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牢狱 作者:厚年-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在工地里作杂活,搬运、扛水泥、和浆,哪里缺人就叫唤他,什么都干的来,无非是出些体力。
从早上六点可以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工地散工,中间放工2小时。

男人们的房间总是充斥臭脚丫子的味道。
来工地两个星期,对人和事物多少有点熟悉,老王算是工地里跟他最亲近的人。
“你这么年轻怎么不去找别的活,要死在这工地里?没有前途的。”
对方问他,很好奇的样子,他年轻吗?
不记得了,他今年多大了?
坐牢之前才过的23岁生日……好像是这样。
“哦,我没读过什么书,没有学历。”
“听你口音像是大地方来的,怎么能没读过书呢?长的也挺盘儿,为什么不去大酒店当门童,听说高级酒店也有好几千,何必来这里糟践自己。”
他抬抬眼皮,最终还是合上,“我凭自己劳动吃饭,挺好。”
对方见他合眼,不再问,微微叹口气,就被别人叫去打牌。
老王是个老好人,就像那天问他,“你总是呆在工棚里怎么不像别的年轻人出去玩玩?”
他开口,淡淡地说:“不喜欢。”
五年的牢狱生涯让他改变,刚进去的时候还想出来,后来就习惯了,随遇而安。两点一线的生活他过了五年,早就丧失了欢乐的知觉。
老王见他毫无热情,也不气馁,硬是挤过来让他挪个位给自己。
“你这人也真奇怪,跟快要枯死的老人似的,没有一点生气。我叫姓王,他们都叫我老王,你要不嫌弃就随他们一起叫好了,听说你姓徐,我比你大,以后就叫你小徐。”
他不想搭话,默默低下头发呆。
“小徐你是哪里人?我山东人,菏泽的,我们那地儿水土不好,都穷,我全家老小就靠我一人养活,这不,跟包工队就来这了,你呢?”
“本地人”
“小年轻有点朝气好不好,别死沉沉的,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本地人干嘛来工地,这可是大地方啊!”

老王拍拍他,很用力,透着山东大汉特别有的豪爽。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这么近距离的触碰,很不习惯。
忍耐着,他吐出几个字,“我是孤儿”
对方尴尬的收回手,耸动几下鼻子,“没事,哈哈,谁没点难处。以后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声大哥,跟着大哥,大哥照顾你。”
他低声道了谢谢,不再说话。
不是厌烦,蹲苦窑的间歇,他已经忘了怎么与人交流,每天除了点到和管教问话,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渐渐的他忘了怎么开口,怎么说话,也忘了以前种种。
一个什么都忘了的人,还能指望他说什么?

工地里的人都怵他,觉得他是怪人。
连工头也不待见他。可是他能吃苦,一人顶两人的活,干活最多,钱要得最少。所以工头也多没说什么。
他安分,工头满意。

他在工地上干了三个月,活干完了,他一天领四十块倒领了不少钱,点了点,三千六百八十块,一分不少。
包工队接到新活南下,工头问他跟不跟过去,他还没回话,老王就把话茬接过去,“我大兄弟当然跟他大哥走,是不是大兄弟。”
他点点头,算默许,也算是谢谢老王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
南下的车上,工头问他,“身份证呢?”
“丢了。”
工头又问,“怎么不补办?小徐,你干活挺老实,你去办张身份证,我把钱给你补全乎。”
他望向工头,眼里没有一点波动,对方一愣,连忙转移视线。
他听过工头跟别人议论他是从苦窑里放出来的或者是逃犯。
再无人说话,车厢里一阵沉默,气氛尴尬。
老王适时出来打圆场,递过来一包瓜子,“都嗑,敞开嗑别客气,车站买的,可香了。”

