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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染青松(胤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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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来保在梦里咒骂了胤祯一万遍,此刻看到他,竟不知是真是幻。
“想不想打仗。”
来保一骨碌从草堆里爬起来,抱着胤祯嚎啕大哭。
胤祯留了个贝勒在青海驻守,自己亲自帅一千人赶到西藏,又在当地召集了满洲兵,绿营兵,督标兵,土司兵各五千。
粮草渐渐供应不上,究竟是京中出了问题,还是四川真的筹不到粮食,胤祯没有时间去管了。随着一场接一场的大胜,他肆意了许多,让将领们放任士兵打到哪儿吃到哪儿。
曹顒看士兵烧杀抢了一路,走过的地方基本民不聊生,心里颇不是滋味。傍晚军队停下扎营,在中军帐中讨论军情时曹顒忍不住站起来:“爷,奴才有话说。”
十几名将领幕僚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胤祯看着行军地图:“你说。”
曹顒声音有些低,他知道自己的话没人想听:“爷,奴才觉得大军这样行事太过酷烈了。且不说杀俘,那些俘虏的妻子儿女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烧他们的帐篷,抢他们的牛羊,连他们的亲人也不放过?”他紧紧捏着拳头,言辞上后退一步,“此时西藏其他部落正在观望,倘若将他们逼反了就不好了。”
将领们连战连胜,自信和傲慢极度膨胀,京城的那些谨小慎微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听的哈哈大笑。
额伦特和曹顒有些相熟,语气比他人和气些:“曹大人,这里以强者为尊,敢于反抗的只是少数。再说我们有枪有炮有铁骑,还怕打不赢不成?朝廷的粮食运不过来,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以追究,但士兵每天两顿都要吃粮。你说怎么办。”
曹顒道:“额伦特将军,十四爷,难道就没有更温和的手段了吗?我们可以……”
胤祯打断他道:“反正他们是藏民,又不是满人。当年我清兵入关对汉人就这么干,对这些藏民当然也可以这么干。”
曹顒虽是清臣,在清朝廷为官,但像大多数汉民一样,他心底依旧坚定的认为自己是汉人。清兵入关之事被他们埋在心里,假装已经忘了,但那像一条丑陋而深刻的疤痕,永远无法被真正遗忘。他一瞬间气的眼睛充血,几步过去,狠狠扇了胤祯一巴掌,在座的将领都呆住了。
胤祯被打的一偏,脸颊麻木了半晌。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曹顒站在那儿回过神,被自己的冲动吓到了。他居然打了十四阿哥,他的主子,一巴掌。
夜风带着青草的味道,穿过帐篷的缝隙,吹得灯火明明灭灭。
烛影映的胤祯脸色阴晴不定。
将领们屏住呼吸没敢动。
“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十四是满人,一开始一定会有满汉偏见,摸摸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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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千骑卷平岗(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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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从没这么手足无措过。明明是他动手打了主子,感觉却比当众被打还尴尬十倍。
滚出去三个字即像天音,让他如蒙大赦,又让他六神无主。他一脚深一脚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营帐。
