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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出书版) 作者:慕容[四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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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天吧。”拓拔弘迟疑了一下,想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被我质问的目光逼得紧了,才有些勉强地道:“他偷溜的日子,就是你大闹质子府的第二天。”
……原来如此。
我又喝了口茶,沉吟着点头不语,心里先是略略松了口气,接着又禁不住暗自担忧。
照这样看来,小晋应该是听到我和萧冉出事的消息,心里放心不下,偷跑出去寻找我们的下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孤身在外闯荡诚然不易,以小晋的聪明机变和武功身手,应付一般的变故绰绰有余,只要别运气太坏碰上萧代,应该不至于有太大风险。然而他既是为了我和萧冉而来,又怎么可能不去碰萧代?
唉,这个孩子,就是胆子太大,主意太多。小小年纪,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想,不敢做的,也实在让人没办法放心。
忧虑挂念之余,也只有自己安慰自己,小晋的胆识和才智不仅远远超出同龄侪辈,即便与大人相较也毫不逊色。这样一块难得的良材美质,只要假以时日,多受磨炼,异日必定能成大器。只要不出大事,就让他在外面吃点苦,多受点历练,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吧。
只要,只要他不出大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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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轧轧,在平整坚硬的青石板路上平稳地前行。
马车周围是一队京城禁军的矫健铁骑。清脆的蹄声包围着马车,不急不徐,整齐有致,虽然我躺在车中看不到,但是不难想象,军容也一定严整得很。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天,雷鸣和易天很压得住阵脚,尽管受到了不少朝里朝外的无形攻击,又要辛苦奔波地四处搜寻我的下落,禁军的军心和纪律却丝毫未乱。
见微知著。单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已经堪为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材了。
我正在闭目细听外间的动静,一阵急骤的蹄声突然自远处传来。蹄声纷乱,密如骤雨,听来约有十数骑之众。骏马急驰如风,呼吸之间便到了车前,一声长嘶,倏然止步。
被来人当头一拦,行进中的队伍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是大王钦命追捕的逃犯江逸么?”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在车外响起,语气冷冷的,声音并不特别响亮,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味道。
“回韩统领,是。”
哦,是他。听了车外禁军的回答,我心里立时恍然。这个人,想必就是骁骑营的统领韩鹏了。
“哎,哎,韩统领,您这是要干什么?”
杂沓的脚步声中传来禁军的惊呼。
“让开!我要上去找江逸说话!”
“不行,韩大人,我们奉命……”
“让开!”
……
简短的对话过程中,已经有杂乱的人声向着马车周围迅速聚集。偶尔夹杂着几声刀剑在鞘中摩擦的轻响。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却明显地剑拔弩张起来。
北燕律令,严禁私斗,违者将依律处以重罚。寻常百姓尚且不可,更遑论纪律严明的正规军队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们的对峙必然十分引人注目。众目睽睽之下,想来谁也不敢贸然动手。对峙良久,韩鹏固然是坚持着一定要上车,那些禁军却也严守命令,死死地围在马车四周,说什么也不肯让开。
“韩统领,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突然插入人丛。嘈杂的吵闹声立时一顿,接着渐渐趋于平息。
这个声音却是我极熟悉的。
是易天来了。
这下可该有硬脾气跟韩鹏杠上了。我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易天既然已经来了,雷鸣难道还会远吗?
果然,雷鸣响亮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韩大人,这几名禁军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居然惹得统领大人当街就要动手?咱们京城禁军跟骁骑营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如果要打架的话,却也从来没怕过谁。”
“哼!你们来得倒快!正好,让江逸下来,我有话要问他!”
“不知韩统领想问什么?”易天的声音依然不温不火,想来脸上也依然挂着一个斯文有礼的淡淡微笑。
可惜,易天的风度再好,遇上韩鹏这样的家伙,也消解不了对方的火气。
“我、要、问、他,到、底、把、东、齐、储、君、劫、到、了、哪、里?!”