南下要去的城市只在地理书上见过,没什么印象,也不发达。
其实去哪无所谓,他早在迷途中把自己困死。
而时间把他麻木得连迷惘都没有了。

王珊珊是那时候来的工棚,她探进头,怯怯叫了声,“大哥。”
棚里的男人齐刷刷转头,工地里来小姑娘不常见,还是这么水灵的。
“呦,找谁呢?”
“妹子,先进来说,外面大太阳的。”
“大妹子来我们这找大哥啊,我们可都是大哥,你到底叫谁啊?”
“哈哈,大妹子,大哥可不能乱认啊。”
男人们调笑着,让她臊红了脸,老王一把打上离她最近的那个调笑的人,“都闭嘴啊,我妹子,我亲妹子,找削呢你们。”
满头黑发梳成一个马尾辫,穿着一件素色碎花女士衬衣,下面是一件深蓝色牛仔九分裤,白色坡跟凉鞋,一副学生做派。
她羞涩的转过头,瞄到他,发现他也看她,脸又红了一红,缩回脑袋彻底消失在门外。
他翻个身,继续睡。






6

6、第 6 章 。。。 
 
 
变数是那么突然、令人措手不及,上一秒老王还笑称他们王家有出了这个大学生妹妹光宗耀祖,下一秒王姗姗那边就出了事。
从工地回去的路上遭小流氓围堵,接下来的事不言而喻。
老王颤抖着求医生救救王姗姗,送去的时候已经大出血,发现的太晚,大半夜又是偏僻地方,过路的醉汉受惊酒醒了大半,摸摸地上流血不止的人身子都冷了,幸亏还是有呼吸。
医院打来电话,徐礼睡的很轻,所以第一时间也有了反应。
他们随工头来这地方时间不长,短短几个月,但是周边情况摸的很清楚。
这片只有一帮地头蛇,常年欺男霸女挨家挨户收保护费,带头的叫三胖子,为人很是霸道,手下常年养了几个马仔,专做不要脸的勾当。
在王姗姗抢救期间老王冲出医院,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抄起杀猪刀把三胖子砍了个生活不能自理差点没死过去。
对此他也付出了惨痛代价,当警察到事发地时老王已经只剩一口气。
屋子里地上四横八竖的几个男男女女都倒在血泊里。

老王也趟进医院,也是重症抢救,和他妹妹隔壁房。
工头带着老王压在他那的薪水叫了几个工人冲去医院,到了医院二话没说就被护士带到一楼缴费窗口去补缴押金和费用,忙的脚后跟打着后脑勺儿。
护士脖子一扬挡在门外谁也不让进,说不能骚扰病人,推搡间又问谁叫徐礼。
他往前走一步,我。
你进去吧,病人交代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其他人都外面等着。
他低声道了谢,推门走进病房,男人奄奄一息,身上多处刀伤疤痕凸凹不平,仅靠一口气吊着,看他走进来气若游丝要开口,张张合合才发出一点微弱响动。
“姗。。姗姗。。”
他一步步靠近,男人充血的眼球暴突,充满乞求的望向他,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昔日铮铮的汉子化为枯树,即将凋零。
“姗。。姗姗。。帮。。帮我”
他木然,任男人颤巍巍的握紧他的手,徐礼知道男人的心思,但他不能,他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活一天是一天,不能到时候再搭上个王珊珊。
微微用力,把手残忍的从软弱无力的男人掌心中抽出。
干枯的喉咙里飘出地狱之声,带着惊恐的喘息,男人垂死挣扎。
这个即将垂死的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徐礼身上,姗姗是不能再回去了,他们老家穷乡僻壤回去只能埋首在田地里。
中国有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么保守的地方,姗姗要是回去了,得不了好,得被三姑六婆的吐沫星子淹死,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男人悲鸣,哀求呜咽,激动的情绪让病情加剧,喉头一甜,满口鲜血喷出。
绝望是剂良药,让男人回光返照,忽的坐起,跌倒下床,以跪地的姿势。
他躲避不及,被男人抓住裤脚,“求。。。求。。”
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还死死盯着徐礼。
他被男人的哀求骇然,半晌,才弯腰缓缓扶起男人的身体,死沉。

