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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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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分不得真切。

  慕湮凝着这一幕,眼底,再没了眼泪,只是,闭上眼睛,任由紫奴将她带离。

  厅内,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更为压抑。

  地上那摊血,那么鲜艳,只,映得这座城,终开始渐渐被血色所笼罩。

  百里南抱着夕颜径直行会霓红楼,宴饮厅离霓红楼并不远,不过须臾也就到了。

  夕颜的脸伏在他沾血的胸前,他温润的血把她的脸颊一并地濡湿,汩汩的淌出,仿似永不会止歇一样。

  她手上犹握着流苏簪,这是夜国的发饰,即为簪,自然有着锋利的锐芒,紫奴亲自奉于她,目的,是让她着夜国服饰参加宴饮,但,实际的意思,该是他的。

  否则,连珍珠耳坠都要拿下的紫奴,岂容她戴这等危险的东西呢?

  唯有他,会留着她可以行刺他的物什。

  但,从今晚来看,哪怕他不着金丝铠甲,从他挥手间,就将那五名舞姬杀死的武艺来看,这些行刺的物什用在他的身上,不啻是以卵击石罢了。

  他要的,是她在刺杀他时,渐渐失去所有斗志,然后,心甘情愿地臣服吧!

  不过,现在她离他那么近,这簪只需从那处伤口刺进,没有金丝铠甲的相阻,她又埋首在他的胸前,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

  拿起簪子,刺下去,她就又一次赢了他。

  然,她甫举起簪子,却是让那簪子从她手中脱落。

  她做不到。

  以前做不到,今晚过后,她更是做不到!

  手,只是想推开他的拥抱,可,她怕手触到他的身体,反让自己没有办法克制接下来的行为。

  她清楚,自己身上,怕是中了什么东西。

  是紫奴替她斟的那杯酒里有问题。

  让她在人前失态,是紫奴会做的选择,而,百里南该是与此无关,否则不会在她快要失态前,把她抱起,带离宴厅。

  纵然,这种带离,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譬如,做给慕湮看。

  是的,刚刚,在这种蛊心酥痒里,她看到了慕湮,本以为死去的慕湮,在那瞬间,是百感交集的。

  面纱落下之前,剑没入百里南胸口时,她就确定,那名舞姬只会是慕湮。

  慕湮还活着,真好。

  只是,当慕湮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将剑刺入百里南的胸中。

  爱,和恨,真是一线之隔么?

  那,为什么,她看到,当百里南的血溅上慕湮的脸颊时,慕湮无澜的眼底,分明有了一丝痛意呢?

  她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想,身上的酥痒,快要把她逼疯,不过,这份逼疯,终随着百里南把她的身子掷进霓红楼后的一进池塘时,稍稍得到舒缓。

 池塘的水,很冷,因她的坠入,塘中的锦鲤避闪开去,她整个人,半坐于池塘内,狼狈不堪。

  百里南,同样狼狈的靠于池塘旁的栏杆,素来衣冠楚楚的他,现在,浑身的袍子,已被内里碎裂的金丝铠甲,反震得不再齐整。

  他胸前的伤口若没有金丝铠甲的相阻,再深些许,却是直抵心口。

  也就是说,没有那层金丝铠甲,今日,慕湮的下手,会要了他的命。

  他素来防着所有人,今日,还是栽在了两名女子的手上。

  不是吗?

