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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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郑唐看向房间里不断撞着墙的人，“再下去他就要发狂了……”

“都是你……”姜芋瞪着他，“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之前已经把梁定害成那样了，现在又说有什么溶剂可以帮助他，结果呢，他变异得更夸张了……”

“其实说实话，梁定现在的样子只是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体，调整好自己的力量，才会这么狂躁……如果要说了解僵尸，没有比我更了解的了，所以我才劝你把他交给我。”对于姜芋的埋怨郑唐还是笑笑，说出自己的建议。

“那在僵尸狂躁的时候你们都是怎么解决的？”总是有办法的吧。

“你真的想知道？”郑唐侧头看他，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些笑意，看起来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要说就快说。”姜芋最不喜欢不爽快的人了——当然，僵尸也不能例外。

“就把发狂的僵尸都关在一个屋子里，灯光也没有，让他们自己解决，过个一段时间，能出来的那个肯定是冷静下来了。”郑唐的语气很平静。

姜芋停顿了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你觉得残忍吗？”郑唐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本来以为他又会对自己指责一番的。

“有什么好残忍的，弱肉强食，人类世界都这样子，也许还更加残酷，更何况你们呢。”姜芋淡淡地说，“只是，我不会让梁定这样的。”声音平淡但是语气却坚定。

“你真的很在乎他。”郑唐盯了梁定半响，才评价道。

“我在乎的人多了去了，之前你不是还说我在乎疆吗？”姜芋知道“疆”这个话题是他和这个郑唐芥蒂的起源，但是他不准备避开它。

郑唐的嘴巴张了张，迟疑了下才说，“如果我告诉你和你再遇的时候，我完全记不得你，你相信吗？”

姜芋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不相信我？”郑唐当然看得出他眼里的不信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这件事骗了你我有什么好处？”郑唐反问。

“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我来的？”姜芋问得很应付。

“在水里救了你的时候开始渐渐想起来的。”在那之前，他主动和姜芋搭话，也只是因为觉得这个人有趣，挺有意思的，所以总是想要逗他——当然了这些话，郑唐是不会对姜芋说的。

“所以在岛上的时候，你装的还挺像的啊，连热食都面不改色地吃了……在那之前，让你碰点热水都难受得要死啊……”姜芋想起来牙就恨得更加痒痒。

“不是……”郑唐怎么觉得自己越想解释越糟糕了呢——“其实我现在确实可以吃热食了……”

“好了，别说了。”姜芋转过头来，见梁定额头上都出血了，“不行，我进去看看。”

郑唐一把拉住他，“别进去。”

“不进去难道要看着他活生生痛苦而死吗？”姜芋白了他一眼，“他不是你朋友，好歹差不多算是你同类吧。”

“你真的要救他？”郑唐注视着姜芋，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放在姜芋身上。

“我当然要救他。”姜芋说，“不过，你不是没有办法吗？”

“如果你真的很想救他，那也不是真的没办法。”

在一旁的蓝听到郑唐这么说，心下一惊，紧张地道，“大人……难道你要……大人，不可以的……”

“闭嘴。”郑唐冷冷地瞟了蓝一眼，说，“你下去，在车上等我。”

“可是大人，如果那样做你……”

“嗯？”

郑唐鼻子里只是发出轻轻的哼声，蓝就乖乖闭嘴了，虽然很不赞成，可是郑唐是主子，他根本就莫可奈何——

“你还真的有办法啊……”姜芋挑眉，看了蓝一眼，“你确定你真的要救梁定？”

“我救他也是因为你。”郑唐盯着姜芋，眼晴里有些莫名的东西。

姜芋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现在只想这梁定——“等你真的救了他再说。”

“好。”郑唐点头，很自信的样子。

姜芋扬着下巴，看着郑唐进了房间，里面的窗帘被放下，门被关上，姜芋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是听到里面本来梁定制造出来的激烈声音逐渐消失了，然后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还搞得这么神秘……”姜芋耸耸肩，看到脚边的酱油仔还昂着脑袋，对自己吐着舌头——

“酱油仔，走走，我们去吃点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姜芋就是觉得这次郑唐挺可信的。

姜芋和酱油仔让薛易下了面，各吃了两碗面，吃完以后，郑唐还没有出来，姜芋就和酱油仔啃着苹果等他出来——

终于两个小时以后，郑唐才出来——

姜芋看着郑唐脸色还是如常，只是神情有些疲惫而已——“怎么样了？”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郑唐回答。

姜芋往里面看了一眼，梁定安静的躺在床上，酱油仔先跳过去看情况，它碰了碰梁定，转过头来对着姜芋“汪汪”了两声，姜芋就知道梁定没事——他扭过头来看郑唐，“那你呢？你怎么样？”

郑唐对着他露出招牌笑容，“你看我像是有事的吗？”

