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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绕瑶池-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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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家族却丢了几辈子在内务府经营的差事、势力,全然忘了她阿玛为了太上皇在江南出生入死,忘了她为皇上流了胎、失了女人最重要的生育机会,皇上待她、待高家何其薄凉寡恩。
心如血洞,冰冷,不甘,还有一股无法忽视的渴望。
他待她越不好,她越渴望他的宠爱温柔。
她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
高露微阖上眼,“不能宣太医,传出去会让人诟病。”一个妃子怎么能不慢皇帝的之一呢,这不是自绝后路么。
“主子”松嬷嬷无声淌泪,她能感受到主子的怨恨不甘,她付出了一个女人最惨痛的代价才换来侧福晋的地位,临到最后却发现这种地位随时可能被代替、被超越。
她与乌喇那拉氏各有各的悲惨。
这一刻,松嬷嬷也免不了怨恨起皇上皇后,为什么他们能过的那么幸福,而她的主子却只能血泪暗咽,不敢喧诸于人。
“您先歇着,奴才去给您熬碗汤来。”松嬷嬷扶着她躺好,盖上被子,起身拭干了泪福身说着。
“嗯。”
高恒觉得妹妹得到的位份太低,忿忿不平:“妹妹怎么说也救过皇上皇后,怎么才封了个慧妃,竟跟乌拉那拉家的那位一般。”
“住口!”高斌大怒,“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想我高家出身包衣,能有如今地位全赖太上皇、皇上恩典,此负恩之言今后若让我再闻听一言半句,你就给我滚出高家!”
“老爷,恒儿不也是心疼妹妹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高斌妻子尚氏连忙上前劝说,“恒儿还年轻,气盛些也是有的,老爷好好教就是了。”
高斌看着面色犹带不甘的儿子,气道:“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跟在太上皇身边,战战兢兢,几十年不敢有一日懈怠才有高家的今日。恒儿是我儿子,我怎会不了解他的性子,他对家人好,爱护姐妹这是好的,可他也太将高家当一回事了,贪霸之心一起半点都不顾忌,再这么下去总有一日会惹出大祸!”
“你就这么瞧不起儿子。”在尚氏眼中,她的儿子女儿都说好的,相貌手段都有,不然也不能联姻高门望族,小女儿更成了皇妃。
“儿子就是被你惯坏的!”高斌指着高恒道:“他也不是没脑袋的,心机手段比老子当年还好些,就是为人太过不知足,胆大妄为,早年他和微儿干的那些事他以为皇上、太上皇不清楚?都记着呢!”
高恒猛然抬头,眼底掩不住地惊骇:“不可能!如果皇上知道了,怎么——”
“不可能?嘿。”高斌颓然一笑,“若非如此,这几年高家怎会处处受制,同为心腹老臣,我甚至比鄂尔泰、张廷玉更贴近主子,可现如今他们都是首辅大臣,可握在高家手中的权柄却日渐缩小,我甚至怀疑当年送微儿进宫是不是做错了。”
当年送女儿进宫,是因为自己手中握着主子在江南的暗谍,一来表忠心尽本份,二来也是让主子放心,可是女儿心高,自己也存了攀附未来皇统继承人延续家族繁荣昌盛的心思,因此支持她接近当今,可惜啊,灵慧动人的小女儿行事太过躁进、阴毒,若非自己给他们兄妹收尾,这是一闹开,高家会如何?他不敢想。
早年太上皇的手段他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西林觉罗家是高家的姻亲,高恒自然清楚如今朝廷官员格局,早两年被太上皇削爵的鄂尔泰在弘历一登基立时被钦点为会试大总裁、军机大臣、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圣眷之厚一时无两。
对比当年高价在江南的权威甚至比鄂尔泰还要高两分,高恒忖道,自己阿玛这些年政绩此次评优,,可如今在皇上面前待遇差了不止一层,妹妹身为皇上潜邸侧福晋却只封了与乌喇那拉氏同品级的妃,莫非阿玛说的是真的,自己跟妹妹做的事皇上都清楚?!