胤祯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地,继续和将领们制订下一步作战方向。
将领们心神不宁,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一边不时抬眼偷瞧这位年轻的过分的阿哥,莫名其妙的胆战心惊着。他们一群大老粗平时什么事都敢咋呼,这次竟无人敢提起刚才。
一直到讨论完了,将领们脚步虚浮的出来,四川总督康泰和副都统宗查布对视一眼,抹了把汗。
胤祯最后一个离开,介福小心翼翼的跟着他。
胤祯在昏暗的军帐里默然到下半夜,几次恨不得叫人把曹顒抓来狠狠打几十板子泄愤,最后却只是坐下来,令介福磨墨,写了封手谕。
介福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劝他一劝了。
他这是第一次如此切实的盼望来保没走。来保比较皮实,什么都不怕,倘若他在,可以调侃几句,稍微消去主子的怒火。
不过来保现在大概在草原上吃土。
这段时间介福为主子誊抄军令,其中直接或间接下给来保的命令多到令人咋舌。
不知来保到底哪儿得罪他主子了,如此繁重的军事任务,来保这个战场新丁就算侥幸不死,也得脱五层皮——倘若他有的话。
介福猜得很对。
月光下,刚发生过一场战役的草丛显得很是杂乱。
来保趴在死人堆里,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没气了。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被主子这么无休止的操下去,他就算今天侥幸不死,过几天也得死。
他耗尽了力气,脸贴着泥呼吸,闻着泥土混着血的味道,在心里将胤祯千刀万剐。
不过怎么剐他还得想想。
那张脸太漂亮,来保不舍得弄出血;脖子要露出来,也不行;腰,手腕,脚踝,来保想来想去,哪儿都舍不得,最后决定在背上剐一刀,不,还是轻轻割一下算了。
他左想右想把自己想糊涂了,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然后渐近的马蹄声将他惊醒。
那佐领骑马绕了丘陵一圈,喊话道:“怀庆营还有活的没有?活着的出来,我封他为把总。”
本来一片死寂的草原响起各式各样的声音:“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
来保拄着火铳,奋起力气半跪起来,往地上呸了一口:“操,起晚了。”
胤祯帐下的常宁将手谕送到的时候,曹顒始终呆坐在帐子里没动过分毫。
常宁就是两年前在湖南多次立功的那个亲兵,之后为护卫来保而被九阿哥和十阿哥打得半死,侥幸活下来,现已升为佐领。
常宁向来话少,不过他与曹顒两人同在胤祯身边办差,有些老交情。
“你今天胆子真不小。”常宁看他魂不守舍,心想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曹顒苦笑,手谕攥在手里不敢打开。他请常宁坐下,端水泡茶。心思太乱,想问的话一个字也问不出。
他不说话,常宁就坐着喝茶。好一会,曹顒终于道:“爷他……”
“十四爷没有那么小气。”常宁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将这句话吐出来的机会。
曹顒抬起头。
“爷让我转告你,下次发现他做错了,及早告诉他。别等到忍不下去了才瞎闹。”
“当真?”
常宁懒得理他。
曹顒窝心窝肝的,鼻子发酸。
“还有,这是爷让我还给你的。”
曹顒还没问是什么,就被常宁提起衣领,一拳揍过来,四仰八叉的仰天摔在地上,思维一片空白。
好一会他才听懂常宁接下去的一句话:“爷让我告诉你,下次再敢这样,他就不客气了。”
说完起身就走。
那拳头可真重,曹顒的左脸几乎肿成馒头,火辣辣的疼。
他目送常保离开,然后继续懒懒的躺着。虽然挨了一拳,可他却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他从没觉得这么肆意过。
透过帐篷上几个洞,可以看见夜空中的满天繁星。
小半个时辰后,曹顒整理好心情,拍拍衣服起身端坐,打开手谕。那字墨迹沉沉,力透纸背,看起来越发清劲。
他在心中描摹了几个极佳的字,转而回过神去看内容。
头一句是让他回青海。
曹顒黯然,原来十四爷不想见他了。
再往下看,他却怀疑自己眼花了。他心中狂跳,到后面洗了把脸。