  他坐在那,没有说一句话,将脸靠在栏杆上。

  月色深沉,于他风华绝代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斑斑驳驳的阴影,其实一直撒满了他过去的二十多载。

  避不开,也无法避。

  唯能避的,只是那些素来不屑的情爱罢了。

  却不曾想到,一直视情爱于不屑的他,终究,在今晚败得这般彻底。

  现在,他的伤口里,湮出的血,带着些许的黑色,这,并不是“归雷”上淬了毒,只是,他抱了不该抱的人。

  当他察觉到紫奴下了CHUN     药时,为时已晚。

  他不想让夕颜人前彻底的失态,哪怕他要巽国的人以为,他们的皇贵妃变节,彻底断去夕颜的后路,完全的做他的女人。

  可,他不要她因此失去所有尊严。

  惟有冷水可以缓去这种春YAO的烈性,而最近的冷水,在霓红楼。

  他抱起她,纵同时回避了那一人,却也让自己,再次地一败涂地。

  “现在,是杀朕的好时机。”待到池塘内跌坐的人,脸上潮红稍退去时,他语音低徊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看着他胸前伤口淌出了些许黑色的血,是中毒的迹象。

  这份黑色,该是她的所为。

  却,不是她真的想要的。

  只是,彼时的欲盖弥彰。

  她从池塘起来,身上的燥热随着冷水的浸身,得到了纾解。

  沉默,却快速地走近他将他从栏杆下欲待拖起。

  “我不杀你,你很快也会死,不是吗?”

  她的语音很冷,手却是暖和的,她想拖他起来,可,他的身子好沉,一点都拖不动。

  她不再自称本宫,这个男子,再怎么狠辣,实际还是有些许的情意。

  她担心极了,怕慕湮会再死一次,只是,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她知道,他并没有完全冷血到底。

  慕湮未必真想他死。

  他,却是明显不让任何人伤害慕湮。

  关于慕湮之死,只从他那一句话里,她清楚,哪怕,他对慕湮有任何谋算,最终,定是下不去手的。

  既然,他和慕湮都下不去手,她就更没有理由让他死在她的手中。

 若他有情,其实,一切,并非只有死才能转圜。

  她,做不到心狠。

  “你骗过了朕,朕说过,死前,会告诉你,他的下落。”

  “倘你堤防着,我骗得过么?”她轻轻地说出这句话,“你能算到每一步,可,只不该把人心一并算了进去。”

  她依旧用力拉着他,想让他起身,他却笑出了声:“是,朕以为,一切都会在朕的掌控中。”

  “若真的在你的掌控中,三年前,就不会出现泰远楼的那幕。”她的声音清泠,却触抵到他的心底。

  三年前,泰远楼,确实,是一次,他没有掌控得住的事。

  “你猜出了朕为何出现在那?”

  “那个时候,你就想通过襄亲王,行一些事吧。只是,没想到,泰远楼发生了那场绝杀,你为了避嫌,才会从后巷离开,对么?”

  她继续用力拉他,这一拉,他的身子,不再那么沉重,终是随着她这一拉,慢慢地站起:“倘若,那一晚,你不去算人心,不去以为能掌控看似和聿不和的襄亲王,或许,一切都将不同,也未可知。”

  慕湮在上元夜碰到了轩辕聿,百里南亦是出现在灯会上,她是否可以看成,百里南本是和轩辕聿一同出宫,因另有图谋,借着灯会的人潮拥挤,才分开了呢?

  当她知道百里南是夜帝时,泰远楼初次碰到百里南,她心里就有了计较。

  今日说出这话,从百里南的反应中,更是证实之前所想罢了。

  泰远楼的绝杀,并非简单的绝杀。

  但,和轩辕聿有关,亦和百里南无关。

  记忆里纳兰敬德对母亲所做的种种,加上曾揣测千机之毒与纳兰敬德有关,包括从妩心口里说出的关于血莲教和纳兰敬德的关系。

  泰远楼的真相,是否可以看做,是一场金蝉脱壳的戏呢?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百里南纵起身,步子,依旧是滞缓的。

  他整个人看上去,在素有的慵懒之外,唯添了死气沉沉。

  她扶着他行至二楼,安如已不在房内。

  她把他扶到榻上,让他靠于床榻。

  “明知有毒,你却不避。”

  百里南露出招牌的笑意,在这种时候,他竟还是笑得出:“这,不是你要的么?”