韩鹏的声音充满愤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字道。
果然是为了这个。韩鹏统领的骁骑营负责看守质子府,萧冉在骁骑营的看守之下被公然劫走,韩鹏自然脱不了责任。如果找不回人来,只怕少不了降级免职的处分。韩鹏与韩青韩雄同出一族,都是出身高贵的皇亲国戚,平日里借着名门世家的声威权势,大概是一帆风顺惯了的,哪里丢过这么大面子?更别提前程受损了。想也知道,韩鹏必定会急于挽回失误,力求把丢掉的萧冉找回来。
“不行!”雷鸣干脆利落地断然回答。“大王有命,一旦找到江统领,立刻带到宫里亲自审问,不得有误!”
“韩统领,其实你见到他也没用。”还不等韩鹏发火,易天语气平和地解释道:“据找到江统领的禁军回报,他一直受伤昏迷不醒,就算你见到他,也没办法问出什么来。”
“……真的?”停顿了片刻,韩鹏半信半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自然是真的。如果韩大人不相信,不妨跟我们一道进宫。”
“好!进宫便进宫。我倒要看看他能昏到什么时候!”
韩鹏冷冷哼了一声,让开路,竟真的紧跟在马车边上一起走了。
我微笑。也难怪韩鹏的脾气大,想来他心里此时必定窝火得很。
自从我带着萧冉失踪之后,北燕王下旨命骁骑营会同禁军在京城内外全力搜索。人是在骁骑营的手上丢的,韩鹏自然觉得面上无光,可带着手下在城里城外苦苦地搜索了十几天,一无所获,最后还是被一队运气好的禁军拔了头筹,在城外的碧云山下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我。
他自是不知道这非关运气,而是出于我与拓拔弘的精心安排。
为了做得不露破绽,拓拔弘甚至根本就没有出面,直到押送我的马车抵达宫门才假装闻迅匆匆赶到。
这个时候,我被禁军找到的消息已经传开,连拓拔明和拓拔圭都先他一步赶到宫里了。
我紧闭着眼,把呼吸放得低微而漫长,一动不动地静静躺着,任人把我从马车上搬下来,在手足上再加上一重精钢锁链,放在担架上抬进皇宫。
北燕王日常起居的乾德殿此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深宫寂寂,安静得几乎一无声息,只有几名太监和宫女守在门口不敢言笑地肃容而立。我们一行人到了殿外,报名请见,却被一名太监挡在了外面。
卧床多日的北燕王正在抱病召见一位重要人物,并且传下口谕,在此期间,所有太监宫女一概不用殿内伺候。其他任何人等,未受北燕王召唤皆不得入内。
即便是拓拔弘兄弟,也只能在殿前的白玉石阶下静静等候。
在这个局势微妙的特殊时刻,北燕王如此郑重其事传谕召见的人又会是谁呢?我心里不觉有些好奇。知道按照宫廷礼仪,周围的众人都应该面向殿门地垂手肃立,不会有人转过头来看我,便忍不住偷偷把眼睛张开了一线,偷眼打量殿中的情形。
然而那两扇沉重结实的桐木宫门却紧紧地闭着,没有一丝缝隙。
自然更没有半分声息传出。
静候良久,直到过了近两柱香工夫,宫门才‘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道白衣如雪的纤长人影从殿中缓缓步出。气度清华如月,素颜皎若霜雪,一双澄如秋水的明眸温和淡然,却又充满了智慧的光芒。虽然未做任何妆饰,衣着亦十分简单朴素,但是那一袭简简单单的白罗长裙穿在她身上,却偏偏轻淡如云,飘逸如仙,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嫣然风致。
我的心里微微一凛。
这位被北燕王抱病召见的特殊人物,竟是长年隐居,不问政治,却在北燕人心目中独具超然地位的璇玑才女君未言!