手谕里让他回青海,并非贬谪,而是给予重任。一来让他与那贝勒共同坐镇,充当信息上传下达的中枢,二来要他在青海筹集钱粮。
虽没有明说,但曹顒自然能看懂,主子的意思是只要能保证钱粮和军备充足,他将收束将领和麾下的士兵。
连同手谕的还有几封信,落款都是四阿哥,时间跨度从五月到八月。曹顒略过两兄弟的家常,找到有关皇家钱庄的部分,猜测这才是主子让他看的。
胤禛大概以为胤祯会感兴趣,因此每封信多少都写写钱庄筹办间的种种趣事。
像是开办前将京里的上百个小钱庄全吞并了,街上一片愁云惨淡;办好之后一个月,钱库几乎被借空,几个富商白花花的银子刚变成银票,钱庄就关了好几天门,他们生怕银票成了废纸,在门口大哭大闹,官员理亏拿他们没办法,只好任他们闹;像是八阿哥凭借人脉,鼓动京城几家大钱庄参股,解决了皇家钱庄的几次危机等等,不一而足。
一叠信件清晰的穿出皇家钱庄的成长脉络。仅仅几个月,现在几个大省已经分设官邸。
曹顒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也明白了胤祯的苦心。
若他留在西藏,胤祯又不重罚他,就会有损权威;可如果真的重罚他,他不但会去了半条命,前途也将渺茫。
离开西藏是最适合的折衷之法,所以他必须离开。
但让他感激的是,主子给了他另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
第二天众人毫无意外的听闻曹顒回青海了。
威不足,则多怒;信不足,则多言。胤祯气色如常,任他们讨论。
将领们心想十四阿哥的肚量还挺大的,这惩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既不残酷也不纵容,恰到好处的让人心服。
西藏这边连战连捷,但康熙要是没太子胤禛和其他阿哥劝着,早就下令将胤祯绑回来了。
自从大阿哥的舅舅明珠被御史郭琇参下马后,朝堂上人们最牵挂的变成了远在青海的十四阿哥——现在他跑去西藏了。
康熙在心里细数他的罪状:私自调遣将军,不顾朝廷意见的安排战术,私自处置将领,置监军于不顾,战胜后不赶快回奏并班师回朝,而是借口噶尔丹,私自带兵入藏,而且还调用了两万兵马。
但他最大的错就是连战连捷。
他的胜利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若借着这股声势长驱直入京城,该如何是好;他若联合草原部族,占领西藏和青海,与大清划疆而治,该如何是好。
康熙默许了大阿哥和八阿哥的小动作,减少粮食和军备补给。可是十四阿哥从西藏抢得的马羊已经绰绰有余了,他连制衡都没法制。
康熙也想信任自己的儿子,可是多年习得的帝王之术告诉他,信任不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而是建立在压倒一切的权势上。
于是康熙冷眼旁观,静静等待。等十四阿哥玩野的心终于知道收回来,等士兵们在数场大战中耗尽激情的那一天。
曹顒既然下了决心,就一定要把事办好。到达青海不过五天,钱粮军备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往西藏。
军需筹备比曹顒预料中简单的多,因为胤祯麾下的将军们的事迹在青海已经成了止小儿夜啼的新题材,极为有效。只要曹顒对哪个青海大户表现点意思,连恐吓都不用,那家大户必定上赶着把钱粮送上来。
曹顒一笔一笔记下,给每人打张借条。大户们赔笑感激,然后惨兮兮的带着借条回去。
就算皇家钱庄是十四爷开的,也没人相信打了狗的肉包子会自己跑回来。
时近十月,准噶尔败多胜少,准备退却。
胤祯打算一举剿灭穷寇时,收到一纸诏书让他回京,同时一名国公被派来处理余下战事。
胤祯虽不满,却容不得他不同意,因为他新训练的亲卫都交给了来保,现在正对敌在外,而他身边留驻保卫的副都统宗查布因康熙的一纸密信,率领八旗兵将火铳对准了他。为了不让康熙怒火更甚,他乖乖的丢下大将军印,在宗查布的看押下回到青海。
来保一次又一次的在生死线上挣扎。胤祯对战事的控制极为精准,安排的每一场战役,都恰在来保的临界点上。
来保每次都觉得自己这一战要么会一飞冲天,要么会死在战场,被人踩成肉泥。兴奋与身心俱疲的感觉交织。
不过这次他相信自己真的要死了。
肚子和肩膀上的几个洞以及新伤旧伤,让他的生命力不断流失。他仰面倒在水草里浮浮沉沉。深秋的水冰凉刺骨,微风吹过,水波荡漾。
水草低伏,遮蔽视线,让他只能从缝隙里看到旷远的天空。
水里不知是哪个属下的再没有知觉的身体,因水波而与他轻轻碰撞,冰的让他绝望。