  她知道,他是识得穿她明里的心思。

  她的脸涂了蕊粉,蕊粉里,却加了夹竹桃的树皮捣成的汁,这些汁,含有剧毒,哪怕以蕊粉遮掩,如若他要辨得,终是可以察觉的。

  她要的,一是他能止于礼,殊不料,他却避而求其次地吻了她的指尖。

  二是让他以为,她动了要怎样去杀他的心思,而实际,这仅是她明里的心思。

  她暗里真实的心思,却是托了安如。

 是的,今晚与宴前,当安如问出那句话时,她没有回到,只径直出了房门,可,她的丝帕却是“不慎”留在了房内。

  丝帕上,有着她抿口脂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就是她真正的心思。

  安如,必会将她的心思带给知府。

  毕竟安如是知府的女儿,这个身份在那,紫奴没有理由多拦。

  然后,全军今晚的膳食里,都会被下巴豆,分量之大,该足以让百里南的士兵以及族兵,于明日无法再做其他的事。

  这样,墨阳将军会趁乱悄悄潜出城去,用兵符调集剩下的十万苗水族兵,往牡勒山去。

  牡勒山迟迟没有消息,哪怕她信任银啻苍。可,会不会有什么变数,让银啻苍的解围受阻呢?

  现在,百里南又意外受了伤,必会延长在杭京的时间,这样,整个情势会逐渐好转。

  所不同的仅在于,以前夜军,如今,若牡勒山之围若能成功解了,则变成巽军为攻。

  既然百里南将轩辕聿的失踪,视为挟持她的条件,却仅说明了一点,只有活着的人,下落才具有挟持的价值。

  百里南无形中,已将答案告诉了她,轩辕聿还活着。

  慕湮,也活着。

  正因为都活着,起于上元节的那场阴差阳错,是不是,会有最好的收尾呢?

  哪怕是妄想,就容她想一次吧。

  “是的,这是我要的。但,午膳时,你是识破的。为什么,刚刚却不避开这毒呢?”她取了一点纱布,复又坐到他榻前,“慕湮在你心里终是有份量的吧?”

  执起纱布轻轻替他将伤口那些黑色的血擦去,夹竹桃的药汁加上这伤口,若渗入心腑,恁他再是真龙天子,恐怕都是回救不得的。

  “药。”她擦完那些黑血,里面的血,幸好仍是红的,再上点药,方会好吧。

  他依然笑着,笑里带着倦懒:“朕不是心软之人,你莫以为,窥得些许什么,朕会投桃报李。”

  “你若真死了,第一个受不住的,会是她。”

  他死了,她会受不住?

  假如说,“归雷”刺入他身体的一刻,他看不到慕湮的所想,那么,当他的血溅进她眼底的刹那,他看得懂,若他真死于“归雷”下,她是不会独活的。

  慕湮,被人控了心智。

  所以,才会刺伤于他。

  而他,竟然,会有逃的感觉,是的,逃!

  仓促的逃去,他抱的是夕颜,仿似,抱着的,是那一人,所以,恰连夕颜脸上的肌肤,有着禁忌都是忘了。

  他凑近夕颜脸颊的刹那,就辨得出,蕊粉后面,含了些什么。

  他是精通药理之人,源于,他是张仲的弟子之一。

  当年,名医张仲声名鹊起,得其诊治他的指伤,伤复后,遂拜其研习医理时,对于医典,甚为用心的研习。

因为,他明白,若要坐稳千秋万世的帝王基业,要的,不光是谋略,还有,必要的防人陷害的技能,医术,无疑是不可或缺的。

  医术里,自也包括了形形色色的常见毒物。

  每年正月里,他都会在张仲位于三国边境的药炉潜心研习医理半月,后来,他才知晓,轩辕聿也是张仲的弟子。

  彼时,轩辕聿已登基为帝,而巽、夜两国素来是交好的。

  只这份交好,终在父皇手札的最后化为另外一层意思。

  心绪纷飞间,他挥了挥手,道:“不必。这些毒,根本上不了朕的。”

  他往榻上躺下去,就着那褴褛的袍衫,她望着他的样子,亦不再勉强于他,甫起身,他的手却突然拉着她的,声音低徊:“陪朕一晚,就一晚。”

  说完这句话,他就松开她的手,仿似沉沉睡去。

  她止了步子,回身望向他,眉心略颦,却终是推开门,门外,紫奴已站在那,瞧她出来,警觉地望向她。

  “你要去哪?”