璇玑才女以才学智慧闻名于世,在玄机星相之学上的声名更是一时无两。她虽然鲜少出言论及世俗事务,却是言不轻发,一发必中,只要一旦开口,说出来的话便是有分量得很。
我虽然并不深知她对北燕王的影响力究竟如何,但只看北燕王单单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召见于她,便不难想见,他们在殿中的一番长谈,所谈的想来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闲散琐事。
君未言看到殿外等候的一干众人,神色丝毫未动,清如冰雪的玉容平静无波,沉静淡然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我身上转了一转,唇边绽出一丝轻淡的笑容,却什么话也没说,便向拓拔弘兄弟三人行礼告退,转身离开。
看拓拔弘三人的神情态度,显然也都对君未言入宫的缘由颇为关注。拓拔弘与拓拔明沉得住气,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拓拔圭年轻气盛,未免冒失,差点儿便忍不住张口发问,一句话已经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也不知北燕王是病体沉重,难以支撑,还是被刚刚与君未言的一番长谈耗尽了精神,君未言离开后,他并未按照原先的旨意提我入殿亲审,而是只召了拓拔弘兄弟三人入内觐见。宫殿深深,重门叠户,也听不到里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三人停留未久,便从殿中连袂而出,拓拔弘面无表情,拓拔明微带笑意,拓拔圭的脸上却有几分隐隐的不满之色。
下了石阶,拓拔弘走到众人面前,对雷鸣和易天道:
“大王有旨,将江逸暂时收押在宫内的天牢严加看管,以俟审问。你们京城禁军责任未了,还要会同骁骑营和城卫,继续搜寻萧皇子的下落,不得松懈。你们两个这就把他送到天牢去吧。”
“什么?”雷鸣一怔,冲口道,“可是江统领受伤中毒,生死难料,直到现在还昏迷未醒呢!”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拓拔弘瞟了拓拔明一眼,淡淡地道,“大王要着落在他的身上问出萧冉的下落,自然心急让他醒来,又怎会不派人给他医治?二皇子既然觉得宫里太医的手段比外面的医生高明得多,想必有把握治得好他,你只管放心就是。”
拓拔明对拓拔弘话中的锋芒听若不闻,只是意态安然地笑了笑,带着两名随身侍卫走了。
拓拔弘也没再说什么,与拓拔圭一先一后地各自离开。举步之前,拓拔弘走到我身边,趁着自己的身体遮住了众人的视线,迅速地与我交换了一个眼色。
接收到拓拔弘目光中传递的讯息,我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接着便安静地合上了眼,继续扮好自己这昏迷的角色。
心里知道,要钓的鱼应是已上钩了。
第八章
一切的发展恰如所料。
其实我和拓拔弘设下的圈套并不复杂,甚至都说不上是什么圈套,只是给了拓拔明一个机会而已。
事情显而易见。一旦我被禁军找到的消息传出,最紧张不安的人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害人不成反失诱饵的拓拔明。虽然我被找到时昏迷不醒,暂时还不会说出他与萧代勾结的阴谋,但为了避免真相败露,他必定会急于杀我灭口。要下手的话,把我留在宫中的天牢自然要比由禁军看管要方便得多。
天牢由神策卫负责把守,而神策卫的统领冯竟是个为人方正忠诚可靠的老古董,心中只有北燕王而无余子,在这场储位之争中,立场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没有投向任何一方。拓拔弘固然是无法从中做什么手脚,而拓拔明想通过他对我下手也一样是近乎不可能。以天牢之守卫森严,派人行刺又过于冒险,那么,剩下的唯一途径就只有暗中下毒了。
至于动手的人选,我甚至不必动脑都能猜得到。
其实以拓拔明的心机智慧,原本不应该这么容易上当的。只不过在北燕王即将立储的关键时刻,形势紧张得一触即发,每一只筹码都可能举足轻重。因为知道的事情太多,我的存在已对拓拔明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就算他一向深谋远虑谨慎小心,这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果然,在我被送进天牢的当天下午,便有两位太医奉旨来为我看病。其中的一个便是与拓拔明关系非浅的太医院领班胡中平。不难预料,无论是对我体内确实存在的蚀骨销魂散,还是我故意伪装出的昏迷病状,这两位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只能开出个清心解毒、安神补气的药方聊尽人事,敷衍一番。