这念头一起,浑身发寒,膝盖一软,跪倒地上:“阿玛,都是儿子的错!求阿玛责怪。”父亲的迅捷他多半表面恭听心里不以为然,有权势不倚仗要来干什么?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没有权势那他将什么也不是,高家得罪的官员有多少,他顶着高家的光环在江南也没少对碍着自己享乐的人逼上绝了要是被家族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落得这样的结果,自己会不会被丢卒保车?!
有一点他父亲说对了,他就是个自私贪婪胆大妄为的人,任何事,他最先考虑的便是自己,然后才是亲人、家族。父亲虽得圣眷,手眼通天,可新皇一旦即位,高家的荣光何以为继?有什么比出个宠妃和皇子更可靠呢。
为了这个目标,他当然要帮妹妹算计,可如果为着妹妹,失去了高家的权势,甚至自己的性命,那是万万不能的。
尚氏狐疑的看着儿子:“你们兄妹瞒着我做了什么?”知儿莫过母,若非天大的祸事,她这儿子是不会认的。联想起这几年高氏一族被剥离内务府权势中心,尚氏的眼光渐渐冷凝起来,即使身为高家妇,一些行事,她也要顾及自己娘家。
高恒不敢言语。
高斌也不想妻子明白其中纠葛,袖子一甩,回了书房写谢恩折子。“问你的好儿子吧。”他深知儿子是不会给妻子说实话的。
高斌的谢恩折子文情并茂,姿态摆得很低,这让弘历想起当初超拔高露微为侧福晋时高斌的谢恩折子:“伏念奴才女儿至微至贱,蒙皇上天恩,令侍候宝亲王,今乃于使女之中超拔为侧福晋”
“高斌是个明白人,可惜了。”
高家与金风院的动静都没有瞒过弘历,他冷笑一声,对付高氏这种女人根本用不着什么惩罚手段她自己就能够折腾死她自己,高斌一个人再厉害也撑不起整个高氏家族。
至于乌喇那拉氏,他望着搁在桌上的另外几张报告,眼底的冷意如冰,这个女人更加深沉隐忍了,竟然不动声色,不过“嫌”妃这个位份也确实便宜她了。
若不是想着身边留个出身高些的女人占位子,不会任她活到现在。乌喇那拉氏好就好在与嫡母孝敬皇后有点关系,著姓大族出身,容貌有妍丽,摆在台面对云珠的名声有好处,也不怕她心大算计,不是说“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手段都是纸老虎”么,乌喇那拉氏虽占着个大姓,如今也与族人关系冷淡,父兄更不是出类拔萃的人,再怎么蹦跶也不影响朝局。
想到近日到慈宁宫请安,太后有意无意的说起自己后宫嫔妃大多是出身低下的包衣和汉女,怕有人误会皇后用心开始说起朝中哪些勋贵家里到了年龄大选的贵女,他就心生厌意,金氏苏氏不都是她指的么,关云珠什么事呢,这么明晃晃的为那些还未进宫的秀女保媒拉纤的,她是想继续在自己身边安插听她话的女人还是想通过她们影响朝政?
208、皇恩(下)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这一天大地复苏,草木萌动,东方苍龙崭露头角,按规矩弘历吉时一到便要往堂子里祭天祭神,祈求大清风调雨顺,国泰明安。
云珠一早便起来亲自做了龙鳞饼。
龙鳞饼即春饼,大小如手掌,一个即一片龙鳞。饼皮一般做得稍带韧性,里面卷很多菜,如酱肉、肘子、熏鸡、酱鸭等,用刀切成细丝,配几种家常炒菜,如韭菜、菠菜、豆芽,也可以配粉丝、摊鸡蛋等,一起卷进春饼里,蘸着细葱丝、淋上香油的面酱,吃起来说不出的鲜香爽口。
今年的龙鳞饼云珠加了去了皮的绿豆和芸豆两种馅料,略微蒸过后便端上桌,吃的时候在桌边的小炭炉上再煎上一会儿,热热乎乎的,咬起来多了糯粉的豆香和油煎的酥香,三胞胎吃得很欢乐,弘历吃着也觉得不错,对迫不及待的永珎道:“慢点吃,别烫到。”眼光扫到喂着永珎的奶嬷嬷章氏,吓得她差点将手中的饼抖落在地。
“阿玛,好吃。”永珎咧着油油的小嘴朝弘历笑。