姜芋上下打量了郑唐一番，“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不过，你在里面两个小时，都干什么了？”

“你还担心我害梁少爷？”郑唐笑道。

“这倒不担心，这么点人品……不，僵尸品我还是相信你的。”姜芋环着双臂，“你还没回答我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呢。”

“我对他的血液进行了改造，他身上的感染病毒已经没了。”郑唐说得云淡风轻的。

“没了……”姜芋觉得不可思议，“那他现在就变回人类了？”

郑唐点头，“是啊，顶多身体虚弱个几天，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注定和僵尸无缘。”

“生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要那么有缘干什么。”姜芋又盯着郑唐看，“哎，你真的没事啊？”

“他一个人类，非我族类，又和我没有什么交情，我还用不着为他牺牲多少。”郑唐似笑非笑。

姜芋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事，撇撇嘴，“你没事就好。反正我也不想欠你多少人情，不过，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你也说了，梁少爷会这样和我有莫大关系，我做补救也是应该的。”郑唐揉揉自己的肩膀，“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找我吧。”

“哦。”姜芋看着郑唐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有一件事，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算是我的一点回报。”

“什么事？”郑唐听到这话，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姜芋。

“在那之前，就是你刚失踪的那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和尚，那个和尚告诉我，他受人之托，要抓你……当然，我看你的能力，也不会让人家得逞，但是既然背后有人要找你，说明你的身份暴露了，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

郑唐听了沉吟半响，才开口，“好，我知道了，那谢谢你了。”

“嗯，我也是投桃报李，不过，相对你做的事，不过是小事一桩，我欠你的我知道。”姜芋向来丁是丁卯是卯，恩怨分明。

“你不用介意，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欠我什么，这只是……”郑唐顿了下，“这只是疆该做的事情。”

疆……

郑唐就这样走了，姜芋站在原地，想想——说起来，郑唐确实没有做什么真的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姜芋走到客房，确定梁定没事，只是睡着而已，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而就在躺上床的时候，姜芋想起了一件事——

“啊啊——”惨叫！

“汪汪！”酱油仔不解地看着姜芋。

其他鬼听到声音，也聚在门口。

“完了完了，我的三天之约！！！”

没错，这段时间，姜芋忙着梁定的事情，就完全忘记了那个夜明珠的案子——当初可是定的三日之约，可是如今都不知道是几个三天了。

姜芋想起来，马上打电话给张泰——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不会打电话过来了呢。”张泰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

“这件事是我的错，这段时间我有点事就耽误了，真的很抱歉。”姜芋其实很诚心。

“不用抱歉了。”张泰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就算了吧。”

“我知道我的错，所有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这个案子我也可以继续调查，可以分文不取。”这是信誉的问题，一点钱姜芋也就没那么在乎了——为了长远之计。

“委托人都不在了，案子自然就不成立了。”张泰回答。

“委托人……不在？什么意思？”姜芋感觉有些不好。

“那就告诉你吧，周老先生在一个星期前的晚上旧患复发，去世了。”

呆芋　第九十五章　我这人，优点不多。

姜芋穿着白色的外套和黑色的长裤，站在挂着白绸挑着白灯笼的周家大门门口，怀里抱着那盆虽然还是盛开但是看起来有些恹恹的六角大红——这盆花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在他家的院子里呆了很久了，幸好有施齐安和文政岳照料着，要不然像它这么娇气的花，还不知道被姜芋忽略成什么样子了。

小花妖站在自己实体的花心上，抱着衣袖哭个不停——一大半是因为照顾它这么多年的主人周老先生去世了，另外一小半就是因为姜芋把它丢在一边不管不顾这么长时间了。

“别哭了。”姜芋觉得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带花妖同学出来了。

“我主人死了我还不能哭啊……呜呜……是谁把我扔在角落里这么多天的……我呆在主人家好好的……呜呜……主人死掉了啦……呜呜……”小花妖兀自哭个不停，话里话外尽是怨气。

“是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周老都这把年纪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这不是迟早的事嘛。”姜芋听到它的哭声就觉得烦躁——当然，也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罢了。

这边，张秦从灵堂那边出来，就看到姜芋一个人像根竹竿一样立在门口，嘴里还念着什么，整个人笼罩着一团阴郁之气——

“姜芋。”

姜芋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一身黑色西装显得身材更加笔挺高大的张秦向自己走来，捏了捏小花妖的嫩叶，示意他悠着点，才走过去，“你出来了。”

“我这几天事也多，就没有及时和你联系。”张秦算是为周老的事情没有及时告知姜芋做了解释，“这里头有些乱，其实你不必专门跑过来。”

“我只是想给这次的案子做个了断，也是想要做些补偿。”姜芋还是第一次这么对案子不负责任过——之前的日子，刚开始梁定失踪，后来人是找到了，但是变成了那个样子，他就想着怎么救他，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居然，就忘记了。