汤药煎好,胡中平果然趁着喂我服药的大好良机,悄悄地在碗中下了点儿毒。
他以为自己做得小心隐秘神鬼不知,却不知道,一切早已被安排妥当,我会在他下手的那一刻准时醒来,及时发觉他所干的勾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有心算无心之下,胡中平自然逃不出我们的算计,被当场抓了个人赃俱获。
有另一位立场持中毫无背景的孙太医在,胡中平在汤药中做的手脚一验便明,无从抵赖。而冯竟向来严守律法,循规蹈矩,更是绝不会替他隐瞒遮掩的。
御用的太医下毒暗害北燕王钦定亲审的禁军统领,又是在宫中的天牢里公然下手,这件事情查究起来可大可小,冯竟自然知道干系,不敢怠慢,直接禀报了北燕王。北燕王经验老到,一听便知道这件案子内情复杂,其中的牵扯可能关系重大,当即下令提人亲审。
在精心而周密的安排下,此事没有被大肆张扬。但消息通过某种途径,还是悄悄地泄露到了拓拔明的耳朵里。
不出所料,在押送胡太医去乾德殿的途中,该出现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刺客。一身侍卫的装束,却以黑巾蒙面,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刺客的身手异常高明,有如惊鸿一现般倏忽来去,几乎没有在现场稍作停留,出手一击便飘然远引,鸿飞冥冥。在场的侍卫为数不少,也对此偷袭早有戒备,却还是没能将他截下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便身手惊人如这名刺客,也只有一次下手的机会。但他这唯一的一次出手却又快又狠,精准非常,一枚锋利无比的暗器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透骨而入。
只不过死掉的人却不是胡太医,而是从天牢中选出的一名死囚,一个假扮成胡中平的替身。
听过侍卫的禀报后,北燕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对着那名替身的尸体沉默了很久,接着挥退了众人,单独在殿中审问亲眼目睹了整个暗杀过程,已吓得脸无人色的胡太医。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北燕王才宣召殿外的侍卫入内,命冯竟亲自带人将胡太医押回天牢单独关押,严密看管,不许任何人与他交换只言片语,违者立斩无赦。
处置完胡太医,北燕王并未稍作休息,立即传令到天牢召我入见。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单独面对北燕王。
每一次都与北燕的储位之争脱不了关系,这次当然更不会例外。
高大空旷的乾德殿中一片冷寂,没有半条人影,甚至听不到半点人声。所有的内监宫女均远远地立于殿外的玉阶下等候,在内廷侍卫的严密守卫下,大殿周遭数十米开外无人敢擅自走近半步。
整个宫院的气氛在肃静与沉寂中透出紧张,隐隐有一丝山雨欲来的阴沉味道。
当我迈进乾德殿时,北燕王正斜倚在病榻之上垂首沉思,眉头微蹙,神情在凝重中带着一丝忧虑,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恼怒。
他并未理会我的到来,直至我走近他的榻前,也只是神思不属地抬头望了我一眼,接着又转过了脸,对着窗前的一盆建兰怔怔出神。
过了良久,北燕王才收回了出神的视线,目光重新落回到我身上,眼中的光芒渐渐凝聚,开始清醒锐利起来。
但他却迟迟没有开口,一双神气已衰却精明不减的锐利眼睛望定了我,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半天,才缓缓道:
“江逸,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我笑了笑,平静地对上北燕王的双眸。“大王明察秋毫,睿智无匹,此刻对整件事情应该是已经洞烛于胸,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说的?”
北燕王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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