人这一生,逃不过命。
每天早晨,你睁开眼睛,这就是一个奇迹了。
徐礼离开工地,带走了王姗姗。
工头结给他的钱够他带着她去做点小买卖。
他问她要不要再继续读书,她拒绝,和他安定在这所城市,守着她哥。
徐礼在郊区租了间小屋子,用木板隔成三间,一间自己住,一间给她,一间当厨房。
小屋子没有卫浴设施,上厕所要徒步走五分钟去街角的公厕。
他很满足,至少有了家。
只是夜里间歇能听见隔板另一侧传来隐隐的抽泣声。
徐礼不发一语,沉默着。

王姗姗多半是沉默的,负责三餐和清洁,当一切都做完便对着窗户发呆,日渐消沉。
徐礼不问,吃饭糊口对于现在的他们是头等大事。
他批发了整排小挂件、一大包袜子,安安心心在每天黄昏的时候走两里路去摆夜市。
袜子10块钱三双,进价只要5块5,小挂件夜市翻倍的卖,买的多了再送你一件。
两个月风雨无阻,倒也余了些钱。
桌上不再只有单一的豆腐白菜,这些日子王姗姗瘦了不少,双颊颧骨突出,憔悴不堪。
徐礼虽然寡言但也看在眼里,给家用的时候多掏了些,告诉她去买点东西补一补吧。
晚上吃的是排骨汤,用煤炉子熬了很久,味道鲜美。
王姗姗起身要为徐礼盛一碗,徐礼摇摇头,不用了。
排骨汤很少,只有汤盆的三分之二,一个人省一点还是能喝两三天的。
他说,我闻不惯荤腥。
这倒不假,蹲苦窑哪有好吃好喝,那些橙和肉食只有在探监日或者视察访问才会出现,五年里他早已失去味觉。

他们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关系,像夫妻又不像,不是兄妹,更不是朋友。
邻居也不愿多和他们走动,奇怪的一家人。
总是安安静静不和别人多话,没有一点响动,死气沉沉。
小孩子家都不敢靠近,要是晚上看见两人就算大人也会被吓的一跳。
这种离奇死寂的生活在一天夜晚被打破,男人和女人的屋子里传来女人惊叫和打斗声,虽然只有一小段时间,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徐礼奋力压制住陷入疯狂的王姗姗。
她怀孕了。
消息来的太快,像颗定时炸弹,打的两人措手不及。
命运总是作弄人,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
他因为突然的落雨回来拿遮雨的工具,却惊见她在自虐的锤击小腹。
没有停顿,他上前制止,地上散落着两片薄薄的带有红色条纹的纸片。
他本是在三教九流地上长大的小混混,对暴力和性从来不缺乏认知。

在没有人知道的阴暗角落里,他抱着她。
她哭喊,瘫软在他怀里,悲从中来,自暴自弃,“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眼泪流到他的手臂上,滚烫。
他闭上眼睛,又张开,“生下来吧。”
对方凄然一笑,带着泪,“生下来?呵……生下来谁去养?我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办?我才二十岁,以后要怎么办?”
这次再也没有迟疑,“恩,生下来,我来养。”
女人扭过头,眼泪还在流,布满血丝。
“都交给我吧。”
女人皱着脸,哭得更凶,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在那里。
跟当初一样生动。

他们渡过了从未有过的癫狂时刻。
从未有过的靠近。
一切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王珊珊这里不想太多纠缠,反正她就个打酱油得
^_^
作者傻x了写到现在正主都没句完整对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
菊花残满地伤我的笑容已泛黄




7

7、第 7 章 。。。 
 
 
阴霾被冲散。
忽然之间。

以前他总是一味的去追求前方美丽的风景,不辞疲倦,不顾辛劳的想奔向远方。
其实就在他轻易间就可以走进的地方,原本就有着一些美丽的景色,却常常因为近在咫尺,因为太容易走近,而不被他珍惜。
他常常选择犯下这样的错误,刻意的去追求远方景色,而让身边的美丽白白流逝,与他擦身而过。
其实往往就是他的不经意,使这样一些绮丽的景色,使这样一些可能将改变他人生的景色,与他失之交臂,成为遗憾。
他应该感谢,上天的恩赐,重获新生。