张秦倒是不在意，笑笑，“姜芋，其实，那颗夜明珠的事情，周老的家人没有人知情的，要说知道的也只有老王一个人而已，而老王没有周老的吩咐，是不会把周老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听的。所以，你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张秦的话说得实在，不过听的人是姜芋——

“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我也喜欢做事有始有终，这个案子既然我接下来了，那我就会完成它，至于结果，就算是去周老的坟头我也会去报告。”

张秦盯着姜芋看了一会儿，才徐徐开口，“姜芋，你还真是个顽固的人。”

姜芋也只是淡淡说，“我这人，优点不多。”刚好，‘顽固’勉强算是一个优点。

张秦现在越发觉得姜芋整个人有趣了——“好，既然你都开口了，那么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我开口。”张秦不是在客气，他想知道姜芋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想先给周老上柱香。”

“好。”

张秦带着姜芋进去，在灵堂门口就看到了忙碌着的老王，老王穿着一身素白，人收拾得也算是整齐，但是看他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周老的死对他是有打击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跟了周老一辈子的忠仆，也是另一种意义的知己。老王看到姜芋，有些惊讶，姜芋对他点了点头，想了想把那六角大红交给了他，然后跟着张秦进了灵堂。

灵堂的人来来去去，有不少，虽然周老生前最后算是隐居状态了，但是像他宋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辈子结交的人肯定是不少的。张秦带着姜芋来到从国外赶回来的周先生和周太太面前——

“这是与周老有过点交往的姜芋，他知道周老去世的消息，专门过来拜望的。”张秦解释道。

周先生和周太太也是十分憔悴，夫妻两都在国外工作，长年不归家，这次匆匆赶回来也是因为老父亲没了——周老就这么一个独子，父子两感情还是不错的。周先生伤心不已，也是对没有早早回来照料父亲后悔万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而周太太是个中英混血儿，虽说她与周老的感情算不上多深，但是到底是公公，看到先生这么痛苦，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再加上连日来要预备丧礼，更是疲惫不堪。所以现在夫妻两在姜芋眼中那种沉痛感不言而喻。

“多谢你赶过来送父亲最后一程。”周先生虽然对父亲与年纪这么小的小孩交往有所疑惑，但是人家能够这样赶过来，也确实有心，所以也很感激。

“请节哀。”

姜芋对着他们鞠了下躬，才拿了柱香走到周先生的灵前，对着他的遗像和骨灰盒郑重地鞠了三个躬。他看着坐在自己的骨灰盒前的灵体，轻声说，“请放心，虽然有些迟，但是我做过的承诺绝对会做到，希望能够原谅，也希望能够相信我。所以，请安心地离开吧，去到该去的地方，忘掉尘世的一切烦恼。”

那个灵体望着姜芋看了一会儿，然后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才慢慢起身，向外面的方向飘去——姜芋借上香的时机退开身，转头看着灵体飘去的方向，然后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姜芋眼中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嘴角露出释然的浅笑，“是他……也算是才尽其用了……”

别人也许没有注意到姜芋的些许异样，但是一直观察着姜芋的张秦却看到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走过去拍了下姜芋的肩膀——

“看什么？”

“没什么。”姜芋收回视线，一本正经，“那我就先告辞了。”

张秦很肯定姜芋是‘有什么’，而他想到姜芋是有那种异能本事的，他刚才在念念有词，还看着某个方向……难道是……饶是张秦这样的人物，脑补到某个情景，还是会有不寒而粟的感觉。

姜芋和张秦一前一后走出了灵堂，而在门口的时候被老王叫住了——

“姜先生。”

被叫“姜先生”姜芋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叫我姜芋就好了。”

“嗯，姜芋。”老王的声音是老年人普遍的那种干嗓，“今天谢谢你特意赶过来。”老王知道，之前那件事情虽然是老主人委托他的，但是现在老主人走了，那个宝贝的事情老主人也交代过不要和其他人说，包括他的儿子媳妇，所以姜芋完全可以自动把这个任务给取消，当做没这回事，而现在姜芋还特意赶过来，老王怎么想都觉得感激。

“不用这么感激我，”姜芋说，“其实我对你们周老先生还是有愧的，是我违约了，没有及时完成任务，让他就算离开也不能安心。”都在这儿等着不离开，说明心愿未了，而在看到自己出现以后，他应该会有所安慰吧。

老王摇头，“其实，老主人在那东西不见了以后也是没抱多大的期望，他只是有些不甘心。说句实话不怕你恼，就算委托了你这个案子老主人还是不信任的。”

“我知道。”姜芋只是笑笑，“你放心，虽然周老不在了，但是既然我接下这个案子，我当日也不是夸夸其谈，我会尽力也尽快给你的老主人一个答案。”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