲如兄弟,眼睁睁看着他死了,老九死了,额娘死了,自己被圈禁到鬓生白发。”
随着年纪渐长,他体会到的感情愈加真实深沉。
曹顒打趣让气氛轻松些:“或许是爷魂梦飞度五十年,欲要重活一生吧。想来这辈子必不会重蹈覆辙。”
胤祯低头笑道:“大概吧。”
似乎从十年前起,两世便渐渐有了不同。他认识了不同的手下,跟随着不同的兄长,经历着不同的经历。或许……真的会不同?
“爷,明天还有军务,别多想,休息吧。”曹顒为他擦了擦汗。
胤祯接过杯子,喝了口热水躺下,脑中浮现起多次在他梦里出现的那个人。
那人冷冷的站在他身前,带着讥讽缓缓的道:“你曾愿意与阿其那同死。现在阿其那已经死了,你是想见他的遗体,还是想去跟他一起死,朕都满足你。”
梦里的胤祯跪在地上,五指抠进石砖,他想知道他是谁,可是怎么也无法看到他的脸。
来保被使唤了一天,疲倦的躺在军帐外面。阿尔松阿听说了,出来踹他一脚:“既然爷让我教导你,你就别想躲懒,起来劈柴。”
一个士兵悄声道:“那个来保不是伍长吗?怎么被这样使唤,参将和他有仇?”
另一个士兵嗤的笑道:“他是伍长?我一直以为他是火夫。”
来保浑身酸疼的爬起来,望了夜色中的办事衙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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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千骑卷平岗(二) 。。。
作者有话要说:阿花小tip之八爷党:老八胤禩(礻異)(音四)也是历史线的阿其那
老九胤禟(礻唐)(音唐)历史线的塞思黑
阿其那和塞思黑都是老四登基后赐的名字,分别是猪和狗的意思。
老十胤(礻我)(音额)
大阿哥胤眩晔牵芯Ρ晨棵髦椋甘抢习说难福凰惆艘常饺苏吹愎叵怠!
PS,为了表达我对来保的疼爱,来保出场改了一下:为首的十六七岁,容貌无甚特色,勉强算得清秀,不过更多的是悍气,叫人一见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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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司的主事太软弱就会与诸官同流合污,太耿直则会得罪不少人。
康熙挑来挑去,选择了谨慎忠厚的马尔汉做第一任。康熙希求不多,只指望马尔汉在少得罪人的同时,将货币司经营的像个样子,稍微比没设立之前强就凑活了。
内务府总管凌普等人抱怨不休,说货币司真当自己有权管理国库了,不论他们怎么软磨硬泡,货币司就是不拨钱,害的他们不敢采购,不敢修缮,连带宫中的生活水平下降了一大截。
康熙很快听懂了凌普的抱怨,因为他当天喝茶时吃了一嘴茶叶梗,然后他新宠的小妃子哭哭啼啼的告状,说内务府给她发的布匹不好。
康熙很享受的笑眯眯的问:“哪里不好了,是料子不中意还是花纹不喜欢?”
“都不是,皇上”小妃子很委屈,“臣妾说不好是因为那布一洗就褪色了。”
康熙不高兴了,把马尔汉叫过来臭骂一顿,你货币司抠钱也不用抠到朕身上吧?
不过康熙六月时偶然一问,得知库里竟有六百五十万两银子,比去年末多了八倍!他马上尽弃前嫌,赏了马尔汉一套笔墨纸砚示恩荣。
凌普一伙陷害失败,气呼呼的咬小手帕给自己鼓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才不着急,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到脚下,哼哼。
随着大臣们渐渐熟悉了货币司,有人心思活泛起来。
有个想从国库借钱又借不到的大臣被人当枪使,退而求其次的提出,国库应该收取合理的利银办理对外借款。
太子心想你们一开始哭天喊地死活不同意建货币司,不就是为了反对借钱收利吗,现在怎么自己又提出来了?
他和康熙对视了一眼,假惺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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