时间过的很快,春去秋来。
他加倍努力,晚上摆夜市,白天在附近找了份兼职接茬干。
每天只睡4个小时,却比之前有生气。
王珊珊的肚子越来越大,出现胎动的时候,徐礼竟也连带浮现喜色。
从天而降的孩子是上帝的礼物,他们一起去医院做产检,机器里倒映出孩子的样子,女人惊喜的合不拢嘴,他微笑的看着她没回话,任由她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
这是他们的孩子。

徐礼变的更加忙碌,鲜少回去。
白天去餐厅打工,晚上再去出夜市,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虽然勤奋,但日渐趋高的物价还是让他无法承受。
徐礼背着女人蹲在墙角啃白馒头就豆腐乳,旁边的摊主忍不住问他,“你吃这么点够吗?”
徐礼点头,难得的扯开嘴角,点点头,“够的。”
那人看着徐礼捏在手里的最后小半块馒头,上面只有几滴腐乳汁,忍不住把自己的饭菜端出来,“试试看我的吧。”
徐礼开口,还是那样子,“够的。”
营养品一袋袋的拎回家,女人脸上浮现红润,一日三餐也多了话题,多是围绕着孩子,无比幸福。
邻居因为女人的怀孕也渐渐有了接触。
一切都在改变。
家像家,人像人。

阵痛在凌晨时分,那天生意出奇的好,他回去很晚。
还没进门就被邻居一把拦住,“快去医院,你老婆要生了,我老婆她们才把小珊送去医院,就在105医院,赶紧过去。你也是,怎么不买个手机,多误事,她们都去不短一会儿了。”
他应声,快步回家翻出钱,锁好门,舍不得打车,徒步跑向医院。
他跑的很快,很用力,浑身使不完的劲。
王姗姗因为没交押金和手术费被院方拒绝手术,以宫口未开为由安排在过道上踱步。
徐礼去的时候看见她疼的全身是汗,衣服湿成一片,头发也被浸的结成团贴在脸上脖子上,好似刚刚从水里捞出一样。
身边的邻居心疼的看着她,嘴里骂着丧德的医院,紧紧扶着。
押金2000,手术费4000。
徐礼用最快速度缴清费用,好让她尽早脱离苦痛。
他紧张,紧张到无以复加,比第一次打架、第一次砍人、第一次反抗他父亲、第一次靠近季秉桓都还要紧张数倍。
他以前总是豁出去,敢拼敢博,因为他知道他只是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
可是就在现在,门的另一边有他的牵绊,从此不再孤独。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打断骨连着筋。
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他尝试过这种感觉,他有过牵挂,有过执着,有过深爱,有过不舍,但都是他单方面虚无的无知感情。
这些无知的感情压的他喘不过气,让他跌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当从不被认可的感情变成互相需求,他体验了比从前更深刻的自己。
就像他不自觉看到那的那句话一样,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人生的经历不同,从事的职业不同,但凡福祸相依,总是苦乐掺半。
只要从容处世,看淡得失,积极努力地发掘生活中美好的一面,幸福的感觉就会不请自来。

空调不冷不热的开着,伴着咻咻的风声,让人不安稳。
他面色紧绷,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
撕心裂肺的叫喊不时从门内传来,声声触动。
两个多小时门上始终亮着“手术中”的红色灯牌。
冰冷的白色大门,从内推开,走出白衣白帽的冰冷医生,冷漠而面无表情的对他说,“病人难产,大出血,你去补缴费用,我们再抢救。”
徐礼厌恶白色,、他父亲、黄毛、老王在被白色帷幔下被掩盖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些人突然消失不见;徐礼在那一刻崩溃;甚至致命。
他苦苦坚守的梦;在一瞬间濒临瓦解;强撑的内心世界;在一刹那崩溃破裂;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逝去;内心跌进冰窟;极致寒冷;碎落一地;看不见一缕阳光;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因而消沉;等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