我从凤凰县出来,奔忙了这么几年,不是为了死在这里。我还年轻,我才二十几岁,风华正茂,我想娶妻生子,建功立业,风风光光的回凤凰镇炫耀……
我还想见那个人,将他一刀一刀的剐了,这次用真刀……
在他意识接近昏迷的时候,清理战场的人来了。
可他们走来走去,就是不接近来保这一块。大概在他们看来,现在飘在水里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王八蛋,老子在这儿,来救老子……来保陷入一片黑暗。
驻青海办事衙门,曹顒带亲卫穿过京中侍卫的封锁,走进花园。
一听说某个恶鬼将军回青海了,衙门附近的百姓能搬家的齐齐往后退了三条街。
曹顒远远看见一个清俊的少年坐在亭子里,亭子的四角燃着暖炉,缭绕着淡淡青烟。曹顒走上两级台阶,将茶点放下。少年头也没抬。
大街小巷都在猜测那个恶鬼将军在做什么,吃人肉还是鞭打属下。
曹顒轻轻咳了一声。少年看了他一眼,继续垂下眼帘。
可任谁也猜不到那个能止小儿夜啼的人正在咬着一根笔头,努力的想要啃完一摞汉书。或许还要加上半人高的一叠字,曹顒哭笑不得的想。
“爷,您已经读了两个时辰了,歇一歇,喝点热汤吧。”
胤祯唔了一声,端碗。
“爷,好喝吗?”严密观看了这晚汤的全部制作流程的曹顒有点胃疼,狗血的问。
胤祯又唔了一声,继续认真攻读下一页。
“……爷,您没事吧?”曹顒本来以为主子会尝一口就吐出来,哪知道他干脆的喝完了。
胤祯一声不吭,啪的伏倒在石桌上。
“来来来来来保,我就知道你肯定下毒了,你给我滚出来!”曹顒气得发颤。
当昏迷了三天的来保从床上醒来,抱着胤祯大哭的时候,曹顒就觉得他表情不对。之后来保天天跑厨房学习怎么做茶点,他更觉得来保没安好心。
来保滚出来道:“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干!做饭做的难吃也有罪吗?没天理啊!”
“爷您到底怎么样了。”曹顒不理他,焦急的喊。
胤祯幽幽的说:“书太多了,读不完。”
“呃……哦……”
来保搬手指算:“四爷让主子每天读三卷汉书,写二十张字。我们是四月初七出发,今天十月十五,明天往京城去,预计到京时间是十月二十五。减去路上的时间,主子一共至少至少要读一百八十卷汉书,写一千二百张字。”
曹顒说:“汉书不是只有一百卷吗。”
“还有后汉书。”来保把地面的一摞搬到桌上。
“滚。”胤祯将空杯子往他脑袋上砸去,来保委屈的抱头滚了。
胤祯郁闷的趴回去:“爷现在不想回京了。”
曹顒偷笑着捡起地上的碎碗。
谁知道那个名声已经能止小儿夜啼的将军阿哥,在私下只是个被兄长的学习重担压的郁到不想回家的少年。
胤祯枕着胳膊看屋檐上的雕梁画栋:“曹顒,如果上辈子的仇人是你这辈子的亲人,你会怎么样。”
“啊?”曹顒奇怪的回头。
胤祯轻轻叹口气坐起来,收敛了表情,继续投入到文字里。
作者有话要说:战役结束啦,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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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缘生缘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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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命十四阿哥快些快些再快些。胤祯赶到京畿时,比预计早了整整三天。
胤祯这一路被看管的很严。
倘若他坐在马车里,京城派来的侍卫们就一左一右的夹着他坐,对面还有一个死盯着过来。于是相比之下,他宁愿骑马。虽然冬天骑马吹风实在是种折磨,而且围在他身边的侍卫更多,但好歹没人盯他的鼻子不是。
胤祯身边的一行人和两名将军都忐忑不安的猜测回京后要面对的局面。
曹顒不停地自责:他出京后怎么就完全给主子弄迷糊了,一心只跟着他考虑打仗,完全没想到谨慎守拙之类的呢。
冬天的太阳显得略微苍白,干净而恢宏的光芒从紫禁城的方向升起,胤祯看的恍惚。道旁的树林落尽了叶子,沟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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