“好吃也要慢慢吃。”弘历对这个除了粘额娘吃东西之外惫懒到极点的儿子疼爱之余多了些无奈,这臭小子根本就不怕自己唬他。“来,喝口豆浆润下喉。”
乖乖地就着递到嘴边的碗吞了两口豆浆,小脸立刻转向章嬷嬷,“还要。”
手上的龙鳞饼已不像刚才那么热烫,章嬷嬷还是小心地喂他,生怕真把个四皇子给烫到或咽到。
弘历跟着喝了几口豆浆,才继续吃盘里的龙鳞饼,道,“冷了味道果然差了些。”没那么喷香。
身后的太监正要将他盘里吃了一半的饼子撤下换上新热好的,他笑着摆了下手,“不用。”继续将那个龙鳞饼吃完。
云珠笑睨了他一眼,对立在一旁的素问道:“将备下的那两份送到宁寿宫慈宁宫孝敬,别忘了将淋酱也带上。”
“等等,额娘,皇玛法那份我送去可以吗?”永琏问,“皇玛法吩咐过我今日过去剃头,十三叔爷也去。”
和敬立即道:“那皇玛嬷那里我和妹妹送送去。”
“唔,”弘历这才记起要剃头,瞧了瞧吃得小嘴儿鼓鼓的永珎说道,“把永珎也带上,他也该剃头了。”
剃头?永珎听到自己的名字关注了一下话题,看了看哥哥光光的脑门,再想起自己毛茸茸的卷卷头,心里有些兴奋起来,剃了头自己是不是就长大了?!以前哥哥可是说过他是小孩所以不能跟大人一样剃头
这么一想,对离开额娘身边半天也不那么排斥了。吃完了早膳,漱口拭脸后乖乖的跟着哥哥去了宁寿宫。
弘历赶时间,云珠给她整理衣袍时叮嘱道:“记得中午回来‘龙耳’和‘龙须面’。”
弘历笑着应了一声。“宫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素问等人早早备下刀尺、百谷、瓜果、种籽和迎富贵果子等,采露和含霖拿了崭新的衣裳等她更换,今天是慧妃等人举行册封仪式的日子,云珠身为皇后当然要着朝官朝服主持典礼,之后还要接受内外命妇行礼参拜。
早膳完后云珠第一次没带小跟屁虫去慈宁宫请安,今日事多,她没心情应付,本想着几句场面话客套完便回,哪里知道到了正殿门口才被秦嬷嬷告知太后有些头痛,知道她这几日事务繁忙免了她的请安。
分明是临时起的意,真身体不舒服早派人告诉她也省得她多走这一趟路啊。
不过,耳朵能清闲几日也不错。
“可请了太医?”云珠不免关怀几句,中间不忘吩咐身边的含霁去长春。宫内库里挑些上好的药材补品送来。“皇上前朝事多,我也刚接宫务不久,没能好好侍奉皇额娘实在是不孝,好在有嬷嬷这等熟知额娘习性的老人侍奉左右,才让我们心安了些。”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不敢当皇后娘娘夸奖。”
云珠微微一笑,“没有功劳有苦劳,秦嬷嬷是仔细人,怎么当不得,还望以后也多多用心,皇额娘好了我们小辈的才真的心安欢喜。”
“是。”
册封礼很正规,因是弘历登基后第一次册封嫔妃,所以该有的程序礼仪都有,只是没有封后大典那样震撼人心的宣隆喜庆,何况皇帝并没有到场。
高露微为慧妃、乌喇那拉。妮莽衣为娴妃、富察。芙灵阿无封号,虽然地位稍有差别但皆为妃位,因此三人一起上前受封,云珠赐了金册金印;珂里叶特。果新为愉嫔、苏宝柔为纯嫔、金篱无封号,三人皆为嫔位一起受封,云珠赐了金册。
另外两位常在品级太低,没有册封礼。
册封礼后云珠在长春。宫正殿接受着宫眷朝拜,行三跪九叩礼,之后下了懿旨允许受封嫔妃与家人见面,自然又得一片“宽厚、贤德”之类的赞语。
尚氏跟着宫人进了承乾宫,“奴才尚氏拜见慧妃娘——”
“额娘!”高露微连忙扶起母亲,眼中含泪,“额娘,不需如此。”就算尚氏身为正二品诰命夫人,可她身属包衣旗,进宫参拜也是低人一等,虽说满八旗都是皇家的奴才,可听在高露微耳中那尴尬屈辱却刻骨犹如自身遭遇一般。
“礼不可废。”尚氏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才随女儿到了次间,坐到塌下的第一张玫瑰椅上,无视宫女端来的茶果糕点,仔细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女儿。