  “我不去哪,只想要一些伤药。”

  紫奴眉心一皱,从袖中,掏出一瓶伤药,递予她:“诺。”

  原来,她是早备下了。

  只是,百里南未传,她也不敢往里送吧。

  她接过伤药,听得紫奴在旁嘱咐:“这药,每隔两个时辰上一次,上之前,记得擦干净伤口。”

  嘱咐完,又道:“你最好识相点,我就在这守着,君上如果有事,你也没命出得了这房。”

  夕颜返身,只往里行去,行去间,紫奴又添了一句:“你留住的那位姑娘现在回了知府府邸,万一——”

  安如果真回去了。

  “万一你的主子有什么好歹,你也不会放过她,是吗?”

  紫奴语塞,语塞间,夕颜进得房,关阖上房门。

  百里南的呼吸声,有些沉重,不知是睡熟了,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但,她知道,哪怕此刻,他应该还保持着警醒。

  因为慕湮而有的片刻恣情,只是片刻罢了。

  她坐到榻前,伤口方才已擦拭完,现在,仅需直接上药就可以。

  上药的手势,她如今倒是娴熟十分,轻柔地,把药上完,指尖不小心触到他伤口周围的肌肤,却发现,他的身子,烫灼得有些不对劲。

  不仅烫灼,他本来从不皱紧的眉心也是蹙着。

  以他的身体,该不会这么容易伤口感染,或者,是否也说明,这么多年,他熬得很辛苦,直到现在,借着这个伤口,终是撑不住了呢?

  她想起身,让紫奴端盆凉水来,却被他的手蓦地一抓,无意识地一抓,抓得那么紧,她再是动弹不得。

  他的呓语,低喃,却清晰地传来:“母妃别走母妃”

 他唤出这两个字,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或许,也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母妃告诉我这么这么多年我真的做错了吗母妃”

  接下来的话,断断续续从他的唇中溢出。

  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于她眼前,勾勒出这位如今看似高高在上的帝君,童年,一步步走来的艰辛。

  或许,人惟有在最软弱的时刻,才会在梦境里,说出这些话吧。

  只是,他真的睡熟了吗?

  还是,借着说出这些话,将心里的淤堵一并地让一个人能倾听呢?

  她没有再走,她选择坐了下来。

  选择,聆听他的“呓语”——

  彼时,他虽是先任夜帝的皇长子,他的母妃只是一名宴宫的宫女,平素里,连龙颜都不会得见,却在夜帝一次醉酒时,得到了临幸。

  这样的事,在夜宫里层出不穷,源于,那几年,素来内敛的夜帝除了喜制熏香外,常常于醉酒后肆意宠幸一些宫女,而他的母亲,很不幸,就是其中一位。

  甚至在宠幸后,诞下他,才被晋为末品的更衣。

  夜国,没有立嫡立长的硬性规矩,可却有皇长子的母亲,被册为中宫皇后的传统。

  只是,夜帝并没有册。

  因为,他卑微的母妃,该仅是夜帝一时醉酒纵欲找的发泄,过后便被遗忘。连晋更衣,不过是内务府按着常理回了夜帝,夜帝随意赐下的位份。

  可,母妃却告诉他,夜帝临幸她的时候,说,喜欢她的眼睛。

  接着,夜帝——他的父皇有了越来越多的孩子。

  而他这个皇长子,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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