高露微此时已换上白底撒红色缠枝海棠花样旗服,头上梳着精巧的竖一字头燕尾髻,发上戴着垂珠海棠绢花并小巧的水晶流苏簪,风流袅娜,娇不胜衣,气色却不如前头册封礼时光彩焕发,倒有几分病弱苍白。尚氏心中又忧又怜,她还记得女儿进宫前清新得像初绽新荷,美丽健康,现在瞧着风韵虽更迷人些,但眼底的轻愁、倦意和没有血色的小脸无一不说明了她的身心状态并不惬意。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大好的日子,尽管有些不合适,尚氏还是没忍住地问道,方才叩见皇后时她偷偷瞧了几眼,只觉得宝座上的人灵秀到了极点,气质轻灵、高雅、雍容,容貌与身材反倒不惹人注意了。
何况皇后的容姿不俗,相貌、身材、气质、声音、行止完美浑然如天生美玉,增一分减一毫都只会损她的美丽。
这样的女人又出身高贵,难怪能得圣宠。让她觉得讶异的是皇后接掌后宫不久,新春祭典宴会又多,更逢帝王改朝换代嫔妃迁宫怎么还能有那么莹润美好的肤色,充满了柔和的生机。要知道逢年过节,普通官宦人家主持中馈的主妇也没有这样娇好的神采,真不知皇后是怎么保养的,果真是那养颜玉兰果的效用?!
尚氏思忖着,皇后善调养身体的传言她听闻过,而由于尚家、高家在内务府的地位她也知道皇后能种出养颜的玉兰果很受当年的孝敬皇后、现在的圣母皇太后喜欢——效果想必不错,当时她不怎么放在心上,觉得是一种争宠的噱头,除了宠妃以及宫权在手的后妃,深宫的日子是怎生地长寂无聊,他们这些内务府世家出生的人最清楚不过,哪个手头上没有几张保养秘方的,各朝各代都有,整日里除了衣裳首饰就属保养自己的时间最多,而高家尚家在内务府经营多年,手头上更握有不少秘方,女儿也并非全无准备就进宫的。
可现在她没把握了。以前几次递牌子进宫都是皇后跟前的嬷嬷接待传话,她也不曾好好地拜会过皇后,那时想着多些时间与女儿相处,也觉得高家不好与富察家往来亲密,再说也并非自己是这种待遇,所以也没有近距离的观看过皇后。
远远地看跟近距离地打量差别是很大的,也很具冲击效果。
“额娘”面对母亲的关心的眼神、温柔的细语,高露微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委屈、泪水潸然不止。
除了不得宠,其他的还好过,不过是小女儿不能释怀与其他人的差别对比。尚氏自小也是听着这些长大的,安慰道:“当初是你选的这条路,如今也只能忍了,有你阿玛在,你在这后宫也不至于没了倚靠,只是以后行事须谨慎三思,只要你不犯错,谁能把你怎么样,好好拢住皇上的心才是紧要的,至于孩子,这宫妃没有自己的儿女的比比皆是,你看哪个要死要活的?你还年轻呢,真生不出来到时抱养一个就是了,要是能记到你名下那也跟亲生的没两样。”
“嗯。”高露微哪里不明白这个,不过心中一直放不开罢了。
“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我听说西边又打了胜仗,富察家正是兴旺昌盛之时,娘娘就算有心切莫硬碰硬,被人抓住了把柄,白白给人做嫁衣。”
使小手段争宠也就算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会在无子傍身的情况下,出手对付有嫡子嫡女地位稳固的皇后,通过自家进上的织造贡品铲除异己这实在太本末倒置了。只是面对疼宠着长大的小女儿她还是不忍苛责,也怕激起她的倔性。
高露微以为尚氏怕她又被乌拉那拉氏利用,“额娘放心,女儿不会再相信乌喇那拉氏那个**的话了。”
那一次